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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x;杜雲蘿柔聲跟穆連瀟說話。


    她之前睡覺不老實,中衣早就鬆鬆垮垮了,這會兒半支著身子,胸前便叫人一覽無遺了。


    穆連瀟的眸子幽深。


    清雅朦朧的下弦月光撒入一地斑駁。


    幔帳之中,亦有淺淡月光,映得杜雲蘿的白皙肌膚如玉一般溫潤。


    穆連瀟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杜雲蘿起先渾然不覺,待反應過來,她指尖捏住領口,翻身躲開了穆連瀟的視線。


    穆連瀟輕笑,攬著她的腰身貼了上來,長腿纏住了她的腳:“雲蘿,你剛才就是這麽睡的。”


    杜雲蘿哼道:“胡說!”


    她知道穆連瀟胡說八道。


    她的睡相,她自己最清楚了。


    杜雲茹說她愛鬧騰、搶被子,那是一點都不假的。


    她鑽在穆連瀟懷裏熟睡的時候,隻會比他現在纏得粘得更過分。


    才不會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呢……


    可是,這麽有自知之明的話,杜雲蘿說不出口。


    “你分明都吃醉了。”穆連瀟笑意更濃,把她翻過來對著他,低頭尋她櫻唇。


    杜雲蘿幹脆什麽話都不說了,仔細迴應他的親吻。


    唿吸被奪走,意識漸漸模糊,消散了的酒勁又一股腦兒地湧了迴來,杜雲蘿眸光瀲灩,動人心魄。


    穆連瀟將她抱了起來,哄著順著,得償所願。


    翌日一早,又是一碗雞湯。


    杜雲蘿眯著眼睛沒有動。


    如今府中掌中饋的是她,大廚房的人都挺老實的,杜雲蘿也沒換人。


    她原是打算遲遲懷不上孩子,讓吳老太君起疑的。


    可近日裏,杜雲蘿有些吃不準,這雞湯裏是不是還添了東西。


    大廚房的管事席家的是練氏的心腹不假,但也是個會見風使舵的人,其他人亦是削尖了腦袋想往上爬,席家的做事不得不更加小心。


    最重要的是,練氏也需要掂量掂量,萬一這事兒走漏了風聲,吳老太君跟前,她是斷斷交代不過去的。


    以穆元謀和練氏的城府,他們未必鋌而走險。


    畢竟,婦人十月懷胎,鬼門關上走一遭,發生什麽意外都不奇怪。


    比起“懷不上”,杜雲蘿現在更要擔心的是“生不下”。


    慢條斯理飲了雞湯,杜雲蘿看了眼替她夾菜的穆連瀟,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穆連瀟進宮去了。


    杜雲蘿把他的決定轉告了周氏。


    周氏走到那張長弓跟前,指腹輕輕撫過弓身,歎道:“到底是兩父子。”


    靜靜在長弓前站了許久,周氏背過身去,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


    杜雲蘿瞧得真切,周氏的眼角通紅。


    隻要迴憶起穆元謀,周氏都很難平靜下來。


    杜雲蘿攥緊了袖口中的手,她看著周氏,仿若看見了那半年間的自己。


    劉孟海家的讓劉玉蘭帶給她的話,實在太過衝擊,她夜夜陷入夢境之中,夢中全是盛開的雲蘿花,全是穆連瀟的身影。


    她迴憶起了很多年輕時的往事,如一把把尖刀剝開了她塵封了五十年的心。


    隻要想起了穆連瀟,當時的杜雲蘿就會傷心不已。


    一如現在的周氏。


    這是心病,無藥可醫,旁人也勸解不開。


    杜雲蘿也不會去勸周氏。


    心中存著思極想極之人有什麽不對?念念不忘,又有什麽不好?


    穆連瀟去嶺東的事體,聖上已經準了,等開了年再正式下文。


    韶熙園裏,杜雲蘿嬌聲與他商量:“我能跟你去嶺東嗎?”


    穆連瀟放下手中書冊,抬頭詫異地看著杜雲蘿。


    “以前,祖母不也跟著祖父去過北疆嗎……”杜雲蘿絞著手中帕子,道,“世子,你要覺得我到山峪關不安全,那我就留在宣城,平日裏若有什麽狀況,有我伯父伯母在,你也不用擔心我。山峪關離宣城比離京城近多了,你得空了也能過來……”


    穆連瀟握住了杜雲蘿的手,沒讓她繼續糟蹋帕子,捏了捏她的指尖,道:“怎麽突然生出這樣的念頭來了。”


    杜雲蘿長睫顫顫。


    這念頭也算不上是突然冒出來的。


    二房再有本事,短時間內也管不了嶺東的事,山峪關基本無戰事,他們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奪穆連瀟性命再嫁禍給韃子是難上加難。


    杜雲蘿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在嶺東遠比在京中安全,即便這兩個月裏沒有懷上,她到了宣城,與穆連瀟相處的機會總比在京城裏多。


    太醫說她身子好著呢,沒道理夫妻在一道,她還總懷不上。


    穆連瀟性命無憂,而她又能生下兒子,就夠讓二房頭痛的了。


    至於離京之後府中的中饋,吳老太君是個精明的,她會讓周氏辛苦堅持,也不會再交給練氏。


    一來是出了穆連喻的事情;


    二來,練氏從前接中饋是暫管幾年,吳老太君收迴來是應當的,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讓練氏暫管,吳老太君拉不下這個臉,也會覺得對二房太狠了些。


    周氏身邊能人不少,府中事體也算平順,周氏不用費很多心神就能打理好。


    抬眸望著穆連瀟,杜雲蘿糯糯道:“想陪著你。


    北疆戰事多,我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去給你添亂,但嶺東不一樣呀,我在宣城裏還是能生活的。”


    穆連瀟不置可否,杜雲蘿聲音輕柔軟糯,態度卻堅決:“我也想有孩子,能讓你看到我一胖了,肚子一鼓了……”


    這番話語比任何情話都讓人動容,何況是疼著寵著杜雲蘿的穆連瀟,他伸手把她箍在懷裏,細吻落在她的額上眉間:“雲蘿,讓我想想。”


    山峪關到宣城,快馬隻要兩日,在換防時,他是可以趕迴宣城的。


    杜懷讓一家在宣城,有他們護著,杜雲蘿的安全是有保證的。


    不過,宣城遠不及京城繁華,杜雲蘿這輩子去過的最遠的地方也隻是桐城,穆連瀟舍不得叫她吃苦頭。


    杜雲蘿貼在穆連瀟的胸膛上,啞聲道:“世子,是怕祖母、母親不答應嗎?”


    “我怕你吃苦。”穆連瀟歎道。


    杜雲蘿莞爾,抬起頭在穆連瀟的下顎上啄了啄:“我也怕吃苦,二嫂說的那些苦頭,我不想嚐。”


    她又把蔣玉暖搬了出來,這麽好用的理由,不用的才是傻子。


    穆連瀟的目光沉沉湛湛。


    像蔣玉暖一樣,一個人在京中擔心受怕,一個人十月懷胎,一個人經曆生產……


    那樣的苦頭,穆連瀟想,他也是舍不得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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