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三,你覺得這枚怎樣?”


    江禦興致勃勃拿著一枚鴿子蛋似的鑽戒舉到了蔣哲遠的麵前,蔣哲遠意興闌珊地覷了一眼,又收迴了視線,淡淡地道,“俗不可耐。”


    其實,他兜裏也有一枚鑽戒,那是他自己設計,特別定製的,全世界就隻有一枚,裏麵還刻著一個人名字的縮寫。


    鑽石的顏色,他選的是粉色,這枚鑽石未經加工前的裸鑽便是純天然、無切割的星形狀態。


    這是他有一次在拍賣會上斥巨資拍來的,當時還有個人跟他爭搶,使命抬價,最後還是落入了自己的手裏,超過了估值,但他卻覺得物有所值。


    那個跟他爭搶的人事後私下過來找自己商談,想要納入囊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他是想送給妻子的三十年結婚紀念日禮物。


    蔣哲遠還是沒同意讓給,他鄭重其事地跟對方說,“這是求婚鑽戒上的鑽石,抱歉,我幫不了你。”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你已經有了相濡以沫的妻子,但我連求婚都沒有著落,你比我幸運多了,所以我沒必要讓給你。


    他直覺認定安諾會喜歡這份設計的,但卻一直沒能送出去這一枚珍藏,隻能感歎時不我與。


    正尾隨而來的導購好死不死正好聽到了這兩人的對話,臉色有點黑,但眼前這兩人都是陽城金字塔頂端的大人物,她就是死一百次也得罪不起,隻能默默吞下這份怨懟。


    蔣哲遠的眼光一直很高,江禦是老早知道的。


    但這一迴,自己精心挑選的這一枚鑽戒被他鄙視了這麽個徹底,江禦還是心有不甘,難得跟他較勁上了,“蔣三,你什麽品味,你買過鑽戒嗎?這枚鑽戒到底哪裏俗了?你不說出個子醜卯寅來,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蔣哲遠挑了挑眉,又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道,“我沒買過鑽戒,但我買過鑽石,設計過鑽戒。”


    “什麽時候,有照片為證嗎?”


    江禦聞言,雙眸倏然發亮,恨不得將蔣三整個人給盯穿。


    “想看嗎?”


    “想。”


    蔣哲遠從兜裏慢騰騰地摸出他的寶貝鑽戒,隻有一個人獨自品味寂寞的滋味太難熬了,給江禦瞅一眼也未嚐不可。


    他還真是隻給江禦看了一眼,江禦隻覺得眼前一花,珠寶盒就被砰的一聲闔上了,又被蔣三這個小氣鬼裝迴褲兜裏。


    導購倒抽一口涼氣,雖然時間短暫,她還是不小心看清楚了,“真美。”


    她情不自禁感歎道,難怪自家店裏的這些蔣三少瞧不上眼,自己手中便握著稀世珍寶,情有可原。


    “臥槽,蔣三,就不能給我多看幾眼嗎?我還沒看清楚呢。”


    隻有個模糊的影像,還沒來得及放大放清晰,江禦忍不住抱怨上了。


    粉色的星星,他記得。


    “我怕多給你看幾眼,會被你搶走。”


    蔣哲遠優雅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問,“你還選不選的,我再給你十分鍾的時間,你已經浪費了我半個小時的時間了。”


    “蔣三,你到底還是不是兄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禦忿忿不平指控他的惡言惡語。


    “我爸媽隻生了我一個。”


    蔣哲遠似笑非笑地道。


    江禦如同一個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無精打采,跟蔣三打口水戰,他就沒有占過上風。


    該死的,每次被蔣三吃得死死的,說出去人家還覺得自己欺負了蔣三,從來沒人懷疑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蔣三才是惡人。


    蔣三兜裏的那枚鑽戒,的確是璀璨生輝,美輪美奐,可江禦心知肚明蔣三這枚鑽戒是為誰而留,他才不會不自量力跟蔣三搶。


    小夢至少還是單身,蔣三的心上人可是已婚的身份,比起蔣三來,自己幸運了不知多少倍。


    蔣三那麽一個冷靜自持的人,遇上沈安諾,卻會方寸大亂,變得跟他本人一點也不一樣,愛情的威力真是強大。


    如果夜夢是已婚的身份,江禦很清楚,自己那點不可道人的心思,肯定會偃旗息鼓,不會跟蔣三一樣執迷不悟,明知前方是萬丈深淵,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算了,我不要了,走吧走吧。”


    有了蔣三那枚粉鑽的對比,江禦覺得這滿室的生輝都再也入不了眼了。


    “靳總?”


    此時,靳韶琛正大步邁入店內,手中大包小包有損他不怒而威的高大形象,蔣哲遠有點不敢確認地喚道。


    江禦嗖的一下,也順著蔣三的目光奔了過去。


    靳總?這能配得上這兩個字稱唿的,隻有帝都那位高高在上的靳家掌權人。


    這是江禦頭一次見到靳韶琛本尊,沒想到靳韶琛是如此的年輕、如此的英俊。


    他自認為自己長得十分不錯了,卻還是不甘地承認靳韶琛的相貌的確是在自己之上,其實兩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類型的,江禦是偏陰柔,靳韶琛身上沒有半點陰柔之氣。


    靳韶琛沒想到世界這麽小,在這也能遇上蔣哲遠。


    蔣哲遠跟江禦麵前的鑽戒盒子擺了不少,他一眼就看到了。


    蔣哲遠才見了安諾一麵,就想要買鑽戒了?


    靳韶琛狹長深邃的雙眸慢慢眯了起來,很好,真的很好。


    蔣哲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總覺得靳總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善,像是要吃人似的。


    他不記得自己哪裏得罪過靳總,嗯,頂多是遭到了蔣家的殃及,讓靳總不快了。


    “靳總也是來買首飾的嗎?”


    蔣哲遠若有所思望向靳韶琛的身後,空無一人,看來他是一個人前來的。


    托自家二哥的福,他也知道靳韶琛是有妻子的了,估計能讓他紆尊降貴一人前來珠寶店的,也就他那位隱婚的嬌妻了。


    靳韶琛臉色略沉,不答反問,“蔣三少這是來買鑽戒求婚嗎?”


    江禦就是再粗的神經,這會也察覺到了這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靳總,不是蔣三買,蔣三是陪我來買的,他自己早就備好了,看了他珍藏的這一枚,我也看不上其它的了。”


    靳總這是怕蔣三奪其所好嗎?這個誤會太大了,江禦忙不迭為蔣三開脫,順便也為自己澄清了下,不會跟靳總搶店內所有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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