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秦烈將此刀取名“雷符”,甚至規避了天鋼天火之靈,馮貫中也甚為感動,他修行過百年,眼下已是一百五十歲高齡的老者,雖然在修真界年紀並不算大,可一生修行主修器法都沒出過多少好的法器。


    那些求器之人,不是帶著器書來,就是想要馮貫中師承器書中的法器,屬於他自己的,不超過三件,而且沒有名氣。


    唯獨這件“雷符”,絕對是馮貫中的得意之作。


    老頭哪能不高興。


    麵帶淺笑,馮貫中眼底也湧出濃濃的感激之意。


    莫重陽見事已成,又親眼見證了神刀“雷符”的誕生,心情極好,道:“幾位,別杵在這了,大家到裏麵說話。”


    秦烈聞言,臉上閃過羞愧道:“莫穀主,此番打擾了幾位,實在對不住,秦某的身份,說來也是太惹人注目了些,在下可不想給幾位再添麻煩了,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在下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三個老頭麵麵相覷,久久不語,不過皆是露出欣賞的味道。


    傳聞中陰山鬼主費羅無惡不作,現在他們才知道,其實秦烈的本性並非像坊間傳誦那般可惡。


    了解一個人需要過程,而現在,馮貫中、弘元才明白秦烈的脾性。


    弘元上前道:“秦道友,老朽當年與道友說的那些話,還望道友別放在心上。”


    他能主動認錯,秦烈很是意外,這樣就更不好意思了,秦烈迴了一禮:“上師言重了,在下也有不對之處,還望上師體諒則個。”


    兩人冰釋前嫌放聲大笑,隨後秦烈也不多留,叫上秦風,絕塵而去。


    三位老人送到穀口,親眼看著秦烈翔身而去,當背影化作青煙時,莫重陽方才坦言道:“這位秦道友,想來年紀應該不大,卻能擁有嬰府修為,實在罕見。”


    弘元挑了下眉毛說:“何止,此人成名之時隻有丹陽後期修為,短短二十年上下,便能突破嬰府,可見其天賦非同一般,要我說,若能假以時日,此人必是一方大能。”


    莫重陽看向馮貫中道:“馮兄,依我看,你的名氣又要提高,隻要此刀揚名,日後你的威望將會如日中天。”


    弘元點頭讚同。


    哪知馮貫中卻不以為然,道:“我看算了吧,就以這小子的“名聲”,一旦讓人知道老夫給他煉過刀,還不追殺老夫到千裏之外?”


    弘元和莫重陽微微一怔,旋即駭然。


    “說的是啊,那水鏡不是一直想要他的命嗎?幸好馮兄如今修為精進至嬰府期,否則這件事還真是一個大麻煩。”


    馮貫中歎道:“我就盼著他別拿著雷符出去四處找人尋仇,老夫就感謝蒼天了。”


    話音落下,三個老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目光,如出一轍。


    片刻過後,弘元吸了口涼氣:“他要煉刀要的這麽急,不會真去……”


    馮貫中滿頭黑線……


    ……


    三日後,鏡月仙齋。


    夜已深,萬籟俱寂。


    落梅峰頂的仙齋中,一盞燭燈無力搖曳,映出齋內人影,盤膝入定,朵朵白蓮於天靈綻放,如一汪白碧寒水清澈蜿蜒。


    此時齋觀之外,一年輕道姑肅然而立,手中雖有拂塵卻雙手舉捧,一副恭敬的態度。


    隔著觀門,年輕道姑言道:“啟稟恩師,觀內弟子已然查出秋茂之下落,此人受北辰山追殺,傷重疲憊,被本觀弟子暗中拿下,正送往仙齋。”


    觀內水鏡收功明目,淡然道:“十年了,終於捉到此人了,可有在他身上搜出拜仙令?”


    觀外道姑答道:“還沒有。”


    屋子裏沉默片刻:“那郝三通可有交待?”


    年輕道姑道:“迴恩師,郝三通受刑七日,一字未提,弟子看來,此人應當不知拜仙令下落,不過郝三通的弟子莫子梁經不住嚴刑拷打,到是說出一些別的事。”


    “哦?是什麽事?”


    年輕道姑說道:“據莫子梁交待,郝三通於數十年前被仇家擊傷之後,遍尋靈丹,偶然一次機會,在千鳥山內挖出一座孤墳,此墳塚之中乃是四千年前戰龍劍派老祖連北鬥坐化之地,裏麵有些連北鬥的貼身之物以及一柄上古修士留下的古劍,隻不過此劍藏於郝三通貼身乾坤寶袋之中,恩師有言有先,不可害其性命,遂弟子別無他法,隻能將乾坤袋取來,交給恩師處置。”


    “上古修士留下的古劍?”


    觀中的水鏡眼晴一亮:“他有沒有說,此劍有何來曆?”


    年輕道姑道:“莫子梁說,此劍名為“滄海”,除此之外,再沒有說別的!”


    “滄海玉劍?”


    水鏡道人聽罷,沒來由的大吃一驚,跟著咣當一聲,其人由觀內掠出:“乾坤袋在哪?”


    年輕道姑雙手呈上一隻乾坤袋,水鏡迅速接過,拂掌在乾坤袋上掐訣,數十息之後,以大無上心法強行摧滅乾坤袋上的元神烙印,心念一動,從乾坤袋裏麵取出一口造型古樸、隻有四尺長的碧色玉劍。


    此玉劍上刻有大量複雜花紋,形同符籙,卻並完全是符籙。


    將玉劍拿在手中,水鏡雙目放光,似乎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愈發激動道:“真的是滄海玉劍,沒想到,沒想到啊?”


    年輕道姑聞之疑惑,問道:“恩師是想到什麽了嗎?”


    水鏡蓋是不理,良久過後,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耐煩:“哪來那麽多問題,這隻乾坤袋留在為師這裏好了,你馬上迴去,秦烈失蹤十年,卻無拜仙令下落,除去秋茂之,知道他的行蹤的隻有郝三通一個了,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必須給為師探出他的口風。”


    年輕道姑膽寒一下,連忙躬身告退。


    其人剛退,水鏡便退迴到了觀內,坐在書案前,眼中萌動著神彩飛揚。


    她愛不釋手的把玩滄海玉劍,一時狂喜,搖曳燭火掩映的臉頰,像雙十少女俏臉上的緋紅神韻。


    “居然是滄海玉劍,郝三通何德何能,得此靈物,秦烈啊秦烈,沒想到本齋追查了十年,沒找到拜仙令,反而找到了比拜仙令更好的寶貝,看來老天都覺得虧待本齋了。”


    屋子裏喃喃自語之聲細若蚊蠅,顯然滄海玉劍大有來頭,否則以水鏡的定力,豈會在房中自言自語。


    然而正當她準備將滄海玉劍收起的時候,倏地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水鏡手一顫,把滄海玉劍放在了書案上,元神精神力湧動之下,發現觀外出現了兩股陌生的氣息。


    水鏡瞳孔一縮,沉聲道:“兩位深夜潛入本齋,不知有何貴幹,出來說話吧。”


    聲音落下,觀外響起一道輕輕的笑聲:“水鏡齋主無愧嬰府修為,想不到這麽容易就被你發現了!”


    聽著來人的聲音,水鏡的柳眉蹙到了一起,聽這口氣,想必是認得自己的,但來人的聲音中沒有半分懼怕,看來有恃無恐。


    水鏡心一沉,暗想,不管你是多大的來頭,這修為嘛,不也是嬰府前期,高不到哪去,敢到本齋無禮,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


    如此這般的想著,水鏡起身推開觀門從容的走了出來。


    暗夜之下,觀外的院落中站著兩個黑衣人,當中一個丹陽後期修為,一身陰厲厲的氣機不加掩飾,可以分辨出是修魂者無疑。


    這倒沒什麽,當她的元神精神力落在正中居首那人身上的時候,水鏡變得很意外。


    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水鏡冷笑道:“真是奇怪了,什麽時候修真者和修魂者走到一起去了,二位究竟是何人?”


    院子裏被兜帽壓的死死的兩個黑袍人對了下眼神,旋即當中一人站出,摘下兜帽,露出一張雖不算俊俏但頗有氣質的臉龐。


    “十年了,水鏡齋主把在下忘了嗎?”


    那人露出真身,水鏡頓時往後倒退了一步,借著月光仔細分辨臉龐細節,等她看完,怒意上湧。


    “秦烈,你果然沒死!”


    院落中的秦烈在翠虹、大荒修行十載,又得神刀雷符,實力見漲,此時站在院落中已無昔日畏首畏尾的姿態,反而如標槍凝立,周身勁氣狂湧。


    “讓齋主失望了,對嗎?”


    十年間,水鏡一想到秦烈和自己的洳苒池就恨的咬牙切齒,如今秦烈就站在她的麵前,她哪能壓抑。


    “秦烈,你好大的膽子,本齋就知道你是詐死,用心追查了你十年,本來你離開潁州小命可保,沒想到你卻送上門來,如此正合本齋心意。”


    秦烈在對麵聽著,慢慢勾起嘴角:“是啊,在下知道齋主恨我入骨,故此想著,離開之前怎麽著也得見見齋主,好平息齋主怒火,隻可惜,在下今時不比往日,就算秦某站在此處,齋主又能耐我何呢?”


    他的言辭充滿了嘲笑,就像在嘲笑水鏡追查了他十多年都沒有找到他的影子一般。


    氣的水鏡俏臉變色。


    不過仔細一想,水鏡又皺起了柳眉,寒聲道:“你突破嬰府了?”


    秦烈露出獠牙,獰笑道:“不突破嬰府,在下豈敢深夜潛入齋主住處,水鏡,你一紙戮魔帖把秦某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筆帳,咱們可要好好算算了,當年秦某以大字殺魔咒力抗了你一擊,今天沒有大字殺魔咒,再會會你的菩提印,水鏡,你意下如何呢?”


    秦烈說完,再不廢話,趁著水鏡震驚疑惑的功夫,唿的一聲,其人直掠而出,一掌拍向水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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