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角的華蓋下,從吏官員低聲發問身旁的人,可那袁逢沉麵著慮,並不應語,倒是袁隗與幾人絮絮叨叨,似在猜測事態。


    末了,袁逢衝袁隗道:“次陽,情況如何,等陛下召見便知,你我何需多言多事?”


    “兄長,楊賜老兒體弱病歇,此番你我受召前來,以曹節生前的殊榮,陛下肯定會與賜追贈曹節西去官爵,介時他離職空下來的位置當有誰人頂之?”


    袁隗繼續暗言相問,結果袁逢瞟了袁隗一眼。


    “誰人頂之?這是你我能夠探手可摸的?”


    話到這裏,袁逢轉頭看向三十多步外的南廊水台前,在那華蓋下,何進、鄭泰、荀攸、袁術等官員同立。


    袁逢目觀何進等人與話袁隗:“次陽,你能想到的…那些人必定也能想到,除此之外,張讓、趙忠之流也不會任憑閹狗權係插進外人,所以有些事可為,有些事不可為,否則出了差錯,你我可擔待不起!”


    雖然袁逢話有退縮之意,但縱觀眼下時局,楊賜退而不定,老氣連連,他袁逢沒理由太過冒尖,否則被人頂了缸,後果如何,根本不可掌控。因此,袁隗明白袁逢的心意後,隻能閉嘴。


    相反的,何進借著剿賊升位的殊榮,大方闕詞,心誌四散。


    當然,從側麵來看,何進此人當有麵愚心滑之尊,相較於袁逢等人退而不進,以保全身,何進早已動了心思。


    候身觀雪中,何進衝鄭泰道:“公業,這曹節西去,其職必定空缺,加之關鍵,陛下肯定會安置官員頂名掌職,您以為…誰人可勝任?”


    話明直白,奈何鄭泰卻顧忌甚多,不敢冒言:“何將軍,此事難說啊…”


    “哦?”何進笑言繼續:“那會不會由曹節弟弟曹破石領任?”


    “絕不會!”


    荀攸突然開口斷言,何進品味其意,轉話相問:“公達,您為何這般果斷?”


    “曹節曆任先帝陛下兩朝,先帝時受寵,陛下時權達高至,更在黨錮之禍中立的大功,如此能耐,其弟曹破石相差甚遠,所以說…曹破石蒙蔭受恩越騎校尉的職權已經頂天,陛下又怎麽會昏頭行事,將衛尉府下掌內宮禁軍中府司五千人馬的刀甲之門交付弱力無名者?”


    荀攸話出重心,隻把利害講明。


    鄭泰聽了,也是眼前明光閃過,接腔從語:“何將軍,公達所言極是,除此之外,還有一關鍵人物…那便是武衛郎中府的代軍郎將蹇碩,此人勇武忠智,曹節在時,蹇碩與曹節左右同位,把持陛下的內宮府司大權,現在一臂斷去,蹇碩獨木難支,由此猜測…這領位者必須是內官中的一員,曹破石非閹人,不足以上位!”


    聽到這些,何進眉宇微皺,想來在思量。


    “既然爾等已經看清奉車都尉的候職之人出身,那言外之意就是…清流士與本將兩係皆無人可出!若是張讓、趙忠等人繼續上位掌權,介時本將這個前將軍可就坐不穩當了!”


    何進憂言落地,荀攸、鄭泰麵麵相覷,卻一時無言,因為此刻就是個死局,大權風向皆在陛下手裏,他們這些下臣誰也不敢妄言。


    除此之外,何進著慮的一點都沒錯,他一個外戚上位,縱然有陛下偏愛靈思皇後,恩賞何進剿賊功勞味道,可要是一點深意都沒有…那根本不可能。


    遠的不談,就說眼下洛陽城的情況,京兆府趙忱從閹人手裏執掌肅清令,看似有著勾連何進的意思,可實際上何進根本與趙忱搭不上一毛錢關係,唯有趙範哪個浪兒從中耍滑,虛偽攀附,奈何這等深意局麵在百官眼中卻是另一番情況,諸如楊賜、袁逢、張讓之流,他們都以為何進與京府關係密切,加上肅清令的威脅,張讓受襲事件的捯飭,直接讓百官人心惶惶,不覺中,何進已經暗中得罪好些府司,幾乎到了林刺滿身的地步。


    現在曹節西去,衛尉府司下空缺出內官三品大員要職,想來百官都在瞪著眼睛相看,誰能得到這塊肥肉?


    若是閹人上位,以其睚眥必報的性格,首衝麵前的便是何進這位掌禦林軍之一、權分衛尉府中府司的前將軍,所以說,何進不能像袁逢那些人一樣作壁上觀,他得想法子打開局麵。


    一陣深思過後,何進沒有想出什麽偏門道道,也估測不出漢帝下詔此令的意思,至於鄭泰、荀攸等人,鄭泰想沒想出來,不敢確定,但荀攸絕對有些辦法,隻不過荀攸身後站著士族,藏有潁川荀氏的門府牌匾,他不能太過火,否則到了荀彧等長輩麵前,他交不了差。


    故而在這般沉默中,大雄寶殿殿門前傳出一聲尖語。


    “陛下入殿,百官進迎!”


    唿聲落,百官立時整身撣雪,按照官禮規矩逐步入殿,在蹬走朝陽台時,何進看到趙忱與崔烈、皇甫嵩、朱儁等人結伴入內,這讓何進有所狐疑。


    “這趙忱何時搭上崔烈的路子了?”


    疑聲中,其後的鄭泰小聲提點:“何將軍,小心腳下濕滑!”


    聽聲迴神,何進皺眉,心中暗罵:‘趙小兒,這就是你與本將所言的拜謝請禮?既然你敢誆騙本將,那你也安生不到哪去!’


    寒風吹身中,何進因趙忱的些許行徑揪怒趙範,殊不知趙範根本不曉得這些屁事。


    酒莊門前。趙範活脫脫的門堂小二模樣,此時他已經等了三個多時辰,可茫茫大雪鋪滿街巷,銀裝素潔遮蔽所有汙垢塵跡,讓人心感通透,怒氣狂躁驟降甚多。


    “唉…若是這人心都和雪一樣白,那世道可就幹淨穩當多了!”


    趙範自語感慨,其後莊庭櫃台後,呂誌笑嗬嗬的端著熱好的酒盞走來:“公子心誌高岸,能耐出人,想來漢庭日後必定會如公子所言…”


    對於這句不動聲色的馬屁,趙範勾頭笑言:“呂老兒,你啥時候也會拍小爺的馬屁了?小心小爺給你一屁熏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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