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之後,幾個聞訊趕來的老怪物方才麵帶笑容的從靈蛇穀廢棄的林子裏走了出來,然後分道揚鑣。


    佘季的死引來了多少法力無邊的老怪物暫且不提,在樹林裏,禹鴻雲以一個晚輩的身份跟眾人達成了什麽協議也沒有其它人知道,這一切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在眾多老怪物散去之後,靈蛇穀終於恢複了永遠的寧靜。


    三個時辰之後,靈溪峽畔。


    秦宏山和其堂弟,在秦家擁有非凡地位的秦秋暮渡過靈溪湖,迴到了中土地界。


    兩個人沿路上沒有任何交流,而且秦宏山一直繃著臉飛的很快,好像要把秦秋暮甩掉似的。


    一路上,秦秋暮年看著秦宏山臉色陰沉的可怕,但飛著飛著,又露出一絲無奈,一個勁兒的在那唉聲歎氣。


    飛過靈溪峽,秦宏山眉頭都快鎖在了一起,猝然停了下來,迴頭掃了秦秋暮一眼道:“別他娘的歎氣了,煩不煩。”


    “三哥!”秦秋暮要說話。


    秦宏山怒然打斷:“別說話,我他娘的不想聽你說話,這次就不該帶你來。”


    話說不到三句,兩個人吵了起來,秦秋暮也不是沒有脾氣,擰著眉毛憋著氣拿眼睛斜愣著秦宏山梗著脖子道:“你說你這個怎麽動不動就生氣,我到底做錯什麽了?”


    唰!


    秦宏山停在了半空,指著下麵一片樹林黑著臉道:“下去說。”


    隨後兩個人飛入林間,落地之後,秦宏山扭過頭大步流星走到了秦秋暮麵前,指著秦秋暮的鼻子罵道:“老五,你知道我是什麽脾氣,你說,你他娘的幹的叫人事兒嗎?啊?”


    秦秋暮摸了摸鼻子同樣黑著臉道:“那你讓我怎麽樣?啊,你說,你不是沒看見,禹鴻雲那小丫頭片子有理有據的把事實擺的有多明顯,人家把秦烈的底子都摸的八九不離十了,現場誰在?啊,歸天青妙、幽冥拓跋、南海大魔國最後還來了兩個使臣、禹家跟我們這一輩人沒出來,但是衝虛不還在呢嗎?人家刀槍棍棒都擺在咱們麵前了,咱們能退?”


    秦秋暮急赤白臉的一通狂吼,喊的聲嘶力竭。


    但秦宏山依舊滿臉憤怒,聲音比秦秋暮還要大:“那又如何?怎麽著?禹鴻雲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對嗎?老五,咱歲數都大了,應該懂得怎麽照顧家人,而不是為了一些寶物可以出賣家裏的後輩,翼一先祖就那麽一條血脈了,秦風下麵還有三個孩子,就他娘的為了一個聖嬰仙府,咱就能把自家人給賣了,你告訴我,這是人能辦出來的事兒嗎?”


    秦秋暮被懟的啞口無言。


    秦宏山重重的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唉,五十年前那件事,我就覺得我錯了,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秦烈萬一是翼一先祖的後人,咱們就等拿自家的刀,斬自家的手,這要是傳出去,咱們秦家的臉往哪擱?”


    秦秋暮想了想,道:“就算是,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再說了,咱們不止問過秦風一遍,秦烈到底是不是秦家的人,他開口了嗎?他承認了嗎?”


    “秦風不承認,有可能就是因為他寒心了,他不敢說,你懂嗎?”秦宏山脖子上的青筋全部隆起,聲嘶力竭道:“五十年前迴家的時候,我特意找過少陽問起這件事,你知道少陽怎麽說的嗎?他承認了,他嫉妒秦烈的天賦比他還要好,怕秦烈是秦家的人,迴到冬州搶了他的風頭,老五,兩千年前秦家的那場變故我們心裏都清楚,這些年秦氏一族是怎麽走過來的你我更心知肚明,老祖走的時候就說過,讓大家擰成一股繩,不要再重蹈兩千年的覆轍,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沒忘。”秦秋暮心裏也有氣,畢竟他的修為不比秦宏山低,現在被秦宏山指著鼻子教訓,頓覺顏麵無光:“我能忘嗎?可是二哥,你要搞清楚,現在不是團結不團結的事,秦烈手裏握著聖嬰仙府,這麽大一個寶藏,對於秦族有多少重要,如果當年去的人不是少陽,而是我,我也會先把聖嬰仙府搶迴來再說,你要知道,有了這個寶藏,秦氏絕對可以在百年之重新輝煌起來。”


    秦秋暮說的口幹舌燥,但一刻不停道:“再說,秦烈如果是秦家人為什麽不迴家,如果他和秦風都是翼一先祖的血脈,他幹嘛待在外麵五十年,靈蛇穀的那具屍體擺給誰看的?是禹家嗎?就沒有秦家的份嗎?”


    秦宏山陰沉臉吼了一聲說:“那是我們理虧在先,五十年前,我們差點把人逼死。”


    秦秋暮大聲道:“他要是秦家人,就不會以下犯上,早就跟你相認了。”秦秋暮的大臉通紅道:“二哥,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無論秦烈是不是秦家人,他的心都從來沒向著秦家,所以我覺得,現在咱們應該把重心放在聖嬰仙府上,是,我明白,你心軟,不想看到秦家任何一個後人跟秦家走上對立麵,但你要知道,一個人的生死,在麵對秦氏一族的榮辱的時候,根本就不值得的一提。”


    秦宏山臉上布滿了失望的神情,語氣悲涼道:“所以你就答應禹鴻雲的提議,而不會去管秦烈究竟是不是秦家的人,嗬嗬,那是不是有一天,如果能讓秦家獨步天下,你也可以放棄我,或者任何人,老五,你這麽做,很冷血。”


    秦秋暮心下一沉,聲音緩和道:“二哥,我也不是非要把秦烈怎麽樣,但是咱們不得先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嗎?咱們把秦風調出去,肯定能試出來,而且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不是等著長輩們的意見嗎?”


    秦宏山一聽,怒極反笑道:“嗬嗬,等長輩的意見,你背著我把消息直接傳了迴去,你覺得長輩們會為了秦烈而放棄聖嬰仙府嗎?你這麽做讓人寒心。”


    “二哥,我這是為了家裏好……”


    “行了,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我已經管不了了,也不想管了,隨你們怎麽折騰去吧。迴去之後,我就閉關。”


    ……


    就在靈蛇穀的一幫老怪物秘密的碰麵的時候,眾人都以為秦烈已經離開了西境妖山,但其實,秦烈根本就沒走遠,而是繼續往西飛了八百裏,在一處洞府落了腳。


    當然,與佘季一戰之後,秦烈已經沒有動彈的力氣了,是冬寶背著他趕了一天的路,來到了銅獅的地盤。


    山洞裏,青麵銅獅蠻邑彎著腰背搓著手站在洞門前,偷偷打量著洞府內坐在他那張號稱萬刃不摧的熬金石床盤膝閉目、臉色蒼白的青年,眼神隱有澎湃激蕩的目光流露出來。


    “冬寶大哥,這位前輩就是血煞門的門主吧,嘖嘖,我聽說你們幹了一件大事,不久前把靈蛇穀那條臭蛇給收拾了,順便還弄死了屍妖王佘季,真的假的啊?”


    塊頭比青麵銅獅蠻邑還大了一圈的冬寶背靠的洞門前掃了蠻邑一眼情緒不太高道:“咋了,真的假的跟你有關係嗎?”


    蠻邑好歹也是一洞之主,嬰府大妖,被冬寶當麵嗬斥,卻是一點不悅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滿是諂媚的說道:“冬寶大哥,你這話說的可見外了,如果真的是前輩幹的,咋不叫上我的,再怎麽說,我的命也是前輩救的,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再說了,這麽威風的戰績,您咋不勻給我點啊?”


    冬寶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就你,讓你過去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沒看見我大哥受了多重的傷嗎?”


    蠻邑嘖嘖的砸吧嘴道:“說的也是,不過前輩能殺了佘季,實在上令人匪夷所思啊,前輩姓秦吧,我聽說過,五十年前在漢州鷹蛇嶺,就是前輩打跑了古禹、先秦兩大帝族還有南海大魔國的修羅王等人奪下了聖嬰仙府,唉,冬寶大哥,前輩現在是不是突破幽玄期了,要不怎麽連佘季都折在秦前輩手裏了呢?”


    這銅獅蠻邑根本就是一個碎嘴子,叨叨個沒完。


    冬寶聽著煩燥,圓睜雙目瞪了蠻邑一眼道:“你閉嘴,沒看見我大哥正在療傷嗎?懂不懂點規矩。”


    “哦,是,是,前輩療傷要緊,療傷要緊。”蠻邑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吱聲了。


    這時,洞中響起秦烈微弱的傳喚聲:“冬寶,讓蠻邑進來吧。”


    “大哥,你醒了。”冬寶聽見心下頓時像是落下了一塊大石,連忙帶著蠻邑跑進了山洞裏。


    熬金石床上,秦烈氣息微弱,但比剛剛迴來的時候,臉上有了一點血色,不過依舊蒼白。


    與佘季一戰,他的確消耗太大了,盡管用上了真言法咒,最後還是差點跟佘季同歸於盡,由此可見,無論你的修為提升的有多快,到底還是不能小看天下人。


    幸好他沒有性命之憂,冬寶因為需要找個地方給秦烈療傷,現在他暫住青麵銅獅的洞府。


    “銅獅,借你寶地一用,多有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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