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成,你個混賬東西…”


    一時氣悶不順,童淵張口怒罵,這般突然之音可把趙雲嚇了一跳。


    “師傅,您這是怎麽了?”


    也就話連話,不待童淵理會趙雲,那院門的林葉中傳來一陣沉鳴之音。


    “雄付老種,多年不見,此般再會,你卻當口開罵,莫不是心存不滿?還要繼續與某比試,爭個高低不成?”


    對於這般突兀音來,趙雲雖然不見其人,可也能夠從那唿聲中感受到來者的氣韻之強。


    “師傅,有人來!”


    趙雲警聲之餘,已然手持虎頭金鼇槍,倒是童淵聽到這聲後,怒氣一轉而散。


    “哈哈哈…比試又如何?你終究勝不了老夫!孝成老種,速速現身吧!”


    強風對雷雨,耀陽對寒月,這對世外老家夥此時再見,雖然各自強逞其威,可威風之餘,那般融血之情依舊迸射的四濺五丈。


    一旁,趙雲麵對此況,渾然滿麵。


    也就趙雲猶豫瞬間的功夫,院門前,一人凸顯其尊,若是趙範見了,必定可識出此人,正為之前的小戟主人。


    “童雄付,你個老家夥,某以為...恐怕隻有你死了,才能閉上你那張臭嘴!”


    聽得這言,童淵笑罵:“李孝成,非老夫渾言於你,乃是你太不守時,此刻已經午時過三刻,老夫等你的好酒好肉甚是疲憊,如此念之,罵你也是該!”


    “哈哈哈哈…”


    李彥李孝成放聲大笑,旋即抬手擲來一物。


    童淵接下,一眼觀之,道:“此肉如此精瘦,不知是何等牲口?”


    “你嚐嚐便知!”


    李彥說話中進入院內,趙雲見他與自己師傅同位相對,不敢怠慢絲毫,趕緊奉茶。


    李孝成瞧之一眼,道:“此子莫不就是你之前信中所言的收關弟子?”


    童淵幾口咽下肉,應聲:“正是!”


    也就頓口間隙,童淵反問:“此肉剛道有味,筋韌而又不幹扯,不知到底是何物?”


    “沒想到也有你吃不出來的野物!”


    李彥笑笑:“某路上救了一浪蕩種,性如家畜,浮誇無禮,但那子得救之後,跪謝與某,更言其所聞,野豬背脊一寸下的筋脊肉鮮美無比,專門禮奉,我心念你等著吃食,索性剩下半綹!”


    “剩下半綹,孝成,你可真是好心!”


    童淵笑聲,李彥雖然這麽說,可還不至於真的僅僅給童淵一口吃食,話落,他將腰間的布包解下扔給趙雲。


    趙雲穩穩接住:“這…”


    耳聽疑聲,李彥道:“此乃某與你師傅的晌午飯,速速起火烤食!”


    “謹遵前輩之令!”


    趙雲聽聲離開,到這裏,李彥才走至童淵身旁,順手將酒葫蘆遞上。


    “雄付,這些年過得如何?”


    童淵虎飲一口,道:“還能如何?當年的英豪俠氣磨耗至今,也所剩無幾了!”


    “那你為何又收了這麽個收關弟子?”李彥不明:“之前那張繡、張任二人已經傳承你的衣缽,莫不是你雄心未落,還想馳騁天下英豪道?落名後世?”


    “哈哈哈!”童淵笑笑:“非也,當初那張繡、張任與我是求師告學之徒,師徒名分乃是禮欲之本,這子龍卻是我青時的反照,引得我憶思過往,比之前二人,差著位置呢!”


    “那倒也是!”李彥接過酒葫蘆,緩引一口,童淵笑眼觀之片刻,問道:“你呢?當初我收徒揚名,你紅目其後,這麽些年來,你難道就沒有收幾個徒弟?也好讓你這霸王戟法傳承下去?讓你李氏英傑威名廣為流傳?”


    “那自然有!”李彥被點到傲骨處,頓時笑言相對。


    “當初我遊曆西涼之地,遇到一小兒,未及弱冠,已然生得九尺身軀,力臂千斤,可赤手戰虎狼,如此雄壯之威,當有前世西楚霸王之風範,故此,我心生招攬之意,收其為徒,養教七年,傳承霸王戟法!”


    說話中,童淵明顯感受到李彥心底那股子澎湃之意,但兩人都是強人,雖然相互仰慕,結交如高山流水,可若說二人沒有那麽一點的爭鬥之意,那也是萬萬不可能。


    故此須臾之歇,童淵笑然:“孝成,老夫高言一句,尋徒傳承,威名強立,這是必然,但人性本軀,卻為根基,老夫聽聞西涼漢羌胡種血脈繁雜,不可細數,縱然你選之子有著霸者磐石軀,可其血脈天性如何?當不可為知,再言,老夫所選之徒,張繡乃宛城張氏名豪之後,張任乃川中英傑,縱然這子龍小徒,也是常山良人,三人任出一係威名,也不免落下老夫武承外傳之風,反倒是你…選了霸者王徒,卻混混不清其根也…”


    童淵這話說的深,奈何李彥不悅其意,直接強聲:“老家夥,莫要顯擺,不是某言說你,從青時步入江湖,你與我明爭暗鬥幾十載,就連現在傳承後世徒子也較量,你呀…幾如那鬥犬爾!”


    李彥嘲弄,童淵吹須,恰好趙雲端著茶水出來,瞧此情況,趕緊上前。


    “師傅勿怒,此間氣燥,惹人心砕,飲些香茶,安養神思!”


    趙雲恭禮上請,童淵聽了,刻意眉頭挑諷李彥,奈何李彥的徒弟遠在西涼地界,如何來至近前侍奉?


    一時間,李彥重重一哼。


    “小小徒兒,怎地隻有你師傅的茶水?莫不是把老夫給晾作雲息風霧了?”


    聽出李彥的怪罪,趙雲趕緊賠身奉禮:“前輩勿怒,這杯香茶便是您的!”


    待李彥、童淵二人各飲香茶緩息,趙雲才敢長出一氣。


    興許是香茶安神作用發揮,童淵、李彥間的鬥氣稍稍緩和,於後,李彥轉開話題:“眼下你我皆以入老之年,趁著還能動彈,可否願意挪身北進雁門關!”


    “雁門關?”


    童淵一怔,不明李彥何意。


    “孝成老種,你這又是耍的哪門子心思?”


    “還能有什麽心思,人從高遠蹬泰山,水流暗落入江海,我李孝成一世江湖歲月,未逢敵手,你童淵縱然槍法變幻萬千,與我的戟法也僅僅對分五開,分不得勝負,故此這些年我遊走聞聽,得一劍俠高手之名姓王名越,現隱匿關外雁門之地,此番來見你,我有心北進尋他,若是能夠一較高低,也算了卻尚存的雄心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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