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震耳欲聾的轟鳴在峽穀深處響徹,驚人的爆炸聲後,帶起一條條長長的血箭射向天際。


    一道人影,蓬頭垢麵、虛弱疲憊的從人群中殺出來,天刀在空中華閃,所過之處,不斷有人發現淒厲的慘叫,然後重重跌入山澗之中。


    人影如同再世兇魔,一人一刀,殺的江山染血、青雲殷紅。


    “不好,他往東麵逃走了,快帶人去追。”


    “白癡,跟上去,絕不能讓他逃走。”


    “火信,放火信,通知各位長老……”


    “……”


    群山幽穀、丘壑山澗、峽口深淵、荒嶺林海——昆西的崇山峻嶺間,迴蕩著的驚人響亮的叫罵聲、呐喊聲、咆哮聲,往日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一個個行色匆匆的身影,或騰空禦劍、或疾走奔行,就像一條條嗅到了獵物的獵狗,尋著那一人的行動軌跡做著沒完沒了的追逐。


    素來以昆吾妖林為界直達一線天的方圓三千裏荒嶺大山,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鬥獸場。


    場裏隻有一個人正遭到所有一線天門人的追殺。


    連續數日,秦烈都在拚死的抗爭著,茫茫荒嶺幾無盡頭,他從東跑到西、從南躲到北,足足繞了一圈,始終沒有辦法甩掉一線天的尾巴,隨著身上的傷勢不斷的加劇,他的體力正在急劇的消耗著。


    這時,不遠處一夥人殺了過來,為首的一線天強者修為提升了個檔次,已經達到歸真中期境界,此人率領著七人小隊聞訊趕來,或許幾日來秦烈聲名遠播,知曉其身手厲害,那人在短促的相望之後揮手讓人群分散,形成一個半包圍的陣勢見秦烈圍在了中間,與此同時伸手拍向乾坤袋,右手執劍怒指,大聲喝了一句道:“秦烈,你站住,你跑不了了,別做無謂的抗爭,速速束手就擒,長老們興許會留你一條全屍?”


    接連幾天被圍追堵截,秦烈的火氣早就燃到了發根上,凝目望著這些不入流的弟子,語氣異常森冷的哼了一聲:“就憑你們,也想擋我去路?”


    那人被他一句話嚇的連連後退,保持著數十米開外的距離,戰戰兢兢道:“我知道你厲害,可惜就算你再厲害,也逃不出一線天十萬門人的追殺,這裏是昆西地界,你覺得你跑的了嗎?”


    “跑不跑得了,你說的不算,南軒一樣說了不算,我這幾天殺的人夠多的了,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開。”


    那人顯然嚇的不輕,不過礙於命令不敢後退:“你做夢,快,給長老傳訊,就說秦烈在……”


    “找死……”


    幾天的時間,秦烈殺的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若不是傷勢太重,壓根不會跟這些不入流的家夥廢話,旦見那人要傳讀,隻見其雙膀一晃,瞬息間消失在原地。


    “斬闕五重勁。”


    人影消失的下一刻,一記凜冽狂霸的吼聲當空炸響,跟著天上降下一記刀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那歸真中期的修為一刀劈成了兩片。……


    “陳師兄,他殺了陳成師兄……”


    七名靈虛期的弟子見狀嚇的亡魂皆冒,可此時已經動上了手,哪有轉圜的餘地,秦烈即刻發動重力領域,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快的朝著七人身邊各自轉了一圈,一聲聲身體炸裂的聲音接二連三的傳出,七名靈虛期的弟子瞬間變成了七灘血肉模糊的肉泥,稀裏嘩啦的灑了一地。


    類如這樣的情景,幾天過來秦烈已經經曆不下十次,每每遇到一線天的追兵都會毫不客氣的將來人全部殺掉,無一漏網,以求隱匿行藏,可是令他鬱悶的是,無論他下手的時候多麽小心謹慎,自己的行蹤總是在一線天的掌握之中,有兩次,還差點讓一線天的兩位長老追蹤到。


    秦烈很鬱悶,做的這麽小心,居然逃不出一線天的法眼,他們用什麽辦法鎖定自己的行蹤的?


    正當秦烈疑惑的時候,那名剛剛死掉的歸真中期修士身上突然連續爆起七道詭異炸響,好像那人身上藏著什麽東西,一下子全部炸開似的。


    “驅物術,去……”


    翔身之下,秦烈抬手對著死掉的歸真中期修士一招,一陣風狂來,大片的玉屑粉末向他飛了過來,他信手在空中抓了一把拿在手裏搓了一搓,同時心中一震。


    “原來是命牌?”


    一線天的弟子在入門之後都會被授予仙冊、法碟、命牌。


    命牌,就是與生者生機有著一絲精神力聯係的普通靈器,命牌的主人一旦死亡,命牌也會跟著自爆,以提前警示一線天高層,弟子門人有人不幸身隕。


    看到這,秦烈恍然大悟,難怪他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位置,敢情派來圍追自己的弟子的命牌也帶了出來,一線天的高層肯定調派了門人弟子各守一方山嶺,一旦有人死了,就意味著哪裏就會有自己的行蹤,還真是狡詐。


    “蓬!”、“蓬!”、“蓬!”、“蓬!”、“蓬!”


    了解了一線天的追蹤技巧,突然他的正前方、左前方、右前方,同時升空七八道火信,火光繚繞,直射衝天,將陰暗的月夜照的如白日般通明。


    “嶽城方向是出不去了,難道往迴跑?”


    “蓬!”


    身子轉動,又是一道火信湧上了天際,秦烈的眉毛皺成了v字。


    “該死,看來昆西是出不去了,這地形也不熟,還是想辦法甩掉那些尾巴再說吧。”


    秦烈的本意是逃出嶽城,離開昆西,可是隨著火信升空,他大抵上也分辨出了一線天的意圖,從東南西北的方向判斷,嶽城方向的人馬最多,想來南軒不想讓自己逃出昆西,所以安排了大量的人手,這幾天他看到的散修也不少,多半都在幫助一線天追蹤自己,雖然昆西地大物博,可如果整個昆西修界都在找自己,他也很難不驚動任何人逃出去。


    前麵是龍潭虎穴,南軒等著自己自投羅網,那就往後麵跑,索性讓他們摸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有了這個想法,秦烈快速的朝著身後火信升空的方向掠了出去。


    既然擺脫不掉身後的尾巴,那就隻能硬碰硬了,先清出一條路,甭管通往什麽地方,隻要找到能夠療傷處所就行,否則這身子骨可是經不起太長時間的折騰了。


    暗暗想著,秦烈飛向身後一拔一線天弟子。


    茫茫山嶺的月下之夜,一小股一線天的力量正在集結,這股力量人數雖然不多,隻有十七八人,但卻是有個高手率領。


    “還沒有找到兇手的下落嗎?”


    “迴長老,那手實在狡猾,我們幾次三番的錯過了,弟子……”


    “笨蛋,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一線天養著你們就是這麽做事的嗎?”


    冷月高懸,藥閣閣主南宇長老領命四處追查秦烈下落,於昆西三千裏方圓不遺餘力的圍剿,接連數日始終不得法。


    秦烈是從熟藥閣出來的,在他的丹霞峰潛藏了整整兩年半的時間,南宇自覺有愧,比任何一個長老都賣力,幾天的功夫,他跟著火信追到東再追到西,每次都是快要趕到的時候,秦烈失去了蹤跡,氣的南宇暴跳如雷,盤算著出來的時日,從南相死的那天晚開始算起,秦烈居然在一線天十萬弟子的圍追阻截之下接連逃出了十二天,南宇怎麽都不敢相信會是這樣的結果。


    昆西是一線天的地盤,又稱“昆西修界”,遠離淩陽皇城的一線天幾百年來一直都是本地獨一無二的霸主,可以說宗門一聲令下,昆西地界沒人敢不聽號令,一線天近十萬的修士,加上昆西地界數之不盡的修真者,居然讓秦烈逃了整整十二天,這簡直是在打一線天的臉。


    越是找不到秦烈,南宇的心情就越糟,持續追蹤數日,活生生氣個半死,正抓著幾個弟子進行盤問的南宇剛問了沒幾句的時候,陡然間幾道火信同時升出空中,同時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其中一名弟子寒顫若襟的直打哆嗦,恰好這個時候火信升空,目測距離還不遠,眾人頓時神色欣喜了起來。


    “長老,找到了。”


    “笨蛋,還不放出火信。都跟本座過去。”


    南宇驚喜之下唿喝出聲,正欲飛向火信升起的方向,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見眾弟子紛紛禦劍而行,南宇快速的喊了聲停:“都站住。”


    “長老?不追了嗎?”


    南宇低哼了一聲,大罵道:“笨蛋,兇手能連逃了十幾日不被我等逮到,便是因為其元神修為極高,總能提前發現高手的位置避重就輕,擇路而逃,如果我們就這麽貌似衝過去,他一定有所警覺,何況本長老在此。”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紛紛讚歎長老思慮周全,並問道:“長老,那怎麽辦?”


    “其餘升起火信的地方人手不少,他不會傻到跑過去與多人交手,我們這邊人太多了,派幾個人過去吸引他過來,不要交手,遇到逃迴來便可,本長老在此伏擊此人,定能將兇手於此擊殺,快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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