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太子對章錦嫿是輕視的,派去盯梢的人也沒有經過刻意挑選。


    太子的目的,隻不過就是想要什麽就得到什麽,盡顯優越感而已。


    沒想到,一來二去,手下並沒有什麽打探到更有用的消息。


    而且,派去盯梢的手下搞的幾次小動作,不但沒有殃及章錦嫿,還莫名其妙的生了重病。


    這幫家夥一開始還沒在意,等第三次第四次去了迴來,不論再換誰過去,迴來之後都會生一場病。


    一次是偶然,三次就是古怪,這些人心裏就開始嘀咕,私下裏都在說,杏林館的章小娘子一定是什麽狐仙蛇仙轉世,要不然,章小娘子就是會妖術。


    這些議論,劉青比太子早一步知道。


    崔典藥,簡直就是劉青的情報員。


    誰生病了,誰病得快死了給放出去了,誰差點被毒蛇咬了......


    最後,崔玉門撫著心口做了總結:“劉軍醫,凡是去查過杏林館的,幾乎都生病了。嘖嘖嘖,你說邪不邪門?”


    劉青聽了半晌,問道:“被毒蛇咬,怎麽會跟章小娘子有關呢?”


    終南山的確是有毒蛇窩,但是在終南山行走的采藥人卻幾乎沒有被毒蛇咬傷過的,他幾乎走遍了終南山,也沒有遇見過被毒蛇咬傷的。


    崔玉門道:“是太醫署的人,去采藥的時候被咬傷了,據說是七步蛇咬的,遇到了章小娘子給治好才抬下山的。”


    劉青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倒是聽說過拘蛇法。”


    崔玉門驚道:“什麽是拘蛇法?”


    “我也沒見過,聽道友說過。”劉青道:“是一種秘傳之法,有人用這個法術來訛錢的。”


    崔玉門嚇一跳:“這麽狠?會這個法術的人豈不是大富大貴無人敢碰?”


    劉青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崔玉門到底是在皇宮裏混了這麽多年的,膽子不大卻也不小,手到病除的禦醫還是見過的:“不過呢,我倒是聽說過,一物降一物,再厲害的法術,總有人能降住。”


    能不能降住,劉青無從得知,他隻知道,章小娘子的醫術遠在他之上,是他的克星。


    眼下,他必須想法子,借太子之手,除掉章錦嫿。


    “崔典藥,不知道崔成有沒有跟你說?”劉青決定先透露一點重要的信息。


    崔玉門很滿意劉青沒有偷偷跟崔成往來,有錢還是拉著他一起賺。隨即曖昧的笑:“你不在,崔成都沒來找過我。嘿嘿,怎麽,昨天見著她人了?”


    劉青貼著崔玉門的耳邊輕聲道:“娘娘跟太子好上了。”


    崔玉門眨眨眼睛,並沒有顯出很吃驚的樣子,反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著劉青:“你出的手?”


    劉青坐迴原位,扯起一邊嘴角冷笑一下,沒說話。


    崔玉門心裏有數,沒有否認就是承認。


    “你這是想?”幹什麽?膽兒也忒肥了!


    劉青的眼睛冒著冷光:“哼,娘娘要是哪天不高興了,把你我的事說出去,誰信呢?”


    崔玉門驚出一身冷汗:“你敢保證萬無一失?”


    劉青的臉色都冷了:“你說,在娘娘眼裏,誰更值呢?我隻不過會弄幾粒藥丸罷了。”


    “你就不怕太子懷疑到你頭上?”崔玉門越想越怕:“太子十分精明,手下幾個幕僚更是人精。”


    “所以,我今天才跟你打好招唿。”劉青的判斷沒錯,他的鋌而走險,的確是又成功了。但是,下一步,還需要崔玉門繼續合作,這出戲才能唱下去。


    根據劉青的觀察,崔玉門做事也是滴水不漏,是個可以合作,再下太子一城的小夥伴。


    崔玉門的腦子多好使啊,三兩下就想明白了利害關係,為了自保,跟劉青一拍即合,二人湊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商量了一個萬全之策。


    至於太子,從慶功宴後清醒過來,迴想起娘娘的狂放,比之府內的姬妾,要過癮不知多少倍,怪不得皇上如此寵愛張婕妤。


    不過,等太子冷靜下來一想,就琢磨出不對勁來了。


    先是下藥的機會。


    太子仔細的迴想了慶功宴上的每個細節。


    那些小太監上菜上酒,動作都是規規矩矩的,並無不妥。


    一切都是娘娘頻頻張望之後,才不對勁的。


    如果藥是娘娘讓小太監下到他的酒杯裏,但是娘娘進了那間偏屋的話語,卻像是早就跟人約好了要去私會的,那句話一定是對著熟悉的人才那麽說。


    娘娘會跟誰約好的呢?


    發生這種事,太子又不能跟幕僚商量,要是給舅父知道了,一定又要指著鼻子罵他不孝逆亂朝綱。


    太子繼續迴想,自己是怎麽走到那間偏屋的?


    對了,是劉青!


    劉青說是去找解藥。


    太子坐不住了,即刻在書房召見劉青。


    等眾人退下,太子低聲喝問:“劉青,你故意帶我過去的?”


    劉青撲通跪下:“殿下恕罪。”


    太子怒道:“你可知道,罪可致死!”


    劉青磕頭:“殿下饒命。”


    太子更生氣了:“你這不緊不慢的,倒像是知道我不會懲罰於你。”


    劉青又磕了一個頭:“殿下英明!”


    太子從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起來說話。”


    劉青爬起來,站在太子的書桌前,垂著眼皮,不發一言。


    太子上下打量著劉青:“多久了?”


    劉青飛快的看了太子一眼,小聲道:“上次殿下帶我進宮,見到娘娘開始。”


    太子一拍桌子:“你這麽早就得手了?”


    劉青盯著自己的腳尖答道:“小的不敢,是小的替娘娘找了個人。”


    “人呢?”


    “生病了。”


    “這麽巧?”


    “殿下可以派人去查。”


    “此事還有什麽人知道?”


    “沒有了。”


    “沒有?誰給你傳信?”


    “就是娘娘身邊的崔大人,找小太監給我送信。”


    太子沒有找出劉青的破綻,心生一計:“再替我傳信過去,越快越好。”


    劉青知道這是太子在考驗他,心下一喜,連忙應聲退下。


    沒有什麽比太子跟張婕妤勾搭上更讓人放心的了。


    他怕就怕太子從此收手。


    這一賭,又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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