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妾身口渾,妾身知罪,妾身知罪…”


    瞧著靈思皇後心驚膽顫的模樣,漢帝沉冷之餘卻又放聲大笑,那模樣說之癲狂也不為過。


    “哈哈哈…人生一世,心路怎能時時通暢?想當年漢高祖中時方才立漢,卻在晚時遭受權臣威逼之禍,甚至受圍白登山,幾乎命喪…相較之餘,那等添堵比之朕更危也,卻也不見高祖息威?如此…朕當自詡享樂天成,誰人敢攔?”


    漢帝狂言,靈思皇後除了驚愕怯目,根本不敢再言絲毫,隨後,漢帝緩息繼續。


    “梓童啊…你看著吧,現在朕任由那些老東西們胡言上諫,一旦機會來臨,朕必定反其鬥亂,讓他們更加添堵堵,介時朕該怎麽快活,就怎麽快活…那些老東西除了眼睜睜氣煞肺腑,根本不能阻攔絲毫。”


    一席反轉綱常倫理的話脫口,也就是靈思皇後屬內宮女流,換做楊賜、袁逢、何進那些官員,隻怕心顫滿腔,暗生波瀾,畢竟古語早已說過,天子一怒一狂人,萬民必定血流成河。


    隻是漢帝性情古怪無愧於轉瞬即逝,待話音落地,他又重迴笑臉。


    兩步上前攙起靈思皇後,漢帝笑嗬道:“梓童,寒冬氣衝,你如何跪在地上?朕不過是氣說那些臣子,你又何需這般?”


    聽到這話,靈思皇後才唯唯諾諾的起身拜謝:“妾身謝陛下不罰之恩!”


    “哎…朕寵愛於你,何來責罰之說!”


    笑語中,漢帝與靈思皇後重新坐迴龍床,幾句聊談撇開剛才的威怒,不待皇後侍寢,宮門外的內侍小黃門來報,言曰京兆伊趙忱夜中請見。


    對此,漢帝皺眉,似有慍怒,可僅僅須臾功夫,漢帝卻道:“傳他進來!”


    身旁的靈思皇後不解:“陛下,時辰不早了,您該歇著了,明日見那人也不遲!”


    奈何漢帝沒有應皇後的話,他來到宮庭前府,趙忱在小黃門的引見下快步上前,一跪到底。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臣…”


    “免了!”


    漢帝粗聲,趙忱畏縮瞬息,讓後將上諫告罪楊賜的案書遞給小黃門,小黃門轉交漢帝,幾眼過後,漢帝頓時大笑起來:“好你個趙忱…可真會挑時候說人短話!”


    饒是趙忱來之前就有所估量,此刻聽著漢帝的語氣,他趕緊道:“陛下,微臣奉命執掌肅清令,百官縱高,卻也不得逾越法度,因此微臣才敢冒不諱之為,來諫罪廷尉大人…”


    “說的好!”


    漢帝隨手將案書扔給小黃門,自己轉身上座,趙忱跪地無動,繼續聽音。


    “趙忱,你可知道朕為何冒言官諫風之阻,任命你這個紳官出仕的小吏接替蓋勳為京兆伊?”


    “微臣愚鈍,不敢妄測帝心!”


    趙忱怯聲,漢帝卻直言逼問:“你若是愚鈍,那這諸府司就沒有聰明人了…朕想聽聽…你隻管說,否則朕立刻將你削職羈押,明日便交由廷尉查辦,至於這封諫罪書,也一並交付楊賜,想來那個老東西會很樂意罪罰你!”


    話轉強壓,趙忱後脊生冷,額汗突顯。


    也就頃刻急思,趙忱噎著氣道:“陛下息怒,微臣以為…百官以士族為基,此乃朝堂的門庭支柱,而微臣出身河北官紳小門,比起高門士族弱名太多,與之攀附又無果,左右遭難,好似浮萍無根,陛下才與恩賞識,繼而任命微臣之現職,不知此言可否應陛下之問?”


    “有幾分道理!”


    漢帝還算滿意趙忱的迴答:“既然你有這想法,朕任用你也就不算失眼,眼下何進剿賊歸來,士族的老家夥必定要動彈動彈…如此朕有意看看你的表現!”


    話到這裏,漢帝突然探身笑眼,直盯趙忱:“那望陽亭迎禮之際,何進其後的無禮小兒趙範當為你之子吧?”


    冷不丁提起侄兒,趙忱有些不定,連帶語氣都有些顫。


    “府下犬子趙範本是京府侍曹吏,因故代罪平息紛爭,下放豫州,偶然碰得何進大人提拔,才有了剿賊之功…”


    羅裏吧嗦一通迴話,可漢帝根本不在乎這些,他陰笑道:“住嘴,朕對你那小兒的渾為沒什麽興趣,倒是那小兒挑鬥諸府司內亂的能耐…還算有些看頭,否則朕為何要與你那弱名小兒封賞?”


    言鋒至此,暗意連連,哪怕趙忱沉浮官場二十載,卻在這一刻心生幹涸無應的驚懼感。


    奈何漢帝早就看透趙忱的心思,他逼威點到三分當止,算是放過趙忱一馬。


    稍稍平息後,漢帝道:“你心裏明白就是…至於這諫罪書…罷了,楊賜身為兩朝老臣,侍奉過先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放他一條生路!”


    “陛下英明,微臣受教!”


    “哼哼!”漢帝冷聲:“生路雖有,卻要有所出,你親自操辦,明日午時前,朕要看到成效!”


    話落,漢帝轉身離開。


    一刻後,趙忱才出萬壽宮,立在宮門外,待一股寒風吹來,趙忱這才發覺自己的內襯衣物已經全都濕透,望著夜空陰月,趙忱自言自語道:“帝心難測,難應啊!”


    隻是帝心禦下妄圖掌主威之令,官吏暗起行誌以報雄心之夢,兩相交際之下,必定生亂為世道之本,那趙忱驚怕消散,出宮歸府,路行長陽街時,護行的趙昇在車駕外傳話:“老爺,東巷子那邊似乎有情況!”


    聞言,疲憊滿腔的趙忱道:“與老夫無關,何要多言?”


    趙昇聽之,直接閉嘴,讓後唿聲左右健仆家奴,務必再加三分警惕,以防宵小不恭,片刻後,趙忱車駕駛離長陽街。


    殊不知那長陽街的東麵盡頭偏巷子裏,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趙忱的車駕隊,直到它消失在岔口盡頭,這眼睛的主人才動身轉向,急奔而去。


    也就兩個小巷轉彎,這暗觀街麵情況的黑衣漢子立身停在一戶院落後門,兩聲叩響,門開閃入。


    來至屋內,漢子撤去麵罩,映著燈火看去,乃是夏侯淵。


    約莫等候半刻功夫,前門傳來腳步聲,夏侯淵退下親信家奴,親自去迎,不用想必定是兄長曹孟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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