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巡邏小隊為首之人居然是一個熟悉的麵孔,秦烈也是微微吃了一驚。


    “子期兄?”秦烈皺了皺眉毛,沒有立刻下殺手。


    時隔三年不見,趙園已是七仙洞的正式入門弟子,七仙洞本就負責山門守衛的重責,趙園出現在這倒也不奇怪。


    “秦兄,你在這幹什麽?”趙園說話的同時,眼神不經意的向秦烈的身後望去。


    一線峽方式火光衝天,驚恐的叫聲、憤怒的喊聲已經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經常輪值守衛宗門第一門戶的弟子豈會不知道一線峽那邊出了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在如此暗夜之下鬧的諸峰弟子紛紛出動,怕是事情小不了。


    趙園問罷,其身邊的弟子圍了過來,全神戒備的防範秦烈,其中一人對趙園說道:“趙師弟,門內出事了,這人你認得。”


    “他是與我同期入門的迴春峰弟子,同門師兄弟。”


    “這麽晚了,他在這幹什麽?”那人問著,目光警惕的轉向秦烈,大聲盤問道:“說,你在這幹什麽?可用準許出入的腰牌?”


    秦烈陰沉著臉望著眾人,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趙園的身上,幾個唿吸間的沉默之後,秦烈冷不丁的發動了領域法戒的重力領域,足有三千斤的重力領域排山倒海的壓了下來,口中說了一句:“子期,對不住了。”


    聲罷,趙園與其同行的五名弟子忽覺身子一沉,不約而同的向大山中墜落而去。


    雖是至友,但此時正值危難關頭,秦烈不可能被這些靈虛期的弟子拖住腳步,重力領域落下,他馬上施訣真言解禁咒,一條條寒光匹勁應聲打在群山空間深處,幾道如同水波紋般的能量漣漪緩緩擴散開來,鳥語花香的群山夜景,刹那間變成了茫茫的荒嶺。


    “對不住了。”


    秦烈又說了一句,縱身朝著山外逃去……


    “出來了。”


    終於逃出了一線天的門戶,秦烈長長出了口氣,很幸運,複仇行動沒有節外生枝,唯獨不足地方讓趙園看到了自己,其實若非趙園,他剛才肯定會多使上兩層功力格殺了擋路的七仙洞弟子,不會留活口,奈何念及與趙園之間的情誼,秦烈忍不下心施以辣手。


    可是就在秦烈剛剛逃出一天的門戶的時候,猛然間身後傳出幾聲淒厲的慘叫聲,下意識扭過頭去,他震驚的發現,趙園正用手中靈劍刺穿了最後一名守山弟子的咽喉,並奮力的拔出突然展現出遠超歸真期的修為,以閃電般的速度朝著秦烈撲了過來。


    “子期?”


    秦烈心中一震,元神精神力不受控製的蔓延出來,刹那間和趙園的氣息碰撞在一起……


    嗡!


    識海中陣陣激蕩的鳴響迴蕩了起來,他的腦子渾渾噩噩的仿佛被一股大力震蕩,渾渾噩噩的竟然六神無主。


    “丹陽?”


    這次換作秦烈瞪大眼睛了,印象中趙園根本不是靈虛後期的修真者,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丹陽前期高手。


    “趙園?你究竟是什麽人?”


    身子暴退,手指迅速按在了領域法戒上,此時的趙園也撕破了往日的偽裝,身形如電射來,猛的急刹在半空中,舉劍一指道:“秦烈,沒想到你也是丹陽期高手,說,你來一線天究竟想幹什麽?”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秦烈的臉色陰沉似水,多年來處心積慮,他自以為扮豬吃虎暗中經營洞察秋毫,沒想到還是看走了眼,曾經和自己一並入門的趙園居然是一個丹陽期的高手,此人忍辱負重潛入一線天究竟所為何事?


    逃亡路上的偶遇讓秦烈腦中畫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隻有幾麵之緣卻交淺言深的二人彼此間都有自己的秘密。


    隔空相望默不作聲,秦烈和趙園寒氣逼人,如此對望了片刻都沒有給出對方答案,隨後便聽到耳一線峽方向傳出震耳欲鍾鳴,於群山間迴響了起來。


    趙園扭頭一望,然後迴身轉向秦烈語速奇快道:“三個月後走馬坡,恭候秦兄大駕,望秦兄守約,你走吧。”


    “你讓我走?不怕宗門怪罪下來影響你的計劃嗎?”秦烈沉聲發問,心裏已是清楚趙園跟自己一樣,用心不純潛入一線天,肯定有驚天的謀劃。


    趙園嗤笑道:“秦兄貴為丹陽強者,子期小小靈虛修士,又豈是秦兄對手。”


    秦烈往山下看了一眼,跟趙園隨行的五名弟子此時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秦烈指了指道:“那他們你作何解釋?”


    “這個黑鍋,隻能由秦兄背了,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多謝了。”


    秦烈也不是矯情的人,抱了抱拳,施展《浩渺神行》,以最快的速度向嶽城方向飛去。


    ……


    寒閣事發之時秦烈做了充分的準備,以致於殺人越貨取走首級都沒有人提前發現,直到那樓板坍塌,禁製破裂,方才讓寒閣內不同尋常的氣機傳揚出去。


    當其時,寒閣巡邏的弟子正圍著山頂按照往日熟悉的軌跡移動,迴返丹霞峰裏南宇長老也在素丹閣安排著第二天煉丹事宜,他派去的那名小弟子正經受著十二亭道守衛弟子的盤問——一線天的諸峰眾閣與往日皆是沒有不同尋常的事件發生。


    可是那轟隆一聲天塌地陷般的轟鳴終於驚動了一線天一線峽。


    聽到響動的巡山弟子撒開兩條腿奔向事發現場,到了寒閣樓前不敢貿然進去,守在外麵焦急的左顧右盼,希望這個時候有個長老出現在身邊,畢竟那裏南相長老的棲息修煉之所,平日沒有南相的允許誰敢不經通報推開大門,可是裏麵的轟鳴聲稀裏嘩啦的就像整座樓閣將要倒塌似的,最終有個頗有膽色的弟子說一句:“進。”


    跟著眾人進了寒閣,一樓沒人、二樓響很大,十幾名弟子紛紛上樓,頓時看到二樓的天花板上好大一個窟窿,樓內灰塵飛揚、天花板碎成了無數塊,中間的窟窿上方更有血腥的氣味從三樓傳下來,眾弟子一看,這不是南相長老平日修煉打坐的暗室位置嗎,怎麽會塌陷了,眾人一商量,紛紛飛身上了三樓,結果看到的居然一具被分屍兩片的屍體,鮮血腸子流了滿地,頭也不見了,再一看那身打扮,眾弟子嚇的魂都飛了。


    南相長老死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整個一線峽都亂作了一團,從丹霞峰趕來的南宇長老,隔著兩座山峰的天柱峰大長老南陽真人,器閣閣主南火長老——一線天一門九丹陽除了已經氣絕身亡、屍骨無全的南相之外,連南軒掌教都陸續到場,眾掌教長老到了裏麵定晴一瞧,其中幾人嗚唿哀矣般的打了個趔趄,差點沒坐在地上。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南軒掌教暴跳如雷,一張老臉因震怒變成了豬肝色。


    狂怒在心中湧、烈火在胸中燃……


    堂堂趙國三大頂尖宗門之一的一線天,居然被人深夜闖入暗殺了一名守閣長老不說,還沒有觸動任何禁製。


    奇恥大辱。


    暴跳如雷的南軒咆哮發問,周遭長老弟子皆默不作聲,寒閣外圍來的精銳弟子修士不下近千,裏三層、外三層將天一峰圍了個水瀉不通。


    “馬上封鎖一線天,任何人不得出入,賊子連夜行兇,殺的還是本宗長老,其人修為必然不俗,傳令所有門人弟子,隻要是喘氣都給我去找,找,找……”


    盛怒之下的南軒掌教歇斯底裏的下令,連喝了三聲“找”,其怒之盛,可見一斑。


    “是我錯了,我不該迴丹霞峰,今夜本該由我照看南相師弟的,我……”南宇淚崩,神傷思哀。


    南軒寒著臉問道:“到底怎麽迴事?”


    “入夜之前,我去丹霞峰給南相師弟取療傷丹藥,順便安排素丹閣明日的事宜……”


    “接著南相師弟就出事了?天一峰的禁製沒有提前預警?通往三層的禁製呢?難不成全都失效了?”


    南軒咆哮如雷,盛怒至極,大長老南陽真人見狀連忙上前,沉聲道:“掌教師兄,事發突然,弟子們有所不備也在常理當中,來人能悄無聲息摸進天一峰找到南相師弟並施以殺手,除去其本身修為深不可測之外,想來對一線峽一線天了如指掌,唯今之計梳理脈絡還在其次,先找到兇手方為首重。”


    南軒點了點頭,強壓心頭怒火道:“若真如你所言,那人恐怕已經逃出了一線峽,來人,加大力度在三峰五穀七仙洞搜索,傳令守山弟子,加強戒備,沒有本座的允許誰也不許打開護山大陣。”


    “是。”


    令諭下達,從寒閣到樓外的近千弟子頓時作鳥獸散,身上加持上翔身靈符化作一道道流光飛向山外。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名弟子匆匆的跑了進來,單膝跪地道:“報,今夜值守護山大陣的七仙洞七星洞弟子在護山大陣外遇到不明人士伏擊,六人巡邏小隊隻有一人僥幸生還,此人宣稱,有大事向掌教稟報。”


    “馬上提前來。”


    過不多時,趙園在幾名真傳弟子的簇擁之下被提到了寒閣門前,可以看見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胸口還中了一劍,雖然沒有刺中要害,卻是血流不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踏碎仙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道無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道無為並收藏踏碎仙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