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仁站在船頭,直到碼頭上的人一個個變的像螞蟻那麽小,最後終於看不見了,他這才迴到艙中。


    俞仁他們的這個艙,是李玉專門包下的一個單間。雖然不算很大,但卻足夠他們四個人呆的了。


    “費了半天勁,總算是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俞仁不由的感歎一聲。


    “我覺得,並不是福州不好。最主要的是有一個跟屁蟲始終跟著,這才是最煩的。”鶯兒道。


    李玉笑著,罵了小丫頭一句,“你又知道了。”


    鶯兒不服氣的道,“小姐,我說的難道不對嗎?難道小姐喜歡跟那個跟屁蟲呆在一起?”


    李玉沒有爭辯。“對,你說的對!”


    幾人正在艙裏說著話,就聽的外麵的船家突然喊起來。“喂!老九,你不是說要明天才出海的嗎?怎麽這會兒也出來了?”


    就聽到遠處隱隱傳來“誰說不是呢!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啊!咱們做買賣的人,什麽時候出海,還是得客人說了算啊!什麽時候輪到我們講了算的。”


    這邊的船上沒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外麵的船老大又大聲的喊起來,“怎麽?老九,你莫不是想撞船,還是怎麽的?為什麽靠的這麽近?”


    這一迴,對麵的聲音更清楚了。“沒辦法啊!我船上的這位貴客非要讓我把他送到你的船上。我也沒折啊!”


    船老大一聽,不由的大急,“不行,這可不行啊!咱們已經出海了。兩船靠的太近很容易會相撞的,你老九不會連這點常識也不知道吧!”其實,這船老大心中明白,對麵船上的這人八成是衝著李玉他們一夥來的。但是他既然收了李玉的二十兩黃金,便不能讓對方的人追上來。至於上岸後怎麽樣,那他就管不著了。


    這乃是江湖的規矩——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雖然李玉幾人看起來都很年輕,而且也不像是慣走江湖的人,但是船老大還是認為,自己不能欺妄他們,得要按規矩辦事。


    俞仁在艙裏聽到船老大與那人的對話,便要起身出去看個明白。


    “你還是坐在這兒吧!讓鶯兒去看看便行了。她跟這船家熟,有事也好說話些。”李玉道。


    俞仁聽李玉講的有理,便沒有堅持。


    鶯兒打開艙門來到外麵。就見一條與自己所乘商船差不多形式的商船,正駛在與自己這條船差不多並行的海麵上。鶯兒一眼便看到了對麵甲板上站著的幾個人,當中而立的,正是李顯忠。


    鶯兒將身子向桅杆邊靠了靠。她不想讓李顯忠看到她。


    李顯忠站在對麵的船甲板上,向著這邊的船老大喊著話。“船主,隻要你把我接過來,我便給他五十兩的酬勞,怎麽樣?”


    船老大沒有說話。


    “一百兩,怎麽樣?”李顯忠叫道。


    船老大放下手中的船繩,向著李顯忠道,“這位公子會錯意了。小人不是嫌您老出的錢不夠多,而是小人方才已經收了另一位公子的錢。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就算現在公子給小人再多的錢,小人也不能放公子上船。這是規矩,小人也沒辦法。”


    李顯忠一聽這話,便不由的怒了。就見他一把將腰間佩劍拔了出來。這才想起,對方與自己還隔著數十丈的大海。於是便罵道,“船家,你難道不怕死嗎?如果你不讓我們過船,我便殺了你。”


    那船家向李顯忠打著拱,道,“小人隻是個本份跑船的。自然怕死。但我看公子身份不凡,想來定然不會學那些海盜,隨便便殺人吧!”


    李顯忠聽到這話,突然仰天大笑。“老頭,這一次,你可說錯了。我今天不但要學那海盜,我還要搶人。你又能怎樣?”


    船老大也是久在江湖上走的人,自然不會為了李顯忠的幾句話便給嚇著,他現在更加肯定,這人一定是衝著李玉他們幾人來的。可是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他既然收了李玉的黃金,便隻能為她維護到底。


    於是,船老大道,“公子莫要忘了,我這船上還有幾十雙眼睛看著呢!您就當真不怕嗎?”


    李顯忠再次大笑起來,然後露出猙獰麵目,道,“怕?怕什麽,你們難道還想告我嗎?很快,你們這些人都會一個個的變成海中沉屍,你們就是要告,那也隻有到海龍王那兒去告了!”


    說完,李顯忠向著身後的李六一招手。“給我先把這老小子射死。”


    第二十五章 強行登船


    李六答應一聲,便從身後拿出一張強弓,搭箭對著船老大射去。


    這船老大雖然也久走江湖,但是像這樣,說動手就動手,說殺人便殺人的場麵,必竟還沒碰到過幾次。更加上他並沒有想到,對麵這個看上去相貌俊朗的少年公子,會突然露出猙獰麵目,不由的嚇的呆了。


    其實,船老大不知道,李顯忠雖然長相斯文,像個書生,可是卻早已是殺人無數了。由於他家在遼東,更加上他們李家受朝廷之命,鎮守遼東數十年。他們李家兒男普遍都是從十幾歲便開始上戰場。殺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跟吃個包子差不多的一件小事。雖然這些天,因為是在福建,李顯忠一直都比較的克製,但是如今到了這無人管的海上,他便馬上露出了他的本性。


    還好鶯兒機靈,她一拉手邊的船繩,將船老大一把拌倒。船老大這才躲過這一箭。


    鶯兒也不明白,為什麽李顯忠前麵還對自己的小姐客客氣氣的,這會兒卻突然又變了副模樣。她哪裏知道,就在方才,俞仁與曹安挾持著吳寶到達碼頭時,李顯忠也在旁邊,隻是為了不讓俞仁他們增加壓力,以免失手傷了吳寶,李顯忠與他的手下沒有出麵。


    便在那時候,李六突然向李顯忠進言道,“少爺,依我看,這個姓俞的看上去與李小姐關係十分密切。您要是讓他們就這樣走了。就算咱們下次再追到李小姐,隻怕這李小姐也已經變成俞夫人了。


    不如咱們也雇一艘船,跟在他們後麵。等到了海上,咱們便來個霸王硬上弓,將這姓俞的小子給宰了,再將李小姐擄了來。”


    “女人嘛!不就是那開頭一兩天的事嘛!等李小姐變成了少爺的女人,隻要您對她稍微好一點,不就什麽事也沒了嘛!其實,女人都是一樣的,無論多漂亮,隻要一跟了男人,她便隻會全心全意的想著麵前的這個男人。無論是明媒正娶來的,還是搶來的,都是一樣。” 李六似乎很有經驗的道。


    “我在遼東搶的那幾個女人便都是這樣,也包括那個蒙古女人。”


    李顯忠聽了李六的話,連連點頭。於是,他們一見俞仁幾人登上船,便馬上也找了一艘商船,追了上去。由於他們早就做了劫殺的打算,所以這一次,李顯忠將他手下的九名家丁全數帶上了,此外,弓箭也都帶了。


    再說這邊,李六見自己一箭未能射中船老大,便忙又抽出一支箭,準備再射。卻見船艙裏已經跑出了兩個人。這兩人正是俞仁和他的書童曹安。兩人手裏各拿著一張小桌攔在身前。


    俞仁不等李六再次搭箭,便已把船老大攔在自己身後,而以木桌為盾牌。


    “船家,趕快開船。把這批人甩開。”俞仁提醒道。


    船老大這才醒悟過來,於是趕緊讓水手張帆加速,而他自己也親自趕往艙中。


    原來,明代的這些海船已經不僅僅是完全依靠風帆了。他們還在船底添加了人工動力,主要是類似於船漿的東西,由水手操控。這種船,在南宋便開始有了,到了明代,更是常見。隻是,由於操控費力,一般在海上,它們多數隻有在應急時,才會使用這種手動方式來給船加速。


    果然,在船老大的指揮下,俞仁所在這艘船漸漸的與李顯忠的船拉開了距離,不再與之平行。如此一來,即便李顯忠再叫手下向這邊船上射箭,那也是無用了。而這期間,俞仁一直都與曹安站在甲板上,手拿兩張木桌,以便監視對麵的船隻,防止李顯忠等人上船。


    令俞仁放心的是,李顯忠似乎也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可以上船。他隻是幾次試圖讓人將船錨拋到俞仁他們的船上來。可是卻由於兩船距離較大,最終都沒有成功。


    見此招不行。李顯忠又強令自己的船主放下一條小船,準備由小船登上對船。可是,李顯忠的這些手下個個都是北方人,從來也沒坐過船,更不要說這種體形巨大的海船了。小船雖然放下去了,卻沒有一人敢坐上它去搶登對船。


    最後,在李顯忠的強令下,李六帶著張虎兩人由一名船上的水手送他們過去,準備強登。


    一見李六兩人要強行登船,俞仁不由的擔心起來。他雖然現在並不害怕李六。可是對方必竟有武器在手。自己兩人卻是徒手,要真讓對方登上甲板,那麻煩可就大了。


    “怎麽辦?”俞仁向身旁的曹安道。


    “公子放心。這兩個家夥都是旱鴨子,好解決。隻要公子護住我,不要讓他們向我放冷箭,就算隻用一根繩子,我也可以保證不讓這兩個家夥登上船。”曹安從容的道。


    俞仁聽說,這才放了心。於是,俞仁便用木桌護住兩人的身子,來到船邊。但對曹安所說的,隻用一根繩子便可攔住李六兩人的說法,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此時,李六與張虎已經下了船,正由那名水手操著漿,向這邊船上靠過來。這時,俞仁也看出來了。這個李六與張虎肯定不會水。因為他們兩個下小船時,船體搖晃的利害。


    而李六與張虎在磨蹭了半天後雖然終於上了小船,卻再也不敢站起來,隻敢蹲在船上,雙手死死的抓著船沿不敢放。至於他們的弓箭,更是隻能背在背上,而無法使用了。


    “公子您看到了吧!他們連弓都不敢拿,更不要說射箭了。所以我說,他們沒什麽好怕的。在我們大明,要論起陸上的攻城掠地,那一定是北方人彪悍。但要論起海上的這種水上功夫,那還是我們的南人利害。而且,他們也沒有任何打海戰的工具。就光憑著他們手裏的這幾張弓,在陸地上,可能還能耍下子威風,但到了海上,這種東西就基本失去作用了。


    在海上,真正可怕的,是海盜。他們長年在海上活動,對於周圍的水情十分的了解,又加上他們的船上配有各種攻船的武器,甚至有的還配有火炮。所以,一般的商船遇上了,就隻能選擇投降。不過,這些年,咱們福建這一帶的海盜也還算守規矩,隻要船上的人按要求交了銀子,基本上人便不會有事了。”


    俞仁連連點頭,他還真沒想到,自己身邊的這位不起眼的小書童,居然還有這樣的見識。


    曹安繼續發表著他對海盜的認識,俞仁正聽的出神,曹安卻突然插了一句“他們來了!”


    果然,李六的船已經靠到了大船上。那位水手很有經驗,他沒等小船靠到大船,便先用一柄分水刺紮在大船的船身上,然後又用繩子將小船綁到分水刺上。這樣一來,小船就不會輕易被拋開了。


    那名水手做好了這一切,便向李六道,“您兩位請上吧!”


    李六抬頭看了一下船沿,它離自己還有足足的九尺多高,就算是站直來,也還是沒辦法夠的著,李六不由的發起愁來。就在這時候,一條繩子從船沿上垂了下來。


    李六心中大喜。他的第一反映便是,“這條船上有我們的人。”可是當他抬頭看時,卻發現,向他垂下繩子的人,正是早上在城外挾持吳寶的曹安。李六正猶豫著,要不要伸手去拉那繩子,張虎卻已經站起來了。


    “六哥幹嘛?這兒不是有繩子了嗎?你幹嘛不上?”


    李六還沒來的及提醒他小心,張虎已經站起身向那繩子抓去了。可是張虎卻忘了,這是在船上,而且腳下的船還很小。張虎突然這麽向上一站,這小船便重重的歪了一下。張虎一慌,忙用力向那條垂下來的船繩撲去。


    第二十六章 遭遇海盜


    可是,就在這時,船繩突然向上一縮。張虎撲了個空,人也跟著掉下了海。


    這一下,張虎可真是慌了。他一掉到海裏,就覺得自己周圍全是水,不知道要怎麽辦好了。雖然小船離他不過幾尺,可是在張虎看來,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一般,怎麽也過不去。


    張虎慌亂的拍打著水麵,卻阻止不了身子下沉。還好,在他亂拍亂抓的時候,終於抓到了一截木頭。張虎這時便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草,死死的抓住不放。


    張虎抓住的是一根船漿,自然是船上的那名水手伸給他的。可是此時的張虎身在水中,又是慌張異常,隻是拚命的拉那船漿。這名水手本就隻是個普通水手,自然不及張虎的力氣大,更加上張虎這時身在危局,拚命拉扯。結果,那水手眼見勢頭不對,隻好雙手放了船漿,任由張虎奪去。


    而一旁的李六一見張虎落水,不由的大急。可是,他自己卻又不敢站起來,更不要說下水去救張虎。三人正慌著,那條小船已經在風浪中脫離了大船。李六望著俞仁他們的船漸漸遠去,反而鬆了口氣。耳中卻傳來主人李顯忠的叫罵聲。


    俞仁他們的船擺脫了李顯忠和他手下的糾纏,向著南麵駛去。


    俞仁與曹安守在甲板上,一直到李顯忠他們的船已經遠遠的被他們拋在了後麵。這才放下心來。這時,船老大也已經迴到了甲板上。俞仁於是跟曹安便將這兒交給了船老大,兩人迴到艙中,準備休息一下。


    可是,讓俞仁兩人沒想到的是,他們兩人還沒在船艙裏坐穩,外麵的船卻漸漸的慢了下來。最後,終於完全停了下來。


    “怎麽迴事?船怎麽停下來了。”俞仁道。“難道是李顯忠他們又追上來了?不可能啊!就算要追也不可能這麽快啊!”


    曹安看了俞仁一眼,沒有說話,臉上的神色卻顯的凝重起來。“公子,我出去看看。”


    李玉再次攔住了曹安。“還是讓鶯兒出去吧!看來,這次未必是李顯忠搞鬼。以他的本事,還很難讓船老大停船,隻怕是另有原因。我們必竟是當地人,地麵熟,遇到情況也好處理些。”


    俞仁從曹安臉上凝重的神色,猜測這次的麻煩隻怕不好解決,但他沒有問。隻是心中暗暗猜測:應該是海盜來了吧!


    “不行,鶯兒一個女孩子家,出去太危險了。不然,咱們就這樣在艙裏等吧!先看看情況再說。”


    俞仁說到這兒,看了一眼李玉,卻見李玉的神色從容淡定,似乎是遇到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聽了俞仁的話,她也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鶯兒卻似乎對俞仁的關心有些感動。


    這時,俞仁聽到外麵的船老大已經在跟另一個手水輕聲講起了話。“遭了。阿三。咱們這次出來的急,忘了買令旗了,怎麽辦?”


    那阿三聽到這話,不由的更加慌了。“不會吧!老大。您怎麽到現在才說。那鍾六可是出了名的爆脾氣。萬一要是弄不好,咱們可就要倒大黴了。”俞仁聽到這話,不由的暗暗好奇。他不明白,這令旗是什麽東西,為什麽這船老大沒有買,便如此的緊張。


    而這個鍾六,聽起來,應該是海盜頭子了。


    “他們說的什麽令旗,是什麽東西?”俞仁小聲的問著曹安。


    “這個我倒也有聽說過。咱們上次從浙江坐海船來的時候,不也碰到了嗎?隻是公子您自從上次從懸崖上掉下來後,便失憶了,把這些全忘了。”


    俞仁點點頭。“那,你再跟我說說吧!”


    曹安這才道,“上次咱們坐船,聽那船老大說。他們東南沿海最近幾年出現一個現象,那就是出海必須要買令旗。這令旗出自於兩個大海盜頭子,一個姓許,一個姓李。至於具體叫什麽名字,便不知道了。隻因這兩種令旗上分別寫的是許、李兩個字,人們便叫它們許字旗和李字旗。


    反正,隻要是你在東南沿海行船,隻要拿著這許字旗或是李字旗,便基本可以通行無阻。無論遇到什麽樣的海盜,都基本可以保證不會有事。可能有些海盜上了船,會另外再收些份子錢。但絕對不會胡來,人也是安全的。因為他們都要賣這兩個海盜頭子的麵子。可要是沒有令旗,那可就麻煩了。”


    “會有什麽麻煩?”俞仁追問道。


    “這個就說不好了。要看具體遇到的是什麽海盜了。而這個鍾六據說是這一帶最殘暴的海盜。他不但愛財,而且好色。隻要是被他遇上沒有令旗的船,不僅船上的人要交贖金,有時候,遇到船上有美女,他還要挑幾個貌美的留下來,帶到他的海島上。”


    俞仁聽到這裏,不由的擔心的看了看李玉主仆。他將本已送給李玉的寶劍再次握在手裏,並輕聲向李玉道,“一會兒海盜上了船。你們倆躲到那邊的床下。我幫你們用東西攔住。外麵的一切有我跟曹安處理。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你們都不能出來。”


    李玉笑眯眯的看著俞仁,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一旁的小丫頭鶯兒似乎又要說話,卻叫李玉給攔住了。


    幾人正在船艙裏小聲的商議著應對,就聽到外麵已傳來了一個男人粗獷的聲音。“船家,讓你的人趕緊收拾收拾,一會兒在甲板上一字排開。我們老大一會兒要親自登船檢查。”


    俞仁透過甲板的縫隙,悄悄的向上望去。就見一個三十上下的男人,手拿著一把鬼頭刀已經登上了甲板。這人長相粗陋,臉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刀疤。他威風八麵的站在甲板上,向著船老大正發號著施令,就像是使喚自己家的一個仆人。


    俞仁通過縫隙,可以看到緊靠著他們的船停著的另一艘船。那應該就是海盜船了。隻是,這時的海盜船上並不見幾個人。隻有四五名海盜手持著武器站在甲板上。而到俞仁他們船上來的也隻有這個拿鬼頭刀的男人。看到這一切,俞仁的心中稍稍放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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