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聽著這裏的掌事嬤嬤周氏的介紹,桓姚心中不得不感慨,這園子的設計者實在心思巧妙,若這園子能流傳到後世,此人也堪稱是傑出的園林藝術家了。於是,便也由衷地誇讚了一句,“這建園的匠師是何人,委實才思靈敏,令人歎服!”


    周氏一臉恭敬和崇敬地道,“娘子若問這園子的構想,可全是出自咱家郎君,那些匠人不過一介平民見識狹窄,哪有如此精致的想頭!”


    桓姚聽到這個答案,倒是頗為驚訝地看了桓歆一眼,雖然有些不服氣,但衝著園子的份上,還是真心誇了句:“三哥大才!”


    “你歡喜就好。”桓歆不驕不矜,目光滿含寵溺地看著她,“這園子建了三年多,能得你一句誇讚,便也值了。”


    桓姚原本就有注意到,這園子裏的雕梁畫棟和陳設全都是簇新的,心想可能是才修的,卻不想,年頭這麽近。昨日,桓歆說,這園子是作為今年的生辰壽禮送給她的。三年多……那麽,是從她才到江州,就開始建了。


    意識到這一點,突然心中有些複雜。半晌才歎了口氣,道:“三哥,你不必為我如此鋪張。”


    這是交通和各種技術都十分落後的古代,在山上建一座如此精美的莊園,不知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此時迴想起來,這幾年,桓歆已經送了她太多極盡奢靡的禮物。他也隻是個年紀輕輕的刺史,每年薪俸就隻有那麽點,任官的年成也有限,平時又沒行什麽貪汙受賄之事,那些進項全都是靠手底下經營的商行。那些錢財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實在來之不易。


    “這算不得什麽,阿姚不必憂心。”桓歆安慰她,隨即又信誓旦旦地道,“如今物資有限,等將來手頭寬裕了,給你修更好的別院。”


    這一時,叫桓姚竟不知該迴他什麽好。


    哺時,兩人用過膳食,正喝茶清清腸胃,這不是此時一直風行的茶湯,桓姚始終覺得茶湯口味太重,基本上私底下都是叫人直接照後世的方法泡茶的,桓歆知道她的習慣,因此,這莊園裏是按這吩咐來的。聞著悠悠茶香,桓姚開口道:“三哥,我們何時動身迴去?”


    桓歆聞言,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本要送到嘴邊,又轉而放迴桌上了,漆器扣在圓桌上,發出汀地一聲細響。“可是哪裏不周到讓你住不慣?我吩咐他們即刻改進。”


    “並無。這園子很好,下仆也服侍得用心。”桓姚立刻解釋道,桓歆這人,因為她的事情向來動輒得咎,下仆對她稍有哪處不細心周到都會受到懲罰,“出來久了,姨娘會掛心。再者,三哥你州府上政務繁忙,也不好因我的生辰耽誤太多時日了。”


    桓歆聞言,笑了笑,“既如此,便在這園中多住些時日罷。如今這園中也就隻有冬苑可看,確是無趣了,我叫人再送些玩意兒上來你打發時間。等春來複蘇,各園便都有景致可看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四苑你輪著住,每季都有不同意趣……”


    桓姚聞言,心中頓時一突,原本上午因四季園而產生的些許感動此時煙消雲散。聽桓歆這意思,竟是要讓她在這山上的別院長住?“三哥要將我留在此處?”


    桓歆聽出她話中的不情願,立刻安慰性地解釋道:“再過些時日,何中瑞那邊的解法便試驗完畢了,給你解毒之後,這裏山明水秀,又隨時可沐浴溫湯,正適合療養,住幾年對身子有益。”


    他竟然明目張膽說住幾年?她如今都已經十三歲,在這個普遍早婚的時代,已經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若真的在山上住幾年,必然會錯過最佳婚齡。他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壓下滿腹疑惑,桓姚盡量平靜地道:“山上雖好,卻還是冷清了些。我不想待在山上,想迴刺史府。”說完,一雙眼睛靜水無瀾地注視著他,表達著自己的堅定堅持。


    “姚姚,”桓歆握住她的手,話語中充滿了溫柔與懇求,“為了你我二人的今後,忍耐一段時日可好。三哥在此跟你保證,一旦時機成熟,立即接你下山。”


    “……三哥何意?”


    “姚姚,你隻需記得,我不想委屈了你。”桓歆隻說了這句話,便不肯再透露其他。


    桓姚直覺他要做的不是什麽好事。說了這事以後,一直在生氣沒理會他,卻還是被桓歆堅決地留在了山上。


    第三天,桓歆下了山,留下話說除夕時才能再來看她。


    她身邊一直有好幾個人跟著,晚上睡覺也有幾個人在門窗外守著,也不肯聽她的吩咐退下,但她要出門倒是不攔她。


    桓姚原本心中還竊喜了一番。桓歆說了那事以後,其實她並沒有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那麽生氣。留在山上,雖說長期下來必定弊大於利,但短期的現階段確實利大於弊的,一來可以讓她不用經常麵對桓歆,二來,這山上的別院不及刺史府防衛森嚴,等李氏被送到荊州以後,她說不定可以找個機會先逃出去,然後再想法去荊州與李氏匯合。


    不過,才探了路,便深受打擊。這下山的路,她走了好幾次,竟都發現是在原地打轉。準確地說,出了山莊半徑兩公裏以外的地方,所有的路都是在原地打轉。這是她多日打探之後得出的結論。


    讓山上的侍人帶她出去,卻得知,他們無令不得下山,而且也不知道下山的路,山上用的一應物資,除了地裏栽種的蔬菜以外,其餘都是山下直接送上來的。每次物資都是在他們沒注意到的時候便出現在了莊園範圍內。


    桓姚對這樣的說法表示懷疑,隻當她們是得了桓歆的授意,故意編出謊話來欺騙她,遂作出嚴厲的樣子逼問,最終才得到一個頗為隱秘的答案。他們之所以會出不去,完全是因為郎君請了玄門高人布了陣法。


    陣法……又是一門玄道,桓姚前世雖聽說過奇門遁甲之類的東西,但僅限於些許基礎概念,連皮毛都沒研究到過。頓時挫敗不已,咬牙切齒地想道,難怪桓歆在荒山野嶺敢隻留那麽些許守衛來護衛莊園,原來是有陣法!實在是狡詐!


    不過,才探了路,便深受打擊。這下山的路,她走了好幾次,竟都發現是在原地打轉。準確地說,出了山莊半徑兩公裏以外的地方,所有的路都是在原地打轉。這是她多日打探之後得出的結論。


    讓山上的侍人帶她出去,卻得知,他們無令不得下山,而且也不知道下山的路,山上用的一應物資,除了地裏栽種的蔬菜以外,其餘都是山下直接送上來的。每次物資都是在他們沒注意到的時候便出現在了莊園範圍內。


    桓姚對這樣的說法表示懷疑,隻當她們是得了桓歆的授意,故意編出謊話來欺騙她,遂作出嚴厲的樣子逼問,最終才得到一個頗為隱秘的答案。他們之所以會出不去,完全是因為郎君請了玄門高人布了陣法。


    陣法……又是一門玄道,桓姚前世雖聽說過奇門遁甲之類的東西,但僅限於些許基礎概念,連皮毛都沒研究到過。頓時挫敗不已,咬牙切齒地想道,難怪桓歆在荒山野嶺敢隻留那麽些許守衛來護衛莊園,原來是有陣法!實在是狡詐!


    桓姚對這樣的說法表示懷疑,隻當她們是得了桓歆的授意,故意編出謊話來欺騙她,遂作出嚴厲的樣子逼問,最終才得到一個頗為隱秘的答案。他們之所以會出不去,完全是因為郎君請了玄門高人布了陣法。


    陣法基礎概念……又是一門玄道,桓姚前世雖聽說過奇門遁甲之類的東西,但僅限於些許,連皮毛都沒研究到過。言或頓時挫敗不已,咬牙切齒地想道,難怪桓歌在護衛莊園,原來是有陣法!實在是狡詐!山野嶺敢隻留那麽些許守衛來情荒作者有話要說:呱,其實這也算是正式章節,防盜章節字數借口而已。所以誤買了的也別擔心。隻是作者菌字數還沒寫夠三幹,又固執地不想要小紅花間斷,於是就先這樣了。雖然這個月根本木有全勤了,但強迫症實在傷不起。打滾賣萌求諒解~~一占的七右全煙由災赫恤襯立堂粉告牛裏熟口夏丈ib的右害訪,l’、澹


    第66章 情勢急轉


    上次離開刺史府以後,荀詹一直在閉關修煉。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情緒波動那麽大,而且全是因為桓姚這一介凡女,他為此深受困擾,甚至有些畏懼,隻想恢複到原來的靜水無瀾。當他漸漸沉浸入修煉時,所有的雜念都一點點被拔除,心境迴複寧靜清明,可一旦停止,便又一切恢複原狀。


    那時他甚至有些厭惡自己作為修士所擁有的良好記憶力,如此修煉停止循環往複了兩個多月,他還是無法忘記當初在刺史府撞見的事情以及桓姚這個人帶來的種種迴憶。在俗世待了四年,確實收獲了不少,原本牢不可破的境界瓶頸,如今也鬆動在即。衝擊還虛期,按照前人經驗,少說也要閉關三五年時間。


    他追求的是蒼茫天道,不應該為這等俗世瑣事擾亂了心境。與其逃避,不如直麵事實,把這段塵緣做個了斷。


    來到江州,見到所經過的每一個城鎮都張貼著刺史府尋醫的檄文,他不由自主便聯想到,是她身邊的人出了事,還是她本身?她身上畢竟還有餘毒未解,莫非出了變故?這樣的念頭一湧上來,他立刻加持了疾行符,迅速趕到湓口城刺史府。


    所謂近鄉情怯,真到了府外,他又有些不想讓她看到他了。遂隱匿了身形,決定先去她所居的園子探探情況。在她寢房外幾乎都能聞到藥味,根據這味道他辨別出,確實是重病衰弱者才服用的方劑。這個認知讓他心頭一緊,立即來到桓姚寢房,卻發現躺在她床上的根本不是桓姚,而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和她年紀身形都相仿的重病少女。


    他找遍了整個刺史府,也沒找到桓姚。但他又的確聽到湓口城的平民貴族都在議論,桓使君最疼愛的妹妹如今已經病入膏肓了。


    這樣的狀況讓他滿腹疑惑,便直接現身刺史府外,要求見桓歆。他要親自找她的兄長問個清楚。


    然而,一向對他恭敬有禮的桓歆卻對桓姚的去向避而不答,隻說她是得了重病,如今不方便見人。


    “吾可為她治病,拯救她性命。”他下了如此保證和承諾,若是以往,他肯說這樣的話,桓歆必然是感激不已,但當時,桓歆的反應卻很冷淡,並且婉言拒絕了。


    “荀先生乃方外人,不好參與俗世因果,舍妹也不想因此給荀先生添麻煩。”


    這幾年在俗世他也見識了不少世故,意識到桓歆根本不想告知他桓姚的去向,而他在口頭上也繞不過這些狡詐的凡人,便裝作放棄不在意地離開了。實際上卻每天隱在暗處注意桓歆的行蹤,功夫不負有心人,等了幾天,他便看到桓歆去了湓口城外西郊的一座山上。


    而這山的半山腰上,居然還設了陣法。陣法非玄門精專,雖然那陣法不過是中等水平,卻讓他有些棘手。他不想強力破陣驚動了或許在陣內的同道,花了好幾天,才憑著自己粗淺的陣底找到了陣法的規律,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陣法內。


    在那個被陣法保護著的莊園裏,他如願以償地找到了桓姚。他進去時,正好撞見探望她的桓歆離開,她整個人看起來除了稍微有些氣血虧虛之外,並沒有大礙,這讓他莫名鬆了口氣。


    找了這麽些天,見到她,他其實是有幾分高興的。但轉念一想到她對自己的欺騙,又覺得自己很不爭氣。獨自在山上猶豫徘徊了好幾日,這才下定決心現身與她相見。


    看到桓姚眼中的驚喜和期盼,他心中頓時有了一瞬間的動搖。她,也是高興見到他的。


    “吾在山下聽聞你得了病,如今看來倒還安好。”說完,他又用金線給桓姚懸了脈,囑咐道,“素日膳食該經心些。”


    桓姚見他關心自己,心頭更安定了幾分,將手上的書丟在案上,起身來像平常一樣隨意地走到荀詹跟前,道:“我身子倒是沒事,就是一直在山上,實在太煩悶了。還好師長來了。”然後又帶著幾分親昵地嗔怪道,“你這些天作甚去了,這麽久不來看我,讓人好不習慣!”


    聽到這話,荀詹心中的怨怒,再次軟化了些。他自然無法對桓姚說出實情,隻道:“山中無歲月,修煉忘了時間。”


    “下次我不準你這般了!師長,你要允諾我!”桓姚任性地撒嬌道。


    往日這般,荀詹自然會應諾她了。但現下,想起自己此次來的目的,他有些猶豫了。


    桓姚見他不答,也不糾纏,轉而對隨侍在旁的幾個被突然出現的荀詹驚呆了的丫鬟道:“這位是我的師長,三哥都要迎為上賓的人,你們下去拿最上等的茶水點心來招待我師長。”


    其中兩人應諾離去,還留了一人,桓姚又道:“師長乃世外高人,教授我時不許有外人在場,這同是在刺史府就定下的規矩,連三哥也要遵守。檀葉你也下去吧!”


    檀葉見桓姚都抬出了桓歆,而這俊美異常的白衣男子竟能突然就憑空出現在她們麵前,想必確實是世外高人,遂不敢違背桓姚的命令,乖覺地退到外間守著了。如此,有個動靜她也能立即反應過來,免得出了差錯被郎君懲罰。


    見所有人都退下了,桓姚立刻貼近荀詹,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道:“師長,你能讓外頭的人聽不見我們談話麽?我有要事跟你說。”


    荀詹為她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一怔,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他鼻間,讓他有片刻的恍惚。


    “可。”他隨手掐了幾個法訣,然後道,“你可放心說了。”


    “我聽說兄長讓人在園子外頭設了陣法,師長是如何進來的?”桓姚問道,這陣法很是玄妙,也不知荀詹和桓歆身後的人,到底誰高誰低。


    “這等墨門術法,還算不得高深。自然是不必驚動設陣者就可進來。”


    桓姚聞言,臉上露出喜色,帶著幾分與有榮焉誇讚道:“我就知道,要論這些玄妙本事,誰也不必我師長更能耐了!”


    雖然荀詹本身算是出類拔萃的天才,但畢竟年紀尚輕,修為在整個玄門自然算不得最高的。不過聽到桓姚這話,心中還是有幾分喜悅,“人外有人,吾在玄門,修為不過中上。”


    桓姚也不和他辯解,溫柔專注,甚至有些脈脈含情地看著他,口中輕輕地道:“才不管那些人,左右在我心中,師長最能耐就是了。”


    荀詹頓時耳根爬上一抹緋紅。


    兩人沉默間,氣氛卻是有了幾分曖昧。桓姚見氛圍恰好,趁熱打鐵,憂憂鬱鬱地道:“師長,你或許不知曉,我已經被兄長關在山上近一月了,真真是好生苦悶……”


    聞言,已經被桓姚誇得腦袋發熱心跳加速的荀詹突然清醒過來,暗自羞惱自己太容易受她影響。


    他原還奇怪,一向對桓姚十分寵愛的桓歆為何這次要把她藏在深山裏,如今聽她說被關,他頓時有些明悟了。這幾年在俗世走動,他都看到過好幾起類似事件了。某家的小娘子與門戶不合的男子因緣際會暗生情愫,遭到家中父兄棒打鴛鴦,把小娘子關起來,不準兩人相見。


    如今,肯定是她和那男子私會之事被她兄長知曉了,為了阻止那男子來找她,這才把她關到了山上。想到此,心中倒是有一瞬間的暢快解氣,她兄長做得大好!就該把她關起來,不讓她見那男子。


    不過,下一刻,桓姚說的話讓他直接變了臉色。


    “你帶我下山可好?隻要進了荊州地界,隨意找個客店安頓下來就行。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桓姚懇求地望著他,又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她得先把這事定下來,再跟他說後麵的條件。其實她並非要立刻就離開,至少要等到李氏平安到達荊州以後才行。


    荊州……那位叫顧愷之的男子,不就是在荊州為官,他之前在刺史府無意間聽人議論過此人。荀詹此時隻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洞悉了桓姚的目的,心中一片森冷。她果然又在騙他!


    對他說那麽多讓他高興的話,不過就是想利用他逃出兄長的禁閉,與那顧愷之相會!


    他才不會幫她這種事,絕對不。


    “吾不會帶你出去。”荀詹冷聲道,同時後退一步,和她拉開了距離。


    桓姚一愣,實在不明白,為何荀詹突然就翻臉了。不過,隨即她就反應過來,臉上的神情變得有幾分委屈無辜又有些畏懼,小心翼翼地聶諾道:“師長,你怎麽了……是我的請求太逾越了麽?若非找不到其他辦法,我是絕不會來煩擾你的……”


    荀詹不願看她的表情,轉過身,負手而立,聲音變得和三四年前一樣,冷漠,平靜,毫無感情,他道:“吾此來本就是與你道別的。吾要迴玄門閉關,幾十年內都不會再下山,你我師徒緣分便到此終止罷。”


    說完,他轉身放了個玉白色的通體瑩透的小瓶在桓姚原本看書的案桌上,“此為絞心紗解藥,吾不能為你施術,你每日一粒連服三日即可。”


    四年前,桓姚的蠱毒被暫時壓製,但時限隻有五年。如今,離那個限期已經不遠了。他原本是打算親自教桓姚另一套解蠱的醫術,看她努力自救,如今卻也沒那個心境了。但無論如何,他也還是不忍讓她毒發身亡的。


    情勢突然就急轉直下了,桓姚完全找不到原因,心中無比焦急。荀詹是她最後的希望啊,怎麽能這樣不知緣由就失去了。


    “我不要解藥,隻求你在我解毒後帶我去荊州。”她上前幾步,拉住他的衣袖,祈求道。


    荊州,聽到這兩個字,荀詹心中的怒氣更甚,直接甩開她的手,冷漠地道:“吾不參與俗世是非,你不必再糾纏。”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桓姚心中一急,直接衝上去,抱住他的腰,帶著哭腔道:“求你了!師長,我……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以往我從未提過什麽逾矩的要求,隻這一次,你幫幫我吧!求求你了!”這已經不是純粹的裝腔作勢,傾瀉而出的淚水,是她自從去年八月得知桓歆的心思,到如今被逼入絕境的恐懼、悲憤、恥辱的宣泄。


    那柔軟的身軀貼在他的後背,叫荀詹不由全身一僵,這是除了母親之外,他第一次與一個女子如此親密。但想到她的目的,他更加惱怒,絕不允許自己為之動容。


    直接運起內勁一震,桓姚便不由自主地放開了手,盡管他已經注意了控製力道,但還是讓她因這後勁跌坐在地上。


    “師長,你別走!”桓姚怎麽甘心就這麽失去最後的機會,幾乎完全顧不上撞痛了的手肘,立刻爬起來去阻攔他。但她就算再快,哪裏比得上身為修士的荀詹。


    因此了視線裏全連他的衣角都沒夠到,便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影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下他那句冷漠的她完隻留’”好自為之”在空蕩蕩的室內迴響。作者有話要說:墨門什麽的,純屬作者菌根據捕風捉影的某些野史傳說杜撰的,表當真哈


    第67章 掙紮


    侍人檀葉聽到動靜進來時,隻見桓姚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滿臉的淒惶絕望,晶瑩剔透的淚水掛在她精巧的下頜,一滴一滴迅速墜下,落在地上,地毯上已經清晰地暈濕了一小塊。


    檀葉嚇了一跳,趕忙跑過去扶起她,“娘子,您這是怎麽了?因何事如此傷悲?”


    桓姚看了她一眼,神色心灰意冷顯得漠不關心,眼中的淚水卻逐漸止住了。半晌,她從袖袋裏拿出手巾,抹幹眼淚,“去打些水來我洗臉。”聲音雖有著很明顯的哭泣後的沙啞,卻已經恢複了慣常的冷靜。


    檀葉依言退下去打熱水,桓姚迅速起身,拿起書案上的小藥瓶收進袖袋,然後快速在室內翻找起來,依照往常的記憶,打開梳妝台底下的小櫃,拿出一個上鎖的小盒子。這個盒子裏頭,有她為逃出桓府後的生活準備的半盒小金錠子,還放著一些和顧愷之往來的信件,因為其中有很多作畫上的感悟經驗,即使如今兩人已經再無可能,她也還是沒舍得銷毀。


    這盒子就算是她出門的時候,也是作為必備行禮收放著的,因此此次才能帶到四季園來。盒子的鑰匙也是她隨身攜帶在身上的荷包裏的。看四下無人進來,她很快打開盒子,將袖中的小瓶子放了進去,上鎖,恢複原樣。


    曾經無比期待的東西,如今卻像燙手山芋一樣。她舍不得將這藥毀掉,也不敢冒這個風險,但同樣,也不能讓桓歆知道,她已經拿到了安全無虞的解藥。


    荀詹再一次讓她失望了,明明是舉手之勞就可以拯救她於水火之中,卻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無情拒絕。顧愷之也是,離開湓口城之前的信上說得是多麽信誓旦旦,結果,還不是一轉眼就和別人訂了婚。如今她算是徹底領悟了那句話,靠誰也不如靠自己。


    眼下她沒有自怨自艾的資本,隻有再最後努力一試。仔細迴想荀詹教給她的醫術,其中有幾個能使人暫時出現致病症狀的方劑。


    於是,她下令給莊園上的管事,讓他們叫人去采購些藥材迴來,並且拿出一間屋子來做藥房,她要繼續研習醫術。隻要她不是要求下山,四季園的仆從對她的命令是無所不從的。當然,她在山上的一舉一動,都是詳細地匯報給桓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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