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逃出數千裏地,殺了童無邪的秦烈再次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這一路上避災躲難,逃過了大量妖獸的視野,總算無驚無險,離開了邪鬼嶺。


    一場大戰過後的秦烈精疲力盡,好不容易用幾枚天泉丹撐到數千裏外的,秦烈隻覺得全身的骨頭就像散了架子一樣難受。


    “不知道丫頭的傷勢還有沒有惡化,必須找個地方休息了,冬寶。”


    茫茫荒澤瘴氣繚繞,視線實在不怎麽樣,這個時候,冬寶的用處該發揮一下了。


    心想著,秦烈將冬寶放了出來,拍了拍小猴兒的腦袋瓜道:“給我找個安全點的地方。”


    靈寶猴對危險和天材地寶的判斷能力極強,有小猴兒在身邊,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冬寶哆嗦了一路,總算逃出了危險之地才舒緩了緊張的心情,撓了撓腦袋,動動鼻子,“喳喳”叫了兩聲指了一個方向。


    秦烈一看是身後不遠處,鬱悶的搖了搖頭:“不行,後麵還有追兵,不確定安不安全,再找。”


    冬寶聞言攀上一株大樹,把爪子放在額頭瞭望,片刻之後,興奮的指了指東南方向。


    “這就對了。”


    實在太累了,秦烈也顧不其它,在冬寶的引領之下,翻山躍嶺,終於在一個古樹參天的幽穀中停了下來。


    這幽穀是大荒澤少見的穀地,從遠處飛來可以看到約莫有數千尺方圓大小,旁邊有座高山,隆隆落水聲由遠及近的傳來,依稀可以分辨,山的背麵應該有一條瀑布。


    秦烈扛著聖竺大棺飛進穀底,冬寶在前頭領路,路上遇到一些不長眼的毒蛇猛獸等級都不高,有的嚇退,有的直接一掌拍飛,長驅直入潛進了幽穀的深處,這時,他才發現,在背後瀑布的大山下麵,有幾個小小的洞口,裏麵有山泉湧出來,匯成一條條渾濁的溪流,不知通往何方。


    冬寶在幾個山洞口盤桓了一陣子,最後找了一個它認為比較安全的地方,結果裏麵竟然是一個蛇窩。


    毒蛇不多,秦烈發動氣勢趕走,然後才把聖竺大棺放下,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休息了一小會兒,秦烈刻不容緩的把聖竺大棺打開了,乍一看,魂不附體。


    平躺在聖竺大棺中的屺羅此時臉色變得墨青墨青的,幾乎變成了一張黑臉,這可不是中毒,而是元神即將潰散的跡象。


    “丫頭,你挺住啊。”


    身體、精神十分疲憊,那也擋不住心切,往嘴裏含了一枚天泉丹,伸手搭在了屺羅的肩膀上,所餘不多的法力一絲一縷的湧進了屺羅的體內。


    如此這般,足足半個時辰,秦烈頃盡了體內最後一絲真元法力,才勉強將屺羅元神逼迴了泥丸中宮,然後用元神精神力查看了一下,那一丁點的元神總算是守住了。


    “丫頭,再等等……”


    頹廢無力的靠在敞開的聖竺棺上,秦烈恍恍惚惚的睡著了。


    夢裏,他依稀看到秦一烈嚴肅的麵孔,令人厭惡的緊,但又顯得無比的親切。


    二哥的音容笑貌,好像近在眼前,又不真實。


    屺羅調皮搗蛋時的鬼臉……


    種種夢境變成片刻一一在腦海中閃過,然後他忽然看到了神秘星盤。


    星雲密布的虛無空間,昏昏沉沉的未知領域,二十八道金星宛若一個星雲漩渦一般按照順時針的方式緩緩的流動著。


    璀璨奪目的光輝將虛無空間照亮,星盤由遠近及飄來,越來越明目。


    昏沉的意識,仿佛在這一刻被刺激道,秦烈忽然看到,在那閃爍的金光中間出現了一隻血紅色龐然大物。


    那是一條蜈蚣,千足蜈,血色甲殼,十丈長短……


    仿佛在空中飄蕩著,徐徐朝他飛來,千足大蜈的血色甲殼明亮絢麗,透著妖嬈的詭異。


    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樣。


    “走開。”


    秦烈突然驚醒了,張開眼的那一刻,隻見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張無比俊美的麵孔。


    那張臉,距離他隻有數寸遠近,鼻子差點都貼上了,秦烈驚醒的時候直接嚇了一跳,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麵孔的主人似乎也被秦烈的驚叫嚇的退了幾步,然後穩穩的站在了原地。


    秦烈驚恐的看著四周,正是之前脫困逃難時冬寶找到山洞,背的大棺蓋子是掀開的,冬寶正縮在棺材裏打著哆嗦,屺羅的臉色還是那般鐵青的發黑,不見半絲好轉。


    夢!


    秦烈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夢,可是那大蜈顯然太嚇人了,直接把他從夢境中驚醒,不過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做這樣一個夢。


    但他沒多想,因為眼下,顯然有個不速之客。


    短暫的慌亂讓秦烈快速的冷靜了下來,然而很快,他的氣息為之一滯。


    山洞裏還有一個人,正是剛剛看到的那張臉,那張帥的禍國殃民的臉……


    目光交錯,與那人的目光相觸,秦烈警惕的將聖竺棺護在了自己的身後,失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他這一問完,才看清來人的全身上下,首先那張臉就似曾相識,接著看到來人身上穿著一件血紅色的長袍,長長的袍襟拖在地麵上,蓋住了雙腳,秦烈這才意識到,來人正是不久前童無邪追殺的那個“紅衣”。


    “是你?”秦烈又說了一聲。


    光線黯淡的山洞裏,俊俏的公子用著一雙清澈的瞳子打量著秦烈,眼中沒有半點可以預見的情緒,仿佛一潭死水,古井不波。


    不得不說,在仔細觀察之後秦烈才發現,這人長的實在太美了,明明是一個男子,卻生的一張讓無數美女都黯然失色的麵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膚色,還有那烏黑的青絲長發,以及打理的無比整齊的公子髻,都讓人羨慕的咬牙切齒。


    實話實說,秦烈從來不羨慕任何男子的英俊和帥氣,但今天著實被對方打擊到了。


    隻不過這個念頭也是一恍惚的事,很快秦烈便從驚豔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心裏升起濃濃的警惕。


    連續問了兩聲,來人都沒說話,秦烈有些擔心。


    先前見到此人的時候,他曾經下意識的用元神精神力查了一下對方的修為,結果是沒查出來,說明此人的修為還在自己之上。


    逃命的大荒澤險境,出現一個身手實力比自己高強的陌生人,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他有心取出赤煉天刀準備奮力一戰,可惜剛剛醒來,元氣恢複的太少,連十成的修為都很難保證,怎麽跟人鬥?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那人不說話,秦烈也不說,如此過了一會兒,對方終於開口了。


    “你……救了我?”


    紅衣公子沒頭沒腦的說了四個字,中間還有一個停頓,把秦烈問的一頭霧水?


    “我救了你?你在說什麽?”


    紅衣公子側了個身,指了指洞外:“老……頭,你……殺的?”


    “老頭?”秦烈瞳孔放大:“你說童無邪?”


    紅衣公子兩眼望天,好像在思考,這人的行為意識顯然讓秦烈有些摸不著頭腦,貌似剛剛學會說話似的,吐字不清,語句還有停頓,幾個字說的無比費勁。


    半晌,紅衣公子搖了搖頭,抬了抬頭,也不知道擱在什麽地方,就這麽舉著,慢慢的向秦烈行了個禮。


    “謝謝。”


    秦烈愣住了,人煙不見的大荒澤,跑出一個帥的掉渣的家夥跟自己說“謝謝”,什麽情況?


    秦烈打量著他,用最快的速度往嘴裏丟了一枚天泉丹,其實他的舉動無非是想盡快恢複法力,至少在現今不明就以的情況下有些自保的能力。


    隻不過這一舉動,貌似引起了對方的反感,不知覺間,一股奇異的妖風吹了過來,秦烈隻覺得眼前一花,脖子被一隻纖柔白皙的手掌死死的扣住。


    紅衣公子閃電般的出手,扼住了秦烈的喉嚨,先前的溫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猙獰。


    “別……動,你……要幹……什麽!”


    喉嚨被扼住,血液都被截斷了,秦烈臉色頓時變得漲紅,唿吸困難的說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困難的把手伸向棺木中的屺羅,不知為什麽,這一刻竟然有臨死前的覺悟。


    眼角餘力慢慢的挪到了棺木中的屺羅身上,忍不住有種心酸的感覺。


    “丫頭,看來我的運氣實在太差,躲過了一劫,難逃這一劫啊。”


    “就是委屈你了,沒辦法把你送迴雲州了。”


    他喃喃自語著,本以為對方要突下殺手,結果出乎意料的是,紅衣公子竟然把手鬆開了。


    往後退了兩步,一如此前的語氣說道:“得罪……你……不像要害我。”


    “咳咳……”


    短短的幾個唿吸,秦烈在鬼關門走了一遭,麵對紅衣情緒反複,他實在想不通這個家夥究竟想幹什麽,慢慢的坐了下來,秦烈腦筋狂轉。


    這人來的蹊蹺,又不像有惡意,但是我吃丹的時候先發製人,應該是對我充滿了戒心,並沒有害我之意,這怪人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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