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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是早些,卻一直不見蹤影。


    眼看著到擺桌的時候了,穆連誠也沒有出現。


    吳老太君不由問了一句,蔣玉暖隻能搖頭。


    穆元謀剛要使人去穆連誠平日裏走動的幾個地方尋一尋,穆連誠才匆匆趕到。


    “祖母,孫兒來遲了。”穆連誠恭謹道。


    吳老太君頷首:“就等你了,人來了,咱們就開飯吧。”


    花廳裏就這麽點兒地方,雖說是男女擺桌分開了,可離得也極近。


    杜雲蘿的身後是穆連瀟,而穆連瀟又坐在穆連康和穆連誠中間。


    窗戶開著,南北通風,杜雲蘿聞到了些許胭脂味道。


    杜雲蘿暗戳戳吸了吸鼻子,是穆連誠身上的,而且這味道不是蔣玉暖用的胭脂。


    蔣玉暖的喜好長久不變,用慣了的胭脂香露,除非有特殊狀況,否則是不換的,她身上會有的味道,杜雲蘿很熟悉。


    而穆連誠現在身上的味道,叫人陌生許多。


    散席時,杜雲蘿不由多打量了穆連誠兩眼,燈光下,仔細一看,她便察覺出一些端倪來。


    穆連誠的臉上似有青印,上頭蓋了粉,這才不顯眼了,要不是杜雲蘿看得仔細,隻怕都發現不了。


    杜雲蘿心中疑惑極了,在京城之中,還有人往穆連誠臉上揮拳頭?


    等迴了韶熙園,杜雲蘿便把這狀況與穆連瀟說了。


    穆連瀟抿唇,拉著杜雲蘿坐下,道:“我也瞧出來了,不過動手的人似乎力氣不大,若是我的拳頭,早就青腫了,拿些胭脂根本蓋不住。”


    杜雲蘿隻見過穆連瀟憑空揮拳,真花大力氣打人是個什麽效果,她沒親眼瞧過,但估摸著,不止是青腫,隻怕都發黑了。


    硬拿粉蓋上去,白乎乎的一層,欲蓋彌彰,隻會更加明顯。


    “也不知道他惹了什麽事兒了。”杜雲蘿撅著嘴道。


    穆連瀟思忖了一番,道:“我明日裏使人去打聽打聽。”


    連杜雲蘿和穆連瀟都瞧在眼中,穆連誠臉上的青印更加瞞不過蔣玉暖。


    讓丫鬟們打了水,蔣玉暖絞了帕子遞給穆連誠。


    穆連誠擦去臉上的粉,露出來的印子讓蔣玉暖皺緊了眉頭。


    “與人打架了?”蔣玉暖關切問道,“就因為這個,晚迴來了?”


    穆連誠把帕子丟迴水盆裏,取了膏藥隨意抹在臉上:“這淤青也就看著唬人,不痛的。”


    蔣玉暖垂手立在原地,猶豫了一番,還是問了:“與誰打架的?為什麽呀?”


    小心翼翼的關心讓穆連誠神色漸舒,道:“你別操心,不礙事的。遇見了妹夫,和他鬧了兩句,他急了動手了,揮了一拳,他自己也就冷靜了。”


    蔣玉暖一怔,遇見了穆連慧的丈夫晉尚,晉尚還跟穆連誠動手?


    這、這鬧得是哪一出呀?


    穆連誠攬著蔣玉暖的肩,寬慰道:“真的無事,我與他說道理,他也聽進去了,這粉還是他給我找來的。”


    蔣玉暖抬頭看著穆連誠,見他神色不似作偽,還很是輕鬆自在,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了。


    端午一過,天氣越發暖了。


    穆連瀟讓雲棲去打聽穆連誠的傷勢。


    雲棲在京城裏混得開,隔了兩日就得了線索,報給穆連瀟後,便拎著一條魚迴了柳樹胡同。


    錦靈這幾日想吃酸口的,最喜歡的是段氏做的糖醋魚。


    雲棲搬了杌子在井邊處置好了魚,這才交給了段氏,自個兒仔細洗去了身上魚腥味,進屋裏尋錦靈說話。


    錦靈笑著與他道:“今日迴來得早,侯爺讓你辦的差事辦好了?”


    “辦好了,”雲棲笑嘻嘻在錦靈身邊坐下,湊過去道,“你猜二爺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錦靈挑眉。


    雲棲附耳道:“平陽侯府的小公子,咱們府裏的姑爺打的。”


    錦靈愕然,妹夫朝舅爺動手,這倒是稀奇事。


    “為了什麽事兒呀?”錦靈追問道。


    雲棲搖了搖頭:“他們兩個私下裏說話的,二爺出來後,臉上就帶著傷了,到底說了些什麽,誰也不曉得。”


    “要是二爺對姑爺動手,那定是為了鄉君,可反過來”錦靈疑惑極了,反問雲棲道,“若是你,你會為了什麽事兒跟我弟弟動手?”


    這下輪到雲棲目瞪口呆了,抓著腦袋想了許久,這才發現繞進了死胡同裏,不由哭笑不得:“我為何要跟舅爺動手?我拍馬屁還來不及。”


    錦靈啐了一口,臉上卻是笑著的:“油嘴滑舌。”


    雲棲順著杆子往上爬,把嬌妻、舅爺、嶽母一並誇了一通,沒有辜負“油嘴滑舌”四個字。


    兩人說笑歸說笑,對於晉尚對穆連誠動手的緣由,依舊摸不到頭腦。


    錦靈沒想明白,杜雲蘿也是一頭霧水。


    這世上,隻有舅爺因為姐夫、妹夫待自家姐妹不好而憤怒動手的,幾乎從未聽過姑爺朝舅爺揮拳頭的,這還真是稀罕了。


    前世,晉尚是被他的妹夫害得失足殞命,今生朝姑爺動手,算不算也是一種因果?


    杜雲蘿越想越覺得奇怪,便幹脆先放下了。


    五月過了大半,紫竹斷七之後,李家大娘敲了雲棲家的門。


    “雲棲媳婦在屋裏嗎?”李家大娘問道。


    段氏引她進了院子,笑道:“她在裏頭呢,我手上在做活,就請大姐兒自個兒進去尋她吧。”


    屋裏的錦靈聽見了聲音,待簾子撩開,她道:“大娘怎麽過來了?”


    李家大娘笑容訕訕,在杌子上坐下,問了錦靈的身子和肚子,這才在錦靈關切的目光裏,說到了正題。


    “雲棲媳婦,我家大姐兒那天迴去,聽說是在胡同口跟你遇上了吧?”李家大娘眼眶微紅,“大姐兒最後可有說什麽話?大娘不明白,為何她非要死不可?


    這兩年,她瘦得厲害,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都說她是夢見了四爺,跟著去伺候四爺的,這話外頭有人信,我不信。


    她就一個灑掃丫鬟,進府去也是為了好配人,她對四爺可沒那麽死心塌地。


    雲棲媳婦,你給大娘一個準話,大姐兒到底是為什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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