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呂壕的語速奇快,想來的確是被嚇的不輕,秦烈心裏明鏡似的,臉上卻是一副緊張動容焦慮的表情。


    視線遊動間史無林正從地上歪歪扭扭的爬起來,腳步虛浮、神思恍惚,身上湧動著濃烈的兇悍之氣。


    秦烈心裏暗笑,連忙做出了迴應道:“大家一起動手,不要留手,盡可能用最強的法術招唿。”


    岑薑白天雖然恨極了史無林,此時卻是嚇的臉色蒼白,忍不住問道:“不用纏繞術、流沙術先把他控製住嗎?咋也得先把人救下來吧?”


    這人倒是稟性純良。


    秦烈心中一動,連忙道:“我們的修為遠遠不是史執事的對手,他如今已經走火入魔沒有了識人認人的能力,若是留手,我怕大家或有損傷,放心,你們一起用火球術,我的修為比你們略強一些,盡量用纏繞術和流沙術控製住他,你別看他已經走火入魔了,身體本能的防衛意識還在,如果攻勢太強,他會自行用靈力護盾護住身體的。”


    秦烈飛快的說完,眾人也沒有時間多作權衡,直覺得秦烈說的很對。


    袁呂壕見眾人還未動手,心下一急,道:“還想什麽,再不出手就晚了。”


    這時,園林外已經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想是別的園子聽到了動靜都往這邊趕過來了。


    眾人一聽,連忙點頭,呐喊著朝著史無林殺了過去。


    岑薑在疾行間還看了看鮑元道:“你小子這張烏鴉嘴還真是厲害的緊,中午的時候剛詛咒過他,晚上他就走火入魔了,你夠狠。”


    鮑元打了個哆嗦,連忙辯解道:“去你奶奶個腿,我就是說說,誰曾想他真走火入魔了。”


    “我不管,以後你小子說話的時候可千萬別把我捎上,我怕被你咒死。”


    “我暈……”鮑元撓著腦袋直跺腿。


    隨後眾人紛紛施法,由於情勢緊急,也想不了太多,秦烈怎麽說他們就怎麽去做了,唿嘯間一連八團火球橫衝直撞而去,園子裏頓時亮如白晝。


    這個時候,誰也沒發現,處於人群後方的秦烈嘴角彎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思一動,一記流沙術穩穩的扔在史無林的腳底下,隨後史無林本能的掐訣便要拿出靈力護盾,而這時,秦烈元神精神力猛然掠出,悄無聲息的豎指一挑,直接用元神精神力隔空使出了《焚心焰》。


    “噗”、“噗”、“噗”、“噗”、“噗”。


    一連串的火球無一例外的打在了史無林的身上,靈力護盾卻是沒有出現,而與此同時,秦烈的《焚心焰》也發動了,火勢內外交加,誰都沒看清,史無林頓時被一片大火重重包裹了起來。


    “啊……”


    聲嘶力竭的慘叫從沙啞的喉腔中傳了出來,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岑薑屈指祭訣的手都沒能放下便難以置信的石化在原地了。


    “怎麽會這樣?他怎麽不擋啊……”


    “死定了,我們殺了執事……”


    “不會吧,完蛋了,上麵怪罪下來,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啊。”


    “……”


    眾人呆若木雞,眼睜睜的看著史無林一邊怪叫著一邊跑來跑去,竟沒有一個人上前將他控製住。


    秦烈的計劃順利完成,暗笑著繃著臉跑了過來,道:“一定是入魔太深了,元神混亂才造成這樣的結果,大家也別怕,快用施雨術滅火,別讓大火燒起來。”


    “哦,哦,哦……”


    此時的秦烈完全是眾人的主心骨,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一陣亂七八糟的法訣施展起來,九團小小的雲雨飄上了半空,嘩嘩細雨在靈力的湧動下漸成瓢潑之勢,花了小小的一會功夫就把園子燒起來的樹木和史無林身上的大火一並滅掉了。


    然而此時的史無林已經燒的通體焦糊看不清本來的樣貌,園子裏充斥著一股難聞的糊味。


    除了秦烈以外的七個人都嚇的不輕,一個個呆若木雞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袁呂壕一個勁兒的往肚子裏咽著吐沫,緊張兮兮道:“這下完了,清風園差點失了火不說,還死一個執事,還是我們殺的,過會兒執法洞的人一定會來興師問罪,怎麽辦啊……”


    “是啊,這事要是捅到上麵去,咱們還不得掉腦袋。”


    “剛才那記火球誰打的,下這麽狠的手幹什麽?”鮑元大聲問道。


    所有人都把頭低了下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人看秦烈,畢竟之前秦烈隻是放了一個流沙術,誰也不會想到其實他才是暗中引燃了史無林心肺之火的元兇。


    “大家別慌。”這時,秦烈發話了,其實他早就準備好了,沉聲道:“現在大家來對對供詞,一會執法洞的弟子要是來興師問罪,大家就說史執事練功走火入魔試圖放火燒園,我們合力阻止,但他入魔太深百勸不聽,無奈之下失了手。這事本就是個意外,我們隻是把清風園的損失降到最低,上麵肯定不會怪罪我們的。”


    眾人一聽,如同見到了希望之光,一個個看著秦烈挑起了大拇指,佩服的五體投地。


    便是袁呂壕也讚不絕口,隨後道:“都聽清楚了嗎?別說漏了,不然誰也別想好過。”


    “是,是,知道了……”


    話音方落,正如袁呂壕所料,兩道人影一群比鄰清風園的弟子唿唿擁擁的跑了進來,到了園子裏先行聞到燒焦的屍體味道,不少人都厭惡的捂住了鼻子,兩個執法洞的弟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厲聲喝道:“清風園的人,你們在幹什麽?夜間放火,難不成要燒了下麵的藥田嗎?”


    他這一問,眾人嚇的使勁兒的哆嗦,秦烈用肩膀頂了頂袁呂壕,小聲道:“袁師兄,這裏就你的輩份最高,快去解釋。”


    “我……”


    秦烈擠了擠眼睛:“你是救了藥田的人,怕什麽,解釋好了沒準還能升遷呢。”


    袁呂壕不是笨人,聽秦烈這麽一說心情豁然開朗,膽子也大了起來,大步上前,雙拳一抱,然後開始解釋夜裏發生的燒園事情,他說話的時候刻意避開了一些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細節,把史無林如何入魔至深、百勸不聽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跟著又把園裏的弟子如何齊心協力、如何應對得當美化了一番。


    等他說完之後,執法洞的弟子方才恍然大悟。


    因為清風園裏不止隻有袁呂壕,更有七八個弟子作證人,所以這事也沒什麽好調查的,但為了走個程序,兩個執法洞的弟子還是跑到史無林的住處勘察了一番,結果有意外之喜,在史無林的床下,他們居然搜出來一隻乾坤袋,因為沒了元神烙印可以輕易打開,結果滿滿一袋子的藥材。


    不用問,這是中飽私囊得來的,兩個執法洞的弟子大為惱火,先把史無林埋汰了一番,然後環顧全場道:“你們能隨機應變,實乃宗門之幸,此事我等會如實稟報大掌事,至於事後如何處置,等大掌事權衡之後自有定論,你們這裏除了史無林誰的輩份最高。”


    他這一問,眾人看向袁呂壕,而秦烈卻是飛快的站了出來:“迴兩位師兄,清風園除了史執事,袁師兄的輩份最高,也是他臨場反應機敏,迅速做出決斷,將藥田和清風園的損失降到最低的人,我們大家都聽他的。”


    秦烈言罷,袁呂壕都驚呆了,他有點疑惑,以前沒記著對這位小師弟多有關照啊,他怎麽幫我說話呢?


    袁呂壕正納悶呢,兩個執法洞的弟子點了點頭,對袁呂壕道:“恩,袁呂壕,今夜之事全靠你了,我們會在大掌事麵前如實迴稟,你就暫代清風園執事一職吧。這裏也夠亂的了,你帶人收拾收拾吧。”


    聽到這句話,袁呂壕再有萬千不解也懶得再想了,這話一說出來,八成自己升遷的時候就到了,他心下無比的歡喜,連忙點頭稱是,高興的不得了。


    隨後執法洞的弟子離開,清風園恢複了平靜,大家齊心協力把屍體抬了出去,找了塊白布給蓋上,然後放在了園子後麵一個冷僻的地方隻等著第二天送到山外埋掉,一切做完之後,袁呂壕向秦烈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袁呂壕這人不笨,他知道秦烈有此一舉定有所求,於是道:“秦師弟,來我房裏說兩句話吧。”


    “好。”秦烈這半年來也在觀察清風園的眾人,知道袁呂壕屬於那種極其聰明就是沒有天賦的隱忍之輩,所以才把天大的好處給了他。


    二人到了屋子裏把門關上,袁呂壕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唿了幾口氣,沒忘了給秦烈倒了杯茶,然後道:“秦師弟,今夜你費心了,袁某不知道秦師弟究竟為何如此,但是袁某是一個知恩莫忘報的人,日後秦師弟有什麽事,大可以與為兄說,旦凡做得到的,為兄絕不皺一個眉頭。”


    秦烈微笑著,臉上的表情很平淡,喝了口茶之後,道:“不用日後了,小弟現在就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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