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把他抱在懷裏,小聲在他耳邊說:“我不會走的,我會永遠陪著你。”


    曉曉這會兒死也沒想到,這句話成了小白以後不厭其煩要挾她的條件,沒事兒就是你答應過我永遠不會走,永遠陪著我的等等,跟念緊箍咒似的,令曉曉不勝其擾。


    自然這是後話,早著呢,先說眼前,曉曉安慰了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傻小子,就到了吃飯的時候,小白很夠意思的,拿出皇上的架子把別人都支了出去,然後,曉曉借著試膳的名義,跟小白大快朵頤了一番。


    吃完了,小白也沒放曉曉走,說要跟她說話兒,曉曉於是借機教他認了慕容蘭舟剛教會自己的十二個字,不能用紙筆,就用手指沾著水在桌子上寫,等水漬幹了,什麽痕跡都沒有,別人也不會發現。


    曉曉覺著這個方法非常妥當,至於以後怎麽辦,曉曉暫時不去想,先認識字再說,目前的情況,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隻得慶幸的是小白出乎意料的聰明,到底有皇族的基因,自己寫的快,認得快是因為前世上過那麽多年學,繁體跟簡體雖說不一樣,可還是有一定共同之處的,至少讓她看著繁體猜簡體,十有□□不會猜錯。


    小白是真的沒學過,卻能她寫一遍,他就能仿著寫出來,並且,比自己寫的還要好看的多,曉曉不禁開始琢磨,自己這一手爛字兒是不是會誤人子弟,明明是一個天才,讓自己教成蠢材可是罪過。


    因為想的比較入神,連小白跟她說話都沒聽見,小白見她不理會自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妮想什麽呢,眼睛都直了?”


    “啊!你說什麽?”曉曉迴過神來,隻見小白好奇且崇拜的望著自己:“那天你說認字,我還不信,大妮真的好厲害呢。”


    給這小子如此直白崇拜的目光望著,曉曉剛有些暗淡的信心,嗖一下又迴來了,是啊!自己好歹是個大學畢業生,教個傻小子還算事兒嗎,大不了自己學不得了。


    這麽想著,到了跟慕容蘭舟約好的那天,曉曉心甘情願的去了文淵閣。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4 章


    曉曉剛走到文華殿外頭,就看見一個黑大個直挺挺站在那裏,有些起風,廊上的宮燈搖曳出一串光影,光影中她看清了黑大個的長相,曉曉楞了一下,這黑大個讓她想起了一個人,喬家村小白的護衛元良。


    開始的幾次,元良並沒有出現,曉曉也並不知道自己跟小白在一起的時候,一直有一個旁觀加旁聽者。


    後來有一次,她給小白捉魚的時候,忽然看見那邊兒大樹上,因昨天風大,吹折了一根樹杈,樹杈上原先的鳥窩便搖搖欲墜,仿佛要掉下來一般,鳥窩裏伸出幾隻禿禿的雛鳥頭,嘰嘰喳喳叫著十分慌亂。


    曉曉理解就是慌亂,萬物皆有生靈,想來鳥也知道掉下去必死無疑,然後曉曉萬年不遇的同情心泛濫了,就想著發揮一下救死扶傷的精神,要去爬樹扶正鳥窩,她沒想指望小白,就小白那個弱雞似的樣兒,也指望不上。


    曉曉爬樹的技巧很菜,非常菜,更何況,那棵樹不算矮,且樹幹粗大,她試了幾迴,最後終於給她爬了上去,可爬到半截,往下一看,嚇的再不敢往上爬,想下去也下不去,趴在樹上跟黏在上頭的大馬猴一樣,小臉都嚇的煞白,扒在樹上雙腿雙腳,跟過了電似的哆嗦的她自己都控製不住。


    曉曉當時以為,自己一定會先那些鳥摔死的,卻聽見小白喊了一聲元良,忽然從那邊兒竄過來個人,曉曉還沒看清是誰呢,那人已經縱身而上飛過來,把她夾在肋下弄了下去,然後又飛上去把鳥窩弄正,複又飛下來。


    曉曉頭一次親眼看見會飛的活的武林高手,興奮無比,對元良萬分好奇,曉曉也不是沒試過跟他說話,一般她問,元良倒也答應,但就兩個答案,是,不是,弄的曉曉最後也不問了,比小白還無趣呢。


    那天起,元良就不再躲著了,總是站在他們不遠處,麵目表情,一身黑衣,不言不動,像一根兒黢黑的木頭樁子。


    小白告訴她是他的護衛,叫元良,曉曉記住了,這時候看著眼前的黑大個,之所以想起元良,是因為兩人很像,無論是個頭還是僵硬的表情,以及那種形於外的氣息,甚至五官都像。曉曉琢磨這個黑大個跟元良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元忠知道曉曉是相爺新收的女弟子,事實上,收女弟子,真不像相爺會做出來的事兒,更何況,還是個才十二的小丫頭,那天曉曉偷入文淵閣,元忠是知道的,以相爺的一貫作風,這丫頭即便保住小命也免不了受罰,卻不想爺未打未罰,還教她讀書識字,且交代她三日後還來這裏。


    為了她,相爺也一改過往隻初一十五進宮的原則,今兒吃了晚上飯就來文淵閣候著了,到他看見這丫頭過來,爺已經候了她一個時辰之久,偏這丫頭來了還不快著進去,磨磨蹭蹭盯著自己發呆。


    元忠想到裏頭的爺,剛要提醒她一句,福平顛顛兒的跑了過來,看見曉曉先堆起一個笑,順手接過她手裏的藍布包,熱絡的道:“姐姐來了,快著進去吧!相爺在裏頭等著姐姐呢。”


    說著不由分說扯著曉曉走了進去。


    曉曉進了文淵閣東側的小屋,忽的想明白了,外頭那個是慕容蘭舟的護衛,小白是慕容蘭舟的傀儡,小白的護衛自然也是慕容蘭舟派過去的,那兩個人如此相像,弄不好是兄弟什麽的呃,與其說元良的職責是保護小白,不如說監視更恰當,可見小白在喬家村的時候,已經被慕容蘭舟死死的控製了。


    想起這些,曉曉就覺小白分外可憐,進而引申到自己該對他好一點兒,這個世上恐怕除了自己,也沒人再對她好了。


    這種定位從現在開始一點一滴潛移默化的鑽進曉曉心裏,就好像在濕潤的泥土裏投下一顆樹種,到後來她想割舍的時候,才發現,她以為的一點點兒早長成了參天大樹,若是連根拔除,又豈是痛徹心扉那般簡單。


    對於慕容蘭舟,曉曉也有些糾結,若不見到他,曉曉能把他想的陰險又心狠手辣,可一見到他,曉曉又忍不住覺著他是個端方君子,因為他對自己很好,他真當自己是學生來教了。


    曉曉略抬頭看了他一眼,慕容蘭舟正認真的批注著她寫的大字,手裏的朱筆,認真的圈著他覺的自己寫的不錯的地方,精確到筆畫,認真的曉曉忽有種錯覺,或許他真是自己的老師也不一定。


    曉曉胡思亂想的功夫,慕容蘭舟已經把她寫的大字批完了,圈不少,叉也不少,曉曉的字其實不差,現代的時候,因為爺爺對一手好字的執著,她練過幾年,所以還算過得去,上迴是因為用不慣毛病,控製不了軟趴趴沾滿墨汁的筆鋒,迴去練了兩天,終於找到了點兒感覺,雖說不能說寫的多好,至少筆畫粗細均勻,比那天強多了。


    因為看見這丫頭的字很過得去眼,批閱了一天奏折的慕容蘭舟,覺得疲憊都消下去了一些,別管是不是機緣巧合,能收一個靈慧聰明的弟子,總是令人高興的。


    慕容蘭舟也把自己對她的特別歸結為惜才,他想好好教導她,慕容蘭舟這人聰明一世,就曉曉這一件事上犯了迴糊塗,自己也不知怎麽個緣由,後來他時常想,這或許就是孽緣 ,可不管是不是孽緣,至少自己跟她是有緣的,他是她的師傅,她是他的弟子,這些一輩子也變不了。


    慕容蘭舟今天加快了速度,教了曉曉半篇千字文,他覺著她的聰明跟當年自己不相上下,當年自己識字之初,隻用了半個時辰就把千字文背了下來啊,並且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出來,之所以教她半篇,是看她寫的慢。


    慕容蘭舟把手裏的書翻了一頁,略側頭掃了眼對麵寫的異常認真的小丫頭,嘴角略彎了彎,忽的問了一句:“李進忠對你不差,剛進乾清宮沒多久,就到禦前當差了。”


    曉曉一驚,心說他是想試探什麽,還是開始懷疑了?曉曉腦子飛速轉了幾轉,末了想明白了,慕容蘭舟誰啊,能把天下控製在手裏,能讓滿朝文武老老實實聽他的擺弄,這人的心計城府手段,每一樣都得厲害的秒殺所有人才成,說白了,這是個人精兒裏的人精,就自己這點兒腦子,想騙他再過一百年也不可能,所以曉曉選擇的是直接坦白。


    再說,這也沒什麽,宮裏頭的人誰不會諂媚討好,這是保命的必備技能,有時候直白也是一種隱藏,想到此,曉曉抬起頭道:“我認李總管當了幹爺爺,當爺爺的自然得照顧孫女些,禦前宮女的份例多,活兒輕鬆,是宮裏頭一份的好差事,落到我頭上,正應了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這幾句話說得極俏皮,聲音帶著女孩兒獨有的嬌憨,本來並不是多光明正大的事兒從她嘴裏說出來,就覺著名正言順。


    慕容蘭舟挑了挑眉,如果她不這般直白的說出來,或許慕容蘭舟的疑心不會放下,畢竟他親眼目睹,一向孤僻寡言的朱子毓對她有些不同,現在想來,或許是自己多慮了,這丫頭天生有股子讓人親近氣質,直白可愛又聰明慧黠,自己尚且收她當了弟子,想悉心教導她,更何況朱子毓年齡與她相若,又怎麽厭惡她,推己及人,慕容蘭舟也便不再疑心了。


    曉曉說完這些,心裏也敲鼓,不知道混不混的過去,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慕容蘭舟再問什麽,暗暗鬆了口氣,卻想自己這麽著下去也不是事兒,又不是今天見過以後就不見了,可以想見,自己既然想發奮,就離不開他這個先生的教導,更何況,自己如今在禦前當值,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迴頭自己露出什麽馬腳,就全完了,最佳最有保障的方法就是徹底打消他的懷疑。


    而想達到這個目標,唯有把自己的事兒都告訴他,讓他覺得自己不會對他有所隱瞞才能一勞永逸,曉曉可也不傻,自然不會全告訴她,撿一些看似對自己十分要緊,與他來說卻不是事兒的說出來最有效果。


    曉曉眼珠轉了轉,放下憂愁的歎了口氣道:“其實我的人緣不怎麽好的,李總管這個幹爺爺完全是我撞大運撞來的,其實好多人憋著壞害我呢,這兩天我睡覺都不踏實,總覺著小命要懸。”


    這丫頭還不算太傻,至少知道有人憋壞要害她,慕容蘭舟聽了,唇角勾起道:“你這麽成天唉聲歎氣的有用嗎?”


    曉曉搖搖小腦袋:“正是因為沒用,所以才睡不踏實啊!”說著又長歎了口氣,慕容蘭舟不禁莞爾,長指輕輕扣了扣桌子道:“唉聲歎氣沒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何?”


    曉曉故意裝著沒聽懂的樣子眨了眨眼,慕容蘭舟輕笑一聲解釋道:“就是她怎麽害你,你原樣害迴去不就得了。”


    曉曉忽然對慕容蘭舟崇拜起來,這人不愧是丞相,這等害人的事兒,都能給他說的如此雲淡風輕,不過,這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新巧留在乾清宮,自己得時刻提防著她使絆子,況且,以那丫頭歹毒的心思,恐怕已經不是使絆子這麽簡單,她都想要自己的命了,自己還猶豫什麽。


    這麽想著,看見眼前自己寫的大字,腦子裏靈光一閃,忽然想出一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好計……


    作者有話要說:  周四v,當日三更,過後恢複日更六千,會盡量多更,親們繼續支持,你們的支持是我更新的最大動力。


    ☆、第 25 章


    曉曉雖說想出收拾新巧的法子,後來想想,若新巧因為自己丟了小命,曉曉心裏還是不忍,她不是假慈悲,她是過不去自己心裏的坎兒,她是個現代人,人命之於她不是如此輕率的,她畢竟不是新巧。


    有了這種想法,曉曉就想尋個機會,把她弄出乾清宮就是了,這麽想著機會可就來了,新巧也是膽子大,私下偷了禦茶房的龍井茶去賣了。


    要說這事兒在宮裏也不算什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宮裏的宮女太監之所以費盡心機往好差事上鑽營,說白了不就是為了銀子。


    卻內廷二十四衙門裏頭一級級分下來,啥叫好差事,若說月俸也都差不太多,所謂好差事,說的就是油水足外快多的差事,有嬪妃的時候,寵妃宮裏隨便一個掃地都是好差事,如今宮裏既沒嬪妃也沒太後,好差事就是這種有現成東西的,例如禦膳房茶房什麽的,東西按著份例發下來,使多少,整個的物件好記,像茶葉吃食這些怎麽記,所以,這裏頭偷手最多,油水最足。


    隻不過新巧剛來沒多久,又是在李進忠眼皮子底下,就敢伸手幹這事兒,曉曉都覺她蠢的沒邊兒了。


    其實新巧也是憋著想討好李進忠,曉曉一步一步成了禦前的大宮女,她可是眼睜睜看著呢,雖然嫉妒,新巧還是總結了一下,曉曉之所以升的這麽快,都是大總管李進忠的提拔點撥的結果,後來還認成了幹爺爺,所以討好李進忠是一條最佳最快的捷徑。


    她偷著掃聽了掃聽,李總管這個人旁的都不愛,也沒什麽喜好,唯一一樣就是愛財,可底下若要是孝敬他銀子,他還不收,這老太監精著呢,收了銀子可落了口實,這會兒是沒事,有朝一日出了事兒就是的大事,為著這點兒錢,搭上自己的老命不值當。


    可若是換成別的,有個名目就不一樣了,趕上過年過節或他過生日什麽的,底下孝敬個瑪瑙盆翡翠碗的,他也就拿著了。


    掃聽到這些的新巧真動了心思,琢磨五月端午一過就是李總管的生日,若是自己能尋個好東西給李總管上壽,討得他歡喜,過後抬舉抬舉自己,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如今宮裏誰不知道,皇上就是個擺設,大小事兒都掌在大總管李進忠手裏,就憑自己這模樣兒怎麽不比曉曉那丫頭強。


    越這麽想新巧越興奮,仿佛隻要她送了東西給李進忠,明兒就能成禦前大宮女一樣,挖空了心思四處踅摸好東西。


    宮裏的太監其實比宮女自由,宮女想出宮就是奢求,但太監不一樣,太監的住所在外頭,當值下差都憑著腰牌進出,下了差事沒事兒有閑心的,去街上逛逛也成,先帝時,宮裏的嬪妃多,遇上大事的時候,銀子不湊手,都是偷把自己使不著的東西交給太監拿出去典當了換銀子頂事兒,或是想要什麽宮裏沒有的東西,也讓小太監出宮去買迴來。


    這一進一出便擋不住宮裏的東西往外倒蹬,同樣,想要些什麽新鮮物件,也有了渠道,這裏頭就有個挺機靈的小太監叫福海。


    這福海是尚膳監的人,因性子機靈,善於溜須拍馬,得了個采缺的差事,進出宮就成了常事,這小子靈,常幹些來迴倒蹬的營生,一來二去跟外頭的好幾個古董鋪子掌櫃攀上了交情,舉凡誰想要點兒稀罕物件,找他準沒錯。


    正好翠兒在禦膳房,新巧便托翠兒的人情找到福海,說了自己的意思,福海上下看了她一眼,撇撇嘴道:“論說呢做買賣沒有挑主顧的,你來我往圖的就是利,隻你這檔子事兒,不是我不樂意接,是接了也沒用,李公公他老人家當了這麽些年總管,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尋常物件哪入得眼,便你舍得下本,都不見得能討他老人家一個好兒,更何況,你一個剛進宮的小宮女能有多少銀子置辦稀罕東西,所以說,這事就別想了,好生迴去當你的差事要緊。”


    翠兒在一邊兒扯新巧,小聲道:“福海哥哥說的是,你哪來的銀子上這樣的好兒,不如算了。


    ”


    新巧卻咬咬唇道:“要多少銀子,我用旁的換成不成?”


    福海多精,一早知道她是乾清宮茶房的,那可是個好地兒,別瞧沒有真金白銀,那些茶葉可都是值錢的東西,到了市麵上可都是緊俏貨,可巧兒前兩天正好有人問他要今年新下來的龍井,別人不好弄,這丫頭弄來倒不費勁。


    福海剛聽她的來處就惦記上了,這會兒見她果真上套,便道:“倒是有人要今年貢上的龍井,你若能弄來,倒值些銀子。”


    新巧道:“你等著,過兩日我便給你拿過來。”


    果然兩天後,新巧裹著幾大包龍井來找福海,福海拿了出去賣了三百兩銀子,拿出二百兩來給她弄了一個赤金的壽星老兒。


    新巧用紅布裹了,藏在自己炕頭裏頭被子裏,想著等李進過生日那天送過去,新巧一向喜歡拔尖,說話不防頭,得罪人了都不知道,她心裏都嫉恨曉曉,有人同樣嫉恨她,這個人就是可兒。


    可兒無意間把這件事透給了曉曉,曉曉授意小白,對下頭說想吃龍井蝦仁,使了挽香去茶房拿今年剛下來的龍井,送去禦膳房做菜,第一天吃了沒事,第二天皇上還要吃,如此連著吃了十天,挽香再去拿龍井,丁香就發現,剛領來沒多少日子的龍井沒了。


    丁香驚愕之餘,心說若皇上哪兒再來要,自己拿不出,豈不要受牽連,這茶剛領來沒多少日子,莫說皇上吃十天的龍井蝦仁,就是吃一個月,也該供得上,如今卻沒了,不用說,定是出了內賊,這事兒她擔待不起,便去迴了李總管。


    李進忠一聽倒笑了,這可真是,乾清宮他親自坐鎮,還能出來賊,若是給慕容蘭舟知道,這不打自己這張老臉呢嗎,再說,偷免不了,沒見過這麽偷的,照著一樣拿,這不是個笨是找死。


    東茶房裏頭原先人挺多的,後來新皇登基,用不著宮女奉茶,就減了人數,至曉曉來的時候,除了她跟丁香,下頭還有一個打雜的小宮女,叫小雲,後來新巧頂了曉曉的差事,就變成了丁香,新巧,小雲三個,所以這賊不用說就是這三個人裏的一個。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新巧,丁香眼瞅就出宮了,熬了這些年,終於有了盼頭,肯定比以前更要謹慎小心,犯不上因為這點兒銀子把自己搭進去,至於小雲,老實巴交,沒那麽多心思,膽兒小的不行,再借她八個膽兒,她也不敢偷東西,那麽就剩下新巧了。


    李進忠目光掃過新巧明顯刷白的小臉,哼了一聲,心說,看著還算機靈,原來是個蠢貨,使福壽帶著人進三人的住處搜,毫無懸念的在新巧被子裏發現了一個赤金的壽星老。


    福壽呈上來,李進忠掂了掂分量,足有十幾兩重,核算銀子,怎麽也值二百之數,這就不用說了,想新巧才進宮多少日子,她的月例銀子一分不使的都讚起來,連個零頭都夠不上,不偷哪來的這東西。


    李進忠看著新巧道:“你來說說這東西哪來的,若是你說明白來路,雜家也不會屈枉你。”


    新巧畢竟才十二,沒遇上事兒還好,這一遇上事兒,早慌了,不知道該說什麽脫罪,忽想起自己這東西是給李總管的壽禮,想都沒想,撲通跪在李進忠跟前道:“總管大人饒命,奴婢是聽說您老人家的壽辰快到了,想著……”


    她話沒說完,李進忠臉色一變,抬腿一腳把她踹了出去道:“這丫頭不知悔改,倒攀扯起人來了,物證在此,也不用再審,堵了這丫頭的嘴,打二十板子,發落到浣衣局去做苦役,看她還有沒有力氣胡說八道。”


    新巧還要辯駁,已經上來兩個小太監麻利兒的堵住嘴拖了下去,接著便聽見劈劈啪啪的板子聲伴著悶聲的慘叫聲,聽得人渾身發麻。


    曉曉趴在殿前的柱子上聽著,心都顫兒,想著不會把新巧打死吧!想著新巧慘死的樣兒,曉曉的臉有些白。


    李進忠早瞄見她躲在柱子後了,見她那張白慘慘的小臉兒,揮揮手讓人全都下去,他自己走過來,伸手在她腦袋上敲了敲,沒好氣的道:“她犯了這樣的錯,打死也是活該,她沒死呢,倒把你嚇破了膽兒,出息,皇上跟前沒人呢,還不迴去,還想看她死不成。”


    幾句話說得曉曉一激靈,轉身就往裏跑,兩條腿倒的飛快,跟後頭有惡鬼追她似的,李進忠搖搖頭,他這個幹孫女兒,聰明是夠聰明,就一點兒要命,心軟,新巧陷害她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不是運氣好,小命早沒了,她不過是還迴來罷了,倒把自己嚇成這樣,到底經的事兒少,還得曆練,趕明兒見多了,也就不當迴事了。


    倒是她這身量……明年皇上可就十一了,瞧皇上對她的意思,自己選她在禦前當差倒沒選錯,可這身子,怎麽瞧怎麽沒女孩兒樣兒,這可不成,迴頭舍了自己這張老臉,讓太醫院的張陸給她瞧瞧脈吧,看是怎麽開個方子調理調理,明年都十三了,論理兒說,在民間十三的女孩兒佳人生孩子也有的是,她倒好,連點兒影兒都見不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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