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方呈現膠著之勢的時候,冷不丁的一聲洪亮清脆的嗓音打破了現場劍拔弩張的氣勢,過不多時,一個人影從裏麵走了出來,正是那來曆不明的神秘人徐虹。


    徐虹麵無表情,視線掃過人群,語聲低冷渾沉對秦烈說道:“秦道友,殿下在裏麵等著你,請。”


    他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秦烈看都不看駱威,氣勢一收,四周承受著他那龐大氣勢威力的刀斧手和院牆內的院修總算是鬆了口氣,就連駱威極為不滿的陰著臉退到了一旁。


    收起了氣勢,秦烈大步走向王府大門,在經過駱威身邊的時候,突然一頓,用著並不洪亮卻能讓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不得不說,作為一條狗,你很稱職,待會兒迴去搖尾乞憐,是否又會受到主子嘉獎?”


    輕蔑嘲諷的語氣說不能再明顯,駱威那張瘦成皮包骨頭的鼠臉登時紅的到了脖子根上去。


    “你再說一句……”有心迴敬幾句,說到一半駱威才發現秦烈已經甩開他老遠,跟著徐虹徑自走進了明王府,恨的他牙根咬的直響。


    不提駱威,走進了明王府的秦烈沒有心情觀賞趙桓府邸的園林春色,在徐虹的引領下二人穿過花園、走過庭院繞到後院,來到了一個清新雅致的小樓裏,駱威一直在身後跟著,怨毒仇恨的神色始終並沒有半分減弱。


    “秦道友,殿下就在裏麵,請。”徐虹說道。


    站在院前秦烈毫不客氣的放出元神精神力審視著小樓的四周,明裏暗裏的足有數十修真人士,雖然修為比不上徐虹、駱威,但也是歸真期的好手,有所發現的秦烈心冷如冰,明褒暗貶的嘲弄道:“殿下果然非常人,連府邸院落都有這麽多高手看護,在下真是大開眼界了。”


    徐虹知道他話裏有話,也是不鹹不淡的說道:“殿下身為皇子,府邸的防衛自然要嚴謹一些,秦道友莫要誤會,這些人不是拿來對付秦道友的。”


    秦烈哼了一聲,道:“那就好,我還希望能和殿下維係幾年前那樣的關係,至少不會反目成仇。”


    “哈哈……”


    他的話音剛落,小樓裏傳出趙桓爽朗的笑聲:“秦兄就是秦兄,言談舉止處處出人意表,本宮這小小宅院雖比不上父皇的大內皇庭,可也不是什麽人都敢撒野的,自打本宮開府建衙,秦兄絕對是第一個敢在翠婉樓外說出這番話的人。”


    言外有意,趙桓這是在告訴他,自己沒有動他,不是沒那實力,而是暫時不想。


    秦烈豈會聽不出來,宴無好宴、約無好約,若是讓要嚇住,那就真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他冷冷一笑,隔門迴道:“殿下謬讚,殿下讓府內兩名丹陽強者親自到門前相迎,秦某若不做出些許意外之舉,豈非對得起殿下青睞有加,不是嗎?”


    “哈哈……”


    翠婉樓裏傳出趙桓的笑聲,隨後小樓大門應聲而開,從裏麵走出四名身姿曼妙的美女侍婢。


    這四名女婢,頗一出現就讓秦烈愣了一下,不是四名美女侍婢的樣貌姣好出色,而是她們身上不自然流露出來的強大氣勢,讓他忍不住吃了一驚。


    這四名女婢,居然有三人的修為達到了歸真大圓滿的境界,其中一人,他都看不出對方的修為。


    秦烈提步的動作微微一滯,眉頭猛往上掀起半寸,再看看低聲下氣、彎腰背的徐虹,內心禁不住掀起震撼的狂潮。


    都說趙家籠絡了天下無數好手,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且不說那深藏在皇室大內內修殿前,常常來往於“龍騰嘯日”塔中的神秘高手,就是這六皇子的府邸,居然還有一個實力不弱於自己的美女侍婢。


    這女子修為好生強大,那花容月貌的長相也就雙十年華的樣子,實力居然不在自己之下,難怪趙桓如此飛揚跋扈,號稱要滅掉三宗。


    微微愣神間,門前三名女子很有規矩的散開,將小院到小樓的路給秦烈讓了出來,而那抬頭相望修為極高的女子則是溫溫婉婉的欠身,道了一句:“秦先生,殿下在裏麵,請。”


    秦烈沒作聲,點頭間把心一橫提著大步隨女子走進了小樓。


    翠婉樓內,趙桓正正襟危坐在一方蒲團之上行功吐納,見他進來,微笑著長身而起,伸手遞過那修為高深莫測的女子遞來的手帕香巾在臉上擦了擦,示意秦烈坐在屋裏的一方青檀太師椅上。


    “秦兄,請坐。”


    秦烈搭了一樣美女修士,聲色不動卻內心戒備,盯著趙桓,秦烈雙手一拱:“殿下客氣了,在下何德何能,敢於殿下坐談?”


    趙桓始終保持著人畜無害的笑容,舉手投足雲淡風輕,一拂袍袖,安然坐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適才在府門之外,秦兄可不像現在這般客氣啊。”


    秦烈點了下頭,道:“與人說話,與狗說話,理應不同。”


    “哈哈,秦兄說的沒錯,秦兄,到本宮身邊吧,本宮保證,你絕不會成為一條狗,反而是一個人,人上人……”


    放下茶杯,趙桓的目光終於肯直視秦烈了,那雙充滿了狡詐的瞳子透著令人不敢違背的威嚴。


    小樓裏頓時肅靜了起來,安謐的嚇人,秦烈想過趙桓肯定會再次向他拋出橄欖枝,但沒料到如此直白。


    秦烈沉默三息,心中無比堅定,道:“殿下,秦某還是那句話,我隻要秦家人,不想參與奪嫡、權謀,在下誌在求仙問道,不想多與世俗牽扯,還請殿下成全。”


    趙桓聞言,淡淡然的一歎,翹起二郎腿望著門外惋惜道:“看來本宮還是得不到秦兄的心啊。”


    秦烈也望著門外,忽然轉頭看向趙桓,說道:“殿下,在下不明白,殿下身邊高手如雲,缺秦某一個不多,少秦某一個不少,為何殿下如此執著?”


    趙桓依舊看著門外,悵然道:“你有所不知,奪嫡之爭已近揭示之期,一個月前你我聯手搗毀了昆西,將一線天納入皇權之下後,本宮以為迴宮之後定會得到父皇賞賜,扳倒老四,本宮的敵人就隻有老三一個了,可惜,他下手比本宮還要快,而且已經察覺到本宮的用心,請了一道折子遞到父皇麵前,言明了利害,並表示願親往陵南,拿下飛霞,父皇得知之後很難辦,於是給本宮和老三擺了一場豪賭盛宴,現在老四已經倒了,昆西落在我的手裏,老三拿著皖東不放,各有一方臂助,父皇下令,誰能先拿下陵南飛霞嶺讓那飛霞靈心宮的老道俯首聽命,誰就是日後的東宮之主。所以,本宮現在急需人手啊。”


    趙桓娓娓道來,到是讓秦烈頗為詫異了,沒想到一個月沒見,帝都的局勢又變得不明朗了。


    奪嫡的眾子中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皆是人中龍鳳,哪個頭腦都不簡單,趙桓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昆西,雖然做出了準備功夫掩人耳目,但三皇子一方豈會都是吃白飯的主,這裏麵的道道兒一合計就能明白過來,而三皇子突然下了這麽一刀,也十足讓趙桓吃了一記暗虧。


    明擺著到手的東宮之位因此變得並不穩妥,趙桓豈能不擔心。


    這是人之常情。


    如此一來,手握皖東的三皇子就比隻擁有一個空殼子昆西的趙桓實力還要強上一分了,麵對趙桓的,現在隻有一條路,拿下陵東,東宮到手,否則,他就會變成一個失敗者,永遠居於三皇子之下。


    奪嫡之爭,果然步步險棋。


    秦烈暗自驚歎。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要投靠趙桓助他成就大事。


    奪嫡之爭已然開始,好不容易滅了昆西這個對手,秦烈可不想再給秦家人多招惹事端,要是加入趙桓的陣營,三皇子那邊能罷休嗎?這不又一陣無休止的恩怨仇殺。


    心中想著,秦烈歎了口氣,誠然道:“秦某理解殿下的苦衷,隻是秦某也有自己的難處。”說實話,到現在為止,秦烈還沒想過跟趙桓真的撕破臉皮,畢竟秦子鑒和秦家幾個稚子還在他的手裏,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翻臉。


    秦烈就這麽勸,但是趙桓卻不為所動,笑道:“真的沒商量了?”


    秦烈心中一動,斷然道:“殿下請放心,秦某不加入殿下陣營,也絕不會去三皇子殿下那邊。”


    趙桓嗬嗬一笑,道:“這我相信,隻不過很可惜,現在恐怕沒有人選擇的餘地了。”


    “什麽意思?”秦烈眉頭一緊。


    趙桓指了指外麵說道:“秦兄,你看看外麵。”


    秦烈疑惑,展目便望,猛然間,他發現院子裏出現了三名陌生的老者,這些人的樣子絕對是第一次見,很陌生,可是看到他們的裝扮,秦烈就忍不住心頭一跳了。


    “琉璃枝,皖東的人?殿下,你這是何意?”


    話說秦烈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皖東琉璃山的修士了,記憶中的還是當年受到祝鬆池的委托以一本全篇的《玲瓏易骨訣》作做酬勞幫助王鍋子擺脫琉璃山的追殺,他自信當初所作所為天衣無縫,皖東人的絕不會找到他,但是看到皖東的人,他還是免不了心生警惕。


    尤其是,院中的三個陌生的老者修為都在丹陽期之上,下意識的,秦烈知道自己掉進了趙桓精心準備的龍潭虎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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