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前去捉奸的十幾個下人景老爺也去審問過,幾十板子打下來盡乎多一半的人都吐實了,說是景夫人命令他們那天夜裏無論如何都不要睡覺,要守著院子,務必讓他們隨傳隨到。


    高府之行,還有捉奸的下人們吐口的話聯合起來,景老爺就算再不想承認都不行了,這些都是景夫人做的好事!現在景老爺對發妻是半點兒感情與尊重都沒了,本來想著禁她兩個月的足且剝奪了她管家的權利就行了,現在他是完完全全地改變了主意。


    這事都捅到了景皓宇的上峰那裏去了,那個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將一切都公開,到時他們景府的名聲何在?他及景皓宇還想在官場混嗎!


    “你那個上峰雖然貪,但對咱們來說並非是壞事,若非如此他定會將密信交給禦史,到時景府麻煩可就大了!都是你那個無知愚蠢的娘害的,若非她生歪心思,哪會生出這些事來?”景老爺氣得站起身在書案上大力地拍,拍得手都疼了都覺得不解氣。


    景皓宇垂著頭默不作聲,兒不言母過,景老爺可以隨意罵景夫人,他為人子的卻不能。這些事雖說景皓軒才是真正的小人,可是若非景夫人本就懷有使壞之心,又豈會生出這麽多的事來?不管如何,這些事將會成為他心中一輩子都抹不去的陰影。


    “不行,不能就這麽放過那個愚蠢毒婦,否則以後還不知會生出什麽事情來!跟我走,我們去見那個蠢婦,我要親口問問她將全府整得雞犬不寧了可是滿意了!”景老爺不由分說地扯住景皓宇就往外走,臉上烏雲密布,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哎,貓老給章節名起上中下,結果老是“下”寫完了後情節還沒完,淚奔,下章開始不起這啥的上中下了,還是像以前那樣每章一個名字算了,哎,撫摸大家。


    ps:老有親反應看不了正文,俺再次將正文內容複製到作者有話要說裏,不知看不了正文的親們是否能看到作者有話要說裏的內容,希望可以看到。


    莫芸溪與景皓宇一道自上房出來,出了院子後發現景皓軒並沒有迴他的院子,而是跟在他們身後。


    “大哥、大嫂。”景皓軒尾隨著景皓宇夫婦出院子,出聲喚道。


    昨夜的事曆曆在目,景皓宇及莫芸溪都沒給他好臉色,對他的喚聲充耳不聞。


    “大哥、大嫂請留步,隻耽擱你們片刻時間。”景皓軒沒被對方的冷漠打退,笑得更添了幾分誠意上前。


    見景皓軒執意上前,景皓宇頓感煩躁,停下身將莫芸溪攬至身後,冷淡地望著一臉善意的景皓軒:“有事?”


    “是有些話要對大哥大嫂說。”景皓軒邊說邊拿眼睛掃一旁的丫環們。


    景皓宇知他是有事要單獨談,卻裝看不懂對方的意思,隻拿冷眼盯著景皓軒。


    景皓軒見景皓宇像防賊似的防著他,臉上顯出了幾分不自然,咳了下笑道:“小弟沒有惡意,隻有幾句話想‘私下’與大哥大嫂談談罷了。”


    莫芸溪在身後輕輕扯了下景皓宇的衣角,示意他不防聽聽景皓軒要耍什麽花樣。


    “你們先迴去張羅午飯。”景皓宇將身旁的丫環們支開後望向景皓軒,不耐煩地說,“長話短說。”


    見下人都走開了,景皓軒搖了搖頭歎道:“大哥可是在生小弟的氣?昨夜你也知道並非是小弟的本意,這都是母親……”


    “好了!你究竟要說什麽?”景皓宇打斷景皓軒的話,沒耐性地問道。


    “也沒什麽,小弟來是為昨夜的事對大哥大嫂說聲對不起的。”景皓軒充滿歉意地望著景皓宇還有被藏住的莫芸溪。


    “哼,現在道完歉了,我還有事。”景皓宇說完轉身便拉起莫芸溪要走。


    “哎,我就知大哥大嫂因昨夜的事記恨上小弟了,我不想的,可若不那樣做夫人不會放過小弟一家,再說昨夜我並沒有對大嫂如何,還不是因為念及我們的手足之情?”景皓軒站在原地,對著越走越遠的景皓宇兩人說話,當然,他們走得越遠,他說話的聲音便越大。


    見到不遠處往這邊探頭探腦的下人,景皓宇煩躁不堪,轉身大怒:“你想搞什麽鬼?”


    景皓軒見景皓宇停住,立刻討好地上前笑道:“小弟最不希望的便是這件事傷了我們兄弟間的和氣,不過可惜,看大哥的臉色便知大哥還是生小弟的氣了,哎。”


    “我生氣如何?不氣又如何?你要糾纏到什麽時候?站在這裏大聲嚷嚷對你大嫂和我是有影響,但對你可也沒半分好處!”景皓宇壓低聲音威脅道。


    “小弟當然明白這事捅出來對我們雙方都不利,所以才要對大哥大嫂好好解釋,昨夜的事……小弟是被逼迫的,好在最後沒釀下大錯,大哥大嫂就別再記恨這事了可好?”


    景皓宇現在對景皓軒是厭惡透頂!這個庶弟不僅算計景夫人,還對莫芸溪動手動腳,以前敢對親手足下狠手,現在又設計嫡母、汙辱長嫂,每一件事都足以說明他人品德行嚴重敗壞!現在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是汙辱了自己的眼睛。


    “應該是我對你說聲‘手下留情’才對吧?這些年來,就算母親對你及不上何姨娘對你,但她有虐待過你嗎?是不讓你吃還是不讓你喝了?從小到大你吃穿用度哪樣差過我了?現在你設計這麽一出害母親,還好意思說這些!你當初做過什麽,現在又做了什麽,別以為所有人都是笨蛋不知道!收起你那副嘴臉,我看著惡心。”景皓宇這半宿加半天,心情可謂是如進冰窖一般冷到了骨子裏,腹中的火都被這個不知廉恥的“親兄弟”給激了出來。


    莫芸溪在旁看著,起先要阻止景皓宇發脾氣,隻是手剛抬起突然又放下了。與景皓軒撕破臉也沒什麽,昨夜的事景皓軒已經說謊掩蓋過去,斷不可能因為景皓宇罵了他便又揭發出來,那樣對他沒好處,何況現在景皓宇心情惡劣,對著景皓軒發泄一番也好,省得將自己憋出毛病來。


    景皓軒聞言大驚,睜大眼著慌地望向景皓宇:“難道大哥認為一切都是小弟搞出來的?不是我要撇清什麽,實在是大哥說的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難道是我想與高府聯姻的?是我平日裏總看大嫂不順眼想休掉她的?是我偏要讓青蓮出來作證的?大哥這話真是、真是讓小弟心寒。”


    景皓宇聞言表情僵硬,景夫人企圖毀莫芸溪名節的事是他心頭的刺,此時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些。


    見景皓宇臉黑了,景皓軒不悅的心情緩和了一些,表情平淡地說道:“大哥說一切都是小弟做的,那我還想問一問大哥,母親被罰誰才是得利最多的那個人?大哥平日裏不常在家,而小弟這段時間幾乎日日都在府中,早有耳聞大嫂時常被母親訓斥,無論做什麽都被挑錯,最近這段時間母親更是變本加厲,對大嫂比對個下人都不如!”


    “大嫂臨盆時大哥可是在場的,大嫂性命危在旦夕時母親毫不猶豫地說保孩子,這一點難道還反應不出什麽來嗎?大嫂的命在母親眼中可是賤如草芥的!這種種事情都說明受母親壓迫最大的那個人是大嫂而不是小弟,不過自今日起大嫂的境遇便大不同了,不會再被人罵、被人挑錯,不但如此還掌權管家了,這在以前可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有母親在一天,大嫂卻是半點權都別想攬到的。”


    “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要說一切都是你大嫂做的?”景皓宇的拳頭緊了又緊,若非附近有下人在,他的拳頭早就掄上去了,費了天大的力才將怒火壓下。


    “不敢不敢,小弟如此說隻是為了聲明這件事小弟是無辜的,大哥要汙蔑小弟是行不通的。第一,你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一切是我做的。第二,論動機,大嫂的可能性要高過小弟很多,這從誰是事後最大的受益人一點便能看出。”景皓軒邊說邊搖頭歎氣,用修長好看的手指彈了彈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本來小弟來向大哥大嫂道歉的,順便寬慰一下你們,誰想好心被當驢肝肺,最後還被懷疑居心叵測。哎,小弟這番話雖然不中聽,但也是無可奈何啊,誰願意無辜被人亂扣帽子?大嫂你說是不是?”


    莫芸溪聞言嘲笑一笑:“二叔對破壞我們夫妻間的感情可真是無所不用其及啊!”


    景夫人倒黴,她卻成了最大受益人,景皓軒如此說不就是在給景皓宇填堵,在給她穿小鞋呢嗎?


    “居然又被誤會了,我看大哥大嫂此時心情實在欠佳,小弟先不打擾了,過後待大哥大嫂心情好轉之後再登門道歉。”景皓軒說完對景皓宇抱了抱拳,歉意地一笑後轉身離開,誰想剛轉身便被一個神色匆匆的丫環給撞上了。


    “奴婢該死,奴婢沒長眼撞到了二爺,奴婢該死。”犯了錯的丫環臉色發白地跪下來對景皓軒磕頭。


    景皓軒皺了皺眉,拂了拂身上的衣服陰著臉說:“算了,以後走路注意些,你起來吧。”


    丫環見景皓軒沒有處罰她,連連道謝,高興地連說好幾句二爺慈悲心腸。


    老遠走過來一個婆子,正是杖責青蓮的婆子之一,見丫環連傳個話都做不好於是訓了幾句,給景皓宇三位主子見過禮後便急急地隨著丫環去上房,邊走邊嘟噥著:“這都是什麽事,打的是後背結果腿間卻血流不止!男人都死很久了,難道還會……了不成。”


    婆子的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景皓宇三人聽到,那最為要緊的字眼雖然被婆子隱去了,但在場的人都猜到了被隱去的那個字眼是什麽。


    景皓軒聞言仿若被雷擊般呆在原地,雙眼發直地望著婆子離開的方向,嘴巴張著忘了合上,神情呆滯得連景皓宇及莫芸溪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景皓宇對青蓮的事並不關心,他想的都是景夫人及莫芸溪的事,而莫芸溪則對這事上了心。


    兩人迴去後都累了,吃過午飯抱了會孩子後便上床休息,期間無論說什麽話兩人都提不起興趣,莫芸溪體諒景皓宇的心情,服侍他躺下,自己隨便也在他身邊躺下來,兩人都閉上眼睛但卻都沒睡著,各自想著不同的事情。


    景夫人被禁足,對外稱是生了病不宜著風,所以府上一幹事務全由莫芸溪代理。府外的各個夫人聽說景夫人病了於是結伴前來探望,都沒見到景夫人本人,是由莫芸溪接見的,莫芸溪對她們解釋道景夫人體弱需要靜養不宜見客。


    初接手府內的事,莫芸溪挺吃力的,府上雜務不少,一時間想盡快上手並不容易。


    在忙管家的同時,莫芸溪並沒有放下思考青蓮的事,當日婆子的話她可是聽到了的,青蓮被杖刑完後直接關進了柴房,隻聽說是受了重罰流了很多血,最後暈了過去,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話語傳出,但是莫芸溪卻知道,青蓮是在杖刑中小產了。


    沒了丈夫的丫環居然懷了身孕,這事傳出去對景府的名聲很有影響,於是景老爺封鎖了消息,除了杖刑的兩個婆子還有當日撞上景皓軒的丫環外,其他下人均不知曉此事。


    因為事態嚴重,莫芸溪並沒有將這事對別人說,連貼身丫環都沒說,這兩日她一直在思考這件事,起先還想不通青蓮為何會背叛待她一向不薄的景夫人,現在她是完完全全地明白了。


    當時婆子說青蓮腿間流血不止時,她還記得景皓軒的表情可是如遭雷擊般,前一刻他還因成功令景皓宇氣惱不已而洋洋得意,下一刻便如魂飛魄散般,若非當時景皓軒不反應得這般明顯,她還真不容易這麽快便將事情想明白。


    很明顯,流掉的那個孩子的父親是景皓軒!如此一來便能說明青蓮為何會背叛景夫人。女人一旦動了情,那可是什麽都聽男人的了。


    莫芸溪想青蓮恐怕不曉得自己有了身孕,若是曉得了不是偷偷將孩子打掉便是想方設法給景皓軒做妾,前一種可能性較大,而後一種可能性簡直太小太小了,若青蓮沒嫁過人,那被景皓軒收房是有可能的,可是青蓮嫁過人,所嫁之人隻是別莊上一名小小的管事而非達官顯貴,以她曾嫁過人的普通寡婦身份是不可能被景皓軒收房的,就算景皓軒想收了她,景老爺怕是也不會同意。


    自想清楚前因後果後,莫芸溪便一直命人盯著青蓮,結果兩日過去,迴報的人說這期間沒有人探望過青蓮。


    被派去觀察景皓軒的人迴來說二爺這兩日心情不太好,經常會在院中發呆。


    景皓軒會有如此反應看來他還是有人性的,因為他在乎青蓮腹中的孩子。其實也是,上一個孩子還沒成形便在迴府途中流掉了,當時是通房孩子一屍兩命。而現在他的第二個孩子又是在不經意中流掉了,接連兩個孩子都在母體中死去,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想必都是極大的打擊,景皓軒就算再有城府,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哪裏做得到泰然自若?隻是不知他是否是沒將青蓮當迴事,都沒讓人去打探一下被關在柴房中的青蓮小產後如何了。


    這日,莫芸溪正在看賬本,結果景皓宇神色匆匆地進門,沒說兩句話便去上房找景老爺了。


    莫芸溪見狀大為焦急,料想景皓宇必是遇到了大麻煩,否則不會還沒來得及跟她說便直接去找景老爺了。


    有句話說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景府便是如此。本以為景夫人背地裏做的事隻有“內部”知道,誰想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在他們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時,一道密信直接遞到了景皓宇的上峰手中。


    信中將景夫人為了娶門當戶對的嫡女,居然歹毒到設計陷害兒媳與小叔通奸,企圖趁機休掉失了名節的兒媳,並且趕走一直令她厭惡的庶子的事詳詳細細地描述了一遍。


    密信洋洋灑灑一大篇,寫的全是平日裏景夫人對莫芸溪如何刻薄,寫她如何善妒,寫她如何對庶子不聞不問,還強調這些事府中任何一個下人都能作證。


    景皓宇之所以會匆匆去找景老爺,就是因為這件事。上峰雖然沒有要將密信上告皇上的意思,不過卻對景皓宇曉以大義了一番,字裏行間頗含有一些勒索的味道,意思是若想讓他保密不將密信公開,就要看景皓宇是什麽“態度”了。


    景皓宇去上房期間,莫芸溪很擔心,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景皓宇遇到的事與景夫人鬧出的事脫不了幹係。想起這件事的關鍵人物之一青蓮正被關在柴房中受苦,突然靈光一閃,將倩雪叫過來在她耳旁說了幾句話。


    倩雪聽後連連點頭,出門去尋景皓軒院中與她交情尚算不錯的小丫頭,趁人不注意將幾百個銅錢偷偷塞進小丫頭手中,與她交頭接耳了一陣子,最後兩人一邊說一邊笑地往關青蓮的柴房走去。


    書房中,景皓宇說了密信的事後景老爺大發雷霆,不住地辱罵那個送密信的人,罵得口幹舌燥後又開始抱怨起景夫人來,這兩日他已經確定了景夫人有娶高清清的想法,昨日拜訪了一趟高府,在他有意無意地試探之下已經弄明白高夫人確實有將女兒嫁過來的打算。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言語中的態度及高清清見到他後又羞澀又討好的舉止,在在都說明了她們母女的意圖,而高老爺則是被蒙在穀中的人,他言語間雖然可惜景皓宇這個他早就看中的學生已然成婚,但卻沒有將女兒嫁給景皓宇的打算。


    酒席間景老爺旁敲側擊地問官家嫡女給人作填房如何,結果高老爺在發表了一堆反應意見之後,鏗鏘有聲地聲明道他才不會讓他的寶貝女兒去做續弦,說那簡直是汙辱他高府。


    當初前去捉奸的十幾個下人景老爺也去審問過,幾十板子打下來盡乎多一半的人都吐實了,說是景夫人命令他們那天夜裏無論如何都不要睡覺,要守著院子,務必讓他們隨傳隨到。


    高府之行,還有捉奸的下人們吐口的話聯合起來,景老爺就算再不想承認都不行了,這些都是景夫人做的好事!現在景老爺對發妻是半點兒感情與尊重都沒了,本來想著禁她兩個月的足且剝奪了她管家的權利就行了,現在他是完完全全地改變了主意。


    這事都捅到了景皓宇的上峰那裏去了,那個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將一切都公開,到時他們景府的名聲何在?他及景皓宇還想在官場混嗎!


    “你那個上峰雖然貪,但對咱們來說並非是壞事,若非如此他定會將密信交給禦史,到時景府麻煩可就大了!都是你那個無知愚蠢的娘害的,若非她生歪心思,哪會生出這些事來?”景老爺氣得站起身在書案上大力地拍,拍得手都疼了都覺得不解氣。


    景皓宇垂著頭默不作聲,兒不言母過,景老爺可以隨意罵景夫人,他為人子的卻不能。這些事雖說景皓軒才是真正的小人,可是若非景夫人本就懷有使壞之心,又豈會生出這麽多的事來?不管如何,這些事將會成為他心中一輩子都抹不去的陰影。


    “不行,不能就這麽放過那個愚蠢毒婦,否則以後還不知會生出什麽事情來!跟我走,我們去見那個蠢婦,我要親口問問她將全府整得雞犬不寧了可是滿意了!”景老爺不由分說地扯住景皓宇就往外走,臉上烏雲密布,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


    86


    86、質問 ...


    青蓮憔悴不堪地躺在泛潮的草堆上呆望著屋頂,柴房很小,背著陽光,又悶熱又潮濕,夏天被關在這裏簡直比受刑還難受。


    腹部在一抽一抽地疼,渾身無力,背部的傷口隻第一天有婆子給她草草上了些藥,以後幾天她就仿佛被眾人遺忘般,沒人過問過她的傷勢。


    女人小產後需要保養,可她目前這個樣子,別說保養,就連最基本的一日三餐都成問題,送來的都是前一日下人們吃剩下的飯菜,天太熱,隔夜的飯菜是不能吃的,可是這些卻是目前她唯一能吃的。


    三日下來,青蓮原本豐潤窈窕的身材被折磨得瘦了一圈,白裏透紅的臉蛋也憔悴得不成樣子,成了臘黃色。


    青蓮目前是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可是別說照顧,能不被人冷言嘲諷順便踢上一兩腳已經不錯了,哪還能奢侈其它?想想那個無緣的孩子,心中便針紮一樣的疼,都怪自己疏忽,若是早知自己懷了身孕,哪裏還敢當著景老爺夫婦的麵那樣說話?


    她的說辭是事先想好的,早就知道那樣會被罰,為了那個人,這些她都不在乎。隻是誰想到幾十棍子打下來,卻將孩子給打沒了!這是否就是背主的報應?為了那個男人,她可以背負棄主的罵名,可以忍受挨罰的受苦,可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了那個男人害死自己還未成形的孩子!那可是她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孩子!


    當日受完仗刑暈了過去,在迷迷糊糊、要醒非醒時聽到正給她後背抹藥也就是給她執杖刑的婆子邊嘲諷邊歎氣地嘟噥道:“真是報應,孩子沒了身體也垮了,大夫說這身子受了損,以後是別想再有孩子了。嘖嘖,不僅不能生孩子,身體也別想好了,小產後在這裏關幾日,就算鐵打的身子也挨不住,後半輩子想不疾病纏身是不可能的了。”


    僅有的孩子沒了,這對一個女人來講,無論身心都會造成重大的傷害。這三日來,青蓮一句話都沒說過,餓極了就吃幾口殘庚冷飯填填肚子,平時不是被身體上的不適折磨得昏迷便是一直盯著房頂發呆。


    此時青蓮正在發呆,旁邊的地上放著方才廚師的婆子送來的剩飯,她沒有胃口,表情呆愣地望著房頂,聽著柴房外由遠及近的說話聲,她聽出了聲音,是景皓軒院裏的兩個灑掃丫頭。


    “喂,知道不,蓮姨娘剛剛又對下人發脾氣了,嗬嗬,她當時的表情真是讓人看著想笑。”一個丫環道。


    “我當然知道,蓮姨娘發脾氣時正輪到我掃院子,無怪她心情不好,這幾日二爺總陪著二奶奶不去她房裏,她不敢與二奶奶做對,隻能拿她的丫環出氣。”另一丫環附和。


    “哼,以前二爺寵她,她得意得跟什麽似的,現在可不是了,二爺整日陪二奶奶,哪有功夫理她,現在誰不知道二爺對二奶奶有多好?這兩日無論什麽時候見到二爺,都看到他臉上帶著笑,看來是與二奶奶相處得好,心情也大好。”


    “整天笑的又豈隻二爺一人?二奶奶不是也很開心?這幾日可是二奶奶近一年多來最開心的時候了,二爺與二奶奶相處融洽,我們做下人的不僅日子過得舒服,賞錢拿的也多,我希望二爺二奶奶一直這樣下去,那個蓮姨娘千萬別來搞破壞。以前她得勢,我們二奶奶整日歎氣難過,現在蓮姨娘被冷落了簡直是天大的好事。蓮姨娘現在想必很煩惱呢,她無子傍身,等有新的姨娘進門,那她這個舊姨娘豈不是……”


    “二奶奶一日未傳出喜訊,她就別想生!二爺曾說過絕不讓庶子先於嫡子生出來,若是有妾或通房先於二奶奶有喜,那這孩子可是萬萬留不得的!你別不信,這話可是小明子有次不小心說漏嘴的,絕對屬實。二爺迴府途中死了一個通房的事你是知道的吧?你認為那個通房是怎麽死的?哼。”


    “啊,你的意思是說那通房不是大家猜的那樣被蓮姨娘害死的,而是、而是死於二、二……”


    “你們胡亂說什麽?”一聲喝斥傳來,將兩名道是非的丫頭嚇了一大跳。


    “倩雪姐姐!我們不敢了,你別生氣。”


    “我們在說笑、說笑,求求倩雪姐姐千萬別將這事告訴大奶奶啊。”這個丫環比較膽小,說著說著都帶了哭腔。


    “我看你們就是欠管教,主子的是非也敢編排!還有,你們不做事來這裏就是為道是非的吧?難道是覺得這裏清靜不會被人聽到,所以肆無忌憚了?”


    “不、不是,我們這就迴去做事,倩雪姐姐饒了我們吧。”


    “哼,這次先放過你們,再有下次我一定稟告大奶奶懲罰你們!”


    青蓮躺在地上聽著外麵傳來的對話,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尤其在那兩個丫環說到孩子的事時,她的觸動更深,抖著手輕輕撫上腹部掉起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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