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一直放心不下讓他朝思暮想的魯美萍,她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時常牽動他的心,那次與她相見的情景始終縈繞在腦海裏,迴味那段短暫而濃鬱的溫馨,這份溫馨又被那個叫文賢的突然出現蒙上了一層陰影。但是,無論如何,這份情感令小劉揮之不去。這次跟潘老板來東平市,是小劉與魯美萍久別重逢的好機會。魯美萍會不會像上次一樣為他梳理亂發,她在文賢的執著追求下是否移情別戀?不苟言笑的小劉憂喜參半,倍受折磨。

    潘老板到了東平後用車的機會較少,加上要與孫玉蕾幽會,往往撇開小劉。這天下午,小劉將車留在紫竹賓館,鼓足勇氣乘上了通往方舟旅行社的公共汽車。小劉夾雜在擁擠的乘客中,心潮起伏,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車內的錄音報站器傳來悅耳的聲音:“下一站,鬆苑大廈。”小劉的心中一陣慌亂。他調整了一下情緒,向車的後門移動,準備下車。

    小劉下了公共車,迎著寒風向方舟旅行社走去,有意用手在頭上撓了撓,將頭發弄亂。臨近方舟旅行社的大門口,小劉忽覺不妥,迅速把蓬亂的頭發稍微理順點兒,使它們達到既不至於大煞風景又要引起魯美萍注意的程度。

    方舟旅行社的門衛認出了小劉,主動招唿道:“你又來了啊?這段時間魯美萍沒有外出。不過,她正在會議室參加先進表彰大會。你上了二樓朝南走。”小劉躡手躡腳來到會議室,聽到一位領導正在裏麵講話,便踱步到走廊盡頭,站在那兒等待,時刻關注著會議室大門。

    大約一個小時後,小劉終於等到了散會。會議室的大門洞開,人群蜂擁而出,伴隨一片吵雜聲。所有導遊小姐穿著統一製服,不細看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小劉看得眼花繚亂,分辨不出哪個是魯美萍。他向前跟進幾步,還是無法從人流中辨別出魯美萍。小劉急了,害怕錯失良機,大聲喊道:“美萍!”正在下樓的人群止住腳步,全都迴過頭來注視著小劉。小劉鼓足勇氣又喊了一聲:“美萍!”人群中走出一位手握獲獎證書的導遊小姐,她分開人群緩步上樓,來到小劉麵前。小劉的心一陣狂跳,他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魯美萍。魯美萍亭亭玉立,幾乎完全融入了大都市的生活。那群導遊小姐目睹了眼前激動人心的一幕,紛紛下樓離去。空曠的走廊裏隻剩下小劉和魯美萍。

    魯美萍抿了一下嘴唇,那雙秀麗的大眼睛深情地凝視著小劉,開口道:“你來了?”她沒像以往那樣叫他“劉哥”,但語氣中仍然蘊藏著相逢的喜悅。小劉不敢正視光彩照人的魯美萍,躲閃著她的目光,說道:“我到這兒來找過你兩次,你都帶旅遊團出去了。”魯美萍盯著小劉的亂發,說:“我都知道,他們告訴我了。你住在哪兒?”小劉猛一抬頭,發現魯美萍正盯著他的頭發看,順手捋了一把頭發,迴答:“我住在紫竹賓館,是送潘老板來的,過兩三天就迴蒼縣去。潘老板陪同蒼縣法院的人來東平市送礦石樣化驗,他正在和別人打官司……”“好了!”小劉的話被魯美萍突然打斷。她接著說:“我馬上要去參加公司的慶功宴。我被選為公司的優秀導遊,紀總特意設宴答謝,不去不好。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我明天給你打電話。”小劉喃喃地說:“我沒有電話。”魯美萍知道是自己的職業習慣一時失口傷了小劉的自尊心,賠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傷你!你明天晚上六點半在鬆苑大廈旁邊的公用電話亭等我,記住啊!”小劉抬頭看了一眼才見麵又要離去的魯美萍,默默點了點頭,眼中充滿憂鬱。魯美萍也感到對不住小劉,搖晃著他的胳膊撒嬌道:“你就原諒人家嘛!我不去真的不行。”小劉強笑著說:“沒關係,你去吧。我明天一定在電話亭那兒等你。”魯美萍將那個精美的獲獎證書塞到小劉手裏,說:“這個送給你。”說完,魯美萍像隻輕盈的小鹿,一路小跑下了樓,去追趕赴慶功宴的那群導遊小姐。小劉跟在她身後,一直目送她消失在大街上茫茫的人海中。

    小劉心裏空蕩蕩的,展開魯美萍的獲獎證書邊走邊仔細端詳,一種強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寒風吹動著他淩亂的頭發,天色漸漸暗下來,證書上的字跡變得模糊不清,小劉合上獲獎證書,把它緊緊貼在胸口。他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不想急於迴紫竹賓館,腦海裏思緒萬端。

    第二天,潘老板安排好譚庭長他們當天遊玩的事宜,便叫上小劉一起上了街。在得惠購物中心,潘老板精心挑選一大堆營養滋補品。除此之外,潘老板還買了一隻可愛的浣熊玩具。下午,潘老板吩咐小劉開車去醫院接孫玉蕾出院。

    孫玉蕾,三十歲剛出頭的年齡,高挑得和潘老板差不多的個子,嬌好的身材與勻稱頎長的玉腿十分匹配,一雙迷茫似秋泓的大眼睛令人總想讀懂其中的含義,微微上翹的鼻尖加上豐滿的嘴唇透出幾分調皮和性感。當潘老板走進病房時,孫玉蕾正躺在病榻上靜靜等候,一副大病初愈的倦態讓潘老板頓生憐香惜玉之感。孫玉蕾盡管對潘老板的如期而至充滿信心,但潘老板走進病房門的一刹那,她仍然表現出了驚喜的神態,女人渴望受寵的天性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潘老板殷勤備至,先遞給孫玉蕾一杯插著吸管的酸奶,然後幫著她東一下西一下收拾好所有物品。孫玉蕾手捧酸奶杯坐在床沿,一點一滴品嚐其中酸裏帶甜的滋味兒,那雙迷茫的大眼睛始終注視著潘老板的一舉一動。潘老板仔細檢查了病房的各個角落,當確信沒落下什麽東西後,對孫玉蕾說:“你等一會,我去結住院費。”孫玉蕾迷茫著雙眼,溫順地點點頭,像隻迷途的羔羊。

    過了好長時間潘老板才返迴病房,一進門便說:“今天出院結賬的人太多,好不容易才輪到我。”孫玉蕾並沒因此抱怨,順從地由潘老板攙扶著緩緩離開病房。

    一直守候在醫院停車場的小劉見潘老板攙扶一個高挑的女子緩步走來,早已猜出她就是這兩天潘老板聲聲不離口的“小蕾”,連忙走上去接過潘老板手中的行李放進車的後備箱裏,又迅速把車門打開,迎接潘老板和孫玉蕾上車。等潘老板和孫玉蕾上車坐定後,小劉立刻開動吉普車,駛出醫院大門。小劉暗自推算著時間,離他和魯美萍約會的六點半還有兩個小時,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會提前抵達鬆苑大廈旁邊的公用電話亭。

    潘老板指著車裏一大堆營養滋補品對孫玉蕾說:“小蕾,這些都是特意給你買的,迴去好好補一下啦,看你才兩天就瘦得這麽厲害。”潘老板的關懷化作一股暖流直抵孫玉蕾心房,她猛撲上去攀住潘老板的脖子,在他臉上報以狠狠的一吻,會心的笑靨浮現在孫玉蕾不算嬌嫩、略帶蒼白的臉上。參雜有淡淡藥味兒的女人氣息在潘老板心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他不得不承認孫玉蕾與其他女人大不一樣,不是因為她身上帶有尚未退盡的那股藥味兒,而是她積極主動的女性溫柔和深邃迷茫略帶怨憤的雙眸。一向主動獵豔的潘老板嚐到了意外的甜蜜,迸發出難以抑製的激情,他順勢捧起孫玉蕾的臉頰忘情地親吻。

    “潘老板,往哪兒走?”小劉目視前方問道。過了好一陣,小劉的身後依舊是翻來覆去的打波聲,不見任何反應。“潘老板,我們去哪兒?”小劉心急地提高了嗓門,手握方向盤不知所措。潘老板如夢初醒,鬆開纏綿不休的孫玉蕾,發現小劉已將車停在路邊。潘老板深情地看了一眼嬌中含羞的孫玉蕾,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問道:“小蕾,去你家怎麽走?”孫玉蕾整理了一下頭發,帶著意猶未盡的幸福,說道:“往反方向走,到了紅綠燈朝左拐。”說完,孫玉蕾重新投入潘老板的懷抱,恬靜地任憑潘老板愛撫。

    吉普車駛過槐蔭路,孫玉蕾坐起身,張大迷茫的雙眼四處瞅了瞅,吩咐小劉將車停在離她家還有一段距離的花壇旁。潘老板雙手提著那些營養滋補品,跟在孫玉蕾身後,來到花壇。看到潘老板和孫玉蕾站在花壇旁竊竊私語,小劉心急火燎,他和魯美萍約定見麵的時間在一點一點逼近,唯恐不能按時赴約。天漸漸黑了下來,潘老板和孫玉蕾站累了,索性坐在花壇旁繼續情意綿綿。夜幕下,兩人耳鬢廝磨,難舍難分。小劉睜大眼睛注視的花壇的動靜,心裏惦記著守候在電話亭旁的魯美萍,隻盼潘老板和孫玉蕾早點兒結束長談。潘老板和孫玉蕾終於經不住寒風的侵襲,兩人依依惜別。

    小劉加足油門一路疾馳,將潘老板送迴紫竹賓館。他第一次對潘老板撒了謊,“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吃飯。我……我上街買點兒藥去。”潘老板依然沉浸在溫馨中,說道:“那你去啦。”潘老板說完轉身上樓,擔心譚庭長他們等急了。

    魯美萍佇立在公用電話亭旁翹首以盼,下午六點剛過她便守候在這裏。臨出門時,魯美萍為自己赴約的裝束左右為難,既不能穿得太華麗,以免刺傷小劉的自尊心,又不能打扮得太樸素,擔心在小劉心中失色。她起初還為自己提前赴約感到不安,因為城裏的女孩為了表示矜持往往晚到一會兒。可是,已經七點鍾了,還不見小劉的蹤影,魯美萍開始擔憂起來,腦海裏做著種種猜測。黑暗中,一旦有人走近電話亭,她便借著從鬆苑大廈投下的燈光仔細打量,可他們不是來打電話的就是路過的,一次次令她失望。魯美萍在原地踱步,心亂如麻,猶如街麵上被寒風卷起的那幾片枯葉,在空中打轉轉。

    就在魯美萍幾乎絕望的時候,小劉滿頭是汗地朝她跑過來。小劉用袖口揩了一把汗水,抱歉道:“美萍,真對不起,讓你久等了!”魯美萍止住小劉擦汗的手,遞給他一遝餐巾紙,心中的怨憤化作寬慰,問道:“你沒出事吧?”小劉喘著粗氣,憨笑道:“沒有。潘老板有事情耽誤了。我到鬆苑大廈後找不到停車的地方,被警察攔住罰了款。”魯美萍看著小劉一臉的無奈心痛不已,忙問道:“那,車呢?”她知道小劉沒有車不行。小劉將擦汗剩下的紙還給魯美萍,說:“我把車停在前麵的停車場了。”魯美萍沒有接小劉還給她的餐巾紙,“揣在你兜裏。走,你把車取出來,停在我們旅行社停車場。”路燈下,魯美萍大膽地挽起小劉的胳膊向他停車的地方走去。小劉猶如觸電,心跳立刻加速。他想掙脫突然纏上了的那隻胳膊,但在魯美萍的固執下,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終於順從了。

    小劉把車停進方舟旅行社停車場,滿懷喜悅朝魯美萍走去。黑暗中,魯美萍正在努力向一個男人解釋著什麽。小劉迅速走上前去,發現站在魯美萍對麵的正是曾經見過一麵的文賢。文賢正在聲情並茂地向魯美萍表衷心,“美萍,別老躲著我,我等你半天了。我哪點兒不如那個開車的,你就這麽絕情?”魯美萍盡量壓低聲音,說:“文賢,我早說過,我不適合你。我求你別再來了!”文賢聲淚俱下,“美萍,相信我,我真心愛你!你別讓我像個傻瓜一樣整天求你……”小劉的到來停息了文賢繼續表述衷腸。魯美萍一陣尷尬,她對文賢說:“你迴去吧,我不是誠心傷害你!”文賢摘下眼鏡,擦了一把滿臉的淚水,用手朝小劉指了半天也沒發出聲來。沉默了一陣後,文賢心痛欲絕,轉身離去。

    魯美萍低下頭,對小劉說:“你都看見了,這不是我的錯。”小劉的心中激起波瀾,他不知說什麽好,文賢那句“開車的”深深刺痛了他。魯美萍打破僵局,說道:“你一定餓了,我們吃飯去。”小劉機械地跟在魯美萍身後。魯美萍迴過身,再次挽起小劉的胳膊。小劉既感到幸福又覺得難受,沒有了往常急於想見到魯美萍的那股衝動。小劉在這種複雜的心理驅使下,與魯美萍一同行進在被五彩斑斕的燈光照射下的大街上。

    魯美萍望著身旁一言不發的小劉,猛然想起了她和於小芸曾經去過的那家火鍋店,說道:“我們去牡丹園吃火鍋吧!我和我的一個同鄉去吃過,味道好極了!”小劉點點頭,默默分享著魯美萍的喜悅。魯美萍牽著小劉的手,興奮地攔住一輛出租車,對小劉說:“平時總是你開車,別人坐車。今天,讓別人開車你來坐車。”魯美萍的一句話撥散了小劉臉上的愁雲,露出淡淡的笑容。

    小劉和魯美萍趕到牡丹園時,那裏的營業高峰期已過,所剩的客人已經不多了。魯美萍帶著小劉在一個臨窗的餐桌旁坐下,這個位子正是上迴魯美萍和於小芸坐過的地方。菜肴上齊後,魯美萍涮了一片肥羊放進小劉的油碗裏,說:“我是跟於小芸學的,肥羊不能涮得太老,太老就咬不動了。你嚐嚐,我覺得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小劉看了一眼魯美萍,她的臉被火鍋蒸汽蒸得嬌豔透紅,堪稱玉貌花容,令小劉神怡心醉,難怪文賢癡迷如狂。小劉夾起那片肥羊放進嘴裏,連連稱讚:“好吃,好吃!比潘老板煮的火鍋好吃多了!”

    魯美萍並不多動筷子,隻是象征性地吃了一點兒。小劉見魯美萍憂心忡忡,問道:“美萍,你怎麽不吃?”魯美萍望著突然停下來的小劉,沒有正麵迴答,“劉哥,你想喝酒嗎?”小劉認真地說:“我是開車的,從不沾酒。”魯美萍嬌嗔道:“今晚例外,你就喝一點兒吧!反正我想喝。我倆喝一瓶啤酒,好不好嗎?”小劉從魯美萍眼中看到了怨氣,猶豫道:“那我今晚還要開車迴去呢?”魯美萍水汪汪的雙眼固執地看著小劉,看得小劉心裏一陣慌亂,不得不妥協。服務員倒好兩杯啤酒後,魯美萍欣喜地端起酒杯往小劉的酒杯上一碰,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露出燦爛的笑容。小劉也壯起膽子把酒喝完,伸了伸舌頭,說:“美萍,不瞞你說,我這是平生第一次喝酒。”魯美萍揶揄道:“我才不信呢!”小劉委屈地辯解道:“真的!美萍,我就是喜歡你,你讓我喝我就喝。”魯美萍終於聽到了她盼望已久的那句話。她又倒滿兩杯酒,說:“劉哥,我相信你。我也是!以前,我在縣南關旅社被我姨夫逼著陪別人喝酒,今晚我特別高興,就是想跟你喝酒。”小劉的心裏暖洋洋的,因文賢帶來的不愉快已經被魯美萍的肺腑之言一掃而光。多少離別愁腸醞釀出千言萬語都凝聚在這一刻,幸福的溫馨充滿牡丹園火鍋店這個不起眼的角落。

    魯美萍從火鍋裏為小劉夾了一些菜,問道:“劉哥,你往後打算怎麽辦?”這是魯美萍今晚真正想問明白的話題,也是她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小劉說:“我先把買車的貸款還清,然後買一輛康明斯貨車跑長途。跑長途雖然辛苦,但掙錢多,我們不都是靠吃苦賺錢的嗎?”魯美萍不否認小劉說的都是實情,但這不是她期盼的那句話。小劉見魯美萍不予褒貶,問道:“那你往後想幹什麽?”這句話問得魯美萍有些羞赧,迴答道:“我說不很清楚,但和你一樣想多賺點兒錢。我先把弟弟、妹妹的學業供出來,這需要好幾年的時間。然後,等錢攢夠了在城裏買一套房子,不要太大的,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大房子是可盼不可及。不!是一種浪費。我打算利用業餘時間去學電腦。方舟旅行社的人多數會電腦,要想在城裏進一步發展,不懂電腦根本不行。”說完,魯美萍用飽含深情的目光投向小劉。小劉感慨萬端,他不得不暗自佩服魯美萍比他想得遠,也從話語中讀懂了她的心意。小劉說:“美萍,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都需要時間去考慮將來。”小劉昂起頭,勇敢地迎接魯美萍火辣辣的目光,繼續說:“美萍,我等你,今生今世我都等你!我們一起努力!”魯美萍笑了,笑得天真爛漫,她與小劉心照不宣,墨守著各自的承諾。兩人經過交談,心中如同撥雲見日,豁然開朗。小劉和魯美萍開心地吃起來,火鍋的味道變得更美更香。

    兩人將點來的菜吃得一幹二淨,喝光了一瓶啤酒。魯美萍搶先說:“劉哥,我被評為優秀導遊,發了不少獎金,今晚我結賬,你的錢攢起來還銀行貸款。”小劉堅定地說:“不!美萍,你弟弟、妹妹都要上學,家裏還有父母。你就別爭了,我去結賬。”小劉不容分說,依然結了賬。

    小劉和魯美萍走出牡丹園火鍋店,滿街流光溢彩,喧囂的人群在寒冷的夜晚變得稀散了。小劉大膽摟起魯美萍的纖腰,親昵地說:“我們現在去哪兒?”魯美萍將頭順勢倒在小劉肩頭,幸福地說:“你明天有事嗎?我想去看通宵電影。如果你有事,我們就往迴走。你一走,不知我們什麽時候再見麵?我們多呆一會兒好不好?”小劉心裏一陣酸楚,說:“就依你,我們去看通宵電影。我明天早上八點前趕迴去。”小劉緊緊摟住魯美萍,生怕她稍縱即逝。魯美萍依偎在小劉肩頭熱淚盈眶,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

    這天早上,譚庭長打電話叫來了邢工,請他一起去東平市有色金屬研究院的測試中心取化驗報告。潘老板心裏七上八下,唯恐化驗結果對自己不利,到節骨眼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潘老板輕輕推開譚庭長的房門,微笑著問:“譚庭長,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譚庭長正色道:“今天的主角仍然是邢工,我們跟著去隻是例行公事,你去起不了任何作用。請放心,我們是秉公執法,不會偏袒任何一方。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嗎?”潘老板說:“那是,那是!我不會妨礙你們的公務,隻跟著去看看。我想早點知道分析結果,請通融一下啦!”譚庭長見潘老板態度誠懇,鬆口道:“也好,早晚都要讓你知道。不過,你離邢工遠一點兒。”潘老板返迴房間,叫醒了酣睡中的小劉,讓他快去把車開出來。小劉昨晚和魯美萍看了一夜電影,剛睡下不久便被潘老板叫醒。但他不敢有絲毫怠慢,迅速穿好衣服,小跑著下了樓。

    化驗結果令潘老板十分滿意,銅品位為4。8%,一顆懸掛的心總算放下了。潘老板有些懊悔,早知鄭義康的礦石品位是這個數字,自己不該煞費苦心去節外生枝,但眼下出現的結果還算萬幸。他一迴到紫竹賓館就興奮地給金永誌打電話,“金工,單位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潘老板發出一連串的笑聲,繼續說:“噢,好,好!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鄭義康的礦石品位隻有4。8%。對!跟你當初估計得差不多,化驗報告剛剛拿到手。”又是一連串“咯、咯、咯”的笑聲過後,潘老板說:“金工,你明天一大早就過來,我們一起迴蒼縣。”潘老板放下電話,舒坦地點燃一支香煙,細細品味其中的滋味兒。

    要說鄭義康那批礦石的化驗結果使潘老板喜出望外的話,那麽這一結果同樣讓譚庭長他們感到欣慰,無形中在心裏找到了平衡感。欣慰之餘,譚庭長心安理得地向潘老板表示祝賀。譚庭長推開潘老板的房門,握住潘老板迎上來的雙手,說道:“潘老板,化驗結果還滿意吧?”潘老板笑得合不攏嘴,“那是,那是!辛苦你們啦!”譚庭長說:“相信我們,法律是公正的。”潘老板充滿感激之情,賠笑道:“那是,那是!今晚我們找個高檔的地方慶賀一下。明天我們可以迴去了吧?”譚庭長點點頭,“行,明天一大早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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