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悠握緊拳頭,果然她算對了。


    “不成,我信不過沈老夫人。若是你賴賬,或將銀兩悉數交予縣丞,那我豈不是吃個啞巴虧?”


    被戳破心思,老太太臉上絲毫無尷尬。


    “其實我也信不過你。”


    宜悠一揮擀麵杖:“大門在那,二位請便。”


    嬌小女子揮動自己身量一半的擀麵杖,身形筆直風姿堂堂,站立一旁的穆然忍不住眼前一亮。


    穆宇則要直白許多:“二丫姐威武!”


    長生跳起來,與有榮焉:“姐姐一直很曆害。”


    **


    宜悠戳戳擀麵杖,麵色雲淡風輕。老太太那點心思她清楚,可她豈能隨此人心意。


    沒等老太太有反應,沈福祥卻是再也呆不下去:“娘,我們先走吧。”


    “老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想著福海沒了,這筆錢就能落到你手裏?告訴你,做夢!”


    “娘,兒子盤著您長命百歲,從未有此等想法。”


    老太太也是被氣狠了,惡語吐出,看到兒子眼中的心灰意賴,她才反應過來。


    “福祥,娘隻是脾氣衝點。你看他們娘仨住著這麽好的房子,還那般錙銖必較……”


    宜悠沒空看二人的母慈子孝:“你們走不走,我們還得幹活,別留在這礙眼。”


    趕蒼蠅似得揮動擀麵杖,她絲毫不提銀子的事。


    老太太躲著棍棒,很快退到門邊。見她竟是絲毫對銀錢不上心,她開始自我安慰。能住得起這樣的宅子,二丫應與縣衙那邊關係不差。能找對門路,把福海撈出來,莫說是二百兩,就是兩千兩,她砸鍋賣鐵也要出。


    “二百兩是吧,我給你!”


    壯士斷腕般,老太太自懷中掏出兩張銀票。


    “拿著,走,去縣衙!”


    拿了這麽長時間的喬,宜悠氣也出了。事關如此大一筆錢,她自不會再矯情。


    今日之事雖說處處透著巧合與蹊蹺,實則也在她算計之中。老太太大半輩子住在雲林村,雖覺自己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可到了縣衙這片她不還是兩眼一抹黑。


    沈福海鋃鐺入獄,沈家所能找的人,隻有唯一與縣衙有牽連,且看起來關係還不錯的她!


    是以她才有底氣去百般刁難,若是失敗,她也不缺什麽。且以老太太性子,她定不會失敗。


    “娘,是四通錢莊的。”


    李氏活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銀票。


    “這上麵密密麻麻的一堆,寫得都是什麽意思?”


    宜悠好歹識幾個字,接過來逐字逐句為李氏讀出:“這一張就是一百兩銀子的額,拿著憑證去縣衙邊上四通錢莊,夥計就會給一百兩紋銀。”


    李氏聽聞自是驚奇不已,捏著雙手都在發抖。


    “我手上,這可是二百兩紋銀。”


    “娘,這是你辛苦那麽多年該得的,拿起來。”


    老太太諷刺的看著母女二人,整顆心都在滴血。她拚命的安慰自己:隻要能救出福海,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等福海得勢,春生考上功名,她自會讓這對惡毒的母女原封不動的吐出來。


    **


    縣衙地牢,死囚多是窮兇極惡之人,關押之處必當慎之又慎。死牢雖與其它牢獄連在一處,但其周圍幾乎密不透風。


    沈福愛喊啞了嗓子,半響終於被送飯歸來的獄卒聽到。


    “老實點,喊什麽喊!”


    “我要見我娘。”


    “不瞅瞅你是在什麽地方,這裏也是一般人想來就來的?”


    這會沈福愛已經反應過來,如今處境當真身不由己。難得她軟下來,開始哀求:“這位大哥,若你能報信,到時我娘必會有豐厚賞賜。”


    “奇了怪了,方才那人也對我如此說。”


    衙役拍著腦袋:“若是沒有銀錢,那我豈不白跑一趟。”


    沈福愛摸向懷中,那裏有她珍藏多年的一對玉製耳墜。她進來時日短,衙役還未曾為其換衣。當初搜身時,眾人見她那副死豬樣,再饑不擇食也下不去手。


    是以,這幅玉墜子便保存下來。


    “事成之後,再給另外一隻。”


    若是宜悠再次,肯定會感歎:這二人不愧是親母女,求人辦事,說話行動間,竟是一般無二。


    衙役對著光看下色澤,雖然他不懂,但此物觸手冰涼滑膩,應該也算值錢。


    “罷,我便為你跑一趟。”


    “煩請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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