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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連瀟離開後,杜雲蘿的日子一下子變得簡單極了。


    她給京中寫信報了平安,隔幾日去府衙裏陪楊氏和顏氏說話,無事時納鞋墊,做中衣。


    軍營裏辛苦,鞋襪中衣的損耗很大。


    去年穆連瀟帶去北疆的那些,在那大半年裏,是不夠用的。


    如今在嶺東,不說穆連瀟一兩個月便會過來一趟,叫九溪騎馬送去也就是幾日的事體,杜雲蘿便想給穆連瀟多備一些。


    轉眼便是清明。


    杜雲蘿在小院裏擺了祭桌,給定遠侯府的先祖們上了香。


    清明剛過,洪金寶家的便歡喜地來報信,說是九溪迴來了。


    宣城院子裏就這麽些人手,杜雲蘿一人當家做主,也少了許多講究。


    九溪收拾了之後來迴話,還帶了穆連瀟的信迴來。


    杜雲蘿捏著信,沒急著看,隻問九溪:“山峪關那裏怎麽樣?世子如何?”


    九溪是個能說的,把所見所聞都一一敘述。


    他是頭一次來宣城,這一路與京城截然不同的風光已經叫九溪大開眼界,這迴去山峪關,越發覺得長了見識。


    杜雲蘿聽他說著那雄偉的城牆,關外的一望無際的沙漠戈壁,仿若眼前也展開了那寬闊的畫卷。


    “夫人,您隻管放心,爺在駐地有自己的屋子,裏外是鳴柳和疏影看著,”九溪嘻嘻笑著道,“爺就是在屋裏給夫人寫的信,奴才迴來的時候,爺操練去了。


    好多士兵呢,就規規矩矩地跟著爺操練,爺讓往東就往東,爺讓往西就往西,夫人,爺往那一站,風光極了。


    對了,夫人,爺穿著鎧甲呢,銀色的,陽光底下閃得奴才眼睛都花了,可俊了呢。


    下迴等爺迴來,夫人讓爺穿給您看,實在是太好看了。”


    杜雲蘿被他說得捧著肚子直笑,邊上的錦蕊和錦嵐也忍俊不禁,背過身去笑得肩膀發抖。


    “奴才沒誆夫人,句句都是真話。”


    杜雲蘿拿手邊的核桃丟他,一麵笑一麵道:“世子迴來的時候,哪裏會帶著鎧甲,你跟我說了,我就惦記上了,可惜又看不到,不拿核桃丟你,丟誰呀。”


    九溪撓了撓腦袋,皺眉想了想,討好道:“那等爺迴來時,奴才去迎他,把鎧甲給夫人背迴來?”


    杜雲蘿笑得幾乎打滾:“就這麽說定了,我要看不到,我唯你是問,下迴你再見到你們爺,也要看仔細了,迴來告訴我。”


    九溪咧著嘴應了。


    等九溪退出去,錦蕊和錦嵐也端不住了,扶著椅背好好笑了一通。


    杜雲蘿勾著唇,心中暗暗想,穆連瀟穿鎧甲時到底是什麽樣的,能把眼睛都閃花了的銀色鎧甲,一定好看極了。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呢。


    打發了兩個丫鬟出去,杜雲蘿拆了穆連瀟的信。


    墨香濃鬱,字如其人。


    上頭寫了他在山峪關裏的生活。


    黃大將軍與黃紜已經到了山峪關,也見到了早早抵達的葉毓之。


    黃大將軍對京中宗親勳貴們的事體並不關心,但景國公府的狀況,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他極為不喜家族傾軋。


    葉毓之模樣俊秀端正,言談舉止規矩又不失大氣,這使得黃大將軍與黃紜對他頗有好感。


    而葉毓之從小習武,雖是為了強身健體,但畢竟一直練著,不似一般勳貴子弟嬌生慣養吃不了苦,黃大將軍就答應讓他留在軍中試一試。


    葉毓之刻苦努力,不端架子,人緣不錯。


    黃大將軍觀察了兩日,私底下誇過葉毓之幾句,說就憑著他這份心性,隻要不叫景國公府的醃臢手段拖了後腿,往後便一定能蛟龍出水。


    杜雲蘿看完了信,多少放下心來,想著下一次往京中去信時,要把這情況告訴廖氏,也別的她和廖姨娘提心吊膽。


    到了夜裏,杜雲蘿的葵水來了。


    她這些日子一直記掛著,等察覺到下身的粘膩,杜雲蘿長長歎了一口氣,輕輕捶了捶自己的肚子。


    白日裏,洪金寶家的來看她,見杜雲蘿奄奄的,她斟酌著勸道:“夫人莫急,定是這一路舟車勞頓太累了。”


    杜雲蘿抿著唇沒說話。


    她說不清自己是著急還是失望。


    洪金寶家的低聲勸她:“夫人,女人的肚子很奇怪的。


    奴婢以前在老太太跟前當差,聽許嬤嬤提過,老太太剛嫁進杜家的時候,兩三年都沒動靜,當時心裏發慌,就怕老祖宗給屋裏添人。


    後來,老祖宗勸解了老太太幾句,老太太心裏沒那麽害怕了,就懷上了。


    這一生就生了四個兒子,各個康健。”


    杜雲蘿曉得洪金寶家的是在開導她,低低應了一聲。


    她低落了兩日,自己也就想轉過來了。


    左右現在是在嶺東,不像在京裏時,一旦錯過了就是一年,她趁著這一兩個月多活動活動身子,總會懷上的。


    四月中旬,恩科的金榜文書送到了宣城。


    府衙裏是最先收到消息的。


    杜雲蘿過去時,楊氏神色輕鬆愉悅,端哥兒坐在她腿上,往嘴裏塞著綠豆糕。


    楊氏見她過來,笑著問她:“雲茹的丈夫是叫邵元洲,對嗎?”


    杜雲蘿點頭。


    楊氏笑容更深,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高中了,二甲第八,年紀輕輕就能一舉中的,當真是好文采好運勢。


    我早上偷偷去看那文書,就覺得這名字眼熟,可又怕記錯了,這才使人去尋你。”


    一聽邵元洲中了,杜雲蘿也歡喜起來,她替杜雲茹高興。


    雖不知道邵元洲能謀到一個什麽樣的差事,但好歹這麽多年苦讀有了結果。


    杜雲蘿問起了沈溫彧。


    楊氏眼中一絲失落一閃而過,笑著道:“沒有中。你不用來安慰我,雲韜媳婦說得對,溫彧有實力,今年不中,往後一定會中的。


    到底是考功名,一擊即中是需要些運勢的,我看好溫彧,他有了這迴的經驗,明年春闈定能發揮好。”


    聽楊氏這般說,杜雲蘿也就不勸了,隻笑著點頭,道:“祖母說過二姐是個有福氣的,旺夫,大伯娘您隻管安心等著便好。”


    兩人正說著話,顏氏從外頭進來,手中拿著一張帖子。


    楊氏抬頭看她:“哪家遞來的?”


    顏氏恭謹道:“昌平伯夫人請母親賞春花。”


    杜雲蘿的眸子倏然一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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