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驟生,南軒都來不及反應,抬頭的瞬間看向那四四方方有如大寶璽印一樣的家夥迎風便漲,陡然間遮天蔽日,嚇的南軒登時麵無人色,一下子認出大印的來曆。


    “九河印?你是榮衛?”


    一貫目中無人的南軒情不自禁的露出幾分駭然的表情,連忙改變了手印,雙手飛快的變化,將幾道法訣接連打在那柄青銅飛劍上,飛劍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活力,嗆的一陣金光繚繞,驟然拉伸成丈許長短,佩劍變巨刃,迎著天空黑暗,筆直飛去。


    兩件靈器皆是不俗的寶物,半空驚鳴,群山狂顫,厚重的能量漣漪旋即在雪山腳下蔓延而去。


    兩件寶物崩彈飛迴,山中雪地翻起雪白狂潮,無數雪花飛揚到空中。


    “唰!”


    緊隨其後,大國士榮衛踏空騰霧而來,雙手背在身後,一雙鷹隼似的雙眼直勾勾的盯住了南軒。


    一線天一方追來了三個高手,分別是南軒、南陽、南榮,見空中南軒與榮衛對了一招,南陽和南榮的眼睛瞪如牛瞳。


    “大國士,榮衛?”


    二人無法掩飾內心的驚愕,驚唿出聲之後目光不禁轉向已經跑到榮衛身後的秦烈,目光交接,難以遏製的射出怨恨的寒光。


    “秦烈?榮衛?你們?”


    此時此刻,無論是誰看到這一幕都會在內心中生出無限的遐想,南軒這才意識到近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難道不是簡簡單單的報複,反而是一個引蛇出洞的圈套?


    榮衛冷著臉神情嚴肅說道:“南軒,你目無王法,暗中扶持趙煜奪嫡,放縱南相行兇,虐殺秦家三十二口,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目無王法?”


    事到如今,就算腦子再笨,南軒也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秦烈為族人尋仇本是私人恩怨,眼下卻牽扯出當今聖上手下的第一大國士,很明顯,這是朝廷詭計,那些所謂的罪行隻不過一個借口,壓根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趙國皇室準備鏟除異已。


    南軒老眉深皺,表情冰冷的嚇人,聞聽之下雖驚不亂,迅速的調整了心態:“榮衛,少說廢話,老夫知道趙胤一直想除掉三宗,就是沒想到我一線天會是第一個,別躲躲藏藏了,你還帶來了多少人,都出來吧。”


    南軒一言即出,甩袖間騰起強大的法力氣勢,如此膽魄,看的秦烈都不得不暗暗挑了挑大拇指。


    從南軒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並沒有提前意識到榮衛會在這裏,不過在短暫的驚愕之後,他能快速調整氣息和心態,想來已經明白了其中很多事,多餘的廢話這老頭竟是一句都沒提,變得無比的警覺,果然一線天的掌教不是白當的,老家夥有點頭腦。


    “哈哈,真人相邀,我等豈能不露個臉呢,南軒掌教,別來無恙啊……”


    南軒言罷,另一個洪亮的笑聲自深山遠處朗朗傳來,跟著,秦烈就看見趙垣帶著神秘人、沐耀陽和駱威乘風而至。


    六皇子趙垣從容的穿過布滿了樹掛的銀雪蒼鬆,於近處的一枝樹梢上停落,其身後數道人影緊隨而至立於樹間,滿麵笑容暗藏殺機。


    南軒瞳孔微微一張,口吐三字:“六殿下?”


    趙垣點了下頭:“是本宮,事到如今,想來南軒掌教已經理清了此事的來龍去脈,在下還有必要跟南軒掌教再理上一理嗎?”


    南軒聞言一擺手:“不用了,六殿下果然好手段,暗中派來一個伺機尋仇的無名之輩,就把我一線天攪的翻天覆地,本座當真佩服的緊。”


    趙垣聽著哈哈大笑:“南軒掌教高抬本宮了,秦烈可不是本宮派來的,本宮隻是偶然間聽說貴派與秦家的一些恩怨,借機發揮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把南軒掌教請了出來,運氣,都是運氣罷了。”


    南軒直勾勾的盯著趙垣,眼中散射著無窮的恨意,事到今日,其中的原委都心知肚明。


    一線天輔佐四皇子趙煜奪嫡,六皇子趙垣心懷不滿,可是榮衛,乃是趙胤的親從,他都來了,說明趙胤已經開始了鏟除三宗的計劃。


    陰厲的視線掃遍在場每一個人,南軒到是沒有在意秦烈了。


    當然,這也是秦烈的用心之一,今日這個局麵,他早在幾天就開始推算,暫時看起來,跟自己料到的差不多。


    與趙垣聯手的確多少有被人利用的嫌疑,但此舉並非對自己沒有好處,一旦南軒發現趙垣的目標是他,他肯定會覺得自己來複仇一事是趙垣指使的,哪怕趙垣剛剛已經解釋過,南軒也不會再在意自己。


    正如秦烈所想,片刻的交談之後,南軒的確將仇恨轉嫁到了趙垣的身上。


    而趙垣渾然無謂,反正是不死不破的局麵,南軒恨誰都一樣。


    理清的事情的來龍去脈,南軒出乎意料的幹脆:“看來殿下這次來是取老夫的性命的,對嗎?”


    趙垣嘿嘿一笑:“本宮平生最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一直以來本宮最佩服的也是真人你啊,既然真人的看的如此透徹,本宮還有什麽好說的呢?南軒掌教,放棄抵抗投降吧,隻要你跟我迴淩陽,在玉泉宮住上一段時日,本宮保證,你一直可以是一線天的掌教?南軒掌教,不知你意下如何?”


    南軒聞言,嗬嗬嗬的失聲大笑了起來:“趙垣,你以為本座是三歲小孩子嗎?趙氏誅滅三宗之心已有千載,你會留著老夫?你的目的不過是鏟除三宗,雄霸善州而已,老夫說的可對?”


    趙垣抿著嘴樂,眼睛眯成一條縫,道:“看來掌教是不想給自己留有餘地了?”


    “是你不想給老夫留餘地,你這個混蛋,老夫跟你拚了。”陰陽怪氣半晌,南軒終於按捺不住惱羞成怒,抬手將身邊的青銅巨劍祭出,直奔趙垣殺去,並喊道:“趙垣,今天老夫死路一條也要拉你墊背。”


    在秦烈眼中,趙垣的確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任憑南軒如何辱罵,一聲保持著泰若自然的心境,見那巨劍刺來,趙垣隻是輕輕向後飄退……


    他的速度不可能比南軒的劍快,但別忘了,如今的西北二十二峰下,可僅僅隻有他南軒是丹陽大圓滿的修為。


    “榮大國衛,有勞您出手了。”趙垣聲音洪亮,微笑如常。


    下一刻,榮衛將手中九河大印祭出,連續幾道法訣打在九河大印上,頓時一股如山嶽坍塌的力量壓頂而至。


    “動手了……”


    秦烈心中一歎,也是放鬆了不少,被追殺了這麽久,終於可以反撲了,隻要南軒一死,其它人便不成問題,何況,趙垣精心謀劃了這麽久,怎麽會給一線天留有複仇的機會。


    隻見趙垣一揮手:“殺。”


    冰冷的字眼吐出,神秘人、沐耀陽、駱威同時撲上前去,與此同時,青銅巨劍和九河大印再次在空中碰撞激蕩,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頻頻響徹,一場丹陽期強者的巔峰對決就此拉開了帷幕。


    大雪荒山,幾大丹陽捉對廝殺……


    東首南軒對榮衛,旗鼓相當,實力深湛……


    另一邊神秘人對上了大長老南陽,跟秦烈預料的差不多,那人果然是一個丹陽中期的高手,修境身手頗不一般。


    至於沐耀陽和駱威自然找上了符閣閣主南榮,可是打著打著秦烈才看出來,南榮的實力也很恐怖啊。


    同為丹陽前期,南榮的實力應該達到了二層,雖然沒比沐耀陽和駱威強上多少,他卻有無數的符籙。


    空中各色的靈器飛來走去,符籙攻擊異彩斑斕,南榮左手握著一柄銀亮的靈器飛劍,品階已達上品層次,劍勢飄渺無痕、身法妙不可言,時不時祭出符籙都是二級三級,絕沒有一級的次品符籙,饒是沐耀陽和駱威聯手,都沒能占到便宜,三對強者廝殺居然呈現出旗鼓相當之勢。


    一線天一門九丹陽被秦烈接二連三的滅了四個,僅剩下五人還有兩人在西北二十二峰座的入口帶著門人弟子享用著他悉心準備的“冥火蟻大餐”,直接導致擁有巨大優勢的南軒落入了下風,可交起手來秦烈才意識到,這頂尖的二流門派底蘊的確深厚,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到他們竟然可以以三敵四,要是南火和南致也殺了過來,形勢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秦烈目光掃動間分析著局勢,卻沒有出手的意思,旁邊趙垣雖然聲色不動,但內心也是暗暗焦急,縱觀全局趙垣突然發現秦烈沒有出手,眉宇禁不住不滿的皺了一皺,不過他知道秦烈這人不好擺步,用辭絕不可過分,趙垣道:“秦兄,有勞你出手幫襯幫襯,可好?”


    雖是詢問,但是秦烈也想起秦子鑒和周山郡的幾個童子在趙垣的手裏,雖然本意沒有插手的意思,不過這樣的局麵自己肯定不可能置身事外。


    秦烈點了點頭,道:“殿下說笑了,此事與秦某不無關係,不過秦某還需要提醒殿下,我鬥不過南軒,不會與他交手的。”秦烈說完,也不管趙垣應不應,飛身而起,直奔沐耀陽、駱威那邊飛了過去。


    看著秦烈身影,趙垣氣的直翻白眼,都說狡兔三窟,敢情這秦烈比兔子還狡猾,淨挑軟柿子捏,這小子到底長了幾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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