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劍山莊的人見著闥婆院的人就殺,短短幾日,恐懼蔓延了整座觀院,消息像雪片一樣走飛,沒過多久,幾乎整個幽州修界都知道荒神山脈的鍛劍山莊和闥婆院徹底撕破了臉皮,再加之當中有古禹帝族的背景,這裏麵的事兒就像一團亂麻,牽連著幽州修界的方方麵麵。


    一個一流世家仙門,在修界屹立已久,怎麽可能沒有三兩至交、四五好友。


    所有人都知道,淩承劍的態度相當於昭告修界,他和古禹帝族已經徹底的站在了對立麵上,而且還是一發不可收拾的那一種,這場大戰也許還能僵持三個月,但最長也就是三個月了,三個月後,淩承劍見不著禹鴻雲,不能給兒子出這口惡氣,整個幽州修界恐怕都深陷在水深火熱當中。


    要知道,一個鍛劍山莊沒什麽,但淩承劍這麽一弄,等於激怒了古禹帝族,而做為自古傳承下來的最大門派,古禹帝族的敵人也有不少,誰能保證,在這場爭端當中,不會有人偷偷的在古禹帝族後腰上捅上一刀,若有機會而不動者,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傻子。


    這也是正是秦烈看到淩承劍發瘋之後為之興奮的原因。


    他本來的目的隻有禹鴻林,至於覆滅闥婆院,隻是計外之計,能成固然是好,若無機會也不會在意,但這麽一弄,他長久以來的另一個想法也開始漸漸浮出水麵了。


    短短的一個月,秦烈通過紫闋長昆靈光接收到的外界的消息就不下十幾個,都是在淩承劍發瘋之後,他命血煞中人緊急調查的,各方渠道匯總過來的消息也是十分喜人。


    而最讓人振奮的是,就在淩承劍走後整好一個月,到了第二個月的頭一天的時候,來自聖儒穀的一則消息飛進了闥婆院。


    具體的細則是這樣的。


    聖儒穀知來真人痛失蒼星靈羊幼崽,據查,此妖自走失之後,被天虹觀主馬仲半路截獲,而私自放走蒼星靈羊幼崽之人也是馬仲私下安排在聖儒穀的奸細,這個人就是為了蒼星靈羊幼崽而來,出事之後時隔月餘方才查證清楚,隨後,知來真人以聖儒穀之名,向衝虛投遞問罪名帖,令馬仲交還蒼星靈羊幼崽,若拒,刀兵相見,你死我活。


    至於具體什麽時間,聖儒穀到是沒說,但以最近闥婆院發生的大事來看,誰都能猜的到,知來是怎麽打算了。


    恐怕淩承劍殺上闥婆院之日,就是聖儒穀攜眾弟子興師問罪之時。


    對於聖儒穀來說,淩宇的死絕對是一次天賜良機,他們可以借著淩承劍的東風,好好找馬仲問個明白。


    這個消息可以說讓秦烈的興奮再往上拔高了一個層次,但這還不是讓他最為欣喜的,最為欣喜的是另一條消息。


    靈溪峽有人動了。


    ……


    往日安寧祥和的闥婆院,自淩宇死後,變得草木皆兵,一月後,一道問罪名帖擺在了衝虛的香案旁,讓月餘以來始終糾結著和鍛劍山莊恩怨的衝虛火上澆油一般頭大無比。


    看著知來送來的名帖,衝虛一個腦袋變成了兩個大,指著下方馬仲臉紅脖子粗道:“馬仲,你能不能聽我一句勸,把蒼星靈羊幼崽交出去吧,闥婆院已是多事之秋,不能再樹外敵了。”


    四觀觀主聚於堂首,天虹觀馬仲滿臉的陰霾,處心積慮多年,好不容易把蒼星靈羊弄到手了,現在讓他交出去,於心何甘?


    “院長,我不是不交,我隻是不明白,鍛劍山莊的事,他知來憑什麽跟著湊熱鬧?”


    “憑什麽?就憑淩承劍圍了闥婆院,一個月以來,鍛劍山莊和本院有多少次摩擦你不是沒看見,那淩承劍是狠下心要跟咱們你死我活,都這個時候了,個人得失還重要嗎?”衝虛氣的直拍桌子,要不是用人之際,這會兒他都有殺了馬仲的心了。


    眾觀主見狀麵麵相覷,麵沉似水,良久後,盧震海忽地問了一句道:“院長,禹小姐還是沒有找到嗎?”


    “找到就好辦了,現在禹家上上下下都在找那個逆徒,可她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衝虛苦惱的捂著額頭,也是氣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一個月,禹鴻林沒少使勁兒,但從禹家得到的消息則是,禹鴻雲並沒有迴家,而是不知所蹤。


    對於此,眾觀主表示不信。


    陳德方哼了一聲道:“這禹家的話也能信嗎?他們說禹鴻雲沒有迴去就沒迴去?萬一他們把人藏起來了呢?”


    衝虛一聽這話,臉色陰晴不定,可就是說不出來什麽,闥婆院這次橫遭巨變,其實是禹鴻雲單方麵惹出來的禍,如果站在闥婆院的角度看待問題,這件事還怪不到闥婆院的頭上,淩承劍找的應該是幽州禹家,可是淩承劍為什麽直接找禹鴻林和衝虛要人,原因很簡單,因為淩承劍也知道,他不能將矛頭一開始就指向禹家,因為他還沒有那個份量,再加上衝虛又是禹鴻雲的弟子,他先找闥婆院,問題就不大了。


    至於以後的事,衝虛和淩承劍心裏都特別有譜,隻要聲勢造起來,淩承劍就可以打著為子複仇的旗號和幽州禹家正麵開戰,到時候就算不敵,至少占著一份理,而幽州禹家袒護禹鴻雲的過失,必定會為正道人士所不恥,這樣一來,一些對禹家持有敵意的勢力就可以打著揚正誅邪的名號向禹家施壓了。


    眾觀主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陳德方剛說完,付瑛便站起來隨聲附合:“老朽覺得陳觀主言之有理,禹小姐任性之為為什麽非要由闥婆院來買單,禹家的人呢?這整整一個月了,他們給出合理的解釋了嗎?院長,老朽以為,解鈴還需係鈴人,此事還需要禹小姐親自出麵澄清,或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盧震海和馬仲聽完也是高調讚同,衝虛一看四人心齊如此,忍不住低低的歎了口氣。


    淩承劍指著鼻子管闥婆院要人這件事,可以說還不至於嚇的四觀觀主委屈求全,但他們為什麽聯合起來要把禹家推出去呢?那是因為在這件事上,對於闥婆院沒有任何好處,一旦開戰,闥婆院就會成為炮灰。


    闥婆院多年來的積蓄雖然明義上屬於院裏,但實際上,四觀觀主把院中的天材地寶看成了自家的私藏,這一旦打起來,闥婆院受損失是一定的,故此他們的意見肯定就是能不打就不打。


    然而衝虛得到的指令是,無論禹鴻雲有沒有錯,人肯定是不能交了,這件事在禹家的立場上是一定的,哪怕現在把人找到了,也不能交,淩承劍要開戰,那就開戰,堂堂古禹帝族會懼怕一個荒神山脈的小小仙門嗎?


    想到這裏,衝虛知道自己不發表意見是不行了,頓時拍了下桌子說道:“諸位觀主,本院要說句心理話。”


    眾人一看,連忙收聲。


    衝虛道:“這次事件來的突然,大家心裏都沒有多少準備,本院可以理解,不過說到底,禹鴻雲還是本院的唯一的弟子,不管這件事的過錯在不在於鴻雲,本院都脫不了幹係,所以本院以為,淩承劍想從本院手上把人帶走,那是不可能的。”


    眾人一聽,盡皆驚愕。


    陳德方看著衝虛道:“院長,您打定主意了?為了一個禹鴻雲,連闥婆院萬名弟子都不顧了嗎?”


    衝虛看著陳德方,語氣沉重道:“陳觀主,你先稍安勿燥,事到如今,有件事,必須要讓大家知道了。”


    “什麽事?”眾人齊愣。


    衝虛道:“你們都知道當年本院是散修出身,與諸位聯手創下了闥婆院,可是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們知道本院的師尊是哪一位嗎?”


    陳德方等人麵麵相覷,滿腹疑惑。


    衝虛道:“告訴你們吧,本院曾師承古禹帝族,禹家靖山師公。”


    “禹靖山前輩?”


    衝虛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出他的師承之後,陳德方等人當場傻眼了。


    禹家靖山師公,那可是千年前的老怪物,據說此人至今還活著,隻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修真界露麵了,聽說此人的修為已近陽神外出遊之境了,絕對是中土修界首屈一指的強者。


    “院長,你的意思是……”付瑛已經震驚的沒辦法正常思考了。


    衝虛衝著眾人點了點頭:“不錯,其實闥婆院,就是靖山師公當年交待下來的任務。”


    “什麽?”


    道明原委,四觀觀主震驚的無以複加,現在他們才知道,為什麽古禹帝族和闥婆院曆來交好、關係牢不可破了,原來闥婆院本身就是古禹帝族的一個分支。


    迴想多年來,古禹帝族不斷用靈石大量采購闥婆院的藥材,擺在世人麵前的,二者之間似乎是合作的關係,其實呢,根本就是左手換右手,古禹帝族利用這種方式提供大量的靈石給闥婆院充分的資源,而闥婆院則是替古禹帝族在荒神山脈立足,二者本就是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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