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初冬,天氣漸漸轉涼,尤其是深夜,氣候愈發的寒冷。


    通常這樣的天氣很少有人在夜間於山嶺出沒,百靈穀正是座落在渝嶺外的一處清幽之地。


    百靈穀是二流世家,因為成吾“妙手郎君”的薄名,平素裏經常有人到此求丹,不過在夜間,是很少有人出沒的。


    百靈穀離著沐家莊少說也有三四百裏路遠近,其間山高嶺眾、樹大根深、林野茂盛、人跡罕至。


    百靈穀外有一片很大的林子,多為青鬆和揚柳,一簇簇、一叢叢,掩護著百靈穀的入口,如非識路的人,到這來必定會花上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找到百靈穀的入口。


    秦烈自沐家莊出來,問清了百靈穀的方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百靈穀外的樹林,一頭紮進樹林中四處搜尋了起來。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在秦烈心裏,這句話全然是狗屁。


    既然有本事為何還要泉下的老父與親人們心寒,我管是昆西一線天還是皖東琉璃山,殺我家人必須以死相謝。


    從沐家莊出來的秦烈滿腔怒火,翔身之法加持在身上將速度催動到了極致的地步,僅僅兩個時辰不到,就趕到了百靈穀外。


    當其時,已經是子夜時分了,臨冬氣候驟降,就連一些附近棲息的妖獸都不願意冒著寒冷的空氣在夜間出來捕食,樹林裏安靜的嚇人,幽幽的月色帶著些微閃爍著星斑的銀光透過遮天蔽日的樹蔭灑進了樹林中,仿佛在一片黑幕中點綴上幾朵瑣碎的銀花。


    在樹林裏走著走著,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一人多高的厚重石碑,上麵寫著幾個蒼勁的大字。


    “百靈重地,擅入者死……”


    像這種石碑在修真界很常見,多為一些宗門流派駐地外麵留給一些修士的警告之言,寓意為不經穀內主人準允擅闖者則會引來此地主人的敵意。


    秦烈可不管那些,站在幽暗的山林中,秦烈施法鷹眼術加持雙目向前望去,果不其然,在石碑後的樹林上空,始終蒸騰著濃濃的霧瘴,這瘴氣到是沒毒,可是卻能讓人的視力無法看的太遠。


    近距離觀察,秦烈發現這裏種植的樹木很是奇特,不是三株湊在一起茂密的生長,就是五株連橫在一塊,再就是七株、九株,總能看出規模,但每每單數量的樹木距離極近,絕沒有雙數量的樹木聚在一起。


    左右看來,貌似是一種格外稀罕的陣法。


    秦烈沒有鑽研過陣法,當然看不出其中有什麽道道。


    雖然他表現的心急如焚,誓要盡快報仇雪恨,但遇事的時候,秦烈就變得非常的冷靜了。


    照這樣來看潛入穀內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秦烈轉動腦筋想了一想,靈機一動,伸手摸向那沉重的石碑。


    石碑就是一塊普通的大石打磨而成,區別在於極重罷了,丈量了一下石碑的厚度,秦烈靈機一動,將赤煉天刀取了出來,運足了力氣,一片火芒交熾繚繞而起,將刀身重重包裹,隨後他施法提氣,一股渾然充沛的法力湧進了赤煉天刀之中。


    刀身突發異芒,一片刀光閃爍之後,秦烈大喝了一聲,運足了氣力從石碑的根部攔腰便是一刀……


    “唰!”


    極品靈器就是鋒利,一尺多厚的石碑,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會被攔腰斬斷,當石碑即將倒下的那一刻,秦烈蹬蹬蹬往前疾跑了幾步,將全身的力氣灌輸到右腿上,奮力一掀……


    “蓬!”


    那碩大的石碑,打著旋的拋向了空中,飛出了數米開外,轟鳴一聲落在地上。


    因為石碑拋的很高,所以砸來的時候聲音極大,秦烈收刀竄出,藏身在一株大樹的後麵,過不多時,裏麵傳來了火把的亮光。


    “什麽聲音?”


    “師兄,有人斬斷了穀外石碑。”


    “什麽人這麽大膽子,來人,都過去瞧瞧,把賊人抓出來。”


    “……”


    一聲聲憤怒的咆哮由遠及近的傳來,不消片刻,便看到有十幾個手持火把、青衣打扮的百靈穀弟子從樹林的四麵八方圍聚而來,不大一會兒站在了那斷掉的警示石碑前直瞪眼睛。


    來人招唿都不打一聲就劈斷了百靈穀的警示石碑,這擺明了是一種挑釁的行為,又或者是百靈穀的仇家。


    十幾個守穀弟子頓時將火把高高的舉了起來,並以一名身穿暖色長袍的弟子為中心以扇麵的方式向四周擴散開來。


    為首的暖色長袍弟子用著警惕的目光掃視著暗夜下的樹林,冷風襲襲、陰氣森森,但此人卻是毫無懼色。


    看了一會兒,那人高聲叫道:“什麽人如此大膽,有種的站出來,畏首畏尾,算什麽英雄好漢?”


    他先喊了一聲,秦烈躲在不遠處將石碑前的一幕盡收眼底,卻沒有任何動作。


    在他想來,這些守穀的弟子常年輪班夜間職守,能在霧瘴中遊蕩還不會迷失方向,肯定身上有驅除霧瘴的靈器,又或者知道大陣中哪裏安全哪裏危險。


    陣法一道相當深奧,若不是長年累月的修煉,休想粘到一丁一點的皮毛,自己雖然修為極高,但也不能亂來。


    那人片刻後又喊了一遍,仍不見有人出現,他們還以為到這來搗亂的是鼠竊狗偷之輩,一個個恨的咬牙切齒。


    其中一個守穀弟子對穿著暖色長袍的弟子道:“楊師兄,來人不會偷偷潛入穀中去了吧?”


    穿著暖色長袍的弟子繃著臉搖了下頭:“不可能,本穀的迷魂霧豈是那麽容易通過的,來人若是已經進入迷魂霧陣,早就觸發霧陣的禁製了,真是個雜碎,敢挑釁百靈穀不敢站出來,你們幾個今天晚上都給我精神點,把好入穀的關口,別讓人偷偷摸進去。走,我們先迴去。”


    “那這裏怎麽邊?”先前說話的弟子指了指地上斷碑。


    暖色長袍弟子眉毛一挑:“唉,明天讓穀裏的工匠再打一塊出來吧,不管怎麽樣,誰也別離開自己的崗位。”


    他說著,翻手間從腰裏掏出一顆乒乓球大小的黃色珠子,取出來放在掌心中擦拭了一下,那珠子開始閃閃發光,之後沒多久,十幾個弟子身後的霧瘴忽然自動向兩側分開,暖色長袍的弟子帶著他們沿著分開的林間小路往裏麵走去。


    秦烈一看,知道機會來了,那顆珠子肯定是驅散霧瘴的關鍵物品,他心中一動,指尖在左手食指上擦拭了一下,領域法戒中的重力領域作好了萬全的準備。


    刹那間,秦烈向一支離弦的箭矢般貼著地麵飛縱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跑到了十幾個百靈穀的守穀弟子身後。


    暖色長袍的弟子修為比其它人都高,已是靈虛後期的境界,感受到一陣異風吹來,此人警覺性的迴頭看去,眨眼的功夫,就看見一道人影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戒備,有敵人。”


    他反應到是很快,伴隨著警示大喊,身後的飛劍已經離鞘而出。


    可惜下一刻,一股來曆不明的龐大壓力宛若天塌地陷般以無形無質的方式淩空落下,暖色長袍的弟子的飛劍還沒有全然祭出,突然當的一聲,重重的掉落在地麵上。


    再往後,在場的十幾個守穀弟子同時感覺到周圍的天色再度濃稠了起來,仿佛什麽東西遮住了月光,一下子變得漆黑無比。


    恐怖暴虐的無形重力隨即蔓延開來,以秦烈為核心的方圓十米之內,所有樹木竟是離奇般的炸成了粉末。


    木屑和灰土在半空中飄揚,十幾名守穀弟子也是吃消不住的一個個栽倒在地麵上,所有人都伸長了手腳,要麽是五體投地,要麽是四仰八叉,反正沒一個落得好,所有人都狠狠的拍在了地上。


    重力領域,領域法戒的第二個威能。


    強大的重力領域之下,以秦烈為中心直徑十米的範圍之內,所有人身上都像是被加上了上萬斤的重物,這般重力對於靈虛期的修士而言,就好比每個人身上背上了一座小山一樣。


    “啪!”、“啪!”、“啪!”、“啪!”


    伴隨守穀弟子們的倒地,陣陣此起彼伏的炸裂響傳進了秦烈的耳朵。


    其實秦烈也是第一次施展重力領域的能力,以前沒有經驗,自然不知道上萬斤的重力相當於什麽概念,所以他剛剛出手的時候傾注了全力,而當他聽到炸裂的時候,這才震驚的發現,那十幾個在重力領域範圍內的百靈穀守穀弟子,居然經受不住重力領域的強勢壓迫,所有人的身子就像泥末一樣炸開了。


    十幾個守穀弟子剛才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眨眼之間,這些人竟然變成了一灘灘肉泥,鮮血和被擠壓破碎的內髒在皮開肉綻之後流的滿地都是,幾乎所有人的樣子都看不清了,腦漿和血水匯成了小河。


    這一幕著實把秦烈嚇的夠嗆,這可是他淺嚐則止的第一次嚐試重力領域啊,沒想到造成了這麽驚人的效果。


    靈虛期的修為,根本就擋不住自己的重力領域全力壓迫。


    好可怕的重力領域,這也太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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