齏雨山頂,灰燼飛揚,緩緩散去,預示著一代強者煙消雲散。


    秦烈心情略顯低落,也是因為流狸之死讓他知道,無論修煉到多麽強大的地步,在這個世上,依舊有人能擺步他們的生死。


    這是一種經曆,也叫悟。


    修真中人,皆是由此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的,他看到了,經曆了,就會汲取經驗,而往往,這些切身經曆的,才是比起天材地寶還要昂貴的財富。


    “我們迴去吧。”


    眼看著飛灰散盡,秦烈也沒有待下去的興趣了,事兒一過,他很快調整了過來,喚出萬裏遙光舟,帶著三眼、白羊和歐陽天敵直奔西境妖山迴去換冬寶了。


    而他們剛走之後,齏雨山脈各地的仙門才紛紛趕至現場,他們來的晚了一步,沒有找到屠了整個仙門的流狸,不過據當地一些修真人士,遠遠的看到了四個修為極強的強者同來同往,在齏雨山待了不到半個時辰人就走了。


    驚情殿和風雪神宮的人是後來到的,經過一番篩查和盤問,確定是兩妖兩道,且修為無邊。


    順著這個脈絡查下去,最終查到,事情發生的地點居然是嶺南坊市。


    隔日,驚情殿和風雪神宮派人前往嶺南坊市,以風雪宮主和驚情殿主的名義追問事情真相以及兇手身份。


    對於此事,玄燁子本不打算輕易泄漏,然而來人帶來了夜飛霜和截天飛的法牌,玄燁子沒堅持幾個迴合就都給招了。


    不過秦烈出現的時候帶著的那幾個修為精湛的高手玄燁子是一個都不認得,他隻說了秦烈的名字,至於發生什麽事也如實相告了。


    數日後,閉關有甲子長短的驚情殿主截飛龍帶著驚情公子玄青遙以及諸殿長老前往風雪神宮求見夜飛霜,眾人於殿中會麵,談起此事。


    “秦烈,他遁世五十載,終於出現了。”


    風雪神宮中,兩派強者齊聚一堂,聽完探聽消息的特使迴來如實稟報之後,玄青遙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順勢還瞥了一眼穩居夜飛霜之下的沐悠然。


    風雪仙子冷若冰霜,微闔雙目默不作聲,大殿中氣氛沉悶,落可聞針。


    足足挺了好一會兒,地位崇高的截飛龍才捋著一把大胡子聲如洪鍾道:“看起來秦烈是為了追殺什麽人,可本座就是不明白了,那一道兩妖,究竟是何來頭?”


    “師尊,徒兒覺得此事到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在追什麽人?為什麽追這個人?”玄青遙平時跟截飛天感情不錯,似同父子,一些話不必遵循禮數。


    截飛龍瞪了下眼晴,氣罵道:“這事兒你問我嗎?你不是跟他關係不錯嗎?你怎麽不問問他?”


    玄青遙被噎了迴去,隨後,師徒二人看向夜飛霜和沐悠然。


    截飛龍毫無宗主風範,望著沐悠然吟吟-笑道:“悠然侄女,素聞那秦烈與侄女關係非淺,不知近日他是否與侄女有過聯絡啊?”


    唰!


    夜飛霜臉色陰沉的看了一眼截飛龍,表情不怎麽好看道:“秦烈是秦烈,悠然是悠然,不可混為一談。”


    玄青遙眨了眨眼沒吭聲,並且故意把頭扭了過去。


    截飛龍見沒討到好,尷尬一笑道:“夜門主何必動氣,在下隨口說說,不過這秦烈到也能折騰啊,近一段時間外麵關於他的傳聞到可不少,據說他已經和幽州禹家徹底翻臉了,禹鴻林一死,這個仇更是沒緩,也不知道秦烈在禹家手上能走幾個迴合?”


    沐悠然依舊默不作聲,目光始終看著外麵,夜飛霜見狀,語氣依舊冷淡道:“這種事還是不要再提了,他和禹家的事,跟本門無關,截門主若要打聽,可以去雲州。”


    “啊,雲州那邊才是秦烈活躍的地方,在下懂了,唉,既然天河宗的事是因秦烈而已,又暫且找不到兇手,那就再等等看吧,下麵的事我讓青遙去處理,不勞煩夜門主了,告辭。”


    “不送……”


    沒邊無底的話嘮不到兩句,截飛龍就走了,而他此番過來,原本是為了給那個天河宗討迴公道,所以才找夜飛霜商量怎麽跟秦烈搭上話,這麽一件事,到頭來居然無疾而終了,並且夜飛霜和截飛龍都沒有深談,很是古怪。


    直到截飛龍走後,沐悠然才款款站起來,來到夜飛霜的麵前。


    夜飛霜凝視愛徒道:“他說了這麽多,你猜出他想幹什麽了?”


    沐悠然輕聲道:“截飛龍的目的不在於秦烈,而在乎聖嬰仙府。”


    夜飛霜輕輕點頭:“五十年鷹蛇嶺一戰,鬧的五洲大亂,妖魔趁勢入侵中土,三分天下,此乃大局,亦為小局,多年前為師曾勸告,少接近秦烈,你聽了,為師於心甚慰,但現如今,為師要說一句,你且可以想一想,去見見他。”


    沐悠然嬌軀一顫,緊咬朱唇道:“師尊,這不合適。”


    夜飛霜麵色一冷,站起身道:“放眼中土,唯古禹、先秦兩大帝族根基深厚,次有歸天、伏龍二教,皆有隱世高人,這眼看著天碑山即將開發之日就要到了,幾大天宗必將全力以赴,一窺天碑山玄機,天下人都為了能進天碑山一觀而全力以赴,你為什麽不能放下那點尊嚴呢。”


    沐悠然聞言道:“師尊,他心裏有了別人。”


    “胡鬧。”夜飛霜突然嗬斥道:“我讓你跟他結成道侶了嗎?你便是想,為師也不答應,你們二人即便不是道侶,也是至交,他身懷聖嬰仙府,讓你一窺聖嬰真傳,又有何幹係?”


    夜飛霜冷聲斥完,又語重心長道:“悠然,能進天碑山的機會隻有一次,你若不能達到幽玄期,是不夠資格的,你好好想想,如今能幫你的,也就隻有他了。”


    “師尊。”沐悠然還要說話,就在這時,一個妙齡少女匆匆的走了進來。


    見著二人少女微微欠身,隨後對沐悠然道:“師姐,善州那邊有傳書過來。”


    少女說著,雙手呈著一封玉簡遞上前。


    沐悠然看了一眼夜飛霜,得到準允之後,才接過玉簡打開,看完之後,柳眉皺起。


    夜飛霜見狀,不由問道:“怎麽了?”


    沐悠然想了想道:“師尊,徒兒要迴一趟善州?”


    “迴去?”夜飛霜愣了一下:“可是汴京那邊出事了?”


    沐悠然咬著牙點了點頭。


    夜飛霜突然展顏一笑:“行,你去吧。”


    “多謝師尊。”


    ……


    半個月後,秦烈和歐陽天敵迴到了西境妖山,在三色觀附近,與三眼和白羊闊別,然後隻身二人前往烈雪峰。


    ……


    自古以來,烈雪峰就是西境妖山最具靈秀之地,此峰高達九千九百九十九丈,是西境妖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占地極廣,綿延八百裏,烈雪峰上終年冰天雪地,氣候十分寒冷,但水靈之氣極為濃鬱。


    相傳四百年前,有一雪妖來到了烈雪神峰之上,用了短短三年的時間,便蕩平了烈雪峰上所有妖獸,成為了一代妖王,而此人,正是如今烈雪峰,乃至於整個西境大名鼎鼎的雪妖王。


    沒有人知道雪妖王的本體是什麽,隻知道,雪妖王俊美無匹,乃當世第一美男子,且其修為深不可測,早在百年前就已經達到了幽玄後期,如今的實力更是無人得知。


    烈雪神峰最高處,建有一座冰宮,名為烈雪神宮,宮中隻住一人,即是雪妖王本人。


    趕到烈雪峰的時候,秦烈和歐陽天敵沿路上山,受到幾隻妖獸的阻攔,但隨後一場風雪散去,上山的小徑被一股冰靈之氣吹開之後,就再也沒妖獸為難二人了。


    秦烈和歐陽天敵慢步上山,花了整整一個時辰。


    當二人來到烈雪神宮的時候,宮主隻有一人落座,正是扣押了冬寶的雪妖王閣下本人。


    秦烈甚至都不知道隸屬雪妖神宮的妖族有多少人,都住在哪裏,反正這地方十分的安靜和陰冷。


    偌大的冰宮沒有任何裝飾的物口,四壁塗牆皆是霜白的冰牆,殿中一把寒冰寶椅上,雪妖王神態倦怠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而冬寶就綁在大殿右側一根冰石打磨的頂梁柱子上。


    “大哥。”看見秦烈和歐陽天敵進殿,冬寶叫了一聲,顯得很是焦急。


    秦烈看了看束住冬寶手腳的東西,不是什麽繩子,而是被凍上去的,心中略微有些不爽。


    “東西都帶來了。”這時,雪妖王微張雙眸瞄了秦烈一眼,對白很簡單,很直接。


    秦烈臉色陰沉,但沒說什麽,將早就準備好的兩隻乾坤袋扔在了地上。


    沒錯,他就這麽直接扔在地上了。


    因為追流狸這件事,他本身就是極不情願的,而且和雪妖王之間是交易,秦烈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欠對方什麽,所以沒給雪妖王好臉色。


    而雪妖王為人也很古怪,見狀之下,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撐起懶洋洋的身子,拿手指一勾,兩隻乾坤袋便迴到了他的手裏。


    打開一隻乾坤境取出寒極厚土和雪龍飛看了一眼,將那隻裝著寒極厚土的袋子扔到了一旁,直接收起了雪龍飛。


    隨後他才取出雪幻看了起來。


    “人我可以帶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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