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

    春光明媚,春風暖人,明烏國的皇宮裏,四處都渲染了一股熱鬧歡喜的氣氛,尤其在北宮一帶,張燈結彩,穿紅戴綠的宮人們在忙碌著。

    皆因今日乃是明烏國的當朝皇太後卓又楚的四十歲生辰慶典。這日一大早,炎峻昊便攜了後宮眾妃嬪同皇子公主們以及幾位王爺,到寧秀宮給太後卓又楚拜壽請安,然後同皇室男子去天壇為太後禱告祭天;晚宴則由端妃蘇雪落一手籌謀。

    酉時,在中樂大殿舉辦晚宴,太後、皇上、皇後攜著後宮妃嬪皇子公主們以及幾位王爺和朝中重臣皆出席此次晚宴。

    今日太後卓又楚氣色很好,她身著絳紅色繡金鳳宮裝,看上去雍容華貴;蕭菲如並沒有做刻意裝扮,隻是著了一襲繡著鳳凰的黃色碧霞羅,逶迤拖地的煙紗裙,粉麵薄敷,大方得體;貴妃白詩涵身穿桃紅色翠煙衫,畫了精致的妝容,嫵媚動人。

    炎峻昊身穿明黃色的黃袍,盛氣淩人,氣宇軒昂,他俊美的麵容時常泛起一絲不可尋的笑意,眼神有些飄忽,卻顯得更加迷人魅惑,令見者不由暗自唏噓。

    那幾位王爺同朝中幾位大臣見炎峻昊和太後出來了,忙下跪行禮:

    “微臣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太後娘娘千歲!祝太後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眾愛卿不必多禮,都平身吧!”炎峻昊淡淡地說道。

    “謝皇上!”

    眾人就座後,炎峻昊方起身,朝太後卓又楚舉杯道:“今日乃母後四十歲生辰,朕僅以此酒,祝母後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願母後福與天齊,壽蓋南鬆!”一麵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太後卓又楚見狀,心裏不由一暖,淡笑道:“皇上一片孝心,哀家心領了!”於是也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眾朝臣見狀,都笑著讚好,心底暗想:看來,太後和皇上並沒有因為皇後的緣故而結仇,這可是我朝之福啊!

    蕭菲如見狀,也笑著端起酒杯,朝太後行禮道:“母後,臣妾祝你大壽安康,福壽永駐!”言畢,也飲了杯中的酒。

    然而,太後卻突然臉色微沉了下來,良久不語,蕭菲如有些尷尬地杵在原地。在場眾人見狀,不由暗暗捏了把汗,都緊張地望著炎峻昊和太後。

    炎峻昊卻淡笑道:“皇後,母後酒量不好,此酒還是由朕替飲了吧!”於是拿起太後桌前的酒,一飲而盡。

    蕭菲如見狀,心裏雖有些不悅,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淡淡地迴去坐了。

    一旁的白詩涵看著蕭菲如微微發白的臉,嘴角不由泛起笑意。

    太後見狀,臉色有些微紅,方有些窘迫地迴過神來:“多謝皇上!”

    炎峻昊沒有理會,一麵朝座下的眾人說道:“好了,大家不必拘禮,盡情開懷暢飲吧!”

    “是!”眾人忙鬆了口氣,於是殿內氣氛又好轉了起來,絲竹舞樂,觥籌交錯的,好不熱鬧。

    蕭菲如心裏想著太後方才對她的態度,有些難過和疑惑,然而今日畢竟是太後的生辰慶典,她也無暇計較太多。

    蕭菲如突然感覺有道目光一直在盯著自己看,可是她朝座下看了看,都是陌生的臉孔,並沒有自己見過的人。然當她欲收迴目光時,卻突然瞅見到一位白衣男子時,心裏猛然驚了一下:

    那白衣男子站在一位王爺身後,正似笑非笑地凝望著她,眼裏滿是深情和戀眷之意,他麵容清秀,發黑如墨,身上散發著一股清塵脫俗的飄逸之風。

    蕭菲如嚇了一跳,突然便想起自己常在夢中見到的那位神秘的戴著麵具的白衣男子來。她臉頰微微一紅,又自嘲:這位白衣男子是宮外之人,又怎麽可能在宮裏出入自由呢?何況自己常做的那個夢,本就是荒唐至極,怎麽又能將它與他聯係起來呢?

    這樣一想,蕭菲如不由覺得有些好笑,於是暗暗一笑。

    一旁的炎峻昊見蕭菲如微微揚起的一笑,好奇地看著她,心裏暗忖她怎麽沒有因為方才太後一事而鬱鬱不樂,於是低聲問道:“如兒,什麽事這麽開心?”

    蕭菲如的目光還未收迴,見炎峻昊問她,唬了一跳,忙搖頭道:“沒什麽。”

    炎峻昊循著她的目光朝座下望去,便見左側上的景王爺炎景文朝他淡淡地笑了笑,他心裏不屑地冷哼一聲,臉上卻依然笑著,一麵舉起酒杯,朝炎景文舉杯致意。

    兩人心領神會地飲了酒,在他們飲酒之時,蕭菲如發現,景王爺身後的那位白衣男子,嘴角又泛起一絲深不可測的笑意來。

    晚宴過後,那些朝臣便紛紛離宮而去,僅留下皇室幾位王爺及其眷屬,隨同太後、皇上、皇後等人,一同去複音閣聽戲。

    眾人按品階入了座,蕭菲如和炎峻昊分別坐在了太後的旁邊,蕭菲如的另一側坐的是端妃蘇雪落,而炎峻昊的另一側,則是貴妃白詩涵。

    戲,開始了。

    無非又是那幾出宮廷常見之劇,什麽《殺破秋》,《問天》,《秋情》,皆是太後卓又楚欽點之劇。這幾出哼哼啊啊,無病呻吟,老生常談之劇,讓在場的許多人聽了索然無味——然這些卻是太後素日最喜聽之劇,因今日是太後的生辰慶典,眾人也隻好舍命陪君子了。

    聽了一出劇之後,蕭菲如頓然覺得索然無味,太後在她左側,一副陶醉的神情,炎峻昊雖將目光投向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不出他此刻的歡喜情緒;蕭菲如將目光投向右側,素日話少的端妃蘇雪落,此刻卻故意疏忽蕭菲如,也是裝出一副陶醉的模樣,朝台上看去。

    “奴家——問你——,”台上的女青衣正在悲悲切切地唱著,“奴的郎,何時——才歸來……”

    “問蒼天,淚無痕……”

    蕭菲如受不慣這樣壓抑的氣氛,便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溜出了複音閣。

    出了複音閣,蕭菲如常吐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外麵的空氣新鮮點!

    “娘娘……”身後傳來沁兒緊張的唿喚聲。

    蕭菲如迴過頭,蹙眉:“沁兒,你別跟來,本宮就在這附近走走……”

    “娘娘!”沁兒為難地叫了一句。

    “別再跟來!”蕭菲如丟下一句強硬的話,便快步離去了。

    暗夜靜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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