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峰下,一直匯聚在此的散修們今夜已經見過了生死峰山頂上發出了無數璀璨的光芒和異變,可想而知上麵的戰鬥情勢何等的激烈。


    這些散修們一動不動,直到見到了此時天河倒懸,幾乎將整個生死峰的山勢籠罩其中,還有人當即麵色慘白,差點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這……這是什麽?這是什麽武學?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偉力?莫非是傳說之中的地階武學!”一名灰衣老者驚恐道。


    “這……似乎!”一名白衣書生眉頭緊皺,似乎想到了什麽,下一刻沉聲道:“不,這並不是地階武學。而是……傳說之中的小神通?莫非……是有人將一門武學修習到了超凡之境?”


    “超凡之境?這是何等境界?武道四境,入門,熟練,小成,大成。這超凡之境,莫非已經超越了大成之境?到底是何人……竟然有這樣的武學層次?莫非,是湖陽劍宮劍峰上的執劍長老,或者是青魔宗化魔宮之中的血刀客?”


    一般來說,將一門武學修習到小成之境就已經被眾人所仰望,至於大成之境那便已是駭人聽聞的事情了,大成之境之後,還有超凡嗎?這等境界,當真已是匪夷所思……小神通,原來是這樣練就的!這已經不是屬於一般武學的層次!


    就在散修們議論紛紛之時,生死峰的外圍之處,朦朧的夜色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雙血紅色的雙眼,隨後出現的是一個巨大的狼頭。


    一個狼首人身,身高超過兩丈的身影站在月色之下,一襲獸皮衫迎風裂裂作響,一柄青光閃閃的大刀背負在他的身後。


    正是血丘!


    他的身後空空如也,那之前跟隨的數百妖族和鬼魂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他是孤身來此,還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看著生死峰的山頂上那一片白騰騰的水流,感受著數股凜然銳利的劍意,血丘的表情極為凝重,他也不知道在這裏看了多久,這時忽然身形一震,震驚道:“這是……小神通?水禁!這消失千年的小神通為何今日重見天日?莫非……是他迴來了?”


    “不……絕不可能,郭天河不可能迴來!當初他身死在雲夢草原之外,此乃我親眼所見。但是為何,這小神通水禁又忽然重現於世?莫非……他身上有什麽寶物保住了他的神魂,讓他奪舍了?就算修習同一門武學,也會各有領悟,各有側重,想要領悟出一樣的小神通幾乎是不可能的。山巔之上此刻戰鬥的人……到底是誰?”


    血丘的眼裏出現了一絲驚疑,再次細細感受著山頂處的劍意,忽然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不久前在哪裏見過一般。


    “方輕寒?那被天滅視如眼中釘的方輕寒?又是他?果真是好渾厚的氣運,這麽短的時間,竟然就修行到了這樣的層次。看來……當初選擇沒有與他為敵,當真是選對了!”


    ……


    雲夢草原,生死峰山巔。


    陳奉酒看著方輕寒身後那綿延無盡的水勢,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眼前的景象何等壯觀,遠遠超過他的料想。


    波濤席卷,如同天河倒懸,綿延無盡,卻係於一劍之上。


    一劍出,則天河傾下,一劍落,則天河潰散。


    如此厚重的水流,若是從空直落,至少也有萬斤的力道。


    雖然這些都不足為懼,卻會為他帶來很多麻煩,但是陳奉酒相當清楚,自己更需要注意的就是獨孤子語利用劍禁來偷襲!


    想到這裏陳奉酒手中的微芒劍朝天舉起,一時劍鋒之上湧起了一陣兇猛的風雪,五丈玄冰凝結成劍,直指蒼穹。


    就在這時,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一道天河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龍影,隨後一聲咆哮,整個天河開始不斷地收縮。


    方輕寒也是這時才察覺到了這驚人的變化,那潛龍入水,竟然能夠引動如此的水勢變化,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這漫天天河收縮,可是質量不變,重量也不會改變,一旦收縮到了一定程度,威力就會呈幾何增長。那時這一劍天河傾下,造成的破壞力就會提升數倍。


    忽然,方輕寒心中一動,試著控製這些不斷縮小的水勢衍生變化——


    一時之間,隨著天河不斷地收縮,目光所及之處,一柄柄懸立在空,其質如玉的劍迅速生成,就好似繁星般密集,根本數之不盡,至少也是萬柄有餘。


    天河衍化,凝結成為了萬柄玉劍。之所以看起來如同玉質一般,那時因為整個天河縮小了十倍有餘,乃是水凝結到一定程度的體現。


    這些玉劍看似極小,若是從空中落下,每一柄都至少有千斤之立。如此多的玉劍從空而下,造成的破壞力可想而知。


    陳奉酒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堪,他哪裏想到過竟然會有這樣的變化?那一條白色的龍影究竟是什麽?竟然如此化腐朽為神奇?


    原本以方輕寒的修為,是不可能支撐小神通太久,也不可能支撐小神通做出如此驚人的衍化。可是如今,轉眼間情勢就惡化到了如今的程度?


    還不待陳奉酒繼續感慨,方輕寒就沉沉喝道:“小神通,水東流,萬劍之勢!”


    咻——


    萬劍從空而落,細密如雨,一柄柄砸向了陳奉酒之處,但他卻被劍禁所束縛,根本不可能躲避。而那些玉劍在觸及劍禁的時候,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就穿梭了進去。


    砰——


    砰——


    微芒劍一連斬斷了數柄玉劍,隨後又一柄玉劍透過劍網砸向了陳奉酒的胸膛,卻被他左手虛虛一抓,就此凝在手中再度化作了一道水流,隨後被他輕輕一拋,水流就融入了大地。


    “這就是融體境五層?形變之境的玄妙之處?探手之間,可以摘取風雷水火等天地凡力?確實是奪天地之造化的手段。不過……就算如此,那玉劍落下的沉沉力道你也必須承受。就看你的身體能夠支撐到什麽時候吧!”


    方輕寒自語之時,手中的吟風劍卻沒有絲毫的停頓,腳下一動,竟然向著陳奉酒一步衝了過去。


    他身體所過之處,那些從空而降的玉劍,竟然生生偏移了方向,巧之又巧的避過了他,轉眼,就來到了陳奉酒的身前。


    這時,方輕寒毫不猶豫使用出了剛才領悟出來的那一劍,那由觀湖養氣劍之中提純出來的一劍。


    這一劍,十招合一,卻極為和諧自然,仿佛將觀湖養氣劍每一招的劍意統統兼顧,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可以隱隱看到觀湖養氣劍那十招的影子,組合起來卻是全新而又熟悉的一劍。


    這一劍,浩浩蕩蕩,洶湧直進,有一股舍生忘死之意!


    世間萬千水東流,百川終歸大海,有的隻是一種歸屬,舍棄了自己,卻成就了大海的廣闊,也成就了此時這一劍的包容。


    同時,獨孤子語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喃喃道:“僅這一劍,就不負我的付出。也是時候,讓陳奉酒見識一下劍禁真正的威力了。”


    言罷,他的指尖微微一震,盡管身體不能動彈,卻依舊將劍禁之力加持到了方輕寒的身上。


    方輕寒隻覺忽然福臨心至,原本這極具包容的一劍上,忽然又多了幾分孤高無上的劍意,這是……劍禁?


    側目一看,劍禁四周,九九八十一柄寶劍若隱若現,同時散發出一道銳利的劍光,勾連成線,最終這道劍光落到了吟風劍之上。


    呲——


    一聲劍鳴,這一道觀湖養氣劍意忽然暴漲十倍不止,而方輕寒這一劍的威力也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這一劍,足以將陳奉酒一舉擊殺。


    陳奉酒當然注意到了這一幕,原本方輕寒的那一劍他不過隻是稍微看得過眼,可是如今在劍禁加持之下,竟然能夠讓自己的心底出現幾分驚懼之意?


    他眼角的餘光向獨孤子語看去,忽然發現獨孤子語正在對他低低冷笑,露出了嘲諷的表情,一副大仇將報的模樣。


    “豈有此理!”陳奉酒幾乎將牙齒咬碎,這獨孤子語分明就是算計好的!若是他一開始就使用劍禁與自己交戰,通過劍禁加持己身,一定沒有這樣的戰鬥力。因為這會讓他體內的能量迅速消散,更會分心二用,哪裏比得上此時在一旁全力給方輕寒加持劍意來得輕巧,也更為致命。


    不過,陳奉酒忽然注意到了,獨孤子語的嘴角已經有了不少血跡,細細看去就會發現他的腳邊到處都是不知道何處偷偷吐到地麵上的道道鮮血。


    “獨孤子語……已然是強弩之末了?隻要再堅持片刻,這劍禁一破,方輕寒哪裏是自己的對手?”陳奉酒心中如此作想。


    想到這裏,他也不顧從空直降的玉劍,由微芒劍凝成的五丈有餘的玄冰巨劍向著方輕寒一劍斬去。


    一點真陽在劍尖凝成灼熱逼人,隨後四道水跡落向了方輕寒的四周,在虛空之中定住,頃刻散開化作了四道水鏡,水鏡之中又出現了一輪明月。


    真陽水月決!水中月,就在此刻化作了真實,那一輪明月微微蕩漾,轉眼就破碎在水中,卻有一柄劍從水中浮現。


    水成月,水月散,而後演化成為了一柄柄微芒劍!


    整整四柄微芒劍同時從水麵之中射出,劍尖之處都帶著一點真陽。看起來無比的虛假,卻又無比的真實。


    若被這一招擊實,一旦與這天地九玄之中屬於五行之力的火行之力凝結的真陽碰觸,足以將方輕寒沒有經過淬煉的軀體徹底焚燒,化作一點飛灰逝去。


    但是方輕寒的這一劍卻一往直前,眼中毫不猶豫,甚至連一點停下的跡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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