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秦烈提出的兩點要求可謂差距極大。


    第一點要求,禹鴻林所在的修養之地乃是一處靈氣充沛的洞天福地,裏麵的天材地寶也是世間罕有的奇珍,但是秦烈說要無條件享用裏麵的所有東西,這個條件說過也不算過份,畢竟那是禹家在幽州的地盤,禹家說了就算。


    可是聽到這第二點要求,禹海就犯難了,甚至是震驚。


    因為鬼海蛟龍血,實在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


    此物是一種妖獸血,相傳在諦道時期,凡俗修真界幽州出現了一條鬼蛟,這鬼蛟本是南海深處一頭大妖,也不知道得了什麽天材地寶,修成了龍形,但還沒有真正化龍。


    龍的存在,乃是靈界之物,其身大、其力強、其靈厚,法力無邊,蛟隻是最為接近龍的存在,可化龍,有化龍則一飛衝天的說法,傳說諦道時期的某一年,禹家先祖在南海遊曆,遇到這頭鬼蛟,力戰九日,生擒活捉,本想馴化為座騎,不想鬼蛟生性殘暴,暗中蟄伏,後在禹家這位先祖閉關修行之際,突然施暴,打算掙脫束縛,逃脫而出。


    一人一蛟展開惡戰,最終鬼蛟震怒之下,幾欲化龍,但在關鍵之時,被禹家這先祖強行擊殺。


    此事過後,禹家這位先祖也是精疲力竭,並不幸慘死,但在死前,此人生生剝去蛟皮、取出蛟筋留給了禹家後人,而且在取出鬼蛟精血的時候發現,這頭鬼蛟的精血已具龍氣,遂用畢生法力強取三瓶帶迴了禹家。


    自此,禹家這位先祖坐化,禹家痛失一代大能。


    但鬼海蛟龍血的大名,從此便遠傳修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禹家代代相傳,把三瓶鬼海蛟龍龍視為鎮族之寶,莫說禹海看不到,即便是現在的禹家家主都沒有接觸的機會。


    秦烈的這個條件,可謂取走了向家那位先祖留下的畢生精華的三分之一,實實在在的是有點過分了。


    但那又如何,他就要這瓶鬼海蛟龍血,你不給,禹家的問題你找別人解決去。


    所以,禹海在聽到這個條件之後,頓時犯難了。


    而憋著一股火的付瑛徹底按捺不住了。


    鬼海蛟龍血是煉丹製藥的頂級材料,這個材料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哪怕半滴都有奇效,煉製無數奇丹,秦烈居然癡心妄想的想要鬼海蛟龍血,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呢?


    “你要鬼海蛟龍血?”付瑛陰測測的怪笑了起來,道:“你真是貪婪無度啊,鬼海蛟龍血是何等神物,豈會輕易送給你。”


    秦烈聞言,抬頭瞄了一眼付瑛,鄙夷道:“付瑛,你是禹家人嗎?還是你能代表禹家高層?”


    “我……”付瑛頓時啞口無言,他根本代表不了禹家。


    禹海隻覺得頭大無比,兩件事都是大事兒,現在讓他作主,他根本沒有資格,隻是禹海萬萬沒有想到秦烈的胃口這麽大,居然把主意打到家裏的鬼海蛟龍血上了。


    “道兄,你的這個條件……”禹海本想直接拒絕,可是一想到禹鴻林身上的問題,他有點開不了口。


    秦烈似乎洞察秋毫,擺手打斷道:“我知道,你做不了這個主,在下與禹兄提及此事,也是想讓禹兄向古禹帝族傳個消息罷了,鴻林公子身上的傷勢我或多或少知道一點,是銅膽蛛絲吧。”


    “你……你怎麽知道的?”禹海一聽,頓時大驚。


    禹鴻林身上的傷勢是禹家的秘密,雖然為了治這個病,知道的人不少,但也不是很多,那些人都是中土境內的煉丹宗師,哪個人如此大嘴巴,竟然什麽都說了。


    秦烈見禹海錯愕發問,笑道:“禹兄不必慌張,你是誰介紹過來的,總不會忘記了吧,廣虹道兄是在下的至交好友,他本人也是一名煉丹宗師,雖然隻是跟在下提過寥寥幾句,但丹者從醫,自古始然,在下沒有那般本事,廣虹道兄也不會推薦在下。”


    秦烈說著,發揮他的長處,看了一眼付瑛道:“在下既然敢提這兩個看上去過分的要求,就說明有點把握,銅膽蛛絲之毒並非極烈,恐怕鴻林公子中毒之後並沒有在意,時間一久,方才複發,若無猜錯,這個毒應該有些年頭了,也許鴻林公子在這個過程中嚐試突破,導致在修為提升的同時,讓銅膽蛛絲之毒反複發作,以致於落下了病根,我說的有錯嗎?”


    “嘶……”


    禹海靜靜的聽著,許久之後,他不能不震撼了,包括付瑛也是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沒想到道兄連人都沒看到,就能洞悉至此?”禹海匪夷所思道,一點都沒有隱瞞。


    因為他知道,在這等高人麵前,他隱瞞也沒有用。


    秦烈嗬嗬一笑:“這隻是初步斷定,不能確認,話,在下已經說盡,至於禹家是否答應,那就是禹家的事兒了,記得,我隻要一瓶,好了,今天也談的夠多了,禹兄若有心思,迴去請示之後可以給在下傳訊,隻要禹家答應了在下這兩點小小的要求,禹海不必到此,在下自會去闥婆院,當然,若是禹家覺得代價過於昂貴,那咱們也沒有必要再見麵了,禹兄可另謀高就,在下不會多言。禹兄,請吧。”


    秦烈說完,下了逐客令,而禹海本來想再說點什麽,發現秦烈用意已決,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隨後起身,走出了茅舍,來到了鋪子裏,站在門口,禹海反複思索,艱難的迴過頭道:“道兄的意思在下明白了,無論此事家裏答應與否,在下會給道兄一個確切的答案,告辭。”


    禹海說完,抱了抱拳走了出去,付瑛見狀,恨恨的看了秦烈一眼,隻能無奈跟上。


    秦烈站在門外目送眾人離開,等到人影消息在街頭,方才款款走迴。


    他剛一迴來,適才在鋪子裏的老夥計王老走了出來,笑眯眯道:“送走了?”


    “嗯!”秦烈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把門一關,兩個人迴到後院坐在院子裏。


    “你怎麽知道禹鴻林的病症來自銅膽蛛絲的?這事兒我和歐陽一直挺納悶的。”王老坐在秦烈的對麵微笑著問道。


    秦烈四平八穩的坐在石墩上望著藍藍的天空,道:“也許是惡緣吧,他身上的銅膽蛛絲之毒,就是我給的。”


    “你給的?”王老眯著的眼睛瞪大。


    “嗬嗬,往事了,幾十年了,我都沒想過禹鴻林會在這件事上麻痹大意了,不過也難怪,當年他迴去之後的事兒我並不知道,隻是後來打聽了一下才了解到,那件差點沒了一條胳膊的禹鴻林竟然機緣巧合突破了瓶頸,隻是這個小子有點倒黴,偏偏在中毒的時候到了突破的時候,可能是沒辦法吧,怕機會失去複不再來,所以無視了銅膽蛛絲之毒,可是王老,你要知道,此毒最怕的就是放著不管,它需要不能致命,卻可以蠶食元嬰啊。”


    王老並不懂藥理,但是一聽,卻明白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落下病根了。”


    “恩,一發不可收拾嘍。”秦烈嗬嗬笑著。


    當年的事兒,他記憶尤新,那段仇、那段怨,折磨了他五十年,沒有人知道秦烈這五十年是怎麽過來的,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為了報仇,他用了五十年幹了別人五百年都幹不了的事兒。


    “那能解嗎?”王老依舊笑眯眯的問道。


    “啊,能解,也好解,煉一枚丹就行。”秦烈笑著,就像在闡述著一件極為平常的事件:“我也是最近才琢磨出來。”


    “那你解嗎?”


    “解啊。為什麽不解,我還指望著禹家把鬼海蛟龍血給我呢。”


    王老眼中藏著精芒問道:“有了鬼海蛟龍血,你能突破幽玄?”


    “差不多吧,不敢確定,但這是最快的辦法了。”秦烈頗為鬱悶的揉了揉太陽穴。


    “嗬嗬,你挺難的。”王老語氣一頓,隨意應付了一下。


    “你怎麽不像天伯那般勸我啊?有沒有良心,我可是救過你的命的。”秦烈沒好氣道。


    王老淡淡一笑:“我不是奉你為主了嗎?還不夠還啊,再說了,歐陽嘴太碎了,心裏明知道不能成的事兒,偏偏一次一次的提,煩不煩啊。”


    秦烈嘿嘿一笑,讚道:“我就喜歡您這個性子,能理解我啊。”


    “嗬嗬,歐陽也理解,他不一樣說。”


    秦烈眯著眼睛再度看向天空,藍藍的天色,仿佛映出一張記憶中的笑臉,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如此過了半晌,秦烈才恍惚著迴過神兒來,對身邊的王老道:“王老,過陣子我走了,家裏這邊你得和天伯好好商量商量,你不幫他,他也挺難的,這事兒我跟天伯說過了,他去了冬州以後就會迴來,然後你們……”


    “行了,你煩不煩,我們兩個都賣給你了,你還囑咐個什麽勁兒啊,怕我們跑了啊?扔下這麽大個爛攤子不管了?”王老沒好氣的擺了擺手打斷道。


    秦烈指著王老道:“天伯一個,王老一個,在我心裏就是天王,有你們兩個,足夠了。”


    “拍馬屁。”


    王老應了一聲,旋即二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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