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第一名的成績成功獲得了徐起的信任之後,隔日掌庭司所授仙冊、法碟一應物事由掌庭司的弟子送到丹霞峰上,至此秦烈如願以償的正為藥閣的一名正式弟子。


    身份的變化讓秦烈潛入一線天的計劃往前邁進了一大步,隔山相望,他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隔絕著丹霞峰和一線天大寶真殿外的八座山峰,中間長索相隔,看似不遠,卻是一線天核心中樞的最後一道門戶。


    半年來秦烈兢兢業業、暗中查探,便是為了能走進一線天的核心大殿和諸邊八峰,那裏是一線天高層所在,更是南相藏身之所,隻要順利通過由數十條胳膊粗的黑索組成的一線峽,他就可以潛入八大樓閣,尋找南相的所在。


    子夜,須彌之光,幽僻的暗夜罡風四起,拂擺著紫樺林秀木林群沙沙作響。


    正值休息閑暇,秦烈扶著一株粗壯的紫樺樹,透著茂密的樹林凝目遠眺,前方是一線峽的數十黑索,鐵鎖連山,氣度巍峨,那高高的峻嶺雄峰上,一人多高的金字符文嚴謹有序的排列著。


    從丹霞峰,能看到刻在八大樓閣所在山嶽峭壁上的符文,那是一道道繁複的符籙,秦烈能一眼就認出來的隻有一半,這些符籙刻滿了峭壁,組成一個龐大的防禦禁製結界,外表來看,人畜無生,隻要有人敢不通過正常的渠道入山,定會第一時間被八大樓閣的人發現。


    “最後一道天塹,看我破了你。”


    在後山眺望了許久,從領域法戒中取出一張羊皮卷,慢慢打開,上麵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畫著很多的東西,這些都是秦烈半年來針對一線天各峰各穀各洞以及每個重要場所的位置地圖,哪個峰頭由誰掌管、守衛換班的流程怎樣,都有詳細的記錄,而這次,他描摹一般將諸山峻嶺的符籙一一畫下來,準備迴去推敲辨認,想辦法弄清楚這些符籙究竟怎樣化解。


    心思如發的秦烈毅力極是堅韌,既然決定了報仇雪恨,那就不用在乎時間長短,隻要手刃了元兇,就算在一線天待上百年、千年,也是值得的。


    在紫樺林待了一會兒,秦烈迴到了西住園石宮,此時值夜的師兄弟還沒有迴來,石宮裏也很熱鬧。


    熟藥閣的弟子、素丹閣的弟子,全都住在西住園,平素裏也有諸多的交流,大家最喜歡的就是坐在一起聊聊素丹閣裏每天都煉製出了什麽新奇的丹藥,然後通過熟藥閣弟子每天恭送上麵的藥材,來分析哪一種藥材是一種丹藥的材料。


    在一線天,丹方、卷軸、玉筒簡是十分珍貴的東西,向來不輕易外傳,即便是正式弟子,每個月也就隻有一次機會可以去通寶殿內拜讀丹譜。


    當然,沒有達到歸真期的弟子是不允許拜讀真正的丹譜的,他們能看的東西都擺放在通寶殿的最外麵一殿,往麵裏的丹方、卷軸、玉筒簡向來都是秘卷藏本,每一個丹方、卷軸、玉筒簡都被封印術加固封印過的,可以說即便進了裏麵想偷瞄兩眼都不行,除非用解禁術才能破開封印。


    然而動用解禁術勢必會引起靈力波動,所以通常情況下,通寶殿裏隻有一個歸真大圓滿的高手看守,不需要太多的人,當然,這位高手也被稱為通寶老人,實力高的離譜,有的人說,他甚至早在幾十年前就突破到丹陽期了,乃是一線天九大丹陽之外的第十位丹陽強者,不知真假。


    秦烈迴來的時候石宮裏正熱鬧著,幾個熟藥閣的弟子拉著兩個素丹閣的師兄弟聊的熱火朝天,石宮自有許多大廳給弟子們平素裏交流使用,秦烈正為了正式弟子,自然也有進入了權利。


    “你們知道嗎?今天素丹閣開始重新煉製黃龍丹了,這都好幾個月了,終於又看到頂級丹藥了。”


    “是嗎?不是說自從半年前,黃龍丹就停止煉製了嗎?”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重新起煉了,也許是本門的幾位長老中有人要突破了吧,黃龍丹可以算作是丹陽期修士大補壯元之丹,傳說吃上一枚,至少可以抵得上一個丹陽前期的修士修煉整整一年的時間,怎麽樣,厲害吧。”


    “真的啊,說說,今天出了幾爐。”


    “還幾爐?黃龍丹有多麽難煉你是不知道,幾個掌事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出了十七爐,結果成丹隻有一粒。”


    “我的天,黃龍丹這麽難煉?”


    “那是,別看隻有一粒,眾掌事可都寶貝的很呢,出爐的時候大掌事都來了,十幾個人圍在那小心翼翼的,用的瓶子都是從皖東臨海下遊積澱了多年海寒石製的冰寒靈瓶裝的,那叫一個寶貴。”


    石宮大廳裏一名素丹閣的弟子吐沫橫飛、耀武揚威的說著,仿佛能親眼見證黃龍丹的出爐是無比的幸事。


    恰恰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從後麵走來,垂頭喪氣的,似乎沒有看到秦烈,撞了到了秦烈的肩膀上。


    秦烈正聽的津津有味,暗想自己要有黃龍丹,就可以彌補多年來沒有丹藥的遺憾了,正想著,被人撞了一下,一迴頭,隻見一個衣冠不整的修士六神無主的走了過來。


    那人撞了秦烈似乎沒什麽反映,看都沒看他一眼,秦烈扭頭一瞧,這人認識。


    他叫方軾,正是跟自己一組的同門師兄,負責跟他打理同一藥架,秦烈怔了一下,問道:“方師兄,你不是在值守嗎?”


    方軾愣了一下,隨即一屁,股坐在了人頓裏,秦烈也走了過去,眾人看方軾沒什麽精神,不禁問道:“方師弟,你怎麽了?”


    方軾用手抓了抓頭發,煩躁道:“別提了,今天撿藥的時候看走了眼,讓素丹閣的李掌事給訓了。”


    “啊?李三友,就是那個黑臉的無常?”


    熟藥閣和素丹閣的弟子雖然是正式弟子,但一直以來在藥閣沒什麽地位,尤其在歸真期的師兄麵前更是毫無尊嚴,總是會受到訓斥,但是人分好壞,性格也分隨和與刻薄,他們所說的李三友,正是一個刻薄的前輩師兄,私下裏很多人受到過李三友的訓斥,所以大家不忿,暗地裏給此人起了個外號,叫“黑臉無常”,形容此人尖酸刻薄的心性。


    聽到是李三友,秦烈的臉皮都抖了一抖,他成為正式弟子不過幾日,也曾見過此人,那是真的跟和氣二字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


    見方軾垂頭喪氣,秦烈走過來道:“後來呢,李師兄沒責罰你吧?”


    眾人都撇起了嘴,有人看著秦烈道:“秦師弟,你把李三友想的太好了吧,在他手下出了問題,還會不罰?”


    方軾很是鬱悶道:“唉,甄師兄說的沒錯,黑臉無常已經和徐掌事談妥了,罰我到迴源宮待上三個月。”


    “這……”


    眾人眼睛都瞪了起來,秦烈也是愕然不已。


    迴源宮,那是焚焰棄丹的地方,向來隻有一個人在那裏勞作,沒有休息時間,每天必須守在迴源宮和素丹閣外的廢棄屋子裏,接過廢棄的丹藥送到迴源宮焚燒,沒有時間修煉,這般懲罰,可以說是相當嚴重的了。


    眾人唏噓感歎。


    藥閣弟子,與其它三峰五穀七仙洞的弟子有所不同,這裏並不排名列位,大家沒有什麽競爭,幹的好的,受到褒獎,幹的差的,便會受到處罰,僅此而已,故爾聽到方軾被罰,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失落。


    這時,先前那素丹閣的弟子打了幾聲哈哈,心懷好意的安慰道:“方師弟,別喪氣了,不就是一個月嗎,忍忍也就過去了,何況今日剛剛煉出了黃龍丹,整整十幾爐的丹藥等著明天被焚毀呢,你也算運氣不錯,一下子把丹陽期修士用的丹藥都推進了迴源爐裏,也算揚眉吐氣了。”


    眾人哈哈大笑,方軾抬了抬頭,沒好氣道:“言師兄,你這也叫安慰我?”


    “哈哈,行了行了,別多想了。”眾人紛紛發聲,方軾被這麽一調侃,心情到是好了不少。


    秦烈與方軾相識幾日,知道他是一個中規中矩的人,不免也勸上了兩句,方軾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秦師弟,你不用安慰我了,其實我就是心裏過不去,對了,這幾日黑臉無常要的丹藥不少,你小心點,別犯他手裏了。”


    秦烈自然感激一番,隨後聽聽眾人所說的趣事,也就迴去修煉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秦烈正常在熟藥閣工作,六個時辰後由新添補進來的熟藥閣弟子換班,他準備迴石宮繼續盤算著怎樣突破一線峽最後一道屏障,從正門出來的時候,秦烈看到方軾正推著一個獨輪的小木車從素丹閣往迴源宮走,走著走著,就聽素丹閣那麵有人喊道:“方軾,過來,這還有一車,你能不能快一點……”


    方軾顯得很憋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迴源宮隻有他一個人,裏麵忙不過來,就在方軾左右為難的時候,秦烈趕緊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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