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一城在黎明之時,憑空出現了許多陌生的修行者,這些人猶如向著目標疾馳的箭矢,直奔東一城主。≧ 路人都遠遠的避開他們,一波接著一波,似乎都是不相幹的修行者。


    令褚家驚喜過旺的事,天剛破曉,褚雲鬆便被城主派人送了迴來,褚家的人呆呆的接過褚雲鬆,似乎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城主府金色的大門,早早的大開,甚至沒有看守的人。不知是誰走漏的風聲,幾乎全城的人都知道,昨晚城主府生了一場大戰,至於是什麽原因,大家就無從得知了。許多好評事的修行者聚在一起,暗自猜測,今日東一城突然出現的陌生修行者,應該與昨晚的戰鬥有著某種關聯。


    褚雲鬆迴到褚家,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一間客房,因為家主褚石的影響,褚雲鬆在褚家再次受到了重視。而且大家對褚雲鬆平安歸來,也是充滿了猜測的味道。然而接下來,褚雲鬆身上又生了一件讓人不解的事情。


    褚雲鬆在褚家一行人的攙扶下,來到了客房。房內自然如大家想的一樣,空無一人。褚雲鬆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塊鹿肉,他手上極重,身上不僅是筋脈骨頭,還殘留著許多刀息,褚家之人隻能無奈的歎息一聲,褚雲鬆能夠有命迴來,已經出乎他們的意料。


    下人將褚雲鬆扶到桌子上,褚雲鬆這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陽光撲打在他慘白的膚色上,一雙眼睛閃著奇異的光芒,良久,褚雲鬆將桌子上的鹿肉,一口一口的吃下,他也吃得很慢,嚼的很碎,褚家的家主褚石聽到了褚雲鬆怪異的舉動,也趕到這間客房,對於因自己的疏忽使得褚雲鬆受了不少苦,一直愧疚不已,現在褚雲鬆雖然隻是一個廢人了,但他仍舊決定讓他好好度過他的餘生,盡自己的一點責任。


    褚石焦急的來到了客房,他擔心褚雲鬆因一時腦子混亂,做出什麽事情來。踏入房中的褚石看到褚雲鬆坐在椅子上吃著肉,放心了不少。坐在褚雲鬆的對麵,微笑著說道:“小鬆,不必灰心,修為雖然沒有了,但人生還有許多其他的事情可做,修為並不是人生的一切。”褚石感覺自己的話很不可信,他實在不適合安慰人。在相界這樣一個適者生存如此殘酷的世界,修為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有修為是萬萬不能的。


    褚雲鬆隻是輕輕的搖搖頭,依舊吃著手中的肉。褚石見狀,叫來一個下人:“沒看到小鬆餓了嗎?還不快去多準備一些事物。”這位老伯連忙弓著身子,快的離去。


    褚雲鬆在被城主府的人逼問的時候,就做好了死的準備,他從未奢望過自己可以活著出來,因為他知道以自己現在在褚家的地位,褚家的人是不可能來就自己的。或許曾經救過他一命的夜天迴來。不過他到希望夜天不要來,城主府內高手如雲,憑夜天一人是不可能將自己救出來的,更何況還有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東祥。他認為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


    然而當意識模糊不清的他聽到外麵戰鬥的聲音時,自己竟然清醒過來,雖然受傷很重,但他仍能夠猜到是夜天來救他了,因為隻有夜天一人才會想到要救他。那時他既希望夜天來又希望夜天馬上離開,到最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意思。


    倒在血泊中的褚雲鬆,奇怪的看著眼前的人,他知道這個人是來審問他的。讓褚雲鬆不解的是,自從其他的人都離開後,這個人隻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甚至看到沒看自己一眼。眯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外麵每傳來一聲巨響,褚雲鬆的身體都會情不自禁的顫抖一下,似乎這是打在他的身上。到了後來,聲音平靜了好久。猛然傳來了一聲慘叫。褚雲鬆先是驚恐萬分,後來仔細一想,這根本不是夜天的聲音,他又開始高興起來。想來夜天是打敗了敵人。褚雲鬆的微笑落驚動了靜坐的那人。那人搖頭道:“你高興的太早了,來人必死無疑。城主親自坐鎮,沒人能夠逃的了。”話說了一會,那人又皺起了眉,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可是城主在看到那三具屍體是,為什麽會臉色大變。隻是很平常的傷口而已,雖然是一擊斃命,但這些決不會使得城府如海的東祥城主震驚,我怎麽看不出任何線索呢?”


    聽到這裏,褚雲鬆的心咯噔一下,他的一顆心跌入了深淵,甚至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負罪感,城主抓自己竟然隻是一個誘餌,真正的目的是夜天。而且城主似乎算準了夜天一定會來。如同對夜天很了解。在後來自己便暈了過去,醒來後自己突然迴到了褚家。


    仔細想來,褚雲鬆感覺自己這幾天的經曆如同在做夢,恍惚間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褚雲鬆到希望這是一個夢,這樣夜天就不會有事。但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口是假不了的。每次想到夜天被城主殺死了,褚雲鬆的雙手便會忍不住顫抖起來,但現在仍舊沒有聽到任何消息,褚雲鬆的心中還抱著一絲他自己認為不太真切的幻想。


    每時每刻他都在小心的守著這個泡沫一般的幻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將這個泡沫碰碎了。豁然間一滴清澈的淚,悄然滑下了他蒼白的嘴唇,那是一種苦澀的味道。他就著這晶瑩的淚花,隨著鹿肉一同下咽。


    對麵的褚石無奈的搖著頭,他以為褚雲鬆仍無法擺脫失去了修為的那種痛苦。殊不知,褚雲鬆痛惜的是自己唯一一個可以稱得上朋友的人,朋友這個詞在褚雲鬆眼中一直是一個望塵莫及的詞語,自己好不容易感受了一絲友情,突來的變故卻毫不留情的撕碎了這一切。褚雲鬆嚼著口中的鹿肉,他不知道現在的鹿肉是什麽滋味,是苦還是甜,他說不清。但他知道這是夜天留給他的,這已經足夠。


    褚雲鬆沉寂在一種深沉的悲傷中,不是為自己。如果說是為夜天似乎也不是,因為他的心中對夜天的生還還是抱著幻想的,如果現在就為夜天而悲傷,這不是在祈禱夜天死亡嗎?褚雲鬆是在為自己的命運而悲傷,那種被人扼著喉嚨的感覺,褚雲鬆從未向現在這樣厭惡這種感覺,他強烈的想衝破這種感覺,去爭取他應得的自由,唿吸那屬於自己的新鮮而又自由的空氣。


    褚石看著褚雲鬆流露出的目光,身體像是被鞭子狠狠的抽打,愧疚之情,如洪水一般將他淹沒。曾今的某個時刻,他看到過相同的目光,褚雲鬆現在的目光與當年他的父親的目光是那麽的一致,家族當年已經造成了一個悲劇,但現在同樣的悲劇再次重演,而他,褚石作為現任的褚家家主,有著責無旁貸的責任。


    正值中年的褚石,在這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或許力不從心的感覺對任何人都是一種無形的折磨與摧殘,在諸多時候,它使許多驚才絕豔的人因此而一蹶不振,扼殺了原本應該創造奇跡和輝煌的人。


    夕陽已經西斜,殘陽如血,映襯他們此時的心情,影子橫裝在一起,像是被扭曲,又像是一個個在肆意狂笑的陰暗。


    同樣陷入傷境中的褚石被人拉了一下衣角,驚醒的同時,臉色也恢複了正常,拉他的人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此人對褚石使了使眼色,褚石順著他的示意看去,隻見褚雲鬆手臂上的傷口正在奇跡般的愈合,臉上的傷口亦是如此。而褚雲鬆自己似乎還毫無感覺。緊接著骨頭相接的聲音,哢嚓哢嚓,比之天籟還要動聽。


    轉眼之間,褚雲鬆的臉色已經變得紅潤,在場的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驚人的一幕。褚雲鬆順著感覺閉上了眼睛,自己的體內突然蹦出一股似曾相識的力量,正在修複著自己的筋脈,褚雲鬆不禁有些大喜過望,享受這種舒適感覺的同時,他也在思考自己曾在那裏遇到過這種力量。


    “對了,是他的力量。”褚雲鬆的心情像是突然跳出雲層的太陽,整個人頓時散出火一般的激情。“那次自己被東帝宮的三人傷成重傷,夜天就是用這股力量治好了自己的傷。可是自己體內怎麽會突然冒出夜天的力量呢?”褚雲鬆想不通,他的視線轉到了手中的鹿骨,鹿肉已經進入他的腹中。“難道他將力量存儲在這塊肉中?”這個猜測對與否已經不重要了,現在他對夜天生還的感覺又增大了幾分。


    不知不覺間褚雲鬆笑了出來,是對自己恢複修為而笑還是為夜天盡可能的生還而笑,褚雲鬆感覺兩者都有。


    摻入流力的鹿肉對褚雲鬆能夠起到這麽大的作用,就算是夜天自己也沒有想到,他那次得知了褚雲鬆在褚家的境況後,決定幫一幫他,如果明麵上幫褚雲鬆,夜天感覺可能會傷害到褚雲鬆的自尊,於是他想到了這樣一個辦法,通過在鹿肉中摻雜流力,間接改造褚雲鬆的體質。


    褚雲鬆突然從椅子上站起,微笑著對褚石道:“大伯,我已經沒事了。”隨後就在大家將信未信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努力修行”這是現在褚雲鬆心中唯一的想法。夕陽突然間似乎變的更亮,金色的光芒鋪滿了褚雲鬆全身,留下了一個長長的影子,自信的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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