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柔沉聲道:“我叫素柔,是湖陽劍宮的外門弟子,也是此次調查玄靈石失竊的人。所以,我之所以救你,不過是事出有因。你也可以收起你那可憐的報恩之心,隻要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情始末就可以了。”


    方輕寒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言語不妥,又恍然聽到了素柔的身份,不由道:“原來是素柔師姐。話隨如此……可素柔師姐救了我一命,這是毋庸置疑事實,無論如何我心中的感激不會改變。日後若是有什麽差遣,方輕寒但無不從。”


    素柔冷聲道:“好了!此事到此為止,玄靈石一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方輕寒想了想,說道:“不知道素柔師姐知道多少,又想知道些什麽呢?”


    素柔的聲音不由一止,不得不說這方輕寒問得極為巧妙,她究竟想要方輕寒說些什麽呢?其實她也知道柳川很有可能就是這件事的主謀,隻是沒有證據,可是方輕寒就算指認柳川,就真的能夠作為證據嗎?


    方輕寒看出了素柔的窘迫,道:“人微言輕。我方輕寒如今就是人微言輕,無論我說什麽,我做什麽,他們都有辦法將其抹去。就算我當麵去宗門前輩那裏指證他,最終也不會有什麽結果,除非,我們能夠拿到證據。而唯一的證據,就是尋找到那五百顆玄靈石的下落。”


    素柔眼中神色一黯,確實……以柳川的奸詐狡猾,做事又怎麽可能留下證據?隻有那五百顆玄靈石才是唯一毀不掉抹不去的證據,隻要能夠找到這五百顆玄靈石,那麽就算柳川再怎麽狡辯,也根本沒有辯駁的餘地。可是這一種辦法無疑最困難的,從一開始她就想過,不過頃刻之間就否決了。柳川既然能夠將這批玄靈石偷竊出來,那麽一定將它們藏在了相當安全的地方。恐怕除了柳川本人,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知道這批玄靈石的所在。而從柳川那裏想要試探出這個消息,那更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素柔一時心亂如麻,原本在她看來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卻在來到雜役院之後才發現一切都沒有那麽簡單,原來眼中的雜役院這一潭淺水,竟然無比的渾濁。


    方輕寒將素柔的神情看在眼裏,出聲道:“素柔師姐!當初我在雜役院庫房做賬房,所以對這雜役院的庫存極為清楚。柳川的盜竊的那批玄靈石也被記錄在案,所以論起庫房的東西的動向,沒有一個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才成為了柳川的眼中釘。任何東西的出庫入庫,都有相應的規程,需要從柳川那裏拿到鑰匙,從我這裏拿到鑰匙,如此才能完成物品的出庫入庫。”


    素柔眼中一亮,道:“如此說來,隻要去查找玄靈石失竊那幾日的物資動向,就能夠找到線索了?”


    方輕寒卻搖了搖頭,道:“未必……以柳川的行事手段,又怎麽可能被我們查出什麽蛛絲馬跡?況且時間過了這麽久,就算有什麽蛛絲馬跡,也早就被他抹去了。就如同我一般,一旦他心中起疑,就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況且……在玄靈石失竊的那幾日,我手中的鑰匙根本就沒有交出去過,所以我懷疑,那批玄靈石是不是從始至終,根本那就沒有經過庫房。如此一來,又如何查探那批玄靈石的下落?”


    素柔喃喃道:“從來沒有進入過庫房?如今看來,確實是有這個可能。難怪那柳川不惜代價的要殺你,更是不願意讓你和我見麵。否則,又何須不遠百裏將你關押到東林別院?更製造了前晚那場鬧劇。”


    方輕寒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仇恨之色,下一刻卻被他很好地隱藏了起來,他麵帶堅定地對素柔說道:“素柔師姐!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要查明真相?”


    素柔輕輕點頭道:“那是自然。”


    她雖然在湖陽劍宮有後台,但是想要獲得更多的資源和看重……自身的修為和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這件事乃是邱長老交給她辦的第一件事,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想將這件事盡善盡美的辦好,甚至不惜代價。


    方輕寒的眼中一定,淡淡道:“這樣的話,我有一個計劃,隻要按照這個計劃進行,有很大的可能追查到那批玄靈石的下落。”


    素柔眼中一愣,她原本不過是想從方輕寒這裏得到什麽線索去追查玄靈石一案,卻沒有想到方輕寒竟然此刻聲稱他有一個計劃?雖然不知道這個計劃能不能行得通,但是這個少年確實有足夠的勇氣。在雜役院之中,麵對柳家父子,在她看來所有的雜役弟子皆是盡俯首折腰,可是唯獨麵前的這個少年,卻讓她看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或許,如果他的計劃能夠行得通的話,事成之後,她或許可以推薦方輕寒加入外門,通過之前對方輕寒的傷勢檢查,她已經發現方輕寒體內氣血旺盛,乃是一名資質相當優秀的少年,更有這樣的心智,日後必成大器。怎麽這樣優秀的弟子,會被投入雜役院之中呢?這實在是太過古怪!


    還有方輕寒如今的修為,不過是區區真氣境第五層氣衝之境,看起來是在當初東林山昏倒之時才剛剛突破的。由此可見,此人修行是何等憊懶,如此良才,竟然不願忍受修行之苦,又如何能夠成大器?


    素柔心中的想法不斷反複,看著方輕寒的臉一陣複雜,她哪裏知道當初方輕寒的狀況,經過了多麽努力的修行,卻根本無法前進一步。如今限製方輕寒提升修為的桎梏已經打破,修為自然水漲船高,若非如此,方輕寒也不可能突破真氣境第五層氣衝之境。


    方輕寒看著素柔久久不語,隻是當她在權衡利弊,他認為她雖然是外門弟子,卻不一定有那麽堅定的心思要與柳川為敵。


    所以方輕寒在等,等待素柔開口的一刻。


    而素柔想了這麽久,她也在等,等待方輕寒開口說出他的那個計劃,看看到底有沒有可行之處。


    可是素柔等了很久,依舊沒有等到方輕寒的開口,隻見他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似乎在也等待些什麽。


    素柔一怔,道:“莫非……你是想要什麽好處?你且說來,你需要什麽好處,隻要計劃可行,我都可以答應你。”


    素柔心中暗歎,看來這個方輕寒還是格局太小,連計劃都沒有開口,就想著要好處,這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


    方輕寒一聽此言,就知道素柔誤會了,他連連搖頭道:“並非如此,我與柳川父子有莫大深仇。就算沒有好處,就算隻是為了與他們為敵。我也會奮不顧身。既然素柔師姐沒有什麽疑慮,那麽這個計劃我就說出來了。”


    素柔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柳川之所以想要殺我,就是懷疑我察覺了玄靈石沒有入庫一事,這是其一。至於其二,恐怕也是為了鏟除異己,畢竟這三年來,我根本沒有投入柳家父子的陣營。庫房乃是重地,既然想要搗鬼,那麽若是庫房的人是自己的人,那麽就要方便許多。有了一次,自然也就有第二次。”


    “再說另一樁事,柳川肯定以為我已經死了,所以高枕無憂,玄靈石未曾入庫一事也沒有人知道了。可是,若是你說柳川此刻見著我活著迴來,甚至聲稱知道那批玄靈石的下落,你猜他會怎麽想。”


    素柔沉聲道:“你知道那批玄靈石的下落?你確定他會相信?難道你這不是虛張聲勢,將自己置入危險之中。”


    方輕寒點頭道:“確實是虛張聲勢,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柳川性格多疑,雖然我知道玄靈石下落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並非絕無這個可能。畢竟在玄靈石入庫的當日,玄靈石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了雜役院,所以,若是我當時就有心調查,我也是很有可能知道玄靈石的下落的。”


    素柔深深看了方輕寒一眼,道:“確實如此。可若柳川真的懷疑上了你,那時你的處境,恐怕比之前更加兇險。”


    方輕寒笑道:“所以……我需要素柔師姐為我作一個保證!為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柳川立下一個誓言,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化被動為主動。”


    素柔疑惑道:“立下誓言,什麽誓言?柳川可不是那麽容易立下誓言的人。就算他立下誓言,也未必能夠保證做到。”


    方輕寒笑道:“這是當然,我相當了解柳川此人,他是絕對不可能遵守誓言的。我這隻不過是想要進一步壓迫他,讓他更加相信我知道玄靈石的下落,將我視為眼中釘,可是……卻因為誓言而束手束腳。”


    素柔低聲道:“你到底想怎麽做。”


    方輕寒眼中自信滿滿,堅定道:“我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指認柳川盜竊了五百顆玄靈石!”


    素柔道:“他不可能承認的。絕無可能。”


    方輕寒道:“他確實不會承認,我也不需要他承認。因為我會在這個指認上加上一個前提,那就是,我會在七日之內尋找到這批玄靈石,找到這個證據。”


    “如此一來,你說我若是死了!那麽宗門會懷疑誰?長老們會懷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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