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鶴發老者在意識到老夥計就是紫冠道人之後升起了攀比之心,他想用煉丹術,考驗一下對方的煉丹修為。


    青衣華服老者帶著一行四名隨從一言不發的看著鋪子裏麵的“奇觀”,嘖嘖稱奇、讚不絕口,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到這位紫冠道人,但是在找到此人之後,必須要知道此人的煉丹術是否像傳聞中的那般神奇。


    “《攢龍訣》!”櫃台後麵的懶散老頭望著鶴發老者手上美妙旋舞似蛟龍的兩團火焰,輕輕掃了一眼,便道出了此煉丹術的真正來曆。


    鶴發老者聞聽,自負一笑,收起淡青火苗將雙手負於身後,語氣傲然道:“還不錯,能看出《攢龍訣》的人可不多,看來你就是紫冠了。”


    青衣華服老者一聽,幾乎同樣確定了老頭的身份,站出來抱了下拳,剛要說話,忽然,懶散老頭輕微一擺手將其打斷,然後對鶴發老者說道:“對不住,老頭子我不是紫冠,你認錯人了。”


    “你不是紫冠?”


    眾人一聽,頓時愣住,不是紫冠,一個嬰府期的高手在鋪子裏當夥計幹嗎?


    鶴發老者眉頭蹙緊,一時情緒控製不住便要一掌拍在櫃台上,這櫃台雖然是木製打造,但裏麵卻放了一些珍貴的物品,老夥計根本沒抬眼,出手如電的將鶴發老者按下了右手在還沒有落下之前接住,然後手腕輕輕一抖,一股極為詭異的力量猝然爆發,輕描淡寫的往前一推,有著嬰府前期修為的鶴發老者蹬蹬蹬的狂退了好幾步。


    嘩啦!


    直至撞碎了鋪子中間給客人休息用的椅子,鶴發老者才堪堪的停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青衣華服老者帶來的一行人等大驚失色,這自稱不是紫冠的老夥計,竟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鶴發老者擊退,顯然他的修為絕不僅僅是一個嬰府前期那般簡單,可是眾人怎麽看,又看不出老者的修為,這讓青衣華服的老者都不可思議的正視起老夥計來。


    鋪子裏出現了數息的沉寂,隨後,老夥計依舊用著懶散的口氣,指著那撞壞的桌椅道:“別以為會兩手煉丹術就可以到處猖狂,付瑛,你還不配在此處撒野,把撞壞的桌椅賠了,走吧。”


    鶴發老者付瑛碰了一鼻子灰,隻覺得顏麵大失,臉紅脖子粗的站穩之後,又氣急敗壞的走了過來,但走了沒兩步,才發現胸口有些沉悶,頓時站在原地把腰往下一彎,隻覺得一股淩亂的靈氣開始在體內竄動了起來,付瑛神色驟變,指著老夥計罵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付老?”青衣華服老者也是有些震驚,連忙跑過去扶住付瑛,搭腕一探,泥丸中宮的元神仿佛看見了一縷晦暗不明的內勁在付瑛的體內亂竄。


    他試著想用法術將那股亂竄的內勁從付瑛體內強行逼出,可是當他的法力進入付瑛體內並與暗勁接觸之後,那一絲看似細弱遊絲的力量,頓時變成了滾滾狂瀾反噬而來,直接衝進了他的身體。


    嗡!


    不輕不重的一股震蕩的力量傳來,青衣華服老者忍不住撒開了手往後退了兩步,隨後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店中的老夥計。


    沉默了三息之後,青衣華服老者臉上的不屑被凝重取代,匆匆上前兩步一抱拳道:“在下幽州禹家禹海,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老夥計的神態依舊懶散,可是禹海帶來的幾個隨行青年卻是震撼的無以複加。


    顯然,能讓禹家四長老如此紆尊降貴的上前搭話的人整個中土數來也是不多,而這個老夥計,絕對有讓四長老足夠敬重的本錢了。


    付瑛難以置信的看著禹海和老夥計,突然感覺到臉上像火烤似的顏麵掃地,明明想著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哪知道是雞蛋碰上了石頭,這個罪遭的真不值。


    老夥計耷拉著眼眉笑眯眯的看著禹海道:“老頭子我隻是給主人跑堂的一個夥計而已,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叫我道友、夥計,怎麽都好,名字什麽的,老頭子我早就忘記了,不過我知道他,付瑛,幽州響當當的煉丹宗師,嗬嗬,名氣挺大,可做事兒太幼稚,當不起高人二字。”


    老夥計毫不客氣的貶損著,換作平時,在幽州一言九鼎,跺跺腳都顫上三顫的付瑛絕對會不依不饒,可是現在,他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隻得通紅著眼珠子死死的盯著老夥計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禹海聽完也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因為他已經意識到,麵前這個的修為絕對不在他之下,而且還要遠遠的超過於他,否則對方不可能憑借一縷暗勁就把自己的法力全部震退。


    這得多麽高明的手段才能做到啊。


    禹海想了想自己那一身嬰府四層中期的修為,居然產生了敬畏之心,能把自己這個嬰府中期的高手的法力擊退的人,這老頭的修為最起碼是嬰府後期。


    所以禹海一點都不敢造次,當下道:“閣下既然知道他是付瑛,或許也知道在下的身份。”


    老夥計微微一笑,手扶在櫃台上說道:“知道,幽州禹家的四長老,大名鼎鼎的禹海禹尊。”


    “不敢,不敢。”禹海連忙俯首。


    禹家勢力的確龐大,可也沒有達到通天徹地無視天下人的地步,禹海知道對方的修為極高,故而隻能低頭。


    而且讓他最震驚的是,修為如此高強的高人,居然甘心在一個鋪子裏給人當夥計,那他背後那個人,究竟得是多麽恐怖的存在啊。


    禹海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既然閣下知道在下的身份,想必已經有人跟閣下說過,在下要來的消息了吧。”


    老夥計這次沒有高調的無視,反而直接迴答道:“知道,你表明身份以後我就明白了,主人吩咐過,今天有貴客,但是鋪子裏有鋪子裏的規矩,損壞的東西一樣要賠。”


    付瑛臉紅的跟豬肝似的,就差沒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立威不成反被欺,這臉算是丟到家了。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禹海大膽謹慎道:“敢問閣下,不知紫冠道友可在鋪子裏?”


    “主人還沒有迴來,幾位要是願意等就坐……”老夥計說到一半,笑眯眯的改口道:“嗬嗬,怕是沒地方坐了,你們就站在這等一會兒吧。”


    禹海臉一黑,卻沒敢再說什麽,畢恭畢敬的點了點頭,而老夥計也不再理會幾人,站在原處,拿著賬薄扒拉著算盤。


    禹海退到迴到五人身邊,有些恐懼的看著老夥計,迴頭掃了一眼付瑛小聲道:“付老,你沒事吧?”


    “我……”付瑛臉色有些發白,他知道是之前老夥計那一縷暗勁作祟,但人家也沒說幫自己化解,他也不敢開口,所以隻能苦苦的忍著。


    就在這時,老夥計頭不抬眼不睜道:“老老實實的待在那別運功,他就死不了。”


    無比淡漠的語氣讓付瑛羞愧的無以複加,咬著牙沉默了半晌,才輕輕的衝著禹海搖了搖頭。


    “四長老,這人是誰啊?怎的修為這般厲害?”


    “是啊,看此人的修為恐怕已經到了嬰府後期了吧,怎麽會給人家當夥計呢?”


    “這老頭太能裝腔作勢了,咱們……”


    “……”


    幾個隨行青年七嘴八舌忿忿不滿,但話還沒說完,便被禹海給懟了迴去:“閉嘴,一點規矩都沒有,都不想活了嗎?”


    禹海心裏很清楚,就衝眾人之前的舉動,按照修真界的規矩,人家殺了他們都不過分,而且過後還講不出道理來,老夥計沒有下死手,已經算是給足了禹家的麵子了,如果自己這邊再不知好歹,恐怕他們今天就再也走不出丹道坊了。


    一個小小的丹道坊,居然藏著一條大龍,這讓禹海對“紫冠道人”四個字的評價高出了幾分。


    隨後,這一行人便不再作聲了,很謹慎的待在鋪子裏,也沒有離去的意思。


    沒過多久,付瑛果然緩合了過來,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又過了一盞茶,門外響起了陣陣腳步聲,眾人循著聲音往外一瞧,隻見一名身材高挑,紫發紫冠的中年男子從外麵緩步走進。


    禹海和付瑛愣了愣神的功夫,櫃台後麵的老夥計抬起了頭,隔著櫃台尊稱一句道:“主人,您迴來了。”


    紫發紫冠的中年男子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旋即目光在禹海等人身上掃了一眼便收了迴去,對老夥計道:“王老,店裏沒什麽事吧?”


    “嗬嗬,沒有,一整天也沒什麽人。”老夥計直接忽略了禹海等人,聽的禹海等人臉上直發燒。


    禹海見狀,忍不住上前,有了老夥計之前的一係列表現,他現在一點都不敢輕視來人,抱拳道:“敢問這位道友可是紫冠道兄,在下幽州禹家禹海。”


    紫發中年男子微微一頓足,神情了然,麵帶微笑道:“你們是幽州大日居廣虹道友介紹過來的吧,我知道,來,裏麵說話。”


    禹海聞言,發現這個傳聞中的紫冠道人居然很好說話,心裏不免有些竊喜,隻是當他準備跟著紫發中年男子往裏麵走的時候,後者卻是停了一下,指著鋪子裏的桌椅問向老夥計道:“王老,這桌椅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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