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嚴壽略帶戲謔的詢問,秦烈麵色不改。


    臨來之前,他已經意識到此次求丹不會很順利了,畢竟是“凝心丹”,像這種特別偏門的丹藥會的人本來就不多,無論誰掌握到都不會輕易拿出去爛大街,那樣一來,丹藥的價值就不存在了。


    秦烈已經做好了被狠狠宰一刀準備,依舊恭謹道:“晚輩自知凝心丹煉製的頗為困難,倘若前輩能出手相助,晚輩願不惜一切代價答謝前輩。”


    嚴壽笑了笑,撚著鄂下的山羊胡打量著秦烈,道:“你與沐家有何關係?為何沐大小姐會為你親筆手書?”


    “不瞞前輩,在下與沐小姐有過數麵之緣,應該算作是朋友。”


    “朋友?”秦烈沒有抬頭,嚴壽狡黠目光在瞳孔裏一閃:“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嚴壽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道:“既然是沐小姐親筆手書,老朽沒有不幫之理,不過凝心丹煉製起來頗為不易,你打算如何報答老夫呢?”


    秦烈正色道:“晚輩自知能力有限,但隻要前輩一句話,晚輩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嗬嗬,你到是誠心。”嚴壽打量著秦烈,道:“既然如此,就答應老夫一個要求吧。”


    “前輩請講。”


    嚴壽重新迴到蒲團上,老神在在的坐下,右手掐著訣,左手撚指與胸前道:“老夫近日在煉製幾種新藥,正缺一個藥侍,倘若能在陪伴在老夫身邊一年,做一年的藥侍,老夫便為你煉上一枚凝心丹,你看如何?”


    藥侍,是修真人士對煉丹者身邊的侍從的稱唿,不同於普通服侍修真強者的藥童,藥侍主要的任務是負責品嚐新丹,用來幫助修真人士煉製新的丹種發現丹效的仆從。


    說白了,藥侍就是替修真人士嚐鑒新丹的。


    這個工作絕對可以用危險二字來形容。


    修真人士在達到歸真期,產生元陽真火之後就可以煉丹,每每煉丹的時候,總會因為靈力控製不當煉製出一些新的丹種,有的丹種的藥效未經開發,不知道效用為何、用在哪裏合適,於是便出現了藥侍這種職業。


    其實所謂的藥侍就是丹者為了搞清楚新丹種的用處而選來嚐丹的,然而這種工作並非人人都能擔任,首先,實力低下的凡人和低階修士就不行,畢竟新丹的效果是好是壞隻有服用之後才知道,好的效果自不必說,倘若是壞的呢,輕則傷及根本、動則有可能連性命都無法保全,故此十分危險。


    每一個藥侍,基本上都是修真人士或威逼、或利誘而來的,沒有哪個甘心情願把自己的小命綁在幾枚來曆不明的丹藥上。


    嚴壽讓秦烈做一年的藥侍,擺明了想借他的身體給他煉丹,秦烈頓時皺了下眉頭。


    “做藥侍?亂七八糟的丹藥吃上一年,還不把我吃死了?這老頭的要求居然如此苛刻?”


    秦烈是想著為救人而來的,沒想到把自己也搭進去,這已經違背了他的初衷。


    似乎,嚴壽看出他的顧慮,悠然著笑道:“烈小友莫要擔心,做老夫的藥侍與一般的藥侍不同,老夫會每日給你服下一枚親自煉製的清靈丹,這清靈丹效果顯著,有固本守元的效果,服下此丹之後,無論你再服下什麽樣的丹藥,藥效都會在一炷香之後自動消散,即便是一些對身體有害的丹藥,也不必擔心。”


    “哦?”嚴壽的話的確打消了秦烈的憂慮,但秦烈畢竟不是傻子,就憑嚴壽空口白牙這麽一說,難道就信了?


    他問道:“前輩沒有欺騙晚輩?”秦烈的眼中流露出一些懷疑。


    嚴壽表現的很平和:“信不信由你,這是老夫唯一的要求,哦,或者可以說是唯一的條件,答不答應隨你……”


    秦烈緊蹙的眉頭沒有因為嚴壽的話而舒展,這老頭不會睜眼說瞎話吧,要是他沒安好心,我不僅救不了人,反而會被老頭利用甚至害死。


    可是不答應他,他肯定不會給我凝心丹。


    走一步看一步吧,幸好有我神秘星盤,神秘星盤對丹藥有特殊提純的用處,一旦發現不對勁,再把丹藥吐出來也來的及。


    思前想後,秦烈終於決定試一試,於是說道:“既然如此,晚輩答應。”


    見秦烈點頭,嚴壽顯得很是高興,滿是讚許道:“好,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藥侍了,你在城中有住處嗎?”


    秦烈城府極深,剛剛嚴壽探過他的修為,假如現在告訴嚴壽,自己在城中租了一個住處,他肯定會懷疑自己的來曆,不能承認。


    秦烈道:“迴前輩,上元城的房租這麽貴,晚輩還不沒有那個能力在城中擁有自己的住處。”


    嚴壽點了點頭,道:“那就住在老夫的宅邸吧,這樣一來也方便給老夫試丹,來人啊……”


    嚴壽說著喚來了適才開門的黑臉童子,道:“子桓,你去將西院打掃一下,從今天開始,秦烈和你住在西院了,你帶他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


    黑臉的藥童病態的稱了聲是,目光轉至秦烈,守在門口等著他出去。


    秦烈想著自己的住處還沒有處理掉,於是對嚴壽說道:“前輩,晚輩在城中還有一些瑣事,能不能處理完了再過來。”


    “可以,最遲不得過了明日,明日老夫會煉製一爐丹藥,你要守在旁邊。”


    秦烈嗯了一聲,這才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從嚴府出來,秦烈迴到了住處將裏麵的東西收拾了一下,院子是租的,裏麵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秦烈隻是將從坊市上買來的一些修煉用的符籙撤了下來,這些能夠布置成符陣的符籙還有一些靈氣,可以重複使用,不能浪費。


    收拾完畢之後,秦烈才迴到了嚴府,進了院子才被告之,嚴壽正在清修,不便見麵,於是在名為“子桓”的黑臉藥童的引領之下,二人來到了西院。


    嚴府很大,前後四進的院子左右都有屋舍,花園樹林極其茂盛,一路走馬觀花來到西院,秦烈看見了打理著院子中還有一些藥童,大多是一些十幾歲沒成人的孩童,修為都不高,個個中規中矩也不多話,粗略計算,這府邸裏算上煮飯的大嬸也就七八個人。


    不過他們大多都是住在前院,後院隻有嚴壽一個人,再就是西院落,一個挺大的院子總共有六間房,子桓,就住在其中一間。


    子桓,大號李嶽,字子桓,今天十四歲,靈虛一層的低階修士。


    據李嶽自己介紹,他是八歲那年被嚴壽領進府內的,原來隻是上元古城南邊一個小小村落中的孤兒,嚴壽見他乖巧懂事,才把他帶來了上元城嚴府,服侍嚴壽的飲食起居。


    李嶽在嚴壽身邊待了兩年,因為性子溫和,對嚴壽言聽計從,並且管理嚴府有方,故爾深得嚴壽喜愛,因此嚴壽還賜了他一本修真心法讓他修煉,李嶽也著實努力,可惜天賦平平,修煉了四年,才勉勉強強的修出了靈力,成為了修真者中的一員。


    雖然速度很慢,但是李嶽這個人知道什麽是自我滿足,沒有急燥懊惱,仍舊每天按照嚴壽給他的那本《壽仙經》一遍一遍的打坐修煉。


    不過,李嶽在嚴府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藥侍,也是給嚴壽試丹的,據他說,這項工作他是在兩年前接下的,因為嚴府對他很好,所以他舍得把命都交給嚴壽,然而據李嶽交待,他的確每天都在吃清靈丹,而且清靈丹的效果的確好的不得了,嚴壽每天都會煉丹,煉的丹藥種類奇多,總會出現一些新的丹種,他幫著試,有的時候會引發腹內劇痛,每每都會被清靈丹的藥力治好,在李嶽的眼裏,清靈丹就是神物。


    不管怎麽說,秦烈終究還是成為了嚴壽的藥侍,李嶽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就此住下,還給他發了一套衣服,轉過天,由李嶽帶著他來到了嚴府煉丹的丹室。


    嚴壽的丹室在後院書房的旁邊,是一個超過百尺的密室,說是密室,其實就是沒有窗戶,為了防止藥力外漏,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丹室裏黑漆漆的,隻有幾盞油燈掛在牆壁的四個角落裏照亮屋子,屋子中有個藥鼎,古銅打造,渾然天成一般,屋子裏充滿著各種各樣的草藥味,刺鼻難聞,就連地麵上也有些許散落的藥材渣滓。


    在李嶽的陪伴下,二人守在丹室的門口,嚴壽望著秦烈會心的微笑:“烈風,在這裏住的可好?”


    秦烈恭敬道:“迴前輩,西院僻靜,晚輩睡的很好。”


    “那就好,一會兒老夫要在裏麵煉丹,你和李嶽就守在外麵,不要離開,你的實力遠在李嶽之上,順便幫我看看有沒有外人潛入進來,我這裏有一枚清靈丹,你先拿去服下,過一會兒會有一種新丹煉出來,你和李嶽要幫著試丹。”


    嚴壽說的很慢,表現的很是隨和,望著嚴壽手中多出的一枚青色的丹丸,秦烈不假思索的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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