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戲坊街麵上胡曲相連,熱鬧不已,趙範雖然不懂,可還是一副有滋有味的模樣。


    瞧此,蘇沫離開口笑言:“公子若喜歡聽胡曲,奴日後可為您時時吟唱!”


    “你會胡曲?”


    趙範一臉驚訝,蘇沫離笑笑:“奴出身貧賤,輾轉求生,若不多學些技藝,隻怕早就餓死了!”


    原本是談笑風生,可柳兒突哼一聲,壞了氛圍。


    “身不正,名不清,落身九流末道,活該!”


    聽得這話,蘇沫離略有尷尬,微微恭禮,退後一步,以此彰顯她對柳兒的尊重,至於朱靈、顏真二人,更是有眼色的觀望別處,自當聽不到。


    反觀趙範,他也很無語柳兒和蘇沫離的關係,揪起原因,自當在自己。


    思量須臾,趙範道:“柳兒,為人之本便是尊,你若不尊人,人如何尊你?以後切莫這樣,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麵對斥責,柳兒心知有錯,悶聲不言,可蘇沫離卻很大度的笑笑:“公子無礙,柳兒妹妹年歲尚小,日後必定會懂的!”


    “你呀!”趙範衝蘇沫離歎聲,待緩過這茬,趙範領著幾人進入一家胡曲坊。


    此時坊庭人多聲雜,趙範尋了個安靜的角落,要上一壺酒,幾疊小菜,便聽起樂子。


    那朱靈道:“公子,你瞧,這裏的胡人十之四五,雜亂不堪,當初咱們進城門時還被要求出示腰牌,可見那郡尉丞暗行刁難!”


    “誰讓咱們是外地人呢?”


    趙範大咧一笑,便把那事拋到身後。


    聽曲中,由於人多,一些過路胡人沒有位置,便三五擠一堆,唯有趙範這角落的桌子空著了前半拉。


    “你說他們還真有意思,這有空座都不坐!”


    趙範笑言,饒是朱靈解釋:“胡人自己都分族分部,什麽匈奴,鮮卑,烏孫…眼下時節不好,他們之間混戰不定,如此怎會相坐一起?自己都容不下自己,更別提和咱們漢人了!”


    “一群馬背上的混種!”


    顏真隨意接腔,結果惹來身旁幾個胡人的怒視。


    顏真性情剛烈,打心眼看不起這些外族,一個挑釁,他直接挺身:“爾等胡種,看什麽看!”


    奈何趙範唯恐生事,趕緊叱聲顏真,讓後起身端酒來到隔桌前,衝幾個穿著皮裘褡褳帽的胡人笑聲:“幾位大哥,莫氣,莫氣,我這手下腦子蠢,不會說話!”


    瞧著趙範的態度,這胡人中間,肩披狼皮,發鬢兩角,脖帶狼牙鏈的青歲爺們道:“你還算會說話!”


    “那是,那是!”


    趙範賠笑斟酒,答話胡人也算有禮,起身恭杯:“我瞧你衣著華麗,莫非官紳?”


    “爺們,你這話意思是?”趙範有些不明。


    這胡人趕緊解釋:“漢兄莫疑,我乃鮮卑部和連,此番前來貴地想要辦些事,幾經周轉,卻被府官刁難,方才你說話有禮,又似官紳,所以才冒昧相問!”


    這趙範打量著和連,尤其是他脖子上的狼牙項鏈,雖然趙範性子浪蕩慫膽,可機敏聰慧同樣有,況且他也深知多條朋友多條路的理兒,稍稍思量後,趙範笑聲:“和連,不知你年歲幾何?”


    “二旬有六!”


    “哦…比我長一歲!”趙範笑笑:“連哥,我叫趙範,真定趙氏官紳子弟,此番你我相說到一塊,也算咱們的緣分,若有事不妨扯出來,興許小弟能給你一二助力呢?”


    “甚好,甚好,看來是神靈保佑!”


    和連自詡幾句,立時道:“趙弟,你我投機,此處雜亂,若可以…我們尋個安靜之處,要幾壺烈酒,隨心再談!”


    桌前,朱靈瞧著趙範沒心眼似的與胡人扯上話,心中驟然警惕,他示意顏真,顏真立刻帶著柳兒和蘇沫離起身離開,朱靈則來到趙範身後,附耳低聲:“公子,他們可是胡人,小心有詐!”


    饒是趙範轉頭淡笑,那股子自信讓朱靈倍感意外。


    “無礙,我心中有數!”


    聞此,朱靈隻能住嘴。


    於後,和連與趙範離開胡曲坊,朱靈緊緊跟隨,那顏真送柳兒、蘇沫離迴府後,再度匆匆趕來,連帶著還有張合,可見他們對胡人的防心。


    當然,趙範依舊是那賤笑浪蕩樣,而和連與之隨聊甚歡,不知道還以為他們是兄弟。


    行至半裏不過,一行來到食坊巷的酒肆前,和連停下腳步,擺手作請,趙範毫無顧忌,大咧進入。


    瞧著趙範的背影,和連身後的胡人皺眉低聲:“帥主,此人說話輕飄不定,您這麽與之相談,萬一惹來麻煩…”


    對於這話,和連低言:“魁頭,此人雖然言辭放蕩,但我觀他非惡人主,當屬性情中人,且他有著官紳身份,更知曉禮義,如若能夠結交,助我們此行了事,縱然多些麻煩,也比求府官強!”


    和連話落,便當先跟進,魁頭則與其它幾名隨行在外候身。


    獨閣內,和連與趙範恭杯相飲,不過片刻,一壇烈酒便入了腹,可趙範絲毫醉意沒有,這讓和連驚訝滿滿。


    “趙弟,想不到你文質彬彬,卻生的海量,厲害,厲害!”


    聽得誇讚,趙範抹嘴笑聲:“連哥也不錯,烈酒非清酒,入腹火辣,可你卻沒有絲毫反應,當真虎嘯牛飲之腹!”


    “哈哈哈!”


    和連大笑:“趙弟,此番相見,縱然事不成,能得你這一友,某也不白來一趟!”


    話藏暗意,趙範稍加著慮,笑著問:“不知連哥來此作甚?如何會遭府官刁難?”


    眼看趙範開口,和連才試探出言:“實不相瞞,這近年災變,我部族人生活日漸艱難,加上匈奴、烏孫、丁零等部落入侵混戰,我部為求生,隻能奮起抵抗,此次來到貴地,就是希望能夠購買鹽鐵等物,以助部族度難,不成想那府官實在可恨…口懸天價,實在讓某心酸欲哭…”


    說著,和連竟然為族事不成而泣聲,這讓趙範稍有無措。


    約莫三聲過後,和連緩息繼續:“其實關於鹽鐵等物,縱然漢令有規,不得私下運買,可並州、冀州北界連年私販眾多,那匈奴、烏孫全都是從此買賣,怎地就到我們不行?真不知是不是天不眷我等…唉…我那可憐的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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