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錦書環視四周,兩間屋子都是一樣的格局,臨窗設炕,擺了架子床和椅子。顧盈然吩咐豔紅道:“你去找婆子要了熱水來,再讓菊香去我房裏把我新做的杏黃色宮緞麵小襖和棉裙給喬姑娘取來,再另外給我取了藍色的那套來。”豔紅應著去了。


    不一刻豔紅帶著婆子取了熱水進來,豔紅關了門要小丫頭在門口守著,便伺候顧盈然脫了外衣,準備洗頭,顧盈然看喬錦書還站著便笑道:“錦書若不好意思便去裏間脫了外衣,我讓人幫你把髒汙的地方粗粗收拾一下,再給你帶迴家去細細收拾。”


    喬錦書見了隻著白色中衣準備洗頭的顧盈然,心裏也暗暗好笑,看來自己還是宅鬥的書看多了,倒是想得多了些,便也安心的笑道:“那就麻煩盈然了。”


    過了一會,穀雨便拿了喬錦書的小襖棉裙出來,豔紅接了過來。顧盈然看了那套杏黃色的衣服眼裏有些晦澀,朝著豔紅微微頷首。豔紅轉身把衣服遞給小丫鬟吩咐了幾句。


    顧瀚揚穿了件黑色刻絲滾邊繡著歲寒三友圖案的狐狸毛披風急匆匆的往曉荷院去,今日是母親的生辰,自己若不快去請個安,隻怕母親又要好一頓嘮叨。


    落日幾個起落便落在了顧瀚揚身邊,在顧瀚揚耳邊低語幾句,顧瀚揚雙眸射出冷冽的寒光,抓了落日,轉瞬便消失了,清風和明月連忙跟上。


    喬錦書與穀雨在裏間小聲說著話,聽著外間的嘩啦啦的水聲,和顧盈然嬌嗔著要多洗幾遍的抱怨聲,也不由得有些好笑。


    眨眼間顧瀚揚卻像風一樣立在了自己跟前,看著自己白色的中衣喬錦書的心一片冰涼,自己終究還是被算計了,心慌意亂後漸漸安靜下來,坐直了身子靜靜的看著顧瀚揚漠然無語。


    顧瀚揚看著明明慌亂害怕卻強自鎮定的喬錦書有些好笑,嘴角微翹剛想說話,卻聽得不遠處有腳步聲,絕對不是清風他們,便伸手想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喬錦書,電光火石之間手一頓,突然猛的一拉把喬錦書裹進自己的風衣裏,喬錦書身高隻齊顧瀚揚的肩頭,如今被整個裹在在披風裏,異常氣憤又憋悶難受,便咬牙掙紮。等好不容易把頭探出披風,卻愣在當場。


    顧瀚鴻走進翠華園西廂房的後門,看見那虛掩著的門,心裏無端端的有了幾分緊張和害怕,一想著隻要自己進了那門,便可日日陪著那夢中的容顏,又雀躍萬分,急匆匆的閃進門,轉過架子穿,當看見屋內大哥冷峻的臉和他懷裏擁著的小人兒時,如驚雷當頭,腦中一片空白,呆怔了半晌,方磕磕巴巴的擠出幾個字:“大……大……大哥。”


    話音剛落,外間便傳來盆子和椅子的碰撞聲。


    顧瀚揚冰冷的道:“誰?!”顧盈然些微有些顫抖的聲音傳來:“大哥,是盈然在洗頭。”“咚”又傳來雙膝跪地的聲音,豔紅害怕的不停跪地求饒道:“大少爺,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盆子,大少爺饒命,大少爺饒命。”


    “哼”顧瀚揚輕輕的哼了一聲,外間便鴉雀無聲。


    顧瀚鴻看著大哥懷裏那張自己日思夜想的小臉,想著若是自己如往日般賴皮,大哥會不會就像那些古籍、刀劍、硯台般冷冷的瞪上自己一眼便扔給了自己呢。


    想到這,希翼的去看大哥的臉,與往日一般無二的冷漠,隻是眼裏連一絲暖意也沒有,那眼神透著寒意,讓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是冷的。


    顧瀚揚看了眼顧瀚鴻灰敗的臉色,心裏有了一絲不安,低頭看看自己懷中木頭般的小丫頭,不由得放緩了語調道:“今日之事你們便權當沒看見吧,等我稟明了爹娘便會著人去喬家商量喬老爺的。”


    顧瀚鴻隻覺得心底空空的,木然道:“是,大哥,弟弟一定閉口不言。”


    說完便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


    顧瀚揚道:“取了喬姑娘的衣服來。”


    豔紅急忙捧了兩套衣服過來道:“喬姑娘的衣服有些髒汙了,著人粗粗收拾了,暫且不能穿,我家姑娘吩咐取了她新做的杏黃色衣服且給喬姑娘應急,望喬姑娘不要嫌棄。”


    顧瀚揚看了那衣服一眼,轉身走了出去,穀雨忙伺候著喬錦書換好衣服。


    “喬姑娘,清風求見,我家爺有話吩咐,喬姑娘能否一見。”


    喬錦書聽了,看著豔紅,豔紅忙道:“清風是大少爺的貼身小廝。”


    喬錦書點點頭,豔紅見了忙到:“清風大哥請進。”


    清風垂著頭,雙手捧了一襲披風,正是喬錦書留在翠華園大廳的石榴紅披風,穀雨上前接了,清風仍是垂著頭道:“我家爺吩咐,喬姑娘換了新衣不宜再去翠華園,請喬姑娘隨清風出府,喬家的馬車會在外麵恭候。”


    喬錦書清冷的道:“如此,有勞了。”說完轉身走到門口木然看著顧盈然施了個福禮道:“多謝盈然。”便隨著清風出去了。


    喬錦書命令軟轎直接進了疏影閣,張媽媽見了忙迎上來施禮道:“姑娘迴來了。”


    喬錦書微微頷首,張媽媽看見喬錦書臉色不好,穀雨亦垂著頭,便不做聲,跟在後麵上樓服侍。


    進了東次間張媽媽自己扶著喬錦書在炕上坐了,才道:“老奴看姑娘臉色不好,可是哪裏不舒服了。”


    喬錦書知道這些事是不能瞞著自己身邊這些最親近的人的,便道:“穀雨,你把事情的前後細細說與張媽媽聽,讓張媽媽去迴了我娘。”


    穀雨應了,便把自她們進顧府所有的事情不論巨細一一說了一遍,張媽媽聽了焦急的跌坐在炕上,指了穀雨恨恨的道:“穀雨,你可知錯了。”


    穀雨咚的一下便跪了下去道:“媽媽,奴婢知道這次斷無活路的,可是,奴婢還不想死,若是姑娘有了好的去處,奴婢就自己一索子了結了自己,若是為難了,奴婢便要留著這命去陪我家姑娘,用性命去護著我家姑娘。”


    喬錦書聽了眼圈一紅道:“媽媽把顧府的事去迴了我娘,把剛才穀雨的話也一道迴了,就說我說的,此刻不想見人,隻想穀雨陪著靜一靜。”


    張媽媽應了去了留韻館。


    喬錦書道:“穀雨,你去要了熱水伺候我梳洗更衣。”


    穀雨伺候著喬錦書梳洗了,換了件白底靛藍雲團花紋的緞麵小襖,艾綠色撒花棉裙,用一隻白玉簪子挽了個家常發髻。


    穀雨看喬錦書滿臉的憂傷,便道:“姑娘,是奴婢沒保護好姑娘,你要難過便打奴婢出氣,隻別悶著為難自己。”


    喬錦書笑道:“傻穀雨,這計策不是一般人設的,便是我娘去了未必敢說一定躲得過去,怪你做什麽,咱們下樓去製藥間看看。”


    穀雨詫異道:“姑娘不難過了?”


    喬錦書搖搖頭道:“二叔的身體一天天衰弱,我哪有時間在這裏傷春悲秋的,有這功夫不如多看上幾頁書,多查些醫藥典籍豈不更好。”


    說著便下樓去了製藥間,製藥間的桌上,自己看了一半的書還是攤開放著,墨汁猶未凝固,不過是半日光景,自己猶似爬了千山萬水。


    穀雨看著仿佛什麽都未曾發生過一般,一時坐著翻看書籍,一時又去查找藥品的喬錦書,心裏越發的難過,此後,伺候喬錦書也越發的盡心仔細。


    ☆、第四十八章 豪門


    顧瀚揚穿了件藍色錦紋暗花緞麵棉袍,牙白刻絲雲紋腰帶,清風、明月伺候著往曉荷院去。


    院子裏的小丫頭見顧瀚揚進來都恭謹的蹲身行禮,入畫忙打起軟簾,顧瀚揚看見自己的父親顧謙默正和自己的娘坐在炕上說話,便躬身行禮,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


    顧夫人看了慈愛的笑道:“你今兒個也累了一天不早些歇了,又來我這裏做啥?”


    顧瀚揚也不隱諱直接道:“就這幾日娘選個日子把喬家的姑娘抬到我院子裏吧。”


    顧夫人微蹙了眉頭剛想說話顧謙默已經開口道:“你若為著你娘的病,我看很不必,那丫頭是個心底純良的,即便不是我們家的人也會盡心醫治你娘的。”


    顧夫人聽了也讚同的頷首。


    顧瀚揚便道:“並不為給娘醫病,隻是今日那鴿子汙了盈然的頭發和喬姑娘的衣服,兒子一不小心闖進了喬姑娘更衣的房間。”


    顧謙默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從來不是個大意的,想來又是些說法的,左不過自己兒子屋裏添個人,這些小事他自會處理好的,自己也不必太過擔心便道:“既如此你和你娘商量著辦了,隻是別太委屈了那丫頭,抬個貴妾吧,我外院還有些書信要處理,等會子再來。”說著起身走了。


    “說說到底又是什麽事”看見顧謙默走了,顧夫人便瞪了顧瀚揚一眼道。顧瀚揚便說了白日發生在翠華園的事,顧夫人聽了有些厭煩的歎了口氣道:“查了是誰的手腳嗎?”


    “兒子查了,是倚恬院那邊的手腳,我原本也想著隻怕是二弟貪新鮮求了他姨娘的,隻想壞了他們的事便罷了,可是田姨娘隻怕因著喬姑娘給您醫病的緣故自己也有了這個心,依了她的性格既起了這個意怕是不肯輕易罷手的,兒子想著隻有抬進我的院子才能熄了這事。”顧瀚揚道。


    顧夫人道:“如今咱們家都到了慶陽了,不知道她還鬼迷心竊些什麽。”


    顧瀚揚道:“她那個個性哪有那麽容易安分的,這些年不是兒子防範的嚴,不知她要生出些什麽事端。”


    顧夫人點點頭道:“雖說是貴妾,到底還是委屈了那丫頭的。”


    顧瀚揚不以為然道:“你兒子哪裏就委屈人家了,她一個商戶人家的女兒,雖說會些醫術,給我做妾還是她高攀了呢。”


    “你呀,是見多了好顏色的女子,她們又一個個的上趕著你,便養成了你這個性子,娘但願著你日後別碰上個讓你動心的,不然有你的苦吃的”顧夫人笑著道。


    “兒子都二十七歲了,早過了風花雪月的年紀,您就安心吧。”顧瀚揚道


    顧夫人搖搖頭道:“好了,這事我會讓萬媽媽去辦,隻是我看今兒席間很有些見了喬姑娘意動的,特別是那韓家,好像誌在必得,為了免生枝節你還是先打發人去拜會一下喬家的好。”


    顧瀚揚應了告辭。


    喬楠楓送走落日,心裏沉甸甸的。想著這事還是要和吳氏商量一下才是,便往內院來,到了垂花門看見留韻館的大丫頭湘荷走了過來行禮道:“老爺,太太請您去一趟留韻館。”喬楠楓點點頭。


    留韻館東次間吳氏正逗著饅頭、包子玩呢,兩個乳娘都在一邊伺候,看見喬楠楓進來都上前見禮,喬楠楓擺擺手上去看饅頭、包子。


    那包子但凡饅頭手裏的東西便伸了手要去搶,饅頭倒不計較,包子要搶便讓他搶走,又拿了別的玩,包子見了便又來搶饅頭手裏的,饅頭便有些不願意了,紅了眉頭看著包子,包子還是淌著口水傻笑著去搶,饅頭卻趁著包子不注意搶了包子手裏的,包子一見急了,便扁了嘴要哭,吳氏心疼忙拿了別的去哄包子。


    喬楠楓看得哈哈大笑道:“這包子的性子像極了二弟小時候,小時候二弟但凡見了我書房裏的東西便要收到自己房裏去才是。”


    吳氏笑道:“那這饅頭便是像老爺了。”


    喬楠楓搖搖頭道:“我看饅頭這一急了便不管不顧的性子像錦兒。”


    說得吳氏笑著點頭道:“可不是,正是有些像了錦兒。”


    喬楠楓戲謔道:“隻不知錦兒像了誰呢。”惹地吳氏嗔怪的瞪了喬楠楓一眼。


    喬楠楓嗬嗬一笑道:“太太,找我何事?”吳氏便讓乳娘抱了孩子下去睡覺,又屏退了下人方道:“那日錦兒給顧夫人看了病迴來,便送了一匹緗色的紫燕穿雲宮緞來我這裏,說是顧夫人送了兩匹,自己留了粉色祥雲的,緗色的給我,當時我心裏有些疑惑,那宮緞即便是在京城也是個稀罕物,平常人家也不能常得到,每年裏我家也就一匹,嫡母寶貝得什麽似的,這顧大人雖說在咱們慶陽縣是一唿百諾,可家裏怎麽能拿出這上好的宮緞呢。”


    想著京城裏姓顧的高官也不過幾家,到底是在一個地方還是問清楚了好行事,我便寫了書信迴去,讓爹幫著打聽一下,這不爹迴了信,卻是我最不希望的那家。


    喬楠楓道:“到底是誰家,太太這般為難。”吳氏遞了信給喬楠楓道:“便是先皇後的娘家,安陽王顧家。”


    喬楠楓接了信過來一目十行的瀏覽了道:“便是那個跟著開國皇帝從龍,立了無數功勳,封了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的顧家嗎。”


    吳氏微微頷首道:“正是他家,他家出過兩代皇後,幾個貴妃,當今的先皇後正是現在安陽王的長女,咱們縣令顧謙默的同胞妹妹,當今太子便是先皇後嫡出的。他家上下幾代即便是姨娘都大多出自名門貴族之家。”


    喬楠楓聽了道:“咱們家錦兒可如何是好,惹上了這等人家。”


    吳氏搖搖頭道:“我原本想著若是一般貴族之家便求了爹爹出麵也能多些體麵,如見想來隻怕是妄想了。”


    “顧瀚揚今日派了心腹過來見我,許了錦兒貴妾之位。”喬楠楓道


    “貴妾雖比侍妾好上許多,可終究是妾,那種卑微我怎舍得我的錦兒去受。”吳氏噙了淚道。


    “我哪裏又舍得我的錦兒去為妾,我是想他平安順遂一生,這才動了把她許給韓家老二的念頭,可事到如今,錦兒除了嫁顧瀚揚哪裏還有辦法。”喬楠楓皺了眉道。


    “爹、娘,錦兒知道,自己這一生除了顧瀚揚再嫁不得別人了,隻是錦兒如今隻想著能醫治我二叔,不論貴妾亦或侍妾,錦兒都年紀尚小,還未及笄,爹、娘能否幫錦兒拖過一時。”喬錦書從門外緩步進來道。


    喬楠楓道:“如今也隻能這樣,既然沒法,便先拖了再說。”


    柏園,喬楠柏吃力的靠在迎枕上看著柴胡道:“我讓你打聽的事怎樣了?”柴胡囁嚅著道:“還沒打聽清楚呢。”


    喬楠柏眼裏便有了一絲冷意,道:“你是長久跟我的,是知道我的脾性的,別的我是做不了了,趕了你出去卻還是行的。”


    柴胡是深知喬楠柏脾性的,知道二爺不是嚇他,頓時跪下道:“二爺,不是奴才違逆您,老爺、太太都不讓二爺知道, 便是怕二爺傷了身體,二爺若是生氣豈不是讓姑娘白白操心了嗎。”


    喬楠柏道:“我如今就是知道了也做不了什麽,不過白聽聽安心罷了,你何苦要瞞了我呢。”


    柴胡猶疑半晌道:“是姑娘去顧府給顧夫人賀壽,好像是顧大少爺想咱們家姑娘做妾,故而姑娘迴來時臉色不好。”


    喬楠柏點頭道:“老爺和太太怎麽說?”


    柴胡道:“老爺、太太自是不願意,正想辦法呢,聽說太太還寫了信迴京城學士府求親家老爺。”


    喬楠柏道:“嗯,我大哥雖說精明算計卻不是那種出賣家人的人,我嫂子更是待錦兒如珠如寶自然是舍不得錦兒為妾的。”


    又沉默了片刻道:“這事還是蹊蹺,顧瀚揚不像好色之徒,你再去打聽。”柴胡應了出來,隻得又去疏影閣找穀雨商量。


    喬錦書聽了穀雨和柴胡的話沉默半晌道:“這事隻怕瞞不住二叔了,我和要和娘商量個說法去。”


    喬楠楓走進柏園,小寒正伺候著喬楠柏喝粥,喬楠柏揮揮手,小寒便又在喬楠柏的背後靠了個迎枕,讓喬楠柏靠得舒服些,便行禮躬身退下。


    喬楠楓在喬楠柏身邊坐下道:“錦兒說,二叔是個古靈精怪的,想瞞他自是不行,讓我來和你說了。”


    喬楠柏聽了便笑了道:“這個丫頭連自己的二叔也打趣,看我不收拾她。”喬楠楓哂笑道:“我倒看你怎麽舍得。”喬楠柏便笑了不做聲。


    喬楠楓道:“那日錦兒去顧府赴宴,那放生的鴿子被驚了,竟是汙了顧家大小姐和錦兒的衣服,兩人便到西廂房換衣服,誰知道顧瀚揚喝了酒想歇息不小心闖了進去,這事也沒人知道,當時,還有顧大小姐在,於錦兒也沒有什麽不利的傳言。”


    “顧家便派了人來商量,說抬了錦兒去給顧瀚揚做貴妾,你嫂子聽了不舍,便要我拖著,說寫信去求親家老爺,看能不能娶做平妻。顧家不過是個縣令,錦兒的外公還是個四品的學士,你嫂子說這事大約是十分可行的,因著還沒得了準信,也不好聲張,誰知你就蠍蠍螫螫的起來。”


    喬楠柏聽了便笑了道:“便是平妻也委屈錦兒了,原是顧家理虧,嫁娶禮儀上是一點也不能差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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