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禹鴻炎這一問是準備將禹鴻雲推向風口浪尖了,因為此事一經坐實,那麽無論禹鴻雲如何狡辯,禹山這一脈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任族長的後輩禹鴻雲可以直接宣布完蛋了,幾乎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而禹嶽一脈和禹河一脈就有機會成為新的下一任族長的人選。


    這關係到某一個派係的發展和飛黃騰達,十分重要。


    禹山看著孫女一言不發,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而衝虛則是磨著牙的怒視著禹鴻炎,不經意間還會禹山投去求助的目光。


    隻不過禹山全然沒有理會,就像沒看到一樣,等著禹鴻雲的發揮。


    禹山一脈,禹鴻林一死,最有可能接住傳承的就剩下一個禹鴻雲了,如果禹鴻雲拿不起來,禹山也沒有辦法,隻能讓權。


    現在禹鴻雲的口供最為重要,因為她是此事的始作俑者,就看她怎麽迴答了。


    其實說起來,此事也不用禹鴻炎問,禹鴻雲殺了淩宇是事實,幾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但是禹山為什麽不開口?那是因為他有他的想法。


    在修界,無所謂什麽過錯不過錯,一個氏族的掌權人,看的是魄力和擔當,說白了,禹鴻雲是惹了事,但這不是把她打壓到穀底的關鍵所在,關鍵在於,惹了事之後,能不能擔當起來,進而解決,這才是一個禹家掌權人的獨到之處。


    其實禹鴻林死後,禹山就把培養的重心轉到了禹鴻雲身上,因為在禹山看來,隻有禹鴻雲把此事擔下來,再加以解決,這樣一來,才可以在向家背後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心理加分,繼而承擔他這一脈的重任。


    但如果出麵袒護,反倒會讓人覺得禹鴻雲無德無才無能,無法擔當重任。


    所以這個時候,他幫助會適得其反。


    宗祠各派係也是各懷鬼胎,持有觀望的心思,禹鴻林一死,氏族的重心就轉到了別處,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要擺正自己的位置,觀察之後再作表態,這也是關係到他們自身利益的大事。


    現場沉寂了片刻之後,禹鴻雲終於站了起來,修煉了《絕情仙法》的她在禹鴻林死後,整個人狀態都變得不一樣了,那高傲到骨子裏的嬌氣,越發的明顯。


    “沒錯,淩宇是我殺的。”


    沉默之後,禹鴻雲果然主動承人了,引起現場一片嘩然之聲。


    不過這個時候,禹山的眼中卻閃過一道精光,靜靜的期待著禹鴻雲接下來的表現。


    “好,既然你承認了,那就沒什麽說的了,九妹,不是五哥說你,這麽大的事,你在動手之前,難道沒有考慮到後果嗎?”禹鴻徹步步緊逼。


    禹鴻雲卻是輕蔑一笑:“五哥,你這說是想置小妹於萬劫不複之地嗎?你怎麽知道,我動手之前沒有考慮到後果?”


    禹鴻炎聞言搶著道:“鴻雲,你說你考慮到後果了,為何出事之後你又躲起來了,這就是你的擔當嗎?”


    麵對兩位兄長的指責,禹鴻雲麵不改色:“三哥,你不懂就不要亂說,你怎麽知道小妹沒有擔當,你又怎麽知道,我躲起來不是為了禹家考慮?”


    禹鴻炎一聽,略微呆滯了一下,並氣道:“好,你牙尖嘴利在家裏是出了名的,既然你說是為了禹家考慮,闥婆院怎麽會被鍛劍山莊傾覆,你今天不說出個首尾,我必不讓你。”


    禹鴻雲瞳孔收縮,目光浮動著一絲魔性:“三哥,我看你是見六哥沒了,急著爭奪下一任族長吧?”


    此言一出,禹鴻炎派係眾人頓時不悅。


    “你胡說什麽?現在是討論誰的責任,你說到哪去了?”


    “禹鴻雲,你別血口噴人,鴻炎堂兄怎麽會這麽想。”


    “我看是你想逃避責任。”


    “……”


    眾人七嘴八舌,場麵再度亂了起來。


    而這時,禹河擺了擺手道:“都住口,聽她說。”


    長老發話,無人敢不聽從,禹鴻炎氣哼哼的坐了下去,到是禹鴻徹站起來道:“九妹,好,我就算你事後有更深入的考慮,你到是說說,你躲起來幹什麽?”


    “我躲起來自然是在理清闥婆院一案的根由。”禹鴻雲這時才出聲道:“你們都以為我殺了淩宇是我的過錯,可是你們知道淩宇對我做了什麽嗎?”


    眾人麵麵相覷,沒有作聲。


    “他想玷汙我!”禹鴻雲目光掃過眾人,突然大聲道,而此言一出,確實驚呆了宗祠中的所有人。


    “你說什麽?淩宇想玷汙你?”禹鴻炎不信道:“九妹,你不要以為用你的貞潔就可以搪塞此事,淩宇又不是傻子,他難道不知道你的身份,他想玷汙你?他就不怕禹家滅了鍛劍山莊嗎?你以為你這麽說,就可以抹除你一切的罪責嗎?證據何在?你有嗎?”


    女子貞治關乎性命,禹鴻雲的理由不可謂不讓他逃出罪責的最佳手段,而且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她沒有撒謊,可如果站在禹鴻炎的立場上,也不是沒有道理。


    禹鴻雲的身份莫說在幽州,就算在整個中土修界都眾所周知,想玷汙禹家天之嬌女,那得多大的膽量,故而對禹鴻雲的解釋,禹鴻炎根本不會相信。


    禹鴻雲聽完有些氣惱,不過她沒有發作,因為這陣子,他已經把所有的前因後果想的一清二楚,包括事發之後,氏族各派係怎樣對她這一脈施壓,都想的明明白白。


    所以禹鴻雲強壓心頭怒火道:“你說的沒錯,此事我沒有證據,但我沒必要拿自己的名節逃脫責任,而且這陣子我躲在雲柳山山莊仔細的想了想整件事發生的過程,已經有了一些頭緒。”


    禹鴻徹還要步步緊逼,聽到處此,禹山卻是發話了,他擺手阻止禹鴻徹,道:“哦?你有頭緒了?什麽頭緒?說說看。”


    禹鴻炎見族長發話,趕緊向禹鴻徹使了個眼神,後者才不甘心的坐了迴去。


    禹鴻雲深吸了口氣,向禹山施了一禮道:“此事發生的前因後果,要從秦烈入院開始講起……”


    禹鴻雲開了個頭,然後娓娓道來,把這陣子在雲柳山莊關門避禍並分析闥婆院一案的細節一並講了出來,包括她的想法和觀點。


    “秦烈化身紫冠,暗中接觸我和六哥,目的是為了尋仇,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我已經有過懷疑,後來便明裏暗裏的試探,雖然沒有結果,但感覺告訴我,紫冠這個人大有問題……”


    “那天在荒神山脈,夜間有人引我出院,在山中遇到了設計暗害我的淩宇,我一怒之下殺了他,後來也想過殺人滅口,可偏偏就差最後一個活口時候,出現一個修魂者。”


    “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天晚上動用了十裏溫柔鄉的淩宇為何沒有得手,他應該把事件辦事,陷害給紫冠,自己先逃走,引起闥婆院和紫冠的嫌隙,可處處跡象表明,他不但沒有成功,還讓自己暴露了,你們覺得一個嬰府後期的高手會有如此大的紕漏嗎?”


    “當時我想不明白,為什麽關係的時候會有人幫助百裏越逃走,而這個修魂者又是誰,直到六哥遇害,我才知道,紫冠就是秦烈,各位長者,眾所周知,秦烈是陰陽體質,若想扮成修魂者,根本不困難,雖然我不敢肯定,但現在起碼可以理清一條線路,那就是秦烈接近我是為了挑撥我和淩宇的關係,借此誘使淩宇對我心生歹意,而當日淩宇沒有成功多半就是秦烈暗中使計,讓我們變成仇敵,進一步誘使我殺了淩宇,勾起鍛劍的怒火,才引發闥婆院的慘案。而且我最近得到一個消息,那個迴到鍛劍山莊向淩承劍報信的百裏越,在與闥婆院一戰中死在了火山之下,諸位想一想,事情怎麽會這麽湊巧,所有的環節都縝密如思,連最後一個活口都在關鍵的時候死了,這難道不是秦烈的詭計嗎?”


    禹鴻雲沒有實據,但她把每一步都分析的很清楚,還別說,她分析的正好是秦烈整個的計劃,連細節都分析到了,除了聖儒穀知來那一批人馬沒被她懷疑,其餘的步驟幾乎沒有瑕疵。


    不過她沒有證據,縱然分析的頭頭是道,也很難讓人相信,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些人也可能故意不相信。


    直到禹鴻雲說完,禹鴻炎方才冷笑道:“九妹果然好心思,這一係列的計劃都被你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如此,為何你早不示警,將秦烈拿下,再說了,你空口無憑,騙出這樣一個故事,大家就必須相信嗎?”


    禹鴻雲沉著應對道:“三哥,我知道我這麽說你不會相信,但秦烈做事未必就沒有破綻,闥婆院一案說白了有兩個關鍵,一個是百裏越,一個就是姚九烈,姚九烈毀了偷天換日鼎,為什麽那麽巧,當時秦烈就在六哥身邊,如果他們之間沒有聯係,你們覺得合理嗎?”


    眾人聽完心中一凜,頓時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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