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禮雖說科儀繁瑣,也就是多費些心神,交待下麵的官員去打點,她隻需要縱覽全局便可。


    如今最迫在眉睫的,是儲位。


    司馬昱留下遺詔:“二子無才不肖,乃各承王爵,皇統予能者居之。”


    他生前也跟桓姚說過自己的打算,他本意是好,希望兩個兒子能脫離儲位爭奪,這傀儡皇位,還不如做個富貴閑人。奈何形勢不由人,他的兩個兒子未必理解他的苦心,眾多朝臣,也不可能接受這不成體統的遺詔。


    遺詔一公布,整個建康亂成一團,作為皇後的桓姚,便身不由己地卷入了這漩渦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沒趕上十二點的坎兒,不過好歹寫出來了。


    第112章 報複


    遺詔公布的第二日,司馬道生便強行闖入了廣明宮。他身為嫡長子,原本該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如今老父留下的所謂遺詔卻讓他終生隻能屈居王位,這叫他如何能甘心。老父臨終前,隻有桓姚在跟前,他絕不相信那遺詔是真的。


    “母後,你答應過我,許我想要的,如今是打算出爾反爾?”司馬道生一進殿中便質問道。


    “你父親遺願如此,我無能為力。”桓姚對於他疾風暴雨一樣的怒氣並不放在眼裏,相對於氣勢洶洶的司馬道生顯得十分平靜。


    遺願?能者居之!


    如今當朝最能耐的,不就是大司馬桓溫,桓姚這明顯是偽造遺詔想為父篡位。


    “父死子繼,天經地義。”在男人心中,權勢當前,美色自然要靠後了。如今,司馬道生算是跟桓姚撕破臉了,他惡狠狠地道,“想要奪我司馬氏江山,也要看王謝世家,滿朝文武同不同意!”


    桓姚看著司馬道生扭曲的臉,隻覺得他既可憐又可悲,如今的晉朝權勢被世家與桓氏瓜分殆盡,那樣一個空殼子的皇位,拚死拚活地爭來又有何用。


    “無論你信與不信,這都是你父親的苦心。”桓姚並不想與他爭辯,也無意勸阻,她知道,對於這種掉進權勢眼裏的人,說再多都是徒勞。


    司馬道生當然是不會相信,大朝之上,與高平王氏的部分官員在朝上指責桓姚偽造遺詔,其心可誅,要將其繩之以法,並按禮製迎奉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為帝。


    是否要治桓姚的罪,且擱置一邊,以王謝為首的世家官員,聯名求見桓姚,令其交出真正的遺詔,顯然也對目前的遺詔內容堅決抵製。其言辭激烈,與威逼無異。


    病中的桓溫得知此事,令肖玉加強對廣明宮的防衛,要堅決維護桓姚作為皇後的威儀。同時,傳話給桓姚,讓她以皇後身份臨朝,按照司馬昱遺詔號召大臣們推舉賢能者,權加九錫,統攝朝政,待出了司馬昱以日代月的孝期,便由這推選出來的這位最有名望的人繼位。


    桓姚豈能不知桓溫一直以來的野心。他一輩子心心念念想當皇帝,她就讓他到死都當不成!


    桓歆未抵京之前,她當然是不會明著和他對抗的,不管桓溫怎麽催,她都一律以拖字訣應對。


    桓溫見她態度敷衍,雖然暗恨於心,暫時卻也不能把她怎樣。隻好自行發動桓氏一係的朝臣,讓他們提出推舉桓溫的倡議,並想方設法威逼其他人響應。


    文人士大夫,自古都講究正統。司馬皇室雖隻是個傀儡式的象征,他們也是要堅決維護的。或許別處他們都懦弱無用,但如今事涉江山社稷,便該是體現風骨與氣節的時候了,無論怎樣也不應輕易妥協。


    這是一部分清流文官的態度。王謝世家,其實一向是識時務的,麵對強大的桓氏,一直都是避其鋒芒,如今態度倒和桓姚出奇一致,也是以各種借口拖延。


    他們打聽到消息,桓溫病入膏肓,或許時日無多,再拖一拖,拖到他一口氣上不來的時候就算大功告成。桓溫一死,桓氏內部必然出現內訌,被如今大權在握的桓歆所打壓的桓溫眾兄弟侄子,必然聯合起來與桓歆爭權,其中如桓衝等人,也是不可小覷的。


    到時候桓氏內耗,他們就能伺機收複失地,再次鞏固世家勢力了。


    局勢雖然混亂,桓姚卻並非一日十二個時辰都不得閑,她除了操持司馬昱的喪禮外,剩下有大把的時間來關注各方麵的消息。期間倒是發生了一件趣事——她那位能預知未來的同鄉,在司馬昱死後,竟然收拾著細軟打算離開建康。


    桓姚自從查清了李氏之死的真相,對這些害過李氏的人,每一個她都是派人時刻關注著的。司馬道福的動向,自然也沒逃過她的眼線。因此,司馬道福一出城門,便被擋了迴來,帶到了桓姚麵前。


    司馬道福原還對著押解她的守衛罵罵嚷嚷,待一見桓姚進來,頓時便歇了聲。


    桓姚讓人將司馬道福的包袱丟在地上,其中的金銀玉器摔得哐地一聲脆響,“新安公主,你可否給本宮解釋一番,這是何意?本該是為陛下哭靈的日子,你又去了何處?”


    司馬昱雖說對司馬道福十分失望,但終究是自己的子女,登基之後例行冊封,還是封了司馬道福一個新安公主。


    “父皇過世,我心中哀痛,不過是出城散散心,你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的麽!”司馬道福一向是死鴨子嘴硬。


    司馬昱一死,和曆史上的時間分毫不差,她就知道,寄望於改變晉朝曆史已經毫無希望了。本打算逃出建康,卻被桓姚抓了迴來,不得不說,她心中此時在陣陣發涼。


    “陛下仙去,公主身為出嫁女,當守孝一年,公主此時外出,不來為陛下守靈,可是不孝?”桓姚睨視著跌坐在地的司馬道福,威嚴地質問道。


    司馬道福穿越至今十餘年,對於這些禮法當然也是通曉的。此時深知自己被桓姚抓住了把柄,但氣勢上總是不甘於落了下風,嘴上要強辯一番:“孝與不孝,在真心實意,不在這些繁文縟節的表麵功夫!我一向敬重愛戴父皇,心中豈會不難過……”


    桓姚擲地有聲地打斷了她:“繁文縟節的表麵功夫都做不到,何談真心實意!”轉頭對人吩咐,“傳話下去,新安公主哭靈來遲,為表對陛下哀思,今後三日,願不眠不休為陛下守靈。帶到靈堂去罷!”


    桓姚這分明是要變相懲罰她!司馬道福恨得咬牙,卻反抗不了。


    桓姚見她狠狠瞪著自己,不由輕輕勾起了唇角,對侍人道:“送新安公主去靈堂罷,找幾個細心周到的嬤嬤照看著,公主身嬌體貴,怕吃不消,延誤了孝心。”


    司馬道福在守靈的這幾日中,倒是深深見識到了何謂桓姚所說的細心周到,但凡她有一刻沒跪好,細藤條就落到她身上了,疼得鑽心,打得她睡意全無。這幾日也並無他人來參拜,靈堂裏頭都是桓姚的人,她所受苦楚竟無一人知曉。


    跪了一日,司馬道福的兩個膝蓋便已經腫得沒有知覺。她畢竟養尊處優慣了,要真的三天跪滿,這大冬天的,估計兩條腿都要廢了。此時,她心裏才開始對桓姚恐懼起來。


    她必定是知道什麽了!


    想到桓姚對李氏的重視,想到她出主意讓南康公主害死了李氏,她越發忐忑起來。桓姚現在就開始這樣折磨她了,以後,以後該怎麽辦!


    徐氏不知在哪裏得了消息,心中又怕又急,趕忙跑到廣明宮為司馬道福求情。如今她早已經不敢跟桓姚對抗,司馬昱死了,就更加隻能任由桓姚宰割。桓姚沒有理會她,直接讓人將徐氏整個宮苑的人都禁了足。


    司馬道福堅持了一天半,暈倒了,桓姚這才暫時放過了她,還派了太醫為她診治。


    這些天,司馬道福一直被關在宮內一個偏遠的院落裏,被桓姚的人看守著,不得自由。


    看守的人都很兇狠,沒有人跟她說話,她若鬧得厲害了,她們便把她綁起來,堵住嘴。這樣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司馬道福成日在惶惶不安中渡過,她不知道桓姚會不會一直這樣把她關下去,或者什麽時候想起來就會用酷刑折磨她,更有甚者,直接殺了她。麵對未知的可怕事實,人都是無限恐懼的。


    短短十來天,司馬道福便已經變得憔悴無比,原本靈動的雙眼凹陷下去,看什麽都草木皆兵,戰戰兢兢。


    她以為,從此以後再也無法得見天日,卻沒想到,司馬昱出殯以後,桓姚竟然把她送迴桓府了。


    桓府內原還為司馬道福孝期出城有過一陣議論,如今見到司馬道福狼狽不堪地迴來,俱都十分驚奇。


    司馬道福已經被桓姚嚇破了膽,一迴府就跌跌撞撞地朝桓溫院裏跑去。


    此時顧不了那麽多了,無論如何,不能讓桓姚活到桓歆迴來!


    知春對於桓姚放走司馬道福也十分不解:“七娘子,您這般放她迴去,豈非是縱虎歸山?”


    桓姚折磨了司馬道福這麽多天,司馬道福必定已經明白桓姚得知李氏之死的真相了。這其中,牽涉到的不止是司馬道福和南康公主,還有桓溫。桓姚此舉,無異於打草驚蛇。司馬道福又驚又怕,還十分痛恨桓姚,此番迴到桓府說不定就會做出什麽了。


    一旦驚動了桓溫,後果不堪設想。甚至桓姚的安危都會受到威脅。


    知春越想越覺得桓姚此舉大為不妥,請求桓姚派人追迴司馬道福,急性子的知夏聽知春這樣一分析,立刻就要出去找人。


    桓姚卻製止了兩人,她似乎對於司馬道福很不放在眼裏:“如今可不比當年,你們以為,她還能做到什麽?放她迴去又有何妨。”


    她等著呢,等著司馬道福狗急跳牆。她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這正是她目前需要的。


    桓歆昨日來信,距建康已經隻有六百裏了。這個時間放司馬道福迴去,是最合適的。


    作者有話要說:打雷天用無線網好提心吊膽,原諒我隻能卡在這裏,明天再寫三哥迴來的情節了t-t


    第113章 歸來


    “郎主,二少夫人求見!”侍人在桓溫耳邊輕聲道。


    桓溫微微睜開眼,擺了擺手,示意不見。


    他自從這次生病以來,身體就極度虛弱了。渾身疲軟乏力,一整天絕大多數時間都是昏昏沉沉的,是以這些日子都很少下床了。也虧得是冬天,要是夏天,褥瘡都要躺出來了。


    作為一個翻手雲覆手雨的權臣,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如今全然耗費不得心力,稍微費神一點,就覺得頭又痛又暈,天旋地轉並伴隨著反胃。醫者都看不出來什麽毛病,隻說是體虛,讓他安心靜養,因此,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都少理事,不是特別要緊的人都一概不見。


    也不是沒懷疑過自己遭了暗算,但看了許許多多的名醫,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暫停調查,將心思都放在求醫和爭奪皇位上。


    司馬道福這個兒媳婦,早已讓他失望透頂,進門這麽多年,都沒給二兒添個嫡子嫡女,還常常惹事,如今司馬昱一去,她也沒什麽可利用之處了。明知她在府上處境不好,卻也任由她自生自滅。司馬道福孝期出城,他也並未多加理會。


    “郎主,二少夫人很是焦急,說有與郎主安危攸關的要事稟告!”侍人收了司馬道福一個上好的白玉佩,因而幫著多說了一句。


    桓溫聞言,心中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與他的病情有關了,遂打起了些精神,傳司馬道福進來。他自己也讓侍人將他扶起來靠在床頭,如今這身體,也顧不上那些禮節了。


    “父親!父親!救命啊!七妹妹要殺我!”司馬道福一進來就誇張地哭喊著。


    桓溫見她一身狼狽,頭發亂蓬蓬的,臉色也極其憔悴,又很是惶恐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這模樣實在有些丟人現眼,輕咳了一聲,司馬道福還不知收斂,幸得一邊侍人上前提點了司馬道福一句,她這才稟告起正事來。


    聽司馬道福說,她這些時日都是被桓姚軟禁了,並且還被用了私刑,桓溫心頭不由有些疑惑,桓姚和這幾個內宅婦人之間,是有些私怨,但也不至於這個關頭來清算。如今司馬昱過世,桓姚沒了夫家的靠山,又無子嗣,一切都隻能仰仗娘家,哪來的如此氣焰還敢對娘家的嫂子用刑。


    “無緣無故的,她豈會如此對你?”桓溫如今精力大不如從前,也不想管這些婦人間的恩怨,“你們小女兒家的是非,為父管不著,找你母親去罷。”


    如今,能救她的隻有桓溫,先前大哭大鬧隻是做戲,現在司馬道福卻是真的著急了。要見桓溫一次實在不容易,若是錯過了這次,以後恐怕再沒有機會了。


    “父親,如今我也不敢再瞞您了!七妹妹她,恐怕是知道五姨娘真正的死因了……”司馬道福猶豫了一番,將自己和南康公主如何合謀陷害李氏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你們!宛珠她竟是被你們冤枉的!”桓溫怒目圓睜,對李氏他也是有些感情的,如今知道自己錯怪了李氏,還將她處死,又是憤怒又是懊悔痛惜,立刻要吩咐人傳南康公主過來。


    這兩個不知輕重的蠢婦人,竟然做出這種事來,還讓他做了劊子手,他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父親!我和母親做錯了事,您如何發落我們都毫無怨言,如今重要的是,父親您的安危。”司馬道福膝行到桓溫床前,淚眼婆娑地望著他,一副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的孝順兒媳模樣。見引起了桓溫注意,這才道,“父親,您別忘了,下令處死五姨娘的是您,您想想看,七妹妹這些年,是否常常對您陽奉陰違。她對兒媳說了,害死她姨娘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話自然不是桓姚說的,但曆史上,她的確這樣做了。如今想想,曆史上桓皇後的生母也是在她出嫁後去世的,而桓溫,南康公主都沒落到好下場,或許就是與此有關。司馬道福突然意識到,似乎自己一直所做的,不過是重演了曆史而已。


    桓溫眉頭緊鎖,難怪桓姚這兩年辦事如此不盡心,莫非她早就知道了真相,隻是伺機報複……不對,她如今一屆弱女子除了娘家就沒別的依靠,弄垮了娘家,對她能有什麽好處。


    “你下去歇著罷,此事為父會讓人調查的。”


    司馬道福意識到,桓溫必定是在懷疑她,心知沒辦法如她預想的一樣賣關子了,便不再循循善誘,直接道出了自己所知的曆史事件和想法:“父親,我知道您必是疑心我因個人恩怨有心構陷七妹妹,此事不怕您查,我今日說的話,絕無一絲虛假。”


    不得不說,司馬道福此時把桓溫的心思猜了個正準。人的潛力都是無限的,在害怕被桓姚報複的恐懼下,這些天,她曾無數次想過,若是自己僥幸能逃脫,該如何自救。因此,該說什麽話,可能會遇到什麽阻礙,她都在心中演練過數十次了。


    “您或許認為,七妹妹她如今不敢對您怎樣,可是,三郎馬上抵達建康了。有三郎在,她沒什麽不敢做的。”


    桓溫雙眼微眯,審視著司馬道福,司馬道福絲毫不懼,繼續道:“當年母親所說兩人有染之事,絕非隨意構陷,隻是當初三郎太精,沒被抓住把柄罷了。”


    “三郎才是七妹妹的靠山,不然,我阿父都過世了,七妹妹何以敢如此囂張?您不要小瞧了她,看看我阿父,自從娶了她,就再沒上過別的婦人的床,三郎他,可比我父親還要癡迷……”說到此處,司馬道福變得有些咬牙切齒,“他這一輩子都栽在桓姚手上了!從頭到尾就沒別人!所以才會年近三十都不娶!”


    桓溫靠在床上,閉了眼睛,道:“下去罷!”


    司馬道福摸不清楚他這態度到底是什麽意思,不肯輕易放棄,喊道:“父親!三郎很快就要到建康了,沒時間多想了!想想三郎的兵權,留下桓姚後患無窮!”


    桓溫沒有作答,隻是揮了揮手叫人將她送下去。


    桓歆是在路途中得知桓溫病重的消息的,當時心中或許有絲淡淡的感傷,更多的,卻是一種覺得如此也好的情緒。為了桓姚,他必須要得到這個江山,如今在他麵前最大的對手,其實不是建康士族江南世家,而是他的親生父親,當朝最大的權臣。若是父親病重過世,那便可免了這一場爭鬥,算是全了父子情分。


    當知道司馬昱駕崩時,他委實覺得一口氣悶在胸中出不來,司馬昱死得太便宜了!他如此緊急地趕路,竟都還是沒趕上。不過因為想早些見到桓姚,他還是沒放慢行軍進度。不過,走到離建康不到六百裏的城鎮還是休息了兩天。趕了兩個多月的路,士兵們大都疲憊了,到建康用人的地方太多,讓對手以逸待勞可不是好事。為了桓姚,一切都得以穩妥為要,任何一點都不能出差錯。


    達到建康的這一天,尚書仆射謝安率領著十幾位官員來迎接。桓歆畢竟是打敗了秦軍的主帥,此前對抗燕軍也戰績斐然,算是整個晉朝的大功臣。對於武官,大家士族們心裏從來是不屑的,但實際上,卻沒有人不畏懼他們手中的軍隊。這隆重的禮節,除了表示尊敬以外,更多的是對於強權的屈服。


    桓歆在進宮的路上,通過祠部的官員之口,才知道,他今日入朝,就能見到桓姚。朝中無國君,便由先帝長子會稽王司馬道生與先帝皇後一道設宴款待功臣。


    他事先沒接到任何建康下屬送來的情報說過此事的,因此,對他來說實在是個意外之喜,想到即將要見到桓姚,他這一路,心跳都沒正常過,接受封爵時也心不在焉。


    “皇後娘娘到!”聽到黃門的唱諾,桓歆刷地一下就站起來了,不過,在此時並沒引起太多的注意,因為緊接著其他在場的官員也都起身來,準備向皇後行禮。


    桓歆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位被侍婢簇擁著從殿門外進來的絕色女子,四年不見,她更美了。眉眼長得更加精致迷人,身段也更婀娜多姿了,即使是最為端莊的皇後禮服,也掩蓋不住她的絕美姿容,明明是最穩重大方的步子,卻也叫人覺得步步生蓮如同在舞蹈一般。


    她似踏著彩雲,伴著微光而來,似最神聖不可侵犯的仙人,又似最嫵媚多姿的妖女,叫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得屏住了唿吸。


    桓姚目不斜視地徑直走上西階,經過桓歆時,沒有任何的停留,桓歆不由有些失落。


    “眾卿免禮。”桓姚輕柔空靈的聲音從上首傳來。


    眾人起身落座。


    司馬昱過世還不久,宴會一切從簡,禁歌舞酒肉,是以,官員們多是以茶代酒相互談論,身為主角的桓歆,自然也是話題中心。不過,他在外人麵前,向來是比較寡言的,對他的個性有所耳聞,許多人都見慣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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