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洞主,屬下戚江,有事請示。”


    多年苦修,初見成效,秦烈正準備一鼓作氣,將玄陰火訣煉至爐火純青,不料這一日,許久不曾相見的左護法戚江出現在後殿門外,高聲請示。


    自從坐上了白骨洞主的寶座,秦烈便一直留在洞裏,除了有時需要藥材燒丹會去旁邊的秘洞搬些藥材過來,幾乎沒有多少人認得他,就連戚江,每次也是站在後殿的門外,將一些洞主的大小事宜匯總之後進行匯報,旦凡戚江可以解決的,他從來不插手,更甚至連麵也不見一次。


    聽到戚江在門外喊道,秦烈以為還是日常洞務,盤坐在後殿,眼晴都沒睜一下:“什麽事?直接說吧。”


    殿外短暫的沉默了半晌,許是覺得為難,良久後,戚江道:“迴洞主,屬下所請之事關乎白骨洞生死存亡,能否請洞主現身相見?”


    “生死存亡?什麽事搞的這麽隆重?”秦烈沒來由的一陣懊惱,拍拍屁-股起身,走出了後殿。


    到了前殿,他才發現,洞外不止戚江一個人,右護法黎邪也在,二人之下,還有七八個白骨洞下轄洞府的鬼使,一字排開正畢恭畢敬的站在前殿上,秦烈大搖大擺走到洞主寶椅前坐下,見眾人臉色有異,心知戚江所請之事恐怕小不了了,於是問道:“什麽事,說吧!”


    戚江惶恐上前,打開了話匣子。


    娓娓道來,秦烈方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自從他取替了巫厝坐上了白骨洞主的寶座之後,各方麵洞中要務全被他丟給了戚江打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櫃,平時對洞中事務不管不問。


    然而白骨洞作為鬼陰山七大洞府之首,日常的開銷一直是個天文數字,譬如一百二十洞弟子門人日常修煉需要的丹藥靈石什麽的,需求量大的很,然而山中的開采什麽的都要列入每年向鬼主進貢的八成份額,剩下兩成的份額用來支撐洞中的開支已經很困難了,所以這時,就必須由洞主、護法,或者各大鬼使率領門人弟子離開鬼陰山白骨洞,前往如意仙盟以掠奪掃蕩的方式求取更多的修煉物資。


    以往,戚江和黎邪便是這麽做的。


    因為洞主需要閉關修煉,洞中事宜同樣不能耽擱,於是戚江和黎邪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讓白骨洞留在如意仙盟附近的眼線探聽消息,隻要遇到可以下手的機會,基本上都不會放過,帶著人連夜殺進一個三流世家強取毫奪,賺上一筆就走,三年來便是如此過來的。


    隻不過不久前的如意仙盟對盟內的各個三流的世家仙門提高了戒備,而且建立了攻守同盟,也不知道誰出的主意,數十個世家流派將白骨洞能觸到的地盤嚴防死守的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掠奪越來越困難、越來越吃力,戚江和黎邪得知之後不得已親自出手,一開始兩場掠奪之戰還好一些,雖然不能說大獲全勝,好歹也能搶到一些靈石、藥材什麽的。


    可惜慢慢這樣下去,對方也警惕起來了,不但各大流派增加了眼線的覆蓋麵積,更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設下了天羅地網,用歸真期的高手防範白骨洞的侵犯,一來二去的,戚江和黎邪也討不到便宜了。


    而別的洞府呢,通常都是由洞主率領,根據可靠的消息挑一個合適的地點進行攻打,如果對方的高手實在太厲害,甚至可以請出鬼主身邊的幾大判官相助,那些人都是丹陽期的高手,一般一個鬼主手上都有兩三人,實力不高不低,大概在中遊,洞主請出判官相助,大獲全勝之後拿出一部分寶物孝敬判官,合作十分愉快。


    事實上以前的巫厝也是這麽做的,可是秦烈來了之後,這種行動再也沒有展開。


    手底下的人要吃飯、要修煉,沒有收入隻能幹瞪眼,慢慢的,有的人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四下傳聞,新任洞主不求進取、忽視弟子,搞的白骨洞的修魂者一個個饑如惡狼,隻能守著自己的地盤看著別人悶聲發大財,最後開始出現人員流失的狀況。


    其實這在十大-陰山十分常見,每每有弟子不滿意就會改投別洞,下麵的鬼使得知勃然大怒,找到所投洞府的鬼使進行理論,一言不和大打出手,越鬧越大再由兩家洞主出麵商議,多半就不了了之。


    可是這次情況截然不同,因為秦烈的懶散輕慢,導致最近一段時間靠近餘倉的三個洞府鬼使說服洞中修魂者共同改投了餘蒼洞,整整三個洞府上千人的流失,再加上那邊還有一條小小的,並不羅列在白骨洞的小型礦,整個地方變成了餘倉管轄。


    得知此事,戚江和黎邪便去找餘倉那麵理論,結果不但沒見到對方的洞主,更是被人一路棒打趕了出來。


    事情發酵,白骨洞弟子惴惴不安,人心浮動,眼看著就要分崩離析,戚江沒辦法,隻有硬著頭皮請出秦烈這位對外事莫不關心的洞主了。


    秦烈揉著太陽穴聽完了兩大護法和幾個鬼使的吐沫橫飛,心裏上沒有太大的波動。


    白骨洞好與壞,在他心裏擺不上太高的位置,三個洞府沒就沒了,也影響不到自己修行,他根本懶得理會。


    可是身在其位,必謀其政,如果自己無動於衷,手下人必然寒心,更甚至他們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當這個洞主。


    有些事必須處理,而且要處理的好,才能在白骨洞待的長久。


    秦烈深思熟慮片刻,索性直接一點,拍案而起,道:“戚江、黎邪,你們兩個隨我去餘倉洞。”


    十大-陰山的鐵則是拳頭大說話算,對方雖然不是主動蓄意,但畢竟自己掌管的三個洞府到了別人的手裏,身為洞主,若是沒有點反應,恐怕會被人笑話,這還在其次,關鍵要是不聞不問,日後六大洞主肯定會覺得自己好欺負,私底下勾搭一些洞中弟子,聯合造反,那還了得?


    拍板釘釘,說一不二,秦烈起身便要離開。


    哪知戚江、黎邪二同時撲倒在地上,連二人身後的七八個鬼使也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洞主,不可。”戚江喝止。


    秦烈微怔,眉宇蹙緊:“有何不可?”


    黎邪把話接了過來,說道:“啟稟洞主,餘倉洞主應冶修為雖然無法與洞主相比,但乃是陰山鬼主多年前親自收的義子,以往六大洞主哪個不給他三分薄麵,以屬下之見,洞主此去非但要不迴人,說不定還會被他折辱一番,請洞主三思。”


    “陰山鬼主的義子?”


    秦烈拿下了白骨洞不假,但他全心全意都放在修煉之上和尋找二哥當中,對於六大洞主,根本懶得去了解,原本他覺得隻要找到二哥悄悄離開鬼陰山便可,哪曾想這件事居然拖了三年,二哥沒找到,各種各樣的麻煩接踵而來。


    秦烈在洞盤桓了起來,來來迴迴的走了幾個來迴,想起三年前戚江介紹白骨洞的狀況時關於苦奴之事。


    他問道:“戚江,三年前你曾告訴過本洞,餘倉、伏下二洞是不是從我們這各自借調了兩千苦奴?”


    戚江臉紅了一下,不過還是趕忙迴應說:“是的,洞主,確有其事。”


    “人還迴來沒有?”秦烈再問。


    戚江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迴洞主,還沒有,應洞主那邊仗著身後有鬼主大人撐腰,屢次推脫,一直未還,至於伏下樊浩洞主向來與應洞主關係密切,許是見應洞主不還人,伏下也一直在迴避這個話題。”


    “三年了,兩千苦奴一個都沒要迴來?”秦烈眉毛一豎,身上散發出凜然殺機,嚇的殿中眾人紛紛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看來他們是沒把本洞放在眼裏了,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早說?”


    “事情發展到今日的局麵,固然有本洞的過失,但你們知情不報,罪責難免。”


    戚江和黎邪臉色發青,直起身子大聲解釋。


    “洞主,屬下等以為洞主知道應洞主與鬼主大人的關係,所以才沒敢多言。”


    “哼,被人騎在頭上,連個屁都不放嗎?”


    秦烈一肚子邪火發了出來,連帶著將三年來二哥杳無音信的那口氣也發泄在了戚江等人的身上。


    而正當他準備把戚江和黎邪罵個狗血淋頭的時候,忽地,後殿一道矮小的身影以奇快的速度竄了出來,幾個起落,消失在白骨洞外。


    “冬寶?”秦烈微微一怔,聚目一瞧,冬寶抱著那截斷劍已經向西向跑去了。


    驀然間,秦烈欣喜若狂。


    冬寶這個時候不經他的允許突然離開白骨洞,肯定跟二哥有關係,難道二哥的另一截斷劍出現了?


    念頭閃過,秦烈哪會放棄如此大好的機會,身形一動,縱步躍出,到了洞外右轉,跟上冬寶的步伐,嗖嗖嗖向西方掠去。


    洞中戚江和黎邪被弄了個滿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他們看到秦烈出洞往西行去,頓時驚恐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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