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赫炳宸還不知道張頂順是赫亦軒生父的事情,我們都瞞著。


    赫炳宸睜開沉重的眼睛,“進來吧。”他隻說了三個字,張頂順立刻像是得到了聖旨一樣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立在赫炳宸的麵前,打量著赫炳宸,“赫總,那個簽約的事兒,咱們別拖了吧,都這麽久了,萬一有個閃失,我這不是竹籃子打水空等一場嘛。”


    他並沒有如同之前一樣,諂媚的試探著赫炳宸的態度,我搓著手,站在赫炳宸的麵前,眼巴巴的期待著赫炳宸給他一個準話。


    赫炳宸歎了口氣,那雙凹陷進去的眼睛,寫滿了太多複雜的東西,“等手術之後吧,今晚來不及了。”他歎了口氣,算是答應了張頂順。


    那一刻,張頂順臉上堆滿了笑,像是中了彩票一般,“呃,好嘞,那我等您的消息,您是明天手術吧,我在外麵等著您。”他搓著手,卑微裏透出一點咄咄逼人。


    赫亦銘的拳頭攥得緊緊的,他好幾次都想要衝過去將張頂順從房間裏拉出來,但是赫炳宸的臉,卻是始終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隔了一會兒,赫炳宸微微的閉上了眼眸,他像是累極了一樣,整個人虛脫的隻剩下躺著的力氣。張頂順這才從房間裏退出來,帶著他心滿意足的笑容。


    “赫少,戀戀,沒事的,赫總吉人天相。”他像是安慰我們,又更像是安慰著自己。說完,兀自朝電梯口走去。


    “赫亦銘。”我拉住了他,我知道,那些隱忍在胸口的怒火,已經到了不得不噴發的地步,他歎了口氣,眉頭就蹙的更深了。


    “亦銘,爸爸隻是暫時生氣,沒事的,他會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褚天佑這一招可真是狠啊,活生生將一對父子給拆散了,那些支離破碎的情感,此時變得更加的支離破碎。


    我知道,赫亦銘心裏難受,但事情到了這一步,隻能是先處理好先前的事情。他一直沉浸在不解之中,“戀戀,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我會做出那麽時常的行為?”


    後來,他急於想要知道真相,不停的問著我,可我又不能把一切真相都說出來,“你被催眠了,齊先生在查這件事情,亦銘,咱們先等爸爸手術完了再告訴他這些吧,他這麽虛弱,我們就不要刺激他了。”


    比起洗清冤屈,我們都知道,親人的健康才是第一位,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都要放下自己的情感,把愛和包容,給予那個我們最在乎的人。


    隻是,赫炳宸心底突然升起的恐懼,一下子根本就疏散不開。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推著去了手術室,自始至終他都不願意睜開眼瞼看赫亦銘一眼。其實,說實話,看到赫炳宸這個態度,我心裏挺替赫亦銘委屈的。


    赫亦銘一直跟著推車走了很遠,他一定期待著赫炳宸能夠看自己一眼。可,直到赫炳宸進了手術室,他也沒有讓自己進入父親的視線。


    我們在手術室外麵等了很久,那是我等的最漫長的一次手術,赫亦銘等的焦灼不安,兩條大長腿一直在手術室外麵走來走去。


    我給不了他安慰,隻能保持著沉默。


    後來齊學東也來了,赫亦銘見到齊學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齊先生,我被催眠的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您現在調查清楚了嗎?可不可以告訴我,是誰做的?”


    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那一刻,齊學東是不明所以的,他微微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在我的臉上尋到想要的信息。


    他隨即歎了口氣,伸手拉住赫亦銘的胳膊,示意他在長椅上坐下來,“赫少,這件事情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調查。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赫先生的手術,我去那邊和醫生了解一下情況。”


    齊學東找了個借口暫時離開了,赫亦銘靠在椅背上,卻還是一副失落的樣子,“要是讓我抓住那個王八蛋來,我一定不會饒過他的。”


    他憤憤不平的說道。


    那台手術一直持續了五個多小時,到了下午的時候,赫炳宸從手術室裏被推了出來,他看上去整個人似乎都變樣了,身體略微有些浮腫,身上插滿了管子。


    “醫生,我父親現在怎麽樣呢?”


    我和赫亦銘同時拉住了醫生的胳膊,他點了點頭,告訴我們赫炳宸的手術很成功,需要長時間的靜養,隻好恢複不錯,後期注意保養就不會有事兒。


    但臨進病房的時候,醫生又交代了一聲,剛做完手術的這一個星期,一定要靜養,千萬不要讓他有情緒的波動,這樣都不利於病情恢複。


    我點了頭,赫亦銘仍舊隻能是隔著那扇厚重的玻璃看著赫炳宸,因為隔了那樣一扇玻璃,兩個人的距離似乎更遠了。


    看赫亦銘的情緒很不好,我便起身跟著醫生去填一些相關的表格,在迴來的路上碰到了齊學東。


    他低聲問了一句,“赫少現在都知道了嗎?”我搖了搖頭,“他的情緒不是很好,現在爸爸對他很冷,似乎在為這件事情責怪他,兩個人心裏都不好受吧。”


    我實話實說,齊學東也跟著歎了口氣,“看來,褚天佑和赫炳宸之間有很大的仇怨,我是該好好調查一下了。”


    父輩之間的陳年往事,其實我並不關心,但若是看到身邊最親的人承受痛苦,我寧願讓真想昭告天下。


    齊學東沒有在醫院呆很久就離開了,我一直陪著赫亦銘守護在那裏。天色快暗下來的時候,我們麵前突然來了一個小姑娘,她怯怯的看著我和赫亦銘,就那麽一直看著,我當時隻是覺得詫異,就抬起頭衝她微笑。


    但她似乎很害怕,隔了好一會兒,戰戰兢兢的朝我們走了過來,“你是邱戀阿姨嗎?”


    她小聲的問了我一句,我當時真的滿滿都是驚奇,被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認出來,我想每個人都會被這種陌生的驚喜衝擊。


    我點了點頭,伸手想要跟她走近一些,她卻是突然靠近我,將一個信封塞在我的手裏就跑開了,“這個,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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