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壽媖和朱載壡倒是強那麽一些,沒有他們父子倆那麽刻意的緊繃,不過也老老實實的,吃飯喝湯一點聲音都沒有,真是別扭死了。


    磨人的午膳用完孩子們不用他催促就全都跑了出去。出了老遠三個人才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朱厚熜坐在屋裏聽到聲音,嘴角也上翹了些許,不過看到身邊的陸炳,瞬時就整理了神色,嚴肅的跟一旁的內侍吩咐:“都出去好好看著太子他們,跟他們交待別再屋裏亂跑,小心跌了。”


    等著人都走幹淨了,他朝陸炳使了個眼色讓他坐下,陸炳也沒多此一舉的推辭,行了禮就坐到下麵的凳子上了。


    朱厚熜問道:“曹侍中來了京城之後每日都做些什麽?”


    “臣得到的消息,曹侍中是被嚴大人安排去整理理念的案卷了,據說曹大人每日迴了家都還在學習各項禮儀章程呢。”


    朱厚熜自己折騰出來的各種同前朝不一樣的禮儀祭祀,所以一聽就知道曹察每日裏在做什麽了。


    “那除了這些,他的其他情況如何,在京城可還住的習慣?”


    皇上會關心這個所謂的老丈人住的習不習慣?那顯然不可能。於是陸炳就從曹察的交友情況到和同事們的相處情況全都給皇上匯報了個遍,連曹李氏走的近的人都沒有放過,統統給他介紹了個遍。


    朱厚熜迅速的在心底過著這些人的名單,發現曾銑算是他接觸過的人中官位最高的一個了,其他人他真是連點印象都沒有,大多是沒什麽實權的庸庸碌碌之輩。朱厚熜把曹察來到北京之後所有的事都摸得一清二楚之後,算是徹底知道曹洛瑩的性子隨誰了。老實、小心、謹慎、勤勉,除了最後一個其他簡直是曹察的翻版。


    朱厚熜一開始覺得曹察這種樣子可能難堪大任,後麵再仔細一琢磨,一個外戚,這樣也挺好,曹察的腦子和手腕要是真能跟內閣的那幫老油子一樣了,他就該操心朱載墷了。


    第七十一章 顧苓之


    嚴嵩迴到家中就將嚴世藩拉到了書房,將今天朝堂上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嚴世藩聽罷之後感歎了一句:“父親衝動了,我們沒機會了。”


    嚴嵩聽罷大驚:“如何會沒有機會,以我在皇上身邊多年伺候的經驗看來,皇上已經對那位戚繼光起了疑心,我們這些日子抓緊時間找尋證據遞上去給皇上,那麽夏言一係必定會被皇上重責。”


    他就是打著這樣的算盤,才會在今日的早朝上冒著惹皇上厭惡的危險出的頭,怎麽會沒用,皇上一旦發令下去,戚繼光領了聖旨離開北京那才真真是沒用呢。


    嚴世藩搖了搖頭:“您也說皇上懷疑了,那皇上一旦對他們有疑慮又會怎樣處理?”


    嚴嵩聽罷兒子的話細細思索,終於明白過來:“皇上會去尋陸炳?”


    嚴世藩點頭:“陸炳開始處理此事,咱們就一點插手的餘地都沒有了。”


    陸炳這人向來親近夏言對他們父子倆不怎麽感冒,做起事來也不是那麽迂腐,為人處世滑不溜秋的又得皇上信任,若是他想保夏言一派,他們父子倆就隻能幹看著。


    嚴世藩接著說道:“父親此次衝動了。就算皇上立刻下旨準了那戚繼光又如何,不過是個小小指揮使僉事,咱們的目標從來不是他。皇上若是準了還更利於我們行事,皇上現在越信任他們,日後等我們找到了罪證他們也就越不能翻身。”


    嚴嵩此刻才知道自己一時沒有想清楚竟然釀成了大錯,有些後悔不跌:“那現在可如何是好?”


    “聽天由命。”嚴世藩指指上麵:“全看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麽不軌之事。”


    說罷兩父子齊歎了一口氣,他倆都清楚既然折子能遞到皇上的麵前,想來就不會真有什麽重大的問題。原本想著他倆親自查探,沒錯處也能製造個一二,可是現在機會已失,可惜啊。


    曹洛瑩知道皇上打算處理沿海倭寇之事之後,心中的一塊大石算是著了地,現在都快三月份了,各地采選的女孩已經陸陸續續到達京城了。曹洛瑩每日裏都在和司禮監處理采選之事,那些女孩們的吃穿住每一樣都是事,雖然不用她親力親為,可也要過過眼把把關的。


    朱厚熜今日到達的時候,就看見她在看賬冊呢。


    “皇上。”曹洛瑩看他進來要行禮。


    朱厚熜說道:“別起身了,接著坐著吧。你看什麽呢?”


    曹洛瑩揚了揚手中的東西:“在看司禮監遞過來的賬冊呢。采選的人都迴來的差不多了,再過幾日就要開始遴選了,她們在行宮住一天可都是銀子呢。”


    朱厚熜走進一看,她還挺認真的在核帳呢,笑她:“你還真會查賬啊?”以前的幾任皇後,說句實話看賬很多時候都是走走過場,都是從民間選來的小姑娘,後宮裏麵好多妃嬪字都認不全呢更不用提算數了。


    曹洛瑩有些不滿,雖然自己數學不好,可這隻是簡單的加法,認真一點出不了錯的,所以有些不樂意:“我怎麽不會查賬了。原先在家裏的時候,還幫我娘收過錢呢。”


    這下輪到朱厚熜有疑問了:“你娘收什麽錢啊?”


    曹洛瑩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不過做些繡活也算不上做生意,因此曹洛瑩也沒打算糊弄過過去就跟他實話實說了:“我爹中進士之前,家裏沒有營收,小時候就跟著我娘幫人做做繡活補貼點家用。”


    朱厚熜聽罷有些複雜的看了看她。她從進宮來每天就開開心心的樣子,自己還真不知道她還過過這種苦日子呢。想到曹洛瑩在這宮裏也算是數得上的針線活,朱厚熜有些心疼的將她抱進懷中。


    他幼時也過得不好。自從他們這一支的老祖宗成祖造-反成功之後,後麵所有的君主對於藩王都十分的防備。他從小四周就都是監視的他的人,每日裏一舉一動全在別人眼皮子下麵,基本沒什麽自由,父親又去的早,小小年紀興獻王一支的重擔就全部壓到了他的身上,因此才會養成多疑的性子。現在聽到曹洛瑩幼時也過得艱辛,頗有一種同命相連的味道。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可憐她,還是可憐自己幼時的自己。


    曹洛瑩覺得他這會兒情緒好像有些不對,似乎是有一點感傷?伏在他的懷中也不敢亂動怕驚擾了他。心中有些疑惑,自己繡點東西觸到他哪跟神經了。


    朱厚熜也不過失態了一會兒,沒多久就恢複了正常。拉著她一起坐下說道:“你也不必事事親力親為,下麵那麽多人都是給你使的,累了就讓他們做,不就是選個宮女,照著過去的章程來就行了。”


    曹洛瑩覺得這位皇上自己是個享樂派也就算了,還想用懶惰的生活腐蝕自己,實在是有點嫌棄他,麵上卻一副感動的樣子:“知道皇上關心我,就是算算賬,又沒讓我親自去做些什麽,累不著的。”


    朱厚熜覺得她不知羞於是拿話臊她:“‘朕關心你’?倒是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曹洛瑩現在也知道這位大底喜歡那些外露的告白,所以一點負擔沒有的靠近他,在他邊輕聲說道:“說錯了,是我關心皇上呢。”


    朱厚熜刮了下她的臉:“真是越來越不知羞了。”


    曹洛瑩為宮女之事忙了一個多月才算塵埃落定,新宮女開始接受訓練,上了年紀的宮女們則開始到司禮監進行登記,等到這批宮女上崗之後她們就可以出宮了。從年前就在宮中洋溢的喜氣氛圍也算是達到了頂峰,常看到一些宮女渾身上下的興奮勁兒止都止不住。


    朱厚熜最後沒有直接任命戚繼光,而是讓毛伯溫推薦人,現在沿海挑一處當試驗點,若真是有用再準備大力推廣那些措施。


    毛伯溫身為兵部尚書對大明的各位武將也都算是心中有數,最後挑中了俞大猷,這位是嘉靖十四年武進士第五名。毛伯溫一直很是欣賞他。此前他也在金門幹過,所以在皇上下旨讓他薦人之後,毛伯溫想也不想就將現在正在福建汀州府任職的俞大猷推了出去。


    朱厚熜看著他的履曆,也覺得滿意,不同於戚繼光初出茅廬,這位已經有過好幾次實戰經驗了。因此在朝堂商議過後,就定下他了。


    俞大猷一被任命,嚴嵩算是徹底的歇了心思,原本萬分之一的希望都破碎了。


    連續低沉了好幾日,還是嚴世藩看不過去出言安慰:“父親何須如此,苓之已經成功入了宮,隻要她能得見皇上,皇上重用父親是早晚的事。”


    嚴嵩聽聞此言才略微振作起來。


    新宮女選進來,自然是要讓曹洛瑩分配的。因為她這裏也有人要走,所以曹洛瑩著重讓人送來了她挑的幾個人的資料,認真篩選發現都沒什麽問題,就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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