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不是說在過來的路上了嗎?”


    “因為……因為延禧宮的那位娘娘突然生病了,所以……”


    妃嬪迴過頭,看著精心布置過的寢宮,手中的手帕忽的落在了地上。


    安然望著玻璃上倒影的自己的臉龐,舉起了就被,將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


    ……


    從旋轉餐廳出來,葉晟唯一路上連續闖了幾個紅燈。


    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隻是一直飛快的開著車。


    等到他踩下刹車的時候,發現自己停在一個露天的音樂台旁邊。


    這裏,曾經是他和方文熙用來約會的秘密場所,後來的許多年,也成了他的禁忌。


    葉晟唯下了車,站在寒冷的夜風中,他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然後目光朝著周圍看去,很快,便找到了那個蜷縮在角落裏的身影。


    他的心像是被手中的煙頭狠狠的燙了一下,瞬間變疼的縮成了一團。


    這幾年,他曾多少次夢見過她會坐在他們一起坐過的位置上等著他……


    如今,當她真的坐在這裏的時候,葉晟唯卻忽的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早就是物是人非了。


    葉晟唯緩緩的朝著角落走去——


    方文熙閉著眼睛,瘦弱的身體靠在一旁的牆壁上,一雙手環著自己,身體瑟瑟發抖。


    他靜靜的看著她那美麗五官,沒出聲,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


    終於,方文熙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的掙開了漂亮的大眼睛。


    她抬起頭,看向麵前的男人,忽的撲閃了幾下迷糊的眼眸,唇邊蕩開一個笑容,“小唯,是你來了嗎?還是,我又做這個夢了?”


    葉晟唯的薄唇緊緊抿著,幽深的眸光落在她臉上,並未說話。


    可方文熙卻自己勉強趁著露台占了起來,“一定是做夢吧,小唯說過不會再理我,又怎麽會來這裏呢。”


    她往前走,可是坐久了的膝蓋忽的一軟,整個人就朝著前方跌去,很快便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小唯?真的是你!”方文熙一雙手捧住了他的臉,眼中泛著淚光,“你真的來這裏了嗎?小唯,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再生我氣了好嗎?”


    “你喝醉了,我送你迴家。”


    葉晟唯沒去看她的眼睛,扶著她要往自己的車上走。


    “不,我不要迴去!”


    方文熙拚命的掙紮著,“我隻想留在你身邊。”


    “已經很晚了,如果你再不迴去,你的丈夫會擔心。”


    “丈夫……”方文熙忽的笑起來,但那笑容很苦,帶著滿滿的悲傷,她眨了眨沾了眼淚的睫毛,“假如我是和小唯結婚的話,咱們兩個人的孩子,應該已經有五歲了吧。”


    葉晟唯身形一頓,忽的迴頭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你剛剛說什麽?”


    “嘶,好痛!”方文熙輕唿了一聲,抬頭用紅紅的眼睛看著他,“小唯,你弄痛我了。”


    葉晟唯看著她眉眼間一如五年前的撒嬌模樣,心頭忽的疼的更加厲害,喉嚨也幹的發澀。


    “我問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說什麽了?”方文熙疑惑的擰起了眉頭,忽的又像是想到什麽,“哦,是說孩子嗎?我和小唯的孩子,假如當初,我沒有自己一個人去拿掉那個孩子的話,現在應該也有這麽高了吧?”


    方文熙指著自己的腰比了個高度,她打了個酒嗝,忽的笑起來。


    葉晟唯呆呆的看著她的手勢,一雙眼漸漸的紅了起來,“為什麽……”


    他望著她醉醺醺的模樣,“為什麽當初不告訴我?”


    “告訴你?告訴你有什麽用呢?”方文熙苦澀的笑著,“小唯,那時候,你不過是什麽都不太懂的小孩子,我太害怕了,我知道你會更加害怕,所以,就讓姐夫陪著我去醫院拿掉了。”


    葉晟唯驚訝的抬起頭,“你是說……我爸爸他……他也知道這件事情?”


    方文熙點點頭,眼中的淚水帶哦的更兇,卻被她抬手胡亂的抹去了。


    “我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害怕極了,我去找姐夫,但不敢告訴姐姐,我知道以她的脾氣絕對不可能原諒我們,我以為,姐夫至少會幫助我們的,可是沒想到……”


    方文熙臉上帶著笑意,笑容裏卻滿是苦澀,那模樣令人心如刀絞。


    “沒想到姐夫給出的解決辦法,就是幫我預約了最好的醫生,幫我拿掉這個孩子,我拒絕過,我說我想要生下來,可是他不同意,而且他很生氣,他說,他說我們兩個這樣是亂倫,我們之間,是小姨和外甥的關係……”


    方文熙抬手輕輕的撫摸著葉晟唯的臉蛋,“小唯,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絕望嗎?姐夫說,他永遠不可能同意我們在一起,可其實,咱們兩個也不是真的有血緣關係,不是嗎?”


    “當時為什麽不肯把那些事情告訴我?我可以說服我爸爸,還有我們的孩子,我也可以……”


    葉晟唯痛苦的低吼著,卻始終沒有說下去。


    想到那個孩子,他心頭就忍不住痛的厲害。


    “姐夫和姐姐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都不好,他們兩個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假如連你都不停他們的話,那你們的家庭會變成什麽樣子?小唯,我不想,不想因為我讓你的家變得支離破碎……”


    方文熙抽泣著,“而且,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自私的,我拿掉了孩子,根本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後來又輕易的答應了爸爸的要求,小唯,這一切,或許就是命運吧……咱們兩個人,真的是有緣無分,但是幸好,幸好你現在過得比我幸福,安然十二好女孩。”


    “你又怎麽知道,我過得比你幸福?”


    葉晟唯泛著血絲的眼睛看著她,聲音裏帶著憤怒,“是誰告訴你,我現在過得比你幸福?”


    方文熙聽著他突然拔高的聲調,心頭一急,隨即伸手想上去抱住他,“小唯……”


    “你別碰我!”


    葉晟唯一把揮開了她的手,看著她,一步步的後退,然後上了自己的車。


    “小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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