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來了?”唐笑心裏很感動,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患難見真情。


    沈四一眾混混把唐笑圍了起來,沈四瞅了一眼衙役,眼中閃過一道畏懼道:“聽街上兄弟們都在傳,說少東家被人掛牌遊街了,我帶兄弟們過來看看。”


    楊延輝滿臉苦笑道:“那你們也不能抄起家夥衝過來,在汴京城裏跟官府作對,請則流放千裏,重則殺頭大罪。”


    沈四一眾一愣,剛要說話就被一個討厭的聲音打斷了。


    “少年郎倒是熟讀大宋律曆,你們這是要造反不成?”楊皆川揮了揮手,衙役們將沈四一眾圍了起來。


    沈四一眾漢子混跡在汴京城街道上,沒少受開封府衙役們找茬,輕則毒打一頓,重則關進大牢,一見到開封府衙役,腿肚子都打哆嗦。


    唐笑必須站出來,不然今天就不單單是遊街了事了。他燒了番坊店鋪,被押出來遊街示眾,沈倫的做法沒錯,倘若按照大宋律曆,恐怕死罪難逃。


    沈倫能夠從大遼人手裏保下他,也算得上對他有恩,隻是沈倫的做法確實讓唐笑很惱火。


    目前為止還對付不了沈倫,沈倫隻能留著以後對付。唐笑就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楊皆川身上。楊皆川在唐笑眼裏已經是死人了,至於什麽時候死,隻是時間問題。


    幹不死沈倫,還幹不死一個小師爺?當然了,沈倫也是遲早得報複的!有仇必報唐笑已經刻在骨頭上了,至於報恩?報完仇再說!


    唐笑從一眾混混堆裏走了出來,鳥都沒鳥楊皆川,躬身向沈倫的轎子行禮道:“相爺,如今街道也遊了,這渾身臭雞蛋和爛菜葉子,著實難聞,可否讓小子迴家換身衣裳如何?”


    沈倫微微眯著眼,唐笑今天受辱,居然還能夠如此平和的跟他講話,沈倫不得不高看眼前的小子幾分。


    越王臥薪嚐膽,張良胯下之辱,那個不是忍辱負重類的祖宗,最後的成就讓人仰望。


    當然了,這是針對聰明人,如果智商不達標,十成十的都死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


    顯然,在沈倫眼裏,唐笑是一個智商勉強達標的人。


    “小和尚,你年齡還小,為人處世方麵尚缺很多磨練。莫要以為有一個禦賜銅缽就可以耀武揚威。


    小小一個禦賜銅缽而已,還不足以讓你為所欲為。”


    沈倫的話似乎在教訓後輩,唐笑一愣,低著頭道:“小子受教了。”


    唐笑對沈倫的話很讚同,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為所欲為,那麽就努力讓自己向為所欲為的地步前進吧。


    沈倫放下了轎簾,淡淡道:“王田,打道迴府。”


    楊皆川見到沈倫要放過唐笑,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之前唐笑火燒番坊,礙於家國情麵,沈倫可以幫唐笑擋過去。


    現如今,沈四一眾混混到來,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至少也可以按照劫囚和聚眾鬧事的罪名全部抓起來,再扇扇風,那就可以定罪為聚眾謀反了。


    這種事情楊皆川做了不知道多少,算得上是此道老手了。


    “相爺…萬萬不可輕易放過這群暴徒。”


    楊皆川擋住了沈倫官轎躬身道,一臉正義,仿佛化身正義使者一般。


    沈倫坐在轎中,眉頭微微一皺道:“皆川…我知你和那小子有過節,事情莫要做過了。


    倘若你今天真拿了這個小子,我敢保證你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楊皆川渾身打了個冷顫,能夠讓沈倫說出此話,唐笑的身份就值得揣測了。


    唐笑見到沈倫的轎子漸漸遠去,楊皆川揮手招走了所有衙役,轉身看向楊延輝為首的楊家兄弟和以沈四為首的一眾混混。


    “沒事了。”唐笑嘴角勾起一絲淺笑道,光頭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沈四一眾混混直接癱坐在地上,其中有人長歎道:“嚇死我了,還以為真要和官差們拚一場。”


    沈四惡狠狠看了那漢子一眼道:“拚一場又如何,我們整天遊蕩在大街上,跟野狗有什麽區別,承蒙少東家收留,有一個容身之地。


    倘若今天真拚起來了,那也算得上對得起少東家,大不了以後落草為寇。”


    楊延嗣笑嗬嗬來到沈四身邊,向沈四躬身行禮道:“沈大哥義氣,以前是延嗣不懂事,衝撞過沈大哥,還望沈大哥別放在心上。”


    沈四激動的搓了搓手,何曾見過貴公子跟自己行禮,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如何迴答。


    楊延嗣看出了沈四窘迫,突然板起臉道:“莫非沈大哥看不上延嗣?”


    沈四聞言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我沈四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可以跟富家公子稱兄道弟。”


    楊延德一向少語,此刻也插了一句道:“我喜歡講義氣的人,講義氣的人值得跟我們兄弟稱兄道弟。”


    沈四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頭,然後得意的向身後的漢子們仰了仰頭。


    “師兄,沈大哥傲嬌了。”展昭站在唐笑身旁,伸手抹著臉上殘留的淚珠道。


    唐笑嘴角勾起一絲淺笑,伸手拍了拍展昭小腦袋道:“這種講義氣的漢子,傲嬌一番又如何?倘若孫悟空能夠有一眾講義氣的兄弟們在背後支持,未必會被如來佛祖壓在五指山下。”


    小展昭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笑哥兒,快快迴府洗個澡,然後換一身衣服。”楊延昭扯著唐笑袖子就向天波楊府走去。


    唐笑站在原地,微微搖了搖頭道:“一會兒我去酒坊換身衣服即可,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展昭仰起腦袋道:“師兄打算會後山竹林去?”


    唐笑嘴角勾起一絲淺笑並沒有答話,他看著沈四一眾混混,如此講情義的漢子,應該讓他們過得好一點。


    “既然笑哥兒打算去酒坊,我們兄弟四個也想跟過去看看。”


    楊延輝在一旁提議道,他早就知道唐笑在汴京城裏有一個酒坊,很想看看唐笑的酒坊,順便嚐嚐唐笑酒坊出產的酒。


    唐笑點頭答應了下來,李毅站在一旁想要說話,卻被唐笑攔了下來。


    “我不是留你在酒坊幫忙,你怎麽從天波府哪裏過來了。”


    李毅嘴角勾起一絲不爽道:“張老倌兒已經釀出了新酒,打算找你過去品嚐一番,誰知道到了天波府就聽見你出事了。”


    唐笑撓了撓頭,對李毅的不爽完全不放在心上,領著一眾人向酒坊走去。


    一眾人馬浩浩蕩蕩向酒坊殺去,街道兩旁的百姓見到後都連忙躲開。


    唐笑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恐怕小瘟神的名頭算是坐實了。


    臨近酒坊,老遠就看到張老倌兒站在門口向這邊望過來。


    “爹,我們迴來了,少東家也迴來了。”


    一眾混混漢子一起喊張老倌兒,唐笑覺得有些不適應,隨後搖了搖頭也不在意。


    “笑哥兒,你沒事吧?”張老倌兒扯著唐笑手臂問道。


    唐笑嘴角勾起一絲淺笑,微微搖頭道:“張叔,我沒事。”


    張老倌兒被唐笑叫叔叫愣了,隨後拉著唐笑的手更熱切了。


    “傻孩子,那能沒事,看著渾身臭雞蛋和爛菜葉子,快進去洗一洗,換一身衣服。”


    唐笑點頭答應了下來,吩咐沈四領著楊家四兄弟去酒坊,自己拽著展昭跟著張老倌兒進了後堂。


    後堂內,一排排草席鋪在地上,草席上都有一床略微單薄的被子。


    張老倌兒見唐笑頂著草席,微微笑道:“孩子們平常都住在這裏,咱們作坊就這麽大一點地方,實在擠不下這麽多人。”


    唐笑突然覺得有些愧疚,心裏莫名的不爽,作為一個攜帶外掛的玩家,居然混得這麽慘,不僅被拉出去遊街示眾,小弟們連像樣的住所都沒有。


    張老倌兒帶著唐笑在後堂洗漱完之後,拿了一身粗布麻衣遞給了唐笑。


    唐笑穿上後發現有點大,不過都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麽好計較的。


    張老倌兒盯著唐笑的眼神有些複雜,唐笑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張老倌兒釀造出了酒上。完全沒有發現張老倌兒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


    “張叔,聽李毅說酒坊出酒了。”唐笑迫不及待想見識一下大宋朝的酒。


    張老倌兒笑眯眯道:“孩子們都勤快,出酒也就快了。出了頭酒老頭就吩咐李毅去喊你過來嚐嚐了。”


    唐笑點了點頭,跟著張老倌兒來到酒坊後,一眾混混正在和楊家四兄弟細細的在哪裏品酒。


    楊延輝捧著一個酒碗來到唐笑麵前道:“沒想到笑哥兒還有如此好的一個酒作坊,居然能夠釀造出如此美酒。”


    唐笑喜歡聽楊延輝稱讚張老倌兒釀造的美酒,能夠得到楊延輝認可的,那麽一定是好酒。


    在天波府,能夠偶爾喝兩杯的也隻有楊延輝和楊延德,楊延昭和楊延嗣由於年齡太小,佘賽花嚴令禁止他們喝酒,順帶著唐笑和展昭也喝不上酒。


    楊延輝和楊延德都喝酒,可是完全是兩個境界,楊延輝是品酒,楊延德是牛飲。


    楊延輝對酒的見識明顯高過了楊延德和在座的一眾漢子,或許也隻有張老倌兒能夠跟楊延輝比一比。


    既然楊延輝稱作美酒,那唐笑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嚐一嚐了。


    伸手抓住了準備偷喝酒的展昭,在展昭憤恨的目光中從展昭手裏奪過了木瓢。


    唐笑捧起木瓢喝了一口,張老倌兒一臉期待唐笑能給他一個好評。對一位老的釀酒師來說,別人能夠稱讚他的酒,就是對他最好的迴報。


    他不在乎楊延輝等人的評價,他比較在乎唐笑的評價,不然也不會在出了頭酒後就吩咐李毅去喊唐笑過來。


    眼見唐笑喝下一口後,張老倌兒期盼道:“如何?”


    唐笑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一口悶了木瓢內的酒。一眾人大眼瞪著小眼,隻有小展昭一臉憤恨的看著唐笑。


    有好東西居然不給最親的師弟喝,唐笑在展昭眼裏已經貼上了壞人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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