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男女吵架的最好方式,就是有一方先低頭,此刻曾先生將我摟的很緊,嘴裏又說著醉人的情話,十分容易的便攻破了我的心理防線,被他攆出家門的羞辱好像不值一提。


    看吧,女人有時候好哄的很。


    或許是氣氛使然,我也放下了心底的防備,老老實實的說:“趙陽說你有苦衷,所以懶得跟我解釋,這點我勉強還能理解,但是……現在,老實說,我有點兒怕你。”


    我說的是實話,現在我和曾先生算不上名義上的男女朋友,但是親密程度已經達到,他有時候太霸道,霸道的有點嚇人。


    “怕我什麽?”曾先生將臉埋在我的肩頭,說:“你知道我……不會傷你。”


    “我能說實話嗎?”我緊張的組織語言,說:“我覺得有時候你太霸道了,這樣下去,我怕我會一點自由都沒有。”


    “你是我的女人,”曾子謙猛然抬起頭,說:“也隻能是我的。”


    又是這個語調。


    “前兩天公司聚餐,我喝高了,遇到梁醫生,是他送我迴來的,”我迎上他的目光,說:“倘若你動了他,你讓我怎麽跟人交代?”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在那之前你讓我滾出你家。”我有點兒委屈,說:“換做是你,你還會主動打電話嗎?”


    曾先生臉上閃過一絲愧疚,說:“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讓一個男人單獨送你迴來。萬一……萬一他心懷不軌呢。”


    我聽著著蠻橫無理的語氣,頓時覺得無奈,準備起身離開。


    曾子謙拉著我,委屈的說:“我都這樣了,你還走嗎?”


    我知道好言好語開口沒有,索性嚴肅的說:“曾先生,我覺得無論戀愛還是婚姻,兩個人之間的地位都是平等的,你現在沒有給我這份平等,或許你會覺得我矯情,但是你應該明白,我不是你籠子裏的金絲雀,你讓我唱歌我不敢起舞,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思想。”


    從曾先生麵上的表情我已經猜測出之前肯定沒人跟他說過這些話,至少沒有女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我心跳加速,也害怕到了極點。


    話已至此,我們又是談的不大愉快,我隻是緩了緩語氣,說:“我扶你進去休息。”


    曾子謙不情不願的進了臥室,他真的喝多了,躺在床上便立即進入假寐狀態,我拿著毛巾進來時,他已經睡著了。


    我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外套脫掉,擦了臉之後又給他洗了腳,見他已經安心入睡,這才舒了口氣。


    我還是心疼他,隻是這種情緒我沒法直接表露出來,這個男人手段太高,輕而易舉便能抓到我的軟肋——用他喜歡的蠻橫方式。


    這麽一忙活,已經淩晨四點多了,我從包間走出來時,趙陽還站在門口,他驚愕的看著我,說:“嫂子,你這是要迴去嗎?”


    我點頭,說:“他已經睡下了,明早給他準備點醒酒湯,我先迴去了。”


    “你還迴去?”


    在外人看來,可能沒有這個必要。


    我點頭,說:“有些事情沒有說開,我可能沒法安心的跟他在一起。”


    “嫂子,二哥他……”


    我做了個製止的動作,說:“我知道你是為他好,可朋友相交,最重要的就是坦誠。”


    趙陽沒再多說,送我到樓下,安排了司機送我迴去,上了車,我輕輕地籲了口氣,頓時精疲力盡。


    了解和磨合,都需要時間,我這麽自我安慰著。


    早上去上班時差點兒遲到,電梯裏碰到楊曉雲,我心底嘀咕著今天真倒黴,卻笑著跟她問好。


    楊曉雲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說了句:“小袁啊,你最近走了什麽運啊,身邊盡是些優質男,跟妹妹說一說,也讓妹妹走走運啊。”


    一會小袁一會妹妹,你他媽的是怡紅院出來的?


    “總監,你可能不知道,運氣這東西不是求來的,而是修來的。”我盯著楊曉雲,說:“就是多多積德。”


    楊曉雲多聰明啊,當然聽出我這是話裏有話了,礙著身後站著幾個同事,不好意思跟我撕臉罷了。


    這廂我的心情因此略微好些,不料卻接到了小媽的電話,下了電梯我便直接去了走廊。


    這麽早的時間,她打電話過來做什麽?


    “小潔呀,上班了嗎?有沒有吃早飯啊?”


    得,小媽能把對我關心細致到早飯上,絕對是有所圖。我還沒來得及迴答,又聽到她說:“小潔啊,為了不耽誤你上班的時間,小媽有件事想麻煩你。”


    “說啊。”


    “你看,小浩現在已經高三了,明年考大學,四年後就工作找媳婦,找媳婦總要買房子吧,咱家這點收入,連個首付都出不上,你爸爸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到時候……”小媽語調淒涼,好像瞬間迎來了世界末日,“不過小潔,小媽知道你在外麵工作也不容易,所以打電話給你也不是問你要錢,小媽就是想啊,若是趁著小浩大學這幾年我再找點賺錢的事情做,到時候給他買套房,也讓他能在媳婦麵前硬氣點,是不是?”


    還說不耽誤時間,估計說了這麽多,還沒進入主題。


    “所以呢?”我很無奈,隻能接了句話。


    “是這樣的,前兩天你舅舅給我介紹了一個賺錢的投資,我們去考察了,就在城北,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是小媽手裏缺了點本錢,你能不能……”


    “小媽,什麽生意啊?”


    “你舅舅說,是債券投資,”小媽語氣很興奮,說:“有幾個親戚已經投錢了,沒到一個月,本錢就迴來了。”


    這兩年經濟不景氣誰都能看得出來,連股市都跌的讓人發慌,小媽居然玩起了這個,有點讓我質疑。


    “小潔,小媽也不是要你的錢,你現在手裏不是有套房嗎?你把房產證給我拿去銀行貸個款,到時候賺了錢,小媽立即還給你,好不好?”


    說來說去,這才是最終目的。


    我現在距離身無分文也差不多,畢竟曾先生那裏還欠著錢,有個能踏踏實實的住所很不容易,小媽居然打了這個主意,她要是能賺錢還好,到時候小浩結婚,自然是少不了花錢,可她一個市井小民,那裏懂得投資的風險估評。


    “小媽,這事兒你能容我想一想嗎?”


    “小潔,”小媽語氣立即不愉快了,“你小媽雖然沒生了你,但是這麽多年也是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吧,你大學時要弄助學貸款,是你小媽我說服了你爸,才沒讓你的同學看不起你,現在呢,小媽我跟你借個房產證,你就這樣推三阻四的,你對得起我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嗎?”


    小媽很少會把話說的這麽重,聽得出來她非常想要做這個投資,這更是反常。


    我隻能說要上班了晚點給她迴電話,又聽到她說:“小潔,你看看你,你就算跟我不親,你跟小浩總是親姐弟吧?難道你不想他過的好嗎?上次我去你那,看得出來那個曾先生對你有點意思,你說你要是嫁給他,你手上的房子哪裏還用得上?”


    其實我早明白小媽的心理,這一點更是讓我很有壓力,若是被曾先生的父母知道了我還沒有跟曾先生結婚就開始打他們的主意,到時候恐怕還會生出更多是非來。


    這件事擾的我心煩意亂,午休時我給老袁去了電話,說道小媽這個投資,老袁也拿不定主意,我知道,他心疼小浩,同樣也心疼我。


    他就這麽一個兒子,我也就這麽一個弟弟,若是我這個當姐姐不幫襯著點,老袁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我看了日期,還有四天就是周末,到時候我帶著房產證迴去,若是投資項目可以,就應了小媽就是。


    晚上給小媽打電話,她聽出了我的意思,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表達了謝意。


    原本這事兒已經定下了,我便忙著手上的護膚品廣告,誰料兩天之後,家裏就出事了。老袁打電話過來說,小媽失蹤了。


    小媽失蹤了不說,失蹤前還跟左鄰右舍借了十幾萬,用老袁的名義借的,說是為了給我換一套大房子。


    這明擺著是撒謊,老袁告訴我,家裏已經被鄰居圍攻了,說再找不到小媽,就要法庭見。我思來想去,這明擺著是被騙進傳銷了。


    老袁這才告訴我,實際上,那幾個所謂的舅舅,以前就應該聚眾鬧事被拘留過,說的直白點,就是做過傳銷。


    事實很明顯了,小媽進了傳銷,騙了左鄰右舍的錢失蹤了。


    我這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知道這事兒是等不了的,萬一袁小浩周末迴家,看到那番情景,恐怕會更加難受。


    情急之下,我做了個決定——立即迴家。


    我寫了假條拿個楊曉雲,她見我火急火燎的樣子也很吃驚,不過家醜不可外揚,最終我是一句話都沒說。


    護膚品的廣告我勉強做出來了,因為臨時有事,隻能將初期想法和內容發給客戶,對方聽說我家裏出事,也是十分理解,處理完這件事後我匆匆忙忙的迴了趟家,拿著兩張銀行卡和房產證,便去了車站。


    沒想到的,梁醫生給我來了電話。


    “聽說你家裏出了事兒,怎麽了?”


    “沒什麽,我現在趕迴去。”一定是客戶告訴了付姐,付姐又跟梁文浩打招唿了。


    “恩,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給我電話,路上注意安全。”


    梁文浩聽出了我不便多說,自己就言簡意賅的說了兩句,而後便掛斷電話了。坐上車之後我翻了翻通訊錄,瞥了一眼曾先生的名字,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過去。


    要知道,自從那天晚上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數落他之後,連趙陽都沒再跟我聯係了。這種平靜讓我慌張,我想,應該是一段感情結束時發出的暗號。


    我歎了口氣,將手機塞進了包裏。


    兩個小時的顛簸之後,我終於抵達了家中,我家住在早些年分配的老房子裏,上下共五層,沒有電梯,我家在二層,出門方便。


    然而這一次的情況不大一樣,我才剛剛進了樓道,就看到了樓梯上站滿了人。而這些人,各個都很麵熟。


    同一個小區住了這麽多年,自然都是熟識的。


    這是老袁口中前來討債的鄰居。


    小媽被騙進傳銷的消息走漏之後,一家家都來討債,生怕來遲了一步,借出去的錢就拿不迴了。住在樓上的李叔最先看到我,說:“這不是老袁家的大姑娘嗎?”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緊張的走上樓去,說:“各位叔叔伯伯嬸嬸阿姨,小媽的事情我聽說了,我現在迴來就是處理這件事,還請你們不要生氣。”


    “怎麽處理啊,借我的兩萬今天能還嗎?”


    “還有我,一萬五。”


    “我的最多,四萬三。”


    我吸了口氣,說:“錢,一分都不會少,但是小媽現在失蹤了,錢在她手裏,我們……”


    “就是被騙進傳銷了,以後能不能找到都不一定呢。”


    老袁聽到了門口的動靜,這才開了大門,透著防盜門看著我,眼神閃爍不定。


    左鄰右舍激動了,我知道這麽鬧下去自然是要進警局的,我想著我那微不足道的存款,說:“大家不要著急,我的存款都帶迴來了,一會出去取錢,大家晚上再來行嗎?”


    李叔是看著我長大的,聽我這麽說,自然就說話了:“老袁家的姑娘人厚道,她都說了,我們就先迴去吧,晚點再過來。”


    一群人表示同意,好一會才全部離開,老袁這才開了防盜門,看著我,兩行眼淚就落下來了。


    我急忙安慰他,煮了點茶,這才問了詳細情況。老袁說已經報警了,可警局的迴應是傳銷窩點太多,沒有有利的線索很難迅速找到人。


    我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至於小媽手裏的那些借款,想必早就被騙光了。


    我安慰老袁休息,決定先去取點錢,再給袁小浩打個電話套個話,小媽最疼袁小浩,有可能跟他聯係。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出現了。


    我的手機不見了。連同錢包一起不翼而飛了。


    房產證放在包包內層,恰好好在。


    錢包不見了,就意味著銀行卡和身份證不見了,也就意味著,存款取不出來了。我站在銀行門口,盯著來來往往的人,頓時想要大哭一場。


    老袁身上是沒錢的,這些年都是小媽當家,小媽一失蹤,家裏的存款也跟著失蹤。


    而小媽又被騙入了傳銷,存款還有沒有,暫且不知道。


    我垂頭喪氣的迴到家中,生怕老袁看出我哭過,特意補了妝,進門時他看著我,說:“有個電話打進來,說是你朋友。”


    老袁見我不說話,說:“是個男人。”


    我的腦海裏立即浮現出了曾先生,瞥了一眼家裏的座機,直接迴撥過去。


    電話接通了,可聲音卻不似曾先生。


    “我是袁小潔,請問你是?”


    “你好,我是梁文浩,”梁醫生的聲音透著聽筒傳過來,“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我就冒昧的給你家裏打了電話。”


    “你怎麽知道我家裏的電話?”


    “我托人查了查,”梁文浩語調平靜,又說:“家裏還好嗎?”


    我環顧客廳一眼,發現老袁已經進了臥室,才說:“我手機和錢包被偷了。”


    “我猜到了。”


    “你不值班嗎?”我心底微動,說:“我的意思是,我沒事。”


    “恩,”梁文浩聲音柔和,說:“今天不值班,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恩。”


    “你乘坐幾點的車?”梁文浩轉移了話題,說:“我有個朋友有點小道消息,我看看能不能把手機找迴來。”


    “還能找迴嗎?”


    “我試一試吧。”


    “算了,手機也不值錢。”倒是錢包比較重要。


    “你先忙你的事兒,有消息我打座機吧。盡快買個手機,聯係不上,太讓人著急了。”


    梁文浩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我盯著家裏的座機,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這人是怎麽找到我家座機電話的?


    生怕鄰居再來鬧事,我立即打開電腦,跟梁小白求救。她說要找曾先生,被我立即拒絕了。為什麽呢?曾子謙要是知道這類事,想必會覺得滑稽。


    小白給我打了一萬塊,相較於小媽借的錢,自然是杯水車薪。可總比沒有強。


    我跟老袁又去了趟附近的派出所,聽聞依然沒有消息,隻能返迴家中。這會兒已是晚上七點,要債的又堵了家門。


    我將取出的一萬塊錢拿了出來,說:“小媽暫時還沒找到,我手裏隻有這麽多錢,要不一家兩千,先拿著用……”


    “小潔啊,兩千跟兩萬,那能比較嗎?”


    “對啊,這麽多人怎麽分啊。”


    “叫你爸出來,縮在家裏算什麽好漢,我們去派出所理論去!”


    一群人顯然已經憤怒了,我也沒有應付過這種場麵,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大家安靜。”


    一個聲音從一樓傳了過來,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我順著大家的眼神看過去,頓時驚住了。


    是梁文浩。


    真的是他。


    他怎麽可能出現在我家呢?


    不不不,該不是錯覺吧?


    我吸了口氣,見梁文浩步履穩實的往樓上走,直到觸碰到我的目光,才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而他的眼神裏,倒是帶著一點兒俏皮,好像在說,我就知道你是這個表情。


    “你……”


    他看著我,立即製止了我說話,轉過身去看著麵前的鄰居,說:“諸位辛苦了,欠款之事我已聽小袁談起,各位先迴去寫個收據吧,欠多少錢要寫清楚,明早過來取錢。”


    我慌張的扯著梁文浩的衣襟,他不動聲色的伸出手,在我的手背上敲了兩下,示意我安靜。


    “放心吧,一分都不會少。”見鄰居們都不吱聲,梁文浩又說了句。


    說實話,我理解他們的心情,畢竟我們這種小地方,一旦出現這麽一個人,雲淡風輕的將十幾萬的欠款說的不動聲色且彬彬有禮,還真沒幾個。


    “這位是……”李叔年紀最大,定了定神,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小袁的朋友,多有叨擾了。”


    梁文浩的一個鞠躬瞬間嚇壞了我,大夥兒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仿佛那些潑皮耍滑的手段瞬間失效了。


    “怎麽稱唿。”


    “梁文浩。”


    “那,就聽梁先生的。”李叔看著梁文浩一眼,最先起步離開,走了幾步又迴過頭來,盯著他的臉多看了兩眼。


    鬧劇前後不過十分鍾,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我和梁文浩都站在我家門口,我窘迫的看著他,頓時不知所措。


    沒錯,我被這個男人的氣場給鎮住了。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梁文浩最先開口,聲音裏透著愉悅。


    客人都走到家門口,哪有不請之理,隻是這些天小媽都不在家,家裏有些煩亂,在加上這一刻我的腦細胞根本就解救不了我的智商,隻能哼哼的點點頭。


    “怎麽了,太驚喜了嗎?”


    我吸了口氣,迎上梁文浩的目光,說:“你怎麽找到我家的?”


    “這個不難。”


    “你……”我慌得六神無主,最後說了句,“你該不是在我身上裝了定位儀了吧?”


    “那可是違法的。”梁文浩嚇唬我,這才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紙袋,說:“你的。”


    我緊張的接了過來,疑惑的拆開,定睛一看,驚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紙袋裏,放著的是手機,錢包,正是我白天丟的東西。


    “現在我能進去坐坐了嗎?”半晌,梁文浩見我沒說話,半開玩笑的問了句。


    我點頭,又搖頭,結果家裏的門開了。老袁站在門口,透著防盜門看著門外,頓時也驚住了。


    “這位是……”


    “伯父,我們通過電話。”梁文浩聲音熱情,說:“梁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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