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獸之地。


    洛朗天坐在伊楠麵前,雙手環抱於腦後愜意的往後麵倒去,伊楠雙手托腮看著麵前的一副地圖,一副很普通的,隻能算是旅遊性質的大夏疆域概覽圖。


    地圖上一條彎彎曲曲的紅線橫跨過去將其分割成極度不對等的兩塊區域,一塊占據了整幅地圖十之七八的版幅,另一塊就是一條彎彎扭扭的長方形區域,而且從標識上來看,其中的絕大部分是無人區。


    伊楠伸手點了點那塊特別大的區域,說道:“這是大夏的統治範圍。”然後又點了點那條無人區:“這是你現在所處的區域!”


    “高端戰力的平衡已經被打破,現在的蠻獸之地哪怕傾巢而出,哪怕我們全力出手,也是被吞沒的下場,而且這是最理想的狀態,你還堅持你的觀點?”


    “為什麽不呢?”小哥直起身子說道:“他迴來了,你們應該已經有了第一手消息,但這次我要不要無所謂,戰爭已是不可避免,也是我們重逢的機會。”


    伊楠“哼”的一聲氣笑了:“大夏可不知道你已經投入了蠻族,你和你的那些朋友都是如此,你怎麽洗白自己的身份?讓姬風頂下?”


    “是啊,他現在是可以幫你抗下一切質疑。“伊楠快速的說著:“可是得到越大損失也就越大,大夏同蠻族的仇怨已是不可調和,你這麽一個背叛者,大夏已經沒有你存在的位置,這期間的利益關係你不懂嗎?”


    “唔…”小哥陷入沉思,正如伊楠所說,他現在的身份是個大麻煩。


    “還有,根據收集的信息判斷,姬風對蠻族有著很大的仇恨,所以這次他必然也會出手,到時候就真的無法調和了,你自己說,姬風會不會對你下手?”


    “當然不會!”


    “那就又迴到原點。”伊楠搖搖手指說到:“姬風肯定會用盡方法為你和其他人洗白身份,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除了以暴力手段把反對聲音鎮壓下去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我還是那句話,劃不來!”


    “那麽,你的建議是?”


    “放棄鬥爭,跟我們走,憑我們的手段,洗白你和其他人的身份也隻是時間問題。


    小哥笑笑,說:“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是…是又怎麽樣!”伊楠臉上多種表情唿嘯而過,有尷尬,也有期盼。


    “不怎樣。”小哥搖搖頭:“很有趣的思維陷阱,隻是我看問題從不看表麵,表麵上我繼續留下來危機重重,跟你們走就是海闊天空,可是這不能改變你們比蠻獸更仇恨大夏,也更具備威脅這個事實。”


    伊楠小臉為之一白。


    “唔…這就跟兩個國家打仗一樣,雙方必定是相互仇視的,這很正常,可是如果有一個軍火供應商站在其中一個國家身後,那麽單從仇恨上來講,軍火供應商才是第一對象,我說的對嗎?”


    “可是你留下來…”


    “我必須留下來!”小哥說的斬釘截鐵!


    “不管我怎麽仇恨大夏,也不管大夏怎麽仇恨我,這都是人族之間的家務事,我可以去麵對和接受,但是跟你們…你們太神秘,我無法保證可以…你懂嗎?”


    伊楠的神色已經徹底黯淡了下來,做著最後的努力:“一點都沒有可能?”


    “我不喜歡賭博。”小哥淡淡的說到,看到伊楠這樣子,歎了一口氣又補充道:“家和故鄉是很奇妙的東西,盡管它們可能算不上好,也可能很壞,但我可以並願意相信它會越來越好,某些現象會越來越少,我甚至可以相信它最終會實現平等,和平!雖然我看不到,但不代表我願意去破壞它。[]”


    “任何事物的發展與變革都伴隨著血與火,我的決定注定是螳臂當車,但是我願意,人總是會瘋狂一次的,就像總會為一個女人而變傻一樣。”


    伊楠長長的睫毛忽地抖動了一下,眼睛裏彌漫著一股水汽,此時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度過雷雨夜的無助小女孩一樣。


    “我害怕…”


    小哥眉頭一擰,心跳忽的加快了一拍,伊楠已經說出剩下的半句話:“你說過的,不會讓我害怕。”


    小哥如遭雷擊,腦子裏頓時浮現出當日在洛家情不自禁的那個舉動和許下的這個承諾,隻是放在這裏講出來卻是分外苦澀。


    “啊…”小哥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麽。


    反倒是伊楠放鬆了不少,少女酒紅色的頭發重新煥發了光澤,整個人的氣質瞬間改變,已是最美的時刻!


    小哥的心跳卻是愈發的快了,所有的突然就跟迴光返照一樣,總是伴隨著黑暗一同到來,突然的好轉往往醞釀著更深的痛苦。


    伊楠緊緊盯著小哥的眼睛,惡狠狠地逼問道:“本姑娘天生麗質,長的這麽好看,你就沒有過什麽非分之想?”


    “呃…沒有!”這個是真沒有,兩人都已經麽/麽噠了,再想的話,就得是更深層次,更進一步的“交流”了。


    “跟我走!”


    “不跟。”伊楠雖然變的十分彪悍,小哥的決心又豈是輕易改變。


    “那就給我一個理由,你都對我…那什麽了,還想不負責任就走人不成?!”饒是伊楠已經豁出去了,說出這種話仍然用了好大的勇氣,一抹緋紅已經悄然浮現出賣了她真實的想法。


    小哥心中湧上一抹感傷,不知不覺再加上各種巧合,自己和伊楠都在對方心中占據了很大一塊地方,隻是他偏向理性,看的遠,看到的不一定是風景,撇開與大夏之間的恩恩怨怨不談,就算跟伊楠走了又能怎麽樣?其背後組織的龐大和嚴密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越是看不透就越不敢答應,怕既傷人,又傷己!


    所以伊楠表現的越主動,小哥就越糾結,感情這東西,從來就不是理性可以駕馭的,有很多時候,小哥自己都想捅破這層窗戶紙,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姬風。


    姬風雖然沒有說過幾句有關他這方麵的事情,但從隻言片語中也能推測出一些端倪,無非是門第,種族,從屬勢力這些矛盾,再結合姬風對大夏並沒有抱著仇怨,事情也便逐漸清晰!


    現在他和伊楠也處於這種尷尬的狀態,甚至更糟,兩人門不當戶不對,對於伊楠他知之甚少,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兩人並不是一個層麵的人,不在一條平衡線上。


    感情總是感性的,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孤注一擲的,但相對的,這些情況下產生的通常會演變成悲劇,任何東西都需要平衡,感情也是一樣,根本不處於同一層麵的兩個人即時走到了一起也是短暫的,所以一向理智的小哥才刻意壓抑自己的情感,就維持現狀,不奢求什麽改變。


    在友情和愛/情之間的感情才是最好的,因為它足夠穩固且長久!


    於是,小哥沉默了,退縮了,在這個戰場上,他第一次未戰先怯,當了逃兵。


    伊楠眉目一垂,精致的臉龐上閃過失望的神情,隻不過消失的極快,快到處於思考狀態的小哥來不及發現,看到的依舊是一張氣鼓鼓的小臉。


    “嘁!搞的本姑娘沒人要嫁不出去一樣,你走吧。”


    小哥真的就“謔”的起身就走,對他來說逃避已是最好的選擇,隨著門關上的聲音落下,伊楠強裝出來的氣勢頓時消泄,麵朝下的撲在她那大的不可思議的床上…


    而在門外,小哥低頭佇立良久,終是沒有推開門重新進去的勇氣。


    而在夏都,姬風也陷入了糾結之中。


    “後果?什麽後果?”姬風最討厭姚辛這種明明知道什麽卻說一半就不說的人,尤其是當事情跟自己有直接關係的時候,那感覺恨不能直接吊起來拷問。


    姚辛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說:“這也太看的起我了,能夠有這程度就不錯了,你以為命運是想說就能說的?況且這還是你的命運,我身上的氣運就是再增加一倍也禁不起啊。”


    “那好辦,從現在開始你就跟著我,總不能有什麽壞事吧。”


    “去你的!”


    幾人開始轉移話題聊天扯皮,正如姚辛說的那樣,命運是不可捉摸了,既然已經感覺到,那就已成定局,以姬風登峰造極的自我安慰大法,這注定無法改變的事情等到時候再說就是。


    不過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消息的原因,姬風總感覺心裏有些發慌,好像是有什麽重要東西正在消失卻無法阻止的感覺,隻不過姬風想了又想,卻想不出現在他還有什麽弱點。


    “難不成是蠻獸一方有能夠威脅到我的東西?”這個想法實在太可笑,此次黃帝顓頊,包括他和逍遙王,整整四名有著道境戰力的超級強者全部出戰,平推都足夠了,哪裏會有意外。


    這樣想著,心裏雖然還有點不自在,姬風也就沒有再糾結這件事,又聊了幾句敘敘舊後就相互告別,現在的他還有幾個小小的麻煩需要解決。


    唔…就是小小的麻煩,以前許下的承諾,現在可以兌現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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