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吉正坐在太宰府的書房之中,點著青銅香爐,香煙寥寥,這裏曾是北溟墨守觀覽政事、指點江山的地方,北溟閥垮台,這裏就被抄家,現在姚吉已經入住此地,成為這裏的新主人,朝堂之上很多人都在熱議,不久之後這位風華絕代、傾城絕美的女子,很可能會成為王朝女宰。


    春日的神都,帶著幾分冬日的餘韻清冷。


    她身穿和體官服,官服的外麵披著白色的細絨貂裘,纖細玉手握著一隻青銅細筆,在地圖之上勾畫,有貌美的豔屍為其磨墨,書房裏麵盡是一股麝香書氣。


    “嘩。”


    一道白色的玉飛符就是這個時候從窗外飛了進來,落入了她的手掌心。


    當看到玉飛符之上的內容之後,她坐在璞玉靈椅上久久沉默,美眸含著幾分凝重的仙波,隨即將勾畫了一半的地圖給席卷了起來,徐徐的道:“備轎,進宮。”


    ……


    不多時,馭獸齋的小邪魔也收到了玉飛符,在手中把玩了一陣,便向著千島潭飛去,落到一座滿是紫色古木的靈島之上,如一道優雅精靈,向著一座古樸神聖的佛塔之中飄飛過去,叫道:“嫂子,嫂子,我哥給你寫信來了。”


    馭獸齋的那些天之驕女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個一驚一乍的聲音,依舊在洞府之中閉目修煉,奇怪,馭獸齋都是冰清玉潔的佛門弟子,怎麽會有她嫂子。


    ……


    古疆府,天巫神殿之中。


    天巫神女也收到了風飛雲傳去了玉飛符,神情無悲無喜,真如一位神女一般的坐在那裏,久久沉寂,隨即便是一聲幽歎。


    ……


    反正已經將要通知的事都傳了出去,他們能夠調動的能量都不小,得知了消息之後自然會提前做好準備,至於和風飛雲關係還算不錯的銀鉤閥、萬象塔卻沒有刻意去通知。


    一來,萬象塔和銀鉤閥和皇族的關係都十分微妙,既然已經通知了龍蘿浮,想來以龍蘿浮現在的手段,也能夠在暗中將銀鉤閥和萬象塔的力量給調動起來。


    二來,閻王的半具邪屍歸來的消息實在太震撼,而且風飛雲也不敢確定這到底是不是真實消息,若是讓知道的人多了,會鬧得人心惶惶,若是被有心人給利用,反而對風飛雲自己不利。


    無論是皇族的太上晉帝,還是馭獸齋的酒肉和尚,又或者是天巫神殿的那位神女娘娘,都是懂得拿捏的人,將此事告知他們,他們自然有把握的分寸。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他們就是高個子,而風飛雲所在乎的僅僅隻是太微女神能不能順利的誕生神魂,至於天塌不塌和他沒有多大關係。


    七彩雲車在天黑之前就已經橫跨十萬裏,來到了地子府和北疆府相交的邊界。


    遠遠的,一股略帶鹹味的海風吹來,耳邊已經能夠聽到海浪拍打的聲音。


    南海,並不是真正的大海,而是一片巨大的內陸湖,寬闊的程度超過兩萬裏,將地子府和北疆府給分割。


    萬法仙教的教主夫人火妍妍也是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在七彩雲車之中翻身而起,落入角落之中,呈自衛的姿勢,眉目緊鎖,滿是冷色,道:“一陣風,你封印了我的修為。”


    “夫人乃是聰明人,一某人想要做什麽,難道夫人不知道。”風飛雲鑽進了七彩雲車之中,臉上掛著奇異笑容,在火妍妍的嬌軀之上打量,並不因為對方的高貴身份而目光閃避。


    火妍妍僅僅穿著貼身短衣,玉體豐盈,火辣無比,蛇腰如雪肌天成,原本繃緊的玉軀變得柔和了起來,雍容得度的坐在古車之中,道:“你是朝廷派來的人吧,在地子府挑事,是想要借助地子府的力量來破壞邪道盛會。”


    除了在外麵駕車的穆惜柔,別的人也都坐在七彩雲車之中,此刻雲車已經落在了地麵上,向著南海之畔的接引古鎮行去,車轅滾動,發出嗡嗡直響的聲音。


    “哈哈,我就說夫人乃是聰明人。”


    風飛雲毫無顧忌,直接落在了火妍妍的身旁,能感受到女體之上的幽香,還有淡淡的溫熱,但是手腳卻很規矩,並沒有真正的去褻瀆這位教主夫人。


    “哼,你難道是將邪道中人都當成了傻子不成,他們會讓你進入普陀山參加邪道盛會。”火妍妍也並沒有排斥風飛雲,顯得很是自然,不嬌不媚,不妖不純,這是手掌大權的女子才有這等氣度,若是換做白如雪,甚至是葉絲婠在她的麵前都顯得青澀了許多,不可能做到她這麽從容淡定。


    “邪道之中自然不乏聰明,能夠猜到我身份的人估計也有幾個,但是就算他們知道我是朝廷的人,又有什麽用,我這一招用得乃是陽謀,就算明知道我要利用地子府各大仙教的力量來對付他們,他們也不得不接下。”


    風飛雲從柳睿歆的手中接過一杯茶,遞給火妍妍,但是火妍妍並不領情,他便自己喝了一口,笑道:“至於進入普陀山的方法那就更加簡單了,我至少有十種方法可以進去,而且,我若是將夫人送給那些邪道巨頭,說不定還能夠在裏麵交到不少朋友,或者說有很多邪道巨頭都會主動過來和我交朋友,哈哈。”


    “你……”火妍妍終究還是無法再沉住氣,也終於明白風飛雲這一招陽謀。


    能夠成為一方邪道霸主,絕對不是怕事的人,而且這些邪道之中的霸主很多都和地子府的各大仙教有仇有怨,其中又有不少人覬覦火妍妍、葉絲婠、穆惜柔等人的美貌,就算地子府的修士真得攻來了普陀山,也隻會激起這些邪道巨頭的殺性。


    這就是陽謀,一旦成勢,便無法扭轉乾坤。


    “夫人還是盡情的享受最後的安寧吧,一旦到了普陀山,我就不敢保證不會在群邪麵前輕薄夫人了,采花大盜嘛,總要做做樣子,不然別人怎麽會相信,哈哈。”


    火妍妍的臉色不斷的變化,怒容不時閃現,“朝廷什麽時候出了你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物,恐怕十八天侯之中都沒有兩個比得上你。”


    “不用費腦力猜了,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也就知道了。”


    七彩雲車的速度漸漸放緩,車外傳來了熱鬧的人聲,還有異獸的嘶吼,車轅的滾動,亦有強橫的氣息從天幕之上飛過,然後降落了下來。


    接引古陣到了。


    這裏群邪匯聚,還沒有走下古車就已經能夠感受到那一股的混亂氣息。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風提著一杆大銀槍,直衝而上,大唿一聲,誰敢與我一戰,這個時候地子府六大美人之一穆惜柔如淩霄仙子下凡塵,飄然而立,玉姿清麗,冷然道,采花賊,今日你若伏法,我便饒你一命。”


    “好個一陣風,那是滿臉橫肉,冷笑連連,直接就是提著大銀槍挺了過去,隻聽見噗嗤的一聲……”


    風飛雲一行人下了七彩雲車,便走進了接引古鎮的一座玉樓宮閣之中,要去尋找住宿之地,走在玉梯之上,就聽見宮閣之上有人在說書,說的正是他和穆惜柔的那一戰。


    穆惜柔清雅柔美的臉上有幾分憤懣之色,但是卻又不好表露出來,隻是緊緊的咬著銀齒跟在葉絲婠的後麵。


    五個絕美的女子都戴著白色鬥笠,但是卻依舊掩蓋不住她們傲人清麗的身姿,香豔無比,引來不少邪道巨頭的注意,目光凝視在她們的身上,有幾人更是淫笑了兩聲,尾隨在她們後麵,一路向著宮閣之上走去。


    風飛雲手搖折扇,風度翩翩,先一步登上了玉梯,笑道:“噗嗤一聲之後又怎麽了。”


    “噗嗤一聲之後,穆仙子身上鮮血飛濺,呻吟一聲,然後便倒在了血泊之中,落入了采花大盜一陣風的手中,丟進了飛車之中,揚長而去,至於車中發生的事,本人就不知曉了,大家可以自由發揮想象力嘛,哎,可憐一代美人,傾城絕麗,卻慘敗在一陣風的大銀槍手中,如今也稱不上什麽仙子了,估計都已經被一陣風給糟蹋得不成人形,至古佳人多薄命,奈何未落我手中,哎。”那穿著布衣短發的少年長歎不已,皮膚黑的就像炭一般,臉黑得就像鍋底一般,拍案而起,大喊嗚唿奈何。


    樓閣之上也有很多邪道修士,其中甚至能夠看到邪道巨擘的身影,自然也有人在長歎,但是更多的人卻淡然視之,畢竟大家都是混邪道了,強搶仙教美人的事幾乎都幹過,並不覺得有什麽了不起,隻是穆惜柔乃是地子府六大美人之一,所以才會讓他們長籲短歎。


    穆惜柔帶著白色鬥笠,看不清她此刻是何等的冷怒,就要衝上去將那少年給狂扁一頓,但是卻被風飛雲給按住了手臂,將她給攔下,然後找到了一張青銅大桌圍著座下,對著那個短發黑臉的少年略微的多看了兩眼,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


    ……


    因為過兩天我姐姐要結婚,估計要迴家忙幾天,這幾天每天盡量保持兩章,請諒解。


    ☆、第五百四十九章 同道中人


    那短發黑臉的少年感覺到有人在看他,轉過頭盯了風飛雲一眼,微微的皺了皺濃眉,然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風飛雲也是微微的點頭一笑,旁邊的智藏大師看出了其中的一些端倪,詢問道:“這少年是誰。”


    “一個朋友。”風飛雲道。


    這時玉樓宮閣的夥計躬著身走了過來,風飛雲取出了一塊靈石,要了一座酒菜,然後向那夥計詢問的住處,對方見風飛雲出手闊綽,表示能夠騰出兩間房,因為最近前來接引古鎮的邪道巨頭實在太多,就算風飛雲再加錢也騰不出住處來了。


    兩間就兩間吧。


    對於修為達到他們這種境界的修士而言,即便是在大街上修煉一夜也是十分短暫的時間,隻是前來接引古鎮的都是邪道巨頭,都是愛麵子的人,自然不能睡大街,不然就是弱了一方霸主的威名。


    “老衲想要去普陀山拜訪一位友人,可能要離開幾日,但必定會出現在邪道盛會上為公子助拳。”智藏大師的聲音從黑色鬥笠之中傳來。


    “去吧。”風飛雲倒也並不怕智藏和尚一去不複返,他的靈魂都還掌握在風飛雲的手中,無論他到任何地方,風飛雲都有感應。


    智藏大師站起身來,手掌合十,微微一拜,然後就突然消失不見,十分詭異。


    樓閣之上不乏強者,自然都注意到了這一幕,皆被驚得頭皮發麻,這可是絕頂強者,來無影去無蹤,速度快得讓人無法用眼睛捕捉,而修為低的修士,則完全沒有感覺,根本沒有察覺到樓閣之中已經少了一個人。


    就在陳釀好菜端上來的時候,兩個身形枯瘦滿身陰氣的男子走了過來,臉上都毫無血色,身體周圍有黑霧流動。


    這兩個男子從風飛雲和五個女子走進玉樓宮閣之時就已經跟在身後,目光之中滿是灼熱,帶著笑容,在風飛雲身邊的五個女子的身上掃視。


    風飛雲自然是感應到這兩人,隻是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敦促柳睿歆給自己倒酒,這丫頭氣得不停的跺腳,一臉的不情願,但是最終還是屈服,不僅倒了酒,還去飛風飛雲捶背。


    那兩個男子都露出嫉妒的眼神,其中一個男子的瞳孔之中湧出一片黑色的光華,射出兩尺長的黑色邪氣,乃是一種透視神通,竟然要去透視柳睿歆的嬌小身軀。


    修仙界有很多修士都修煉了各種“眼通”,比如:法眼、天眼、劍瞳、邪目……月輪眼等等,幾乎都有透視的功能,但是在正式場合,一般都沒有人故意施展這種眼通去窺視別的修士,特別是窺視一個女性修士,被視為一位不齒、挑釁的行為,這個時候就算是被對方鎮殺都是活該。


    但是接引古陣之上聚集的都是邪道的巨頭,誰都不懼誰,這裏沒有次序,拳頭大就是次序。


    風飛雲的目光睥睨,氣勢一寒,冷聲道:“找死。”


    於此同時葉絲婠已經挺劍刺了出去,速度快如閃電,電光火石之間就將那一個使用邪目窺視柳睿歆的男子給擊殺,人頭飛了出去,就像皮球一般的落在地上滾動。


    當她退迴來的時候,樓閣之上有大半的修士都沒有看清是何人出手,隻聽見那青銅大桌旁的俊美男子冷喝了一聲“找死”,那一個男子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倒是將樓閣之上的幾個邪道巨擘給驚住,心頭暗自慶幸沒有去招惹這群人,不然還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剛才葉絲婠出手之時,白色的輕紗被吹起了一角,露出了驚世仙顏,讓幾個修為高深的邪道巨擘給看到,讓他們驚歎不已,心頭開始猜測那群人的身份,很快他們就猜到了**不離十。


    第四層的雅閣之中,也有幾個身穿華袍的邪道巨頭注意到剛才的一幕,其中一位鬢角有幾縷白絲的威嚴男子道:“墨氏兄弟在雲天府也算是一方的雄主,他們的父親墨太貢創建了一座紅顏白骨城,千金一笑樓被滅了之後,這一座妓城已經快要變成修仙界的風月第一城,隻可惜今天他們卻踢到了鐵板。”


    “墨昂春怕是也沒有想到,這輩子都在玩弄女人,最終卻死在了一個女人的手中,真是可笑。”另一個邪道巨頭含笑道。


    “墨昂春和墨昂夏或許在邪道之中隻能算是泛泛之輩,但是他們的父親墨太貢卻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乃是森羅殿第七殿殿主的大弟子,嘿嘿。”


    另一個臉上長著兩對眼睛的邪道巨頭笑道:“剛才出手的女子乃是地子府六大美人之首葉絲婠,今天就算是墨太貢來了,恐怕就會吃不了兜著走。”


    “哦,那豈不是說那個俊美的男子就是最近風頭正盛,在古刹遺址之中大戰七大高手的那個采花大盜,哈哈,這下有意思了。”


    …………


    ……


    墨昂夏摸了摸頭上粘稠的血液,這才發現自己的哥哥都已經躺在了血泊之中,不僅一股怒火橫生而起,“你竟然殺了我哥,你可知道我是誰。”


    話音未落下,他丹田的位置凝聚出一個漩渦,就要釋放出本命法器,將眼前這個俊逸帥氣的男子給鎮殺。


    風飛雲微微的搖了搖頭,道:“我管你是誰,竟敢打本公子的侍女的注意,就是罪該萬死。”


    “咻。”


    風飛雲一掀衣袖,一片靈氣波浪飛了過去,衍化成九頭龍虎,爆發出一聲震天虎嘯,撲卷過去之後,直接將墨昂夏的身體給撕得粉碎。


    “嘭。”


    風飛雲又將一塊靈石放在了桌上,道:“小二,收屍。”


    一個夥計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接過那一枚靈獸,然後就去將墨家兄弟的屍身給收拾了幹淨,連地上的鮮血都被拖一遍,除了空氣之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就什麽都沒有留下了。


    那些原本還在風飛雲身邊五個侍女主意的邪道巨頭紛紛退去,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好惹,墨氏兄弟都達到了半步巨擘的境界,也都被隨意擊殺,這不是他們惹得起的人。


    “敢問這位公子可是一陣風,一公子。”那個短發黑臉的少年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就坐在了青銅桌子旁。


    “沒想到你竟然認識我。”風飛雲搖了搖折扇,臉上帶著悠然的笑容。


    聽到這話,整個玉樓宮閣之中都安靜了下來,很多人都有意或者無意的將目光向這個瞥,或是豎著耳朵傾聽。


    “哈哈,我就說看公子那麽麵善,原來咋們乃是同行,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咋們不醉不歸。”短發黑臉少年自來熟的拿起一個青銅酒盞,放了過去,拍了拍桌子,道:“姑娘給我滿上。”


    “我憑什麽要給你倒酒啊。”柳睿歆有些沒好氣,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實在太不客氣了,自己是什麽身份,平時都是別人伺候自己,也隻有風大惡棍才敢將她當丫頭使喚。


    而且,眼前這個家夥還自稱和一陣風是同行,豈不是又是一個采花賊,給他倒酒,嘔都嘔心死了。


    “你不是一大哥的侍女嗎,侍女不就應該做倒酒接客這種事。”黑臉短發神情激憤,道:“一大哥,這侍女欠**啊,要不你將她借給我兩天,我保證將她**聽話,叫她躺著,她不敢站著;叫她學貓叫,她不敢學狗叫……喂……喂……你幹嘛,我是客人……”


    嘭噹。


    柳睿歆自己提起酒壺就給黑臉短發少年砸在了臉上,黑臉短發少年揉了揉額頭,摸了摸頭發,憤懣道:“小妞,小爺可是名震神晉王朝的少女殺手,看在一大哥的麵子上才不和一般見識,你別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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