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裏,李儒起身召來斥候。


    一通詢問,得知趙範、呂布已經進入豫州地界,他衝李傕、郭汜等發話:“先前某派趙範去豫地襲掠士族,為的就是探清士族聯軍的動向,再一個也是為了看看趙範這個浪兒到底是何居心?現在士族來戰,趙範已入豫地,他不戰也得戰,借此機會,酸棗、河內、滎陽方向若明日無動,那就說明士族聯軍早就有內隙,一旦他們生隙,剩下的就是我們的機會!反之,就算士族聯軍齊頭並進,依照東郡地界的冒進,士族狗們也要陷入全力而戰卻不得戰機的結果…”


    話到這裏,李儒笑意滿麵,撫須待言,李傕郭汜更是瞬間明白李儒的算計,敢情這位軍師先生早就擺下了大棋盤。


    稍稍思量後,郭汜發問:“那些先生以為我們現在該怎麽做?此刻趙範出兵,呂布也東出北進滎陽,他們二人起戰,東南方向的東郡地界有曹操、橋瑁、袁術,滎陽西界有張邈、張超、孔伷等人,北麵袁紹、王匡更是準備南進,三方皆有兵馬威壓,咱們是不是得借著機會先一步下手?拿下徐榮張濟二人敗落的氣勢,順帶打出咱們涼州軍的威風?否則士族聯軍大勢逼戰虎牢關,咱們豈不是空有力而難出?”


    “你說的不錯!!”


    李儒很是認可郭汜的話,畢竟戰機稍縱即逝,如若把握不住,何時再有眼下的好時機?


    於是李儒衝郭汜、李傕下令,二人速速引本部兵馬出虎牢關,兵分兩路,直殺攻襲東堡寨的士族孫堅部。


    東堡寨的大營中,孫堅立身角樓上,遠遠看去,山巒方向隱約出現在虎牢關的雄姿,偶然那麽一瞬,孫堅心生一絲絲的敬畏。


    “漢祚數百年,如今卻落得亂臣之手,真是造化弄人啊!”


    感慨低言,足見孫堅心藏忠義之誌,但忠義行大道,需有實力為支撐,而孫堅恰好是有大誌卻無實名的人,現在他最需要士族的承認,介時江東孫氏名震天下,他孫文台又何曾不能做個漢相張良、蕭何那樣的偉人?


    這時一聲請令從後傳來,孫堅收迴神思看去,乃是孫羌上來了。


    “文台,咱們現在孤軍深入涼州軍的地界,還是得想些對策,否則涼州軍出虎牢關來襲,可就危險了!”


    “兄長勿憂,我已經派人去飛傳袁術將軍了,想必午時前就會派兵趕來!”


    孫堅笑聲,孫羌眉宇舒緊不定,卻也沒有再說什麽。


    與此同時,居於孫堅後方五十裏外,袁術引兵緩進,從孫堅派迴的旗令口中得知,董卓設在東郡西南方向的橋頭防禦堡寨已經全被拿下。


    “孫文台果然是好樣的…一夜之間拿下涼州軍的前哨地界,有勇,十足的有勇!”


    麵對順利的戰況,袁術哈哈大笑,一旁的楊弘、橋蕤、紀靈紛紛符合,唯獨閻象有所顧忌。


    稍加思忖,閻象低聲:“主子,屬下以為主子應當速速進軍,趕至東堡寨,代孫堅大旗而出!”


    “成安此話何意?”


    袁術反問,閻象猶豫不定:“主子,屬下也說不準,隻感覺這頭猛虎尚且囚於籠中,受縛枷鎖之名,如果掙脫鎖鏈,任其迴山,怕是主子日後難以駕馭也!”


    話有威脅之意,袁術很不高興,畢竟他是四世三公之後,名門驕子,朝堂的正經中郎將,孫堅不過是地方豪強,就算有勇,也僅僅名傳江南駐地,哪裏能夠影響自己在洛陽漢庭的位置。


    於是袁術並不理會閻象的建議,他衝楊弘發話:“速速整兵駐營,生火造飯,兩個時辰後,待各隊兵卒飽腹力滿,吾等再進兵東堡寨地區!”


    “主子英明,屬下這就照辦!”


    楊弘領命離去,閻象見狀,也隻能作罷心想。


    但袁術有尊傲姿態,實在讓人不爽,也正是這般原因,使得孫堅與袁術的關係頭一次出現細小裂痕。


    虎牢關東南方向東堡寨地界,孫堅率部駐守頭堡西界,隨著天色日漸發亮,東郡地界還沒有任何援兵趕來,這讓孫堅有些心燥。


    “莫不是旗令路上出了差錯?”


    疑思中,祖郎從後跑來:“主子,北麵發現涼州軍的騎哨!看樣子虎牢關的涼州軍出動了!”


    聞言,孫堅當機立斷:“速速集合騎兵,與某出戰!”


    頭堡寨西北方向的官道上,先前敗落而退的楊定正引著十餘哨騎遊逛在此,遠遠看去,諸座連堡的堡牆上插著士族聯軍的大旗,如刺紮眼。


    “大人,這孫家兵卒甚是厲害啊,先前李肅大人一戰敗落,若非李肅大人是董公的近從,怕是已經被李儒先生給治罪了!”


    親兵自顧嘟囔,楊定沉聲道:“李肅敗在大意,枉費他李氏英將的名聲,現在李傕郭汜二位將軍已經引兵來戰,某這個先鋒定然要拿孫家兵的腦袋開彩!”


    話落,楊定轉騎離去。也就半刻不過,孫堅引騎追來,看著遠去的涼州騎影,孫堅的直覺告訴自己要出大事,一念琢磨,孫堅衝祖郎道:“再派旗令速告公路將軍,請他快快來援!”


    “得令!”


    祖郎親自領命離去。


    隻是李儒早就算計妥當,在他眼裏,士族大勢不過浮浪飄花,看起來很洶湧,實則下麵僅僅是泡沫而已,現在孫堅、袁術這東界兵馬耐不住性子,主動出擊,對於士族聯軍而言,那是好事,且孫堅也有先鋒將的資質,實實在在打開了局麵,可惜袁術心高氣傲,與曹操、橋瑁等人不和,以至於現在的孫堅區區三千兵馬不到獨守虎牢關至滎陽地界這近八十多裏地內的三處堡寨,但凡涼州騎來襲,孫堅必定成為孤軍。


    約莫一個時辰功夫,當孫堅退迴東堡寨的西頭堡時,楊定果然引著千騎殺來,立在堡牆上,孫堅大眼看去,已經擦亮的天邊隱隱約約煙塵明光晃動,不知兵馬幾何,更為甚者,在西頭堡的北麵和南麵,同樣有兵馬東進的跡象,這麽一來,孫堅出戰,有被伏擊全殲的可能,不出戰,則後路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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