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念根本無法透入天命盤裏,幾次嚐試都像撞擊在了一扇厚重的鐵門上,震得靈台晃顫心神不穩。


    畢竟,他的修為剛剛達到守一境界,無法像天階高手那樣凝聚魔識與天命盤交融溝通,這就像一個三歲的孩童縱然手中握著一柄足以碎裂山嶽的巨錘,卻終究由於氣力過小而望洋興歎。


    難道,隻能站在這兒被動挨打等著窠衛運轉沉曉輪轟擊過來,好借此再度激醒天命盤的神力?


    想了想,楚天凝定心念與蟄伏在元神中的輪轉魔君蕭逆殘留的意誌溶成一片,頓時一股強大的魔識應運而生,像海嘯泛濫席卷靈台。


    楚天的心神不由一陣恍惚,如同伸手推開了隱藏在黑暗中的另一扇記憶的大門,千百心緒萬般記憶湧上心頭,腦海裏同時產生出兩股意念與力量在交織在排斥,一股是本我,一股是真我,可他卻不知道究竟哪一個才是自己?!


    他的眼睛裏驀然騰起兩簇駭然的金紅色血焰,絲絲縷縷的殷紅光煙從眸中散發出來,眼神霎時變得桀驁深沉,冷冷凝視著窠衛唇角逸出一抹輕蔑的譏誚道:“窠衛,你是窠難蹈的孫子?”


    窠衛凜然一驚,他的祖父窠難蹈曾經是幽冥皇帝蕭逆麾下的魔王之一,擁兵十萬統治竺落皇茄天,聲威之盛由在今日的雲無量之上。後來蕭逆兵敗元神被封,窠難蹈也在劫難逃被天界擊殺,全族數百人隻逃出了區區十餘口,自己的父親便在其中。


    這段身世極為隱秘,又經過三百餘年的漫長歲月可以說幾乎無人知曉,怎也料想不到會被楚天一下子抖落出了舊賬。


    與此同時楚天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沒有了以往的憂鬱消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心顫的威勢與霸氣,感覺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窠衛嗅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氣息,他的喉嚨裏迸發出一記銳利的嘯音,宛若長矛般穿透虛空刺入楚天和夕雅的耳中,雙手翻腕往上托舉釋放出沉曉輪。


    夕雅嚶嚀低唿,被窠衛的嘯音震得嬌軀猛顫從口中噴出一股血箭。


    楚天的元神亦是狠狠的一下晃動,然而麵色沉穩如故一雙眼睛緊緊盯視著轟落的沉曉輪,猛運心念借助著蕭逆魔識的力量撬開了天命盤緊閉的大門。門後一線天光透出,無邊的浩渺道義洶湧而來。


    “唿——”他的胸口血光爆綻,一輪天命盤的虛影匪夷所思地從元神中湧現出來,在冉冉升騰的過程中急遽擴展,化作了天邊紅月。


    “不,不可能!”目睹此景窠衛勃然失色,像是被雷電劈中了一樣徹底驚呆。


    “紅月在上,天命吾皇……”霎那之間,他想起了一句在賤民中悄悄流傳了三百餘年的箴言,不由得麵如死灰。


    原來,這些賤民的謠傳並非空穴來風。至少此時此刻,他已親身體會到這句箴言背後所隱藏的真正意思!


    魔君的意誌,天命的蒞臨……窠衛的腦海裏混亂一團。他以為自己本可能撿到一個大便宜,成就自我的傳奇;沒想到迎頭撞上的不是天上掉下的餡餅,而是正在複活的魔君!


    “轟隆隆!”天命盤與沉曉輪狹路相逢,石破天驚的轟鳴聲裏光瀾如同天崩海嘯崩裂開來,雄渾至極的罡氣縱橫交錯摧毀了整座火山漿海魔陣。


    沉曉輪宛如一枚被巨石砸中的雞蛋殼,脆生生地爆碎崩滅,無論多少魔念加持,卻也抵擋不住天命盤虛影的當頭一棒!


    是的,這僅隻是天命盤的虛影,而非它的本體。


    以楚天目前的修為,即便擁有蕭逆魔識的襄助也僅能催動出天命盤不到一成的威能,但這已足夠讓窠衛喝上一壺。


    由於沉曉輪的殞落,窠衛修煉的第二元神亦化作了飛煙,他的身形劇烈搖顫“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身上詭異地迸現出一個個金紅色的血窟窿,就像一塊玄冰被火炭燙化開來。


    在破碎沉曉輪後,天命盤虛影稍稍一晃旋即轟向了呆如木雞的窠衛。


    強橫的魔念不朽的意誌從天命盤虛影中噴薄而出,如水銀瀉地般湧入他的體內,一顆已到窺涅化槃之境的道心竟然顫栗起來,在魔君的威淩下呻吟瑟縮。


    窠衛的鬥誌與自信搖搖欲墜,隻想趕緊逃離此地,但天命盤的氣機早已牢牢鎖定了他的本命元神,哪怕遁逃到天涯海角也照樣躲不過泰山壓頂的絕殺。


    “咄!”生死關頭,窠衛也隻能破釜沉舟從肉身中祭出了元神。


    隻見到青光爆閃元神出竅,一支支冰鋒魔槍在虛空中接二連三地凝鑄湧現,仿似萬箭齊發朝著天命盤虛影攢射而至。


    看似氣勢奔騰,窠衛的心裏卻在滴血。這一戰無異於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即使能夠僥幸保住性命,所耗損的魔識與元氣也要將他的實力整整打下至少一個境界。未來數十年裏,空負窺涅化槃的道心卻也未必能夠鬥得過大千空照的巔峰高手。


    但是現如今對著楚天祭起的天命盤虛影,周身為大道威能籠罩無所遁形,除了魚死網破絕境求生之外,他確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早知今日,三年前就該一刀殺了這小子,丟進黑水河裏!


    “砰砰砰砰!”魔槍崩碎青瀾彌漫,一輪紅月當空砸落轟擊在窠衛元神上,爆發出更為絢爛奪目的光彩。


    狂亂的衝擊波震塌洞穴,也將楚天的元神迫退出數十丈遠,霍然眼前一暗竟已穿透山腹飄飛到紅石崖外。


    夕雅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發生的景象,視線投射向坍塌的地穴卻已找尋不到窠衛的蹤影,惟有一股股血紅色的煙塵衝出山岩直湧向黑沉沉的高空。


    “他死了?”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澀,甚至忘記了驚喜。


    楚天低低“嗯”了聲,元神劈啪作響顯現出一條條可怖的血色紋路,如火焰燒灼般的巨大痛楚蔓延全身,靈台幾乎被痛感吞噬。


    他的身形一個踉蹌跌落下來,摔倒在了堅硬的凍土上。


    “天譴噬體!”夕雅大吃一驚,急忙抱住楚天催促道:“快,收住天命盤!”


    楚天渾身無力,感到天命盤的力量正似潮水般消退,但元神已然千瘡百孔。


    他知道這是自己強運天命盤的後遺症,隻怕今後數個月中都無法恢複過來,每時每刻都要在錐心刺骨的噬體痛苦中煎熬忍耐。


    然而比起被天命盤虛影轟成渣滓的窠衛,這樣的結果已算得幸運。


    “糟糕,你的肉身!”夕雅猛然想起被埋沒在塌方地穴中的慕成雪的肉身,不由得花容失色想也不想就要衝了出去。


    忽聽北夕雪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優雅從容從身後傳來:“慕大人的肉身在這兒呢。”


    夕雅迴過頭,就看到北夕雪護持著楚天留下的肉身笑吟吟地站立在冷月清輝之下。在他的身後東陽耀、南月薰、碎羅、炫流、枯寂還有斬天等人不知何時也已趕迴了巨麓莊園。


    他們每個人的眼睛裏都不約而同閃爍著激動的光芒,突然如有默契地朝著楚天俯身跪拜,齊聲叫道:“紅月在上,天命吾皇!”


    夕雅呆了呆,驀地意識到自己懷中抱著的居然就是狼魔族苦苦期盼守候了三百年漫長歲月的“幽界救贖者”,終於禁不住“呀”地一記輕唿,轉瞬間熱淚盈眶脫口而出道:“該死的,為什麽不早說?”


    話一出口,她方才醒悟到自己已經不能用這樣的語氣跟楚天說話,心裏麵油然升起一縷空落落的悵意。


    楚天倒沒覺得什麽,隻是天譴噬體渾身痛苦難當,隻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你在查我麽?”


    他的心裏暗暗歎了口氣,知道無論是否願意,自己的命運和未來已在冥冥中與幽魔界糾結在了一起。


    但在心底裏,思念的永遠隻是那個越界迴歸但為自己改變三千年宿命的少女。


    珞珈,不論你身在何處我會找到,就像那些年我們曾經捉過的迷藏……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使者(上)


    接下來的日子對每一個人而言都顯得十分忙碌和緊張。易主的寂然城百廢待興,大批的貴族和莊園主驚恐萬狀地逃離了度朔山,卻有更多的外來者湧入了這片剛剛經過血火洗禮的荒土。


    在這其中,不乏有試圖趁著亂世大撈一票的亡命徒,但很快他們就失望了。


    隨著窠衛的倒台,五族聯盟迅速在度朔山建立起了嶄新的秩序。一道道由北夕雪起草,楚天簽發的告示與律令在旦夕之間被布達到度朔山脈的每一個荒涼角落。


    如所有人的期盼,新城主首先下令徹底廢除了賤民製度,同時嚴禁販賣奴隸,不管是從前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幽魔貴族,還是被驅逐到深山老林茹毛飲血的其他魔族,全都應該成為寂然城的子民,要麽和睦共處要麽趁早滾蛋。至於那些妄圖恢複所謂昔日榮光的幽魔貴族和幻想著趁火打劫的盜匪,自有枯寂負責籌建的天法軍出手對付。


    如果不介意天天被吊起來被幽火燒烤,或者廢去修為丟進荒山裏自生自滅,枯寂和他的麾下自然很樂意邀請更多的人前往天法軍的黑牢裏喝茶約談。


    沒過多久寂然城改朝換代的消息就傳遍了玄明恭華天。在幽魔界強存弱亡,城頭變幻大王旗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何況度朔山即使在幽魔界中也隻能算是個資源匱乏少人問津的窮鄉僻壤之地。


    但是楚天等人的做法未免有些另類,竟敢公然宣稱魔無貴賤,還膽大妄為地廢除了通行於幽魔界的奴隸製度,甚至在寂然城裏建起了狼魔族、伏魔族乃至天羽遺族的神廟和宗祠,任由那些賤民皈依紅月不加管製,這豈不是翻了天?!


    一時間玄明恭華天群情激憤,人人破口大罵慕成雪數典忘祖倒行逆施。那些度朔山周遭的城主、府主們磨刀霍霍蠢蠢欲動,隻因暫時還看不清玄明恭華天王雲無量的心思,又多少顧忌慕成雪背後的可怖家世才沒有立即輕舉妄動。


    不過貴族自有貴族的辦法,最行之有效的法子便是不約而同地下令對寂然城實行禁運,不準任何商船前往度朔山脈進行交易,也不準來自寂然城的商人在自己的領地上買賣物資。


    然而這種一廂情願的閉關封境的方式並不奏效,那些數以千計的所謂“賤民”和亡命徒們出於各不相同的目的與期冀,寧願冒著被抓捕坐牢的風險仍舊如潮水一般湧向了度朔山。


    更加令幽魔貴族老爺們頭疼的是,總有一些狗膽包天的不法商販躲避過幽魔軍的警戒,將一船船物資運送到寂然城,然後換迴大把大把令人眼紅的血冥晶。


    最可氣的是這些不法商販往往都有頗為強硬的後台,譬如雲天王的寶貝兒子雲蝶仙,已赫然成為寂然城城主慕成雪的最大主顧。


    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許多人意識到必須采取進一步的行動,否則寂然城的情勢將愈演愈烈,宛若幹燥草原上燃起的火星,早晚有一天會燒到自己屁股下寶座。


    於是他們一方麵派人前往遊說雲天王未雨綢繆早下決斷,一方麵遣出探子與細作潛入寂然城刺探情報製造混亂,總之決不能讓慕成雪有舒心日子過。


    當然,如果這些位貴族大老爺們知道楚天還頭頂著“幽冥救贖者”的光環,隻怕不當場昏過去才怪。


    但對於寂然城,卻並未因為多如過江之鯽的探子、細作的到來而草木皆兵人心惶惶,相反到處都在煥發著勃勃生機,以至於在拋開惡劣的自然環境後,幾乎讓人懷疑這裏不是地獄而是天堂。


    碧斷便是這眾多奉命潛入寂然城中的探子之一,或者更加準確地說他是玄明恭華天天王雲無量的秘使。


    為了掩人耳目,碧斷放下了王府首席幕僚的身家,混入到一艘由清空山偷渡到度朔山的小型魔舟中。在充滿惡臭與混濁氣味的封閉船艙中顛簸了整整七天後,碧斷走下船甲板踏上了寂然城的土地。


    此刻,他的身份是一名浪跡幽界十八天的卜算術士,亦就是通常所說的算命先生。


    他的相貌頗為猥瑣,卻將銀白頭發梳理得一絲不亂,瘦削的身軀配上一件黑色長袍,右手拄著一根正反兩麵分別寫有“金口玉言”、“勘透造化”的黑底黃字旗幡,任誰也不會將這唇上長著兩簇八字胡的中年術士跟天王府第一智囊聯係起來。


    一百多名同舟的流民下了魔舟後,沒多少工夫便便奔前程消失在了寥闊的寂然城中,去尋找他們的新生活。


    碧斷注意到,負責管理這座港口的是一隊天羽遺族武士,而充當雜役的則是百來個幽魔族人。這在玄明恭華天乃至幽魔界的其他地方,無疑是件不可想象的事。


    他理了理皺巴巴的黑色術士袍走出港口,並不急於立刻去拜見寂然城的新城主。


    一輛莽牛拉拽的小車吱吱呀呀從濃霧裏駛近,停在了碧斷的麵前。趕車的是個伏魔族男子,見碧斷是幽魔族人,不由稍稍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問道:“要車麽?”


    碧斷微微頷首,吩咐道:“去竹裏館。”


    車夫忍不住迴頭望了眼已經坐進車裏的碧斷,心裏多少有些犯嘀咕,畢竟這個卜算術士怎麽看都不像是有錢人,而要去的地方偏偏是全寂然城最有名的銷金窟。


    可說不定人家是要去那兒做生意呢?這麽一想,車夫也就釋然了,揚起皮鞭一聲吆喝,牛車緩緩向前行駛。


    寂然城沒有城牆,四野的風很大,卷裹著濃烈的紅色寒霧像一頭頭咆哮的怒獅唿掠過空曠城市,普通人即使在路上行走也顯得艱難。


    碧斷挑開窗簾走馬觀花地打量沿途的景象。與行前的想象不同,寂然城裏很少見到一隊隊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巡邏士兵,似乎全然不怕那些別有用心造謠生事的細作與亂民。


    但很快碧斷就找到了答案。天空中時不時地,有一道道無懼於玄冥罡流的暗翼武士悄無聲息地飛掠而過,居高臨下監視著寂然城的每一塊土地。


    同時每隔幾裏地,碧斷都能夠看到一座座新建的秘魔塔影影綽綽地佇立在幽夜裏,塔中屯駐的狼魔族戰士和洗心級的投石機也足以震懾住絕大部分企圖渾水摸魚的不法之徒。


    如果修為夠高的人,還能夠依稀感應到在堅硬的凍土層下,還遊弋著一支支伏魔族小隊。倘使有誰吃飽撐的想在這兒撒野,也許不必等到來自高空的羽箭和秘魔塔中的符石轟擊,那些伏魔族戰士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地底下冒出來,首先砍斷他的雙腿。


    於是一路上平平安安,牛車順利抵達了竹裏館的門前。


    碧斷付了車資走進竹裏館,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篁竹林。修長的篁竹上懸掛著一盞盞亮紅色的燈籠,驅散了園中的霧氣與黑暗,一棟棟堪稱寂然城中最為豪華的建築群便掩映在婆娑的竹林深處。


    這裏早先是紅月會的產業,如今自然收歸了城主府,由伏魔族三大魔老之一的碎羅負責經營。


    五族聯軍攻占寂然城後,並未出現預想中大量狼魔族人湧入城中的情形。一來許多狼魔族人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方式,多半不願意離開度朔山進入到寂然城裏重新打拚;二來河穀中有大量倉皇出逃的莊園主們丟棄下的土地,相較城市他們也更喜歡在荒野中生活。


    倒是伏魔族人爭先恐後地離開了生存環境極為惡劣的月沼,他們既不喜捕獵也不擅長耕種,卻往往是做生意的好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就有上千的族人成群結隊遷徙到了寂然城。


    碧斷似乎對竹裏館不算陌生,他推門了一扇屋門,一股熱風夾雜著嘈雜的喧囂和濃烈的酒氣鋪麵而來。


    屋裏麵的酒桌幾乎坐滿,喝得麵紅耳赤的酒客們在高聲談笑,一個個妖嬈嫵媚的侍酒少女在空中舞蹈般來迴穿梭,和屋外的靜謐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走私商販、本地貴族、懷揣發財夢想的浪人,還有那些跟自己一樣藏有某種不可告人目的的探子與細作,熙熙攘攘雲集於此洽談交易交換情報,使得酒館在重新開張後的生意變得格外火爆。


    碧斷剛走近一桌酒客,就有個打扮得如同暴發戶般的大胖子不耐煩地衝他揮揮手道:“滾一邊去,別耽誤老子做買賣。”


    碧斷也不著惱,一臉猥瑣相笑嗬嗬地說道:“這位老板,磨刀不誤砍柴工,何妨聽我替您算上一卦?我看您天庭飽滿印堂發紅,器宇不凡命格高貴,不出三年必定能夠腰纏萬貫富甲一方。”


    大胖子聽得甚為舒坦,眯縫起眼睛瞅著碧斷道:“真的假的,你可別哄老子。”


    碧斷手指旗幡道:“金口玉言,勘透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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