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奉先殿內列著大夏曆代帝後的靈位,靈牌後是寶相莊嚴的畫像,本來就是個陰天,剛近酉時,天色便黑了下來,廊簷下的宮燈,便提前燃起來,燈光點亮了靜寂的宮廊,一顆顆廊柱排下去,仿佛沒有盡頭。


    想來快要落雨,拂在身上的風有種黏糊糊的潮意,曉曉忍不住想起那天一早,她跟夫子說:“天陰呢,想來要落雨,要不咱們明日再走吧!”


    夫子笑看著她道:“昨兒你可也是這般說的,夫子倒不知我家弟子還會近鄉情怯。”


    曉曉給她戳破心思,便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哪會知道她的心思呢,認真算起來,在家一共沒待幾年,且待的那些日子,前頭還好,後頭她爹一病,除了成日瞧大妮舅母的臉色,就是發愁怎麽弄些錢給她爹治病,日子過的有上頓沒下頓,不然,她也不會替了程筱筱進宮。


    剛進宮的時候,她想著自己能活,能保住命,攢些錢,趕明兒出去做個小買賣什麽的,也是條路,後來遇上小白有了指望,就想以後靠著小白,再往後,便遇上了夫子,輾轉變成了如今這般。


    卻不管如何,她的人生規劃裏都沒把喬家算進去,或許可以說她涼薄,說她無情,可從大妮娘收下程家給的銀子那一刻起,她就不是喬家的女兒了。


    她還清楚記得大妮娘當時的表情,並沒有絲毫不舍,反而有些欣喜,而她下頭的兩個弟妹,也沒想姐姐一走或許就見不著了,一味纏著大妮娘,要買甜糕吃。


    唯一讓大妮惦記的,倒是大妮的舅舅,舅舅是個好人,雖不能改變困境,到底有那份心兒,令曉曉覺出些許溫情,隻一想到迴去麵對這樣的爹娘弟妹,曉曉便覺別扭。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迴來的,可夫子堅持,他堅持要三媒六證,依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她成禮,而且越近梨花村,夫子越迫不及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家裏的境況,她也不知道,這麽多年沒迴去,或許他們以為她已經死在宮裏了,畢竟,當初聽那些村裏的老人說過,往年遴選的那些宮女,就沒見過迴去的,所以一旦選進去了就意味著永別,忽的迴去真不知他們會怎麽想。


    如今想想,自己那些顧慮真有些多餘,小白布局良久,哪會容他們到梨花村成親,曉曉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麽小白對自己如此執著,簡直就像中魔。


    風漸漸大了起來,吹得什麽東西沙沙作響,曉曉停住腳步望過去,才發現,那邊兒有一叢竹子,曉曉想起當初福安做的那把竹簫,雖夫子嫌做的不好,卻始終戴在身邊兒,閑時便拿出吹上一曲。


    夫子的簫吹得極好,有時嗚咽,有時清涼,有時委婉,有時纏綿,她最喜歡那些纏綿的,夫子吹得時候,望著自己,目光柔的,似那三月裏的春江水,如今呢,人沒了,簫也不見了,倒是那簫聲卻記在了她心裏。


    “大妮,朕知道你心裏怨朕,可朕當初問過你,求過你,朕求你留下來陪著朕,可你卻要跟著他走,哪怕他取朕代之,做了大夏的江山,朕也不會如此恨他,可他偏偏要奪走你,朕如何能不恨,朕也是沒法兒了,才如此做,不如此,你會跟朕迴宮嗎?你不會對不對,朕就知道,你受了他的蠱惑,忘了咱們過去的情份,可朕沒忘,朕會對你好,隻要你陪著朕,再不棄朕而去,朕什麽都應你,莫說去奉先殿祭奠他,便你想在哪裏擺上他的牌位朕都應。”


    擺上他的牌位?夫子何時稀罕過這些了,本來就是皇子,比起小白,身份更正的多,卻為著還小白一個安生的江山,情願隱姓埋名,夫子是之前囚禁了小白,到底也沒讓他受什麽罪,卻最後死在了自己的親弟弟手裏,想起來都覺不值。


    夫子這一世都在糾結自己皇子的身份,好容易擺脫了,就讓他清淨的去吧,等自己去尋了他,兩人做一對陰間的夫妻,卻也自在。


    想到此,曉曉並沒理會小白,邁開步往奉先殿走去,小白眸光一暗,歎了口氣,她還是不想跟自己說話兒,她心裏恨死自己了,可就算恨,小白也不後悔,恨也比走了強,好歹在自己眼前。


    她都不知道,她跟慕容蘭舟走的這兩個月,自己是怎麽過來的,他幾乎就沒睡過一宿安穩覺,一閉上眼就是她跟慕容蘭舟親親我我的樣子,他嫉妒的發狂,一想到慕容蘭舟會親她抱她,他就想殺人,那種暴虐壓都壓不住,他真殺了不少人,朝廷上但有敢逆著他的,都推出去殺頭。


    可殺了那些人,仍壓不住他心裏的燥火,直到把大妮抱迴懷裏那一刻,他才覺著好了些,她是他的救命良藥,這輩子都離不得。


    進了奉先殿,過了中間穿堂到了後殿,香燭紙馬,早預備妥當,甚至慕容蘭舟的靈牌也刻好了,擺在後殿中間一張臨時挪過來的香案上。


    曉曉盯著那靈牌看了半天,輕聲道:“ 讓他們都出去,我有話要跟夫子說。”


    小白揮揮手,李進忠卻有些猶豫,湊到皇上跟前低聲道:“萬歲爺,奴才瞧著這丫頭可不大對勁兒,要不您也出去吧,迴頭真要是有個萬一……”


    話未說完就給小白截住道:“她是大妮,是朕的姐姐,我們什麽情份,朕若連她都防著,豈不可笑,你出去吧,不妨事。”


    李進忠歎了口氣,心說萬歲爺可真是魔怔了,就為了這丫頭,使了多少手段,好容易弄迴宮來,卻仍這般,真正一個冤孽,卻也不敢抗旨,領著人退出了後殿,並不敢出奉先殿,在前頭穿堂聽著裏頭的動靜。


    等李進忠退了出去,曉曉才點了香插在香爐裏,跪下來,在地上的銅盆裏燒紙錢,一串一串放進火裏,看著紙錢燒了起來,曉曉開口道:“夫子,曉曉對不住你,當初曉曉算計你,你不怪曉曉,如今也別怪我好不好,你放心,曉曉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曉曉應了做你的妻子,生死都不會食言的,你走慢些,等等曉曉,曉曉走的慢,迴頭追不上夫子可怎麽好,這鞋是曉曉早應了你的,卻一直沒做,昨兒趕了出來,曉曉最是個蠢笨的丫頭,夫子也別嫌不好,等曉曉過去尋了你,好好學著做。”說著把鞋仍在裏火裏。


    她說的聲音很小,像是喃喃自語,小白一開始沒聽太清楚,便近了些,在她身邊兒立住,正好聽到她那句:“等過去尋了你好好學著做。”頓時大驚,伸手要去拉她,不想曉曉卻已經先一步站了起來,且迅速退後,接著一道亮光劃過,不知從哪兒尋了把匕首來抵在自己胸前。


    小白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曉曉見他那慘白的臉色,忽覺快意非常,她看著他道:“小白,你覺得把夫子殺死,我就會跟你了嗎,想什麽呢,你以為我喬大妮是個貪生怕死的女人對不對,你真是了解我,我就是貪生怕死,可貪生怕死也有活膩了的時候,我現在就活膩了,從得知夫子死的那一刻,活著之於我就成了負擔,我不會跟你,隻會跟他,我應了嫁給他,我應了給他生兒育女,君子一諾千金,縱然我是女子,也該信守諾言,便他死了也一樣。”


    唿啦啦李進忠帶著侍衛衝進來,曉曉一伸手把慕容蘭州的牌位抱在了懷裏,另一隻手的匕首卻仍抵著胸膛,掃了眼李進忠道:“幹爺爺如今可威風了,在這宮裏說一不二,卻莫忘了,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 ,想必幹爺爺比曉曉更明白這個道理。”


    李進忠臉色有些變,這丫頭的話可不大中聽,如今不是過去了,皇上的性子變的喜怒無常,,連他這個大內總管都捉摸不透,且皇上的手段狠辣,比之當初的慕容蘭舟還在以上,若是因為這丫頭的話,疑心自己,那自己能有什麽好兒。


    想到此,冷汗都下來了,臉色變了變道:“姑娘既然還啃喚奴才一句幹爺爺,奴才就憑著這句幹爺爺勸姑娘幾句,皇上對姑娘如何,姑娘想必比誰都清楚,慕容蘭舟是亂臣賊子,死有餘辜,姑娘何必一條道跑到黑呢,更何況,如今人都死了,姑娘還想跟著他去,可想過皇上,為著姑娘,皇上好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了,以姑娘跟皇上的情份,如何忍心以死相逼。”


    “以死相逼?幹爺爺,您說差了,我這不是以死相逼,我逼他做什麽呢,我就是不想活了,他活著,我要嫁給他,他死了,我也要跟著他去,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是慕容蘭舟的妻子。”


    說著看向小白:“你以為搶過來就是你的了嗎,姐姐教你一件事,什麽都可以搶,唯獨愛不成,便搶過來也不是你的。”


    “喬大妮,你敢,你若敢死,朕把你喬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淩遲處死,朕說到做到。”曉曉忽然笑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我死我的,你想怎麽樣是你的事兒,與我什麽相幹。”忽的望向檻窗外,哢的一聲雷響過,大雨傾盆而落:“小白,我真的後悔了,若當初在喬家村沒遇上你多好,多好……”說著手裏的匕首往裏一送……


    不……


    ☆、第79章


    曉曉醒過來的第一感覺就是疼,頭疼還在其次,主要是心口疼,莫非自己睡覺睡出心絞痛了,不能吧,眼皮有點兒重,曉曉費了些力氣才睜開,睜開眨了眨眼,入目的像是床帳,貌似是的,這種古香古色的床帳,隻在故宮參觀的時候見到過,而且顏色也是明黃,那麽這是哪兒?


    不管是哪兒,絕對不是她家,她的床,她沒這麽變態,整個明黃的床帳掛上,再說,還有這床呢,這是架子床吧!就算她想弄,都不知道去哪兒買,更何況,被子也是一水的明黃,莫一看上去真有些慎得慌。


    曉曉沒來得及琢磨明白,就給心口疼的倒吸了口涼氣,這可不像心絞痛,倒像紮了一刀似的,曉曉想撩開身上被子看看到底怎麽了,手動了動,怎麽都抬不起來。


    心裏頭慌起來,別是一覺給睡成植物人了吧,雖說不科學,可如今穿越都成了常事兒,還有什麽事兒是不可能的,穿越,對,難道自己穿越了,如果是真的,那麽唐宋元明清自己到底穿哪兒來了。


    正想著,忽聽外頭傳來說話兒聲,是個略低的男聲兒,因為低,聽著頗具磁性,卻也帶著幾分難言的霸氣,年紀該不大:“這都過了兩天了,怎麽還不醒,是你那藥出了差錯,還是她的傷……”


    另個有些年紀的聲音道:“皇上莫憂心,娘娘的傷雖重,好在未傷及要害,不過瞧著嚇人,止了血便不妨事了,至於那藥,皇上恕罪,雖是祖上傳下來的方兒,到底沒在微臣手裏用過,並不知具體效用,倒是也有記載,吃下後會昏睡一天一夜,至於姑娘為什麽今兒還未醒,大約是因那胸口的傷,本就身子弱,又失了血,傷了元氣之故。”


    曉曉琢磨這難不成說的自己,萬歲爺,微臣,娘娘……難道這裏是皇宮,自己真穿越了,卻又聽那個皇上道:“她真會前塵盡忘,一絲一毫都記不得嗎?”


    另個聲音道:“微臣家傳醫書上是這般說的……”曉曉待要往下聽,忽覺嗓子眼兒發癢,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這一咳嗽牽動胸口,疼的鑽心,就聽見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床帳唰一下撩開了,一張俊臉映入眼簾。


    曉曉自覺不是個花癡,但也不可免俗的喜歡韓係美男,別管是不是整出來的,人那小模樣兒看著就順眼,眼前這張俊臉,就一地道的韓係帥哥,區別隻在於頭型跟衣裳不對。


    這位頭上戴著頂金冠,那金燦燦的顏色,真挺土豪,不過跟這張帥哥臉卻詭異的相配,身上穿的,曉曉目光落在他肩頭的龍首上,順著看到龍爪子,在心裏數了數,五隻,肯定是皇上了唄。


    瞧他急切的望著自己,眼裏充滿擔心,焦慮,憂愁,喜悅……種種情緒,複雜的曉曉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喜還是愁,但可以想見,自己穿越的這個身體的人肯定對他異常重要,他是皇上,那麽自己是寵妃?皇後?難道是太後?


    想到此,曉曉不免嚇出了一身冷汗,真穿到個寵妃皇後,哪怕一個宮女身上都說得過去,千萬別是老太婆,放著這麽個花美男在跟前,卻是兒子,也太坑爹了。


    想著,愣愣看著他發呆,琢磨自己到底跟他啥關係啊,兩人對視良久,帥哥終於開口了:“這麽瞧著朕做什麽,難不成不認識了?”


    是不認識了,可情況還沒搞清楚,這話又怎麽說得出口,迴頭再被當成妖孽燒了,多冤啊,曉曉琢磨自己怎麽才能混過去的當口,胸口又疼了起來,她皺著眉哼了一聲,帥哥立馬心疼的道:“又疼了,我瞧瞧。”


    說著,伸過手來輕輕撩開她身上的被子,曉曉順著看過去,發現自己裏頭就穿了一件交領掩襟的小褂,姑且算小褂吧!曉曉想不出怎麽形容這樣的衣裳,料子瞧著也不知是絲還是娟,反正挺舒服,卻有些輕薄。


    而且,這帥哥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吧,撩開被子直接就來解她的衣裳,曉曉下意識想遮,奈何渾身發軟,力不從心,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解開自己的小褂,好在他就撥開一側,不然真要露點了。


    不過,她終於知道為什麽這麽疼了,雖說裹著,想來因為天熱,怕感染,所以裹得並不厚,兩層輕薄的棉布下能隱約看到傷口的範圍荷形狀,也不知是怎麽傷成這樣的,瞧帥哥皇上的意思,對自己這般好,又在深宮內院,這傷怎麽來的,難道進來了刺客,自己就是那個倒黴撞槍口上的,亦或是自己救了這個帥哥皇上,所以他才對自己這麽好。


    曉曉自己正胡思亂想呢,卻聽他說了一句:“是朕的不是,讓姐姐受苦了。”


    姐姐這兩個字鑽進耳朵裏,曉曉有些傻了,怎麽也沒想到是帥哥皇上的姐姐,雖說撈個公主當當也不錯,就是可惜了這麽個大帥哥,不對啊,哪有弟弟這麽對待姐姐的,就他那小眼神兒裏頭含的情意,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真要是對親姐姐這樣,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戀姐狂,真搞個*禁斷的,她也扛不住。


    想到此,便問了一句:“我是你姐姐?”


    小白直直忘了她好久道:“姐姐真不記得了嗎?”曉曉點點頭,事到如今也隻剩下裝失憶這條道了,要不早晚得露餡兒。


    帥哥皇上眼裏閃過複雜的光,仿佛傷心,又仿佛慶幸,曉曉覺著,這個帥哥皇上看上去心事很重的樣子,長得這麽帥,又是皇上,能有什麽心事啊,想不通,而且,看著這樣的他,曉曉竟覺有幾分熟悉,仿佛曾經見過一般,難道是因為這個身體的原因。


    正想著,忽然被他抱進懷裏,他的動作很輕,一點兒都沒弄疼她,卻讓她貼在了他的懷裏,能清楚聽到他的心跳聲,他的心跳有些急,是不是代表他的情緒激動。


    她聽見他說:“姐姐不記得小白了有什麽關係,小白記得姐姐就好。”


    小白?曉曉真給雷了一下,好好的一個帥哥皇上,怎麽叫這麽個名兒,曉曉挺想享受被帥哥抱著的感覺,可抱的時候長了,胸口便有些疼,還熱,也渴,一說渴嗓子眼都冒煙了:“那個,我想喝水。”


    帥哥仿佛終於意識到懷裏人兩天沒吃沒喝了,忙把她放開,吩咐叫上茶,等茶來了,並不假手他人,接在手裏,親送到曉曉嘴邊兒,一口一口喂她喝。


    給這麽個大帥哥,無微不至的伺候著,曉曉真有點兒受寵若驚,心說自己這是積了什麽德啊,這小日子過的也太熨帖了。


    喝了幾口茶,又上來軟糯的米粥,喂著她吃了一碗下去,宣太醫瞧過,才扶著她躺下,小聲的陪著她說話兒。


    基本都是他說她聽,至於內容,就是兩人怎麽認識的,她怎麽進的宮,怎麽成了他的妃子,直到此時,曉曉才知道自己是他的貴妃,她姓喬,叫喬大妮,名字真夠鄉土的,過程卻像小說情節。


    總結來說,就是帥哥沒當皇上之前,遭人陷害險些喪命,躲在她家那個村子裏避禍,兩人就這麽認識了,那時候兩人年紀都不大,勉強算青梅竹馬吧,然後先帝駕崩,他迴京繼承皇位,等他迴去找她的時候,村子遭了火患,一村子人都死光了,他以為她也死了,傷心的不行,卻後來才知道她沒死,輾轉進宮當了宮女。


    兩人在宮裏重逢,先時她是宮女,後來一步一步封了貴妃,前兒去白馬寺上香,遭遇刺客,是她擋在他跟前,替他擋了一箭,因有功,昨兒下旨升了皇貴妃。


    刺客一節,跟曉曉猜的差不多,隻不過曉曉總覺著哪兒不對勁兒,即使對古代後宮的事兒不大知道,可電視劇總看過,貌似後宮的女人升職沒這麽容易,就她這路子,簡直就跟坐了雲霄飛車似的,一路就從宮女成了貴妃,然後救了皇上一迴,直接又升了皇貴妃。


    皇貴妃啥級別曉曉還是知道的,貌似距離皇後就剩一步了,可見皇上多喜歡她,不過他越喜歡,曉曉心裏頭越虛。


    兩人認識這麽多年,又如此喜歡,哪會認不出,就算今兒糊弄過去,明兒呢?帥哥皇上對自己好是因為自己是他心愛的人,如果知道換了瓤子,那她……


    想著曉曉忍不住怕上來,自己還是先想想怎麽辦吧,遂跟他道:“我累了,想睡會兒。”


    帥哥皇上溫柔的道:“好,你睡,朕在這兒陪著你。”


    曉曉愕然,這帥哥皇上對喬大妮也太好了,這意思是一會兒都離不開呢,閉上眼都能感覺到他注視著自己的目光,那般溫柔專注,像是看不夠似的,看的曉曉這個別扭啊。


    好容易聽見外頭有跟公鴨嗓說了句什麽,帥哥皇上才終於站起來,走之前還伸手捋了捋曉曉的頭發,低聲道:“朕去去就迴。”這才走了。


    聽著他的腳步聲遠了,曉曉才鬆了口氣,張開眼琢磨自己能糊弄到幾時,沒準明兒就會給他識破,到時候怎麽辦,想來想去想不出招兒,最後索性撒手閉眼不想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瞧一步吧!現在先的養傷睡覺,想著閉上眼真睡了……


    ☆、第80章


    一覺醒來,發現旁邊兒躺著個人,還是個陌生男人,真把曉曉嚇了一跳,雖說這皇上長得挺帥,可好歹是一男的,就算自己是他的什麽皇貴妃,也沒說蔫不出溜就躺自己旁邊兒的。


    那些電視劇裏不都是,皇上自己住在乾清宮,想找女人了,翻個綠頭牌,招來幹完了事兒,再送走,趕上心裏頭特別喜歡哪個老婆,親自往妃子宮裏走一趟,就是天大的恩典了,哪怕是皇後想跟皇上同床共枕,也不是那麽容易。


    那麽,自己這是怎麽迴事,而且,如此親密,曉曉眨著眼瞧了他一會兒,見他閉著眼,仿佛睡的很熟的樣兒,琢磨自己是把他叫醒還是怎麽著,可實在有點心虛,怕他一醒過來跟自己說那些有的沒的,自己可不是正主兒,總聽他那麽沒完沒了的表白,真挺有壓力。


    再說,他是皇上,這叫醒皇上算不算大不敬,迴頭他眉頭一皺,自己會不會倒黴啊,這麽想著就沒敢叫,可低頭瞧了瞧,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總覺著有些別扭。


    過了會兒,終於小心伸手過去,想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挪開,卻剛一碰到他的手就被他反手握住。


    曉曉嚇了一跳,急忙去看他,他已經睜開了眼,大概剛睡醒的緣故,那本來就異常好看的眼裏,充斥著一種自然呆滯的迷糊,這副小正太的樣兒險些把曉曉萌化了。


    曉曉兩隻眼看著他,半天都沒舍得移開,卻見那略呆滯的目光閃了閃,忽的笑了起來:“姐姐還是喜歡看朕睡覺,以前也是,朕一醒來,總能瞧見你盯著朕看。”


    曉曉給他說的老臉有些紅,直眉瞪眼看著一個帥哥,還給人發現了,不定他心裏就以為自己是個色女了,忽的臉上多了一隻手:“姐姐臉怎麽紅了,是不是哪裏不好?”


    曉曉牛別開頭道:“那個,沒事兒,皇上怎麽睡這兒了?”


    曉曉說完半天不見迴應,有些奇怪的抬頭來,卻見帥哥定定望著她,那目光溫柔的曉曉直起雞皮疙瘩。


    “姐姐果真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這裏是朕的乾清宮。”“啊……”曉曉愣了楞:“那,那我怎麽在這兒?”


    卻聽他笑了一聲:“你是朕的皇貴妃啊,自然要跟朕一處的。”說著對帳子外問了一聲:“什麽時辰了?”


    外頭一個太監的聲音道:“迴萬歲爺話兒,近寅時了。”“讓他們在外頭預備下,朕起來去外頭梳洗更衣。”太監應了一聲。


    帥哥皇上吩咐完迴過頭來,捋了捋曉曉臉頰邊兒的發絲,輕聲道:“你自來是個喜歡睡懶覺的,平日這個時辰,醒都沒醒呢,今兒怎的醒了,莫不是胸口疼了?”


    說著伸過手來就要解曉曉的衣裳,曉曉急忙往床裏縮了縮,抄起被子掩在胸前道:“不,不疼,真的。”仿佛怕他不信又過來,曉曉左胳膊伸出來剛要揮,給帥哥抓住輕輕放了下來道:“好,不疼,不疼,便不疼,也才剛好些,哪裏禁得住你這般動,這會兒時候早呢,你再睡會兒,等朕下了早朝迴來陪你用早膳。”


    說著,把被子給她拽好,又瞧了她一會兒,才撩開一邊兒帳子下去,曉曉隔著帳子,見他走了出去,接著就聽外頭窸窸窣窣的聲音,想來正穿衣裳,又過了會兒,聽見腳步聲出去遠了,才鬆了口氣。


    卻哪裏還睡得著,睜著眼盯著帳子頂發呆,怪不得是明黃的呢,原來是乾清宮,這帥哥得多喜歡這位皇貴妃啊,竟然在自己的乾清宮裏同床共枕過起了小日子,那皇後呢,後宮嬪妃呢,再往上,還有太後呢,難道就這麽幹看著,不能吧!


    迴想了一下電視劇裏的情節,貌似一般皇上要是特別喜歡一個妃子,那太後肯定要跳出來搞破壞的,皇上越喜歡,太後越反感,然後就橫挑鼻子豎挑眼,三天兩頭的找事兒,還有,那些皇後啊,嬪妃啊,什麽的,皇上一對誰好,那就是眼中釘肉中刺,出陰招,使絆子,再狠點兒,下毒陷害,反正一招接著一招,不把皇上喜歡的人弄死,不算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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