藍雨澤這時也落到了獨孤子語的身旁,通過剛才這段時間的合力一戰,對於獨孤子語這個師弟,她的眼中隻有欣賞。


    此刻見他為了保護祁芸芸而身受重傷,更是高看了他一眼。但是,她卻並未因此而對祁芸芸有什麽情緒。


    因為這是獨孤子語的選擇。每一個人都有心中的堅持,如此才能修成屬於自己的武道。


    如同獨孤子語這樣的少年,自然也是有屬於自己心中的那一份驕傲的。他的選擇,容不得他人質疑。


    獨孤子語低低一笑,對著那黑衣人道:“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這就是你們蠻族,天魔族如今的蠻魔八部的姓氏?真是好大的野心,想要吞並天地,掃清八荒?……洪焰?莫非,你以為我受了些輕傷,就不能奈何得了你嗎?”


    洪焰不屑地看了獨孤子語一眼,此刻獨孤子語手中的劍搖搖欲墜,就連身體也要支持不住。


    以融體境一層五練之境去正麵撼動融體境六層天門之境的洪焰,就算是憑借獨孤九劍,他也不可能好受。


    此刻獨孤子語體內的肺腑已經損傷到了根本,真氣更是七零八落,情況可謂糟糕到了極點。


    先前一戰,若非有融體境五層形變之境的藍雨澤在一旁相助。獨孤子語也不可能支撐如此之久。


    此刻藍雨澤的眉頭皺得很深,因為他看得出獨孤子語是做一件事就是做到底的人,今日他既然選擇了保護祁芸芸,那麽就一定不會退避。


    但是這無疑會拖累到戰鬥。


    想到這裏,藍雨澤一咬牙,對著祁芸芸說道:“你帶他走,我來對付洪焰。”


    既然獨孤子語已經無法戰鬥,那麽還不如由她一人對敵。雖然沒有把握打得過這洪焰,但是拖住他還是可以的。


    獨孤子語一動不動,並未表態,而祁芸芸這時則是麵色煞白,就好似看到了什麽。


    此刻不遠處的方輕寒忽然睜開了眼,眼中一片血紅,吟風劍對著左禦一劍斬去。


    砰——


    左禦用左道劍接住了方輕寒的這一劍,這一劍依舊沒有什麽章法,卻顯得勢大力沉,更是有血光浮現,無比的詭異。


    “怎麽迴事?”左禦淡淡地看了方輕寒一眼,就知道方輕寒此時並未脫離左道奪識劍的控製,剛才隻能憑借身體本能而使出的一劍。


    由此可以看出,此子是何等的勤勉,竟然將劍法映射成為了身體的本能。


    不過,這些還不足以讓他對自己揮出這一劍。


    “原來如此!你的道心已經開始破碎,難怪如此癲狂。道心破碎,在左道奪識劍的作用下,我就可以以破碎的道心重塑你的心境。將你變作一個辣手歹毒,唯我命是從的人。從此,你就會成為我的手下!那時,還怕找不到困龍寶鑒的下落嗎?”左禦陰陰笑道。


    方輕寒對此毫無察覺,此時他身體裏的憤怒已經積攢到了極致,雖然看不到左禦的存在,但是腦中卻有一道模糊的血影,似乎在提醒他左禦的存在一般。


    一顆明鏡止水之心,在此刻搖搖欲墜,片片凋零,竟然將這一片黑暗照亮了幾分。


    方輕寒也在這時清醒了幾分,感受到了明鏡止水之心的破碎之後,當下心中大驚。


    這明鏡止水之心若是被破去,那麽觀湖養氣劍就會被他徹底遺忘,小神通水東流也會失去。


    而由小神通水東流衍生的困龍一劍,也就再也不可能使用得出。至於那借由水東流而出現的白龍,更是再也見不到了。


    種種原由,讓方輕寒心中一警,瞬息間將道心切換成為了赤陽之心,這才安心了幾分。


    但是一時眼前又被黑暗所籠罩,情緒之中那積攢的悲憤也難以發出。這失去五感的世界,就好似失去了色彩。


    帶給人的隻有壓抑,壯大著心裏的負麵情緒。


    方輕寒知道自己隻有片刻的清明,一旦被這些負麵情緒占據了上風,那麽他就再也無法醒來。


    剛才的巧合,很難再發生第二次。


    所以,這一次,麵對著那道淡淡的幾乎消失的血影。他再度一劍斬出。


    一劍融陽,融陽貫日。


    融陽劍法的超凡之劍,以及小神通貫日在這一刻全力使出。


    天空之中就好像墜落下了一顆火紅的落日,向著左禦墜落去。


    左禦見此,淡淡地看了方輕寒一眼,手中那柄形如枯枝的左道劍猛然一揚,一個唿吸之間,竟然就將小神通貫日破得幹幹淨淨。


    這就是融體境八層元丹之境的真正實力?


    方輕寒盡管失去了五感,但是小神通貫日被破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難免一陣驚心。


    ……


    而在另外一邊,祁芸芸見著方輕寒與左禦大戰起來,總算稍微安定下來。當下看著獨孤子語,也不顧他的反對,就扶著他走向了李盈盈。


    如今既然危局暫解,那麽至少也不能讓藍雨澤為難。獨孤子語兩次三番的幫助過自己,怎麽能夠讓他在此時繼續逞強。


    獨孤子語似乎有些不滿意祁芸芸的動作,還想繼續硬撐下去,卻被祁芸芸輕易的製住。


    “你想要做什麽,放開我?”獨孤子語沉聲道。


    祁芸芸瞪了他一眼,道:“你怎麽和方輕寒一樣那麽拚命。我知道你和他有舊,這才來救我。但是無論是他,還是你,我都不可能放任你們去送死。你就在這裏等著。”


    獨孤子語被祁芸芸一瞪,一時微微一怔,卻不料在說話之間,就被祁芸芸送到了李盈盈的懷裏。


    祁芸芸道:“好好照顧獨孤師兄。他受了重傷。我去看一看,有沒有人能夠去幫助方輕寒。他的情況很是不妙!”


    祁芸芸當初在雲淵城向來膽大包天,此時見到方輕寒生死一刻,說什麽也不願意繼續等待下去了。


    當下就循著戰場,尋找著一縷時機。但是視線卻從未離開過方輕寒的身上。


    ……


    方輕寒剛才小神通被破,那道血影轟然而散,再也感受不到左禦的存在。而左禦則在一旁淡淡地看著他。


    他在等待方輕寒的道心徹底崩壞的那一刻。若是將來有朝一日,方塵看到自己的侄子竟然成為了他隨意擺弄的傀儡,也不知道會何等的悲憤?


    想到這裏,左禦就暢快地笑了起來,然後將目光投到了空中。


    ……


    此刻,從劍鋒之上,忽然刮起了一陣狂風,一時飛沙走石,樹林傾倒。


    一顆巨大的樹從空中急速飛來,引領著一道驚世的劍意。


    宋玉龍的目光一動不動地望著劍林,眼中有一股複雜的神色。他可以感受到,劍林之上的一股悸動。


    劍林蒙塵千年,一朝出世,早就迫不及待。麵對湖陽劍宮的如此危局,它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展身手。


    名劍本就是殺伐之器,更何況劍林這樣即將成為道器的上品靈器。那千年的好戰之血,在此刻燃燒得沸沸騰騰。


    宋玉龍可以感受到,劍林正在召喚他,而他也在召喚著劍林,如此唿應。就好似千年一遇的君臣相逢的那一刻。


    劍林的全貌一時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一顆通天徹地的大樹,劍柄為葉,劍鋒為枝幹,模樣盡顯玄奇。


    “那就是劍林嗎?”荒遙遙看了已經落在了宋玉龍身後的劍林一眼,眼中閃過了一絲貪婪。


    這樣的寶物,就該是聖族之物。


    其餘的人臉色要麽早就習以如常,要麽就是無比地震撼。


    咻——


    宋玉龍手指一劃,一道龍形劍氣遊動身體四周,隨後身後的劍林頃刻解體,化作了一片浩如煙海的景象。


    沒有人可以看出,宋玉龍的身後到底有多少柄劍。隻知道他身後的一片天空,已經全部被劍所占滿。


    整個天空,就好似劍的世界。


    這才是劍林,這就是劍林,一劍為林,眾林為劍,形似樹木,卻有萬劍之鋒。


    “劍林?”黃九遙遙地看了劍林一眼,可以感受到劍林積攢千年的歡唿雀躍,對宋玉龍無比的擁護。


    他的心情一時極為複雜。這劍林是湖陽劍宮一脈相傳的寶物,乃是宗主身份的象征,也關乎著湖陽劍宮的根本。


    今日一戰,湖陽劍宮麵對的本就是生死之局。可是,為何自己的心裏總是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悲傷呢?


    “宋玉龍。你最好是有苦衷,最好那不是你。隻要你肯親口給我一個答案,我就相信。這一戰之後,你必須要給我一個答案。”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立刻轉頭,再也不看宋玉龍和荒的戰鬥,專心致誌的麵對起麵前的這個黑衣人來。


    那黑衣人低低一笑道:“不繼續看麽?這可是擊破你們的抵抗的最後一幕。你們的宗主宋玉龍,在荒大人的麵前,最多也就隻是一隻比較大個的螻蟻。想要殺他,荒大人有無數種方法。”


    “哼!”黃九不為所動,淡淡道:“他是宋玉龍,是湖陽劍宮的宗主。這百年來,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你說他會敗給荒?我不信。他還欠我一個答案,他還欠湖陽劍宮一個答案。在一切了結之前,他是不會死的。所以,與其想那麽多,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自己的性命吧!”


    黃九手中的劍,寒意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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