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祁見石全神色有些異常,便也不由得生了疑,“搜到什麽了?”


    石全心下歎了一聲,複而舉步上前,將手中物什呈上,“在絨蘭的床褥下,奴才找到了這個。”石全高舉著藥包,手有些微不可察的輕顫。


    太醫署包藥的油紙,上頭隻還殘留著極少的粉末,但也不難看出是已經是用過的了,可為太後包藥的油紙,此間正裝著藥渣,再言其藏於床褥之下,顯然是不想被人發現,無疑意味著,這藥包所裝過的極有可能就是山豆根。


    而此物一出,隨即也有醫女迴稟,言及曾在昨夜見到過絨蘭,因著皇帝隻詢問了葉沫前往太醫署的事情,並未問及絨蘭,所以她適才並未道明。


    這廂人證物證一出,擺明了就是絨蘭從太醫署拿了藥,加害太後且試圖將罪名嫁禍給葉沫。


    皇帝終是沉眉冷對,“現在人證物證俱在,絨蘭私加山豆根,意圖謀害太後,罪無可恕,將其押解至宮正司,好好審訊!”


    而那廂太後見竟然是絨蘭要加害自己,不由得有些鬱結難解,“哀家待你不薄啊!”


    麵對物證,絨蘭似乎終於放棄了抵抗,隻緊緊低下了頭,並不應聲。


    太後見其沉默認罪,眸色沉鬱,終是擺了擺手,示意人將絨蘭帶下去。


    然那廂石全見得絨蘭被帶下去,心裏頓時也是鬆了口氣,看來誰也未曾留意到那個藥包上麵的蕭字。後宮太醫眾多,為明辨其責,每位太醫都有其專屬的藥包油紙,而石全之所以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將藥包奉上,便是因了此故。


    石全雖與蕭宇往來不多,但他卻看得分明,一旦蕭宇獲罪,馮落櫻免不得要收到牽連,太後本就不喜馮落櫻,對其百般猜忌防備,而今若是知道藥包上有蕭字,隻怕當下什麽話也不說,便會將蕭宇定了罪。


    可正待的石全心下鬆了口氣時,卻有侍衛捧著一物入屋,“皇上,微臣在絨蘭的衣櫥中,發現了此物。”如此華美精致之物,如何能是一介奴婢所有?


    朱佑祁認得那件物什,是北戍的瑰寶,月曜石,通體瑩綠明澈,月光下會散發出如霧華光,被北戍人看做是通靈之石,有庇護主人之效。北戍隻上貢了三枚,皇帝送了一枚予太後,留了一枚給自己,剩下的一枚送去了翔鳳宮。


    而太後顯然也認出了月曜石,皺眉看向葉沫,葉沫會意去櫃中尋找那月曜石,可她心裏倒是更希望絨蘭的這枚是偷了太後的。


    須臾,葉沫迴來了,太後微見挑眉輕問,“可是哀家的那枚?”


    葉沫無奈搖首,“不是。”


    太後隨即看向皇帝,而朱佑祁自是知曉她的意思,一時間垂眸思索不言。


    而那廂太後卻是看向石全道,“哀家記得還有一枚被皇帝賞賜給了皇後,遣人去翔鳳宮問問,看皇後的月曜石還在是不在。”


    石全探了一眼上座朱佑祁的神色,而那廂朱佑祁卻是抬手,“不必去問了,宸清宮的月曜石一直放於堂中,是以朕知道,這一枚定是其偷盜皇後之物,”朱佑祁言罷斥聲道,“大膽奴婢,竟然敢盜取宮中財物,來人,將其拖下去亂棍打死!”


    “慢著,”太後微惱皺眉,“絨蘭一介奴婢,如何能盜取得了這般稀罕物什?”皇帝對絨蘭從審訊變成了賜死,分明就有偏袒之意,想到自己可能為皇後所害,而自己的親兒子卻要偏袒謀害自己的人,太後心下不由得愈發沉悶。


    “皇後素來對寶石之類並不上心,但凡絨蘭有心,偷盜也不難,何況這幾日翔鳳宮的心思全在太子身上,哪裏會留意庫房中是否少了東西。”


    “皇帝既然如此信任皇後,又何必著急將絨蘭賜死?嚴刑逼供讓其招出主使,即能查明是誰要加害哀家,也能還皇後一個清白。”


    “……”


    “還是說你也懷疑此事與皇後有關,卻又舍不得懲罰她?”太後諷笑之中帶著幾分失落與心傷,自己生養的親兒子,竟然要放過險些害死她的人。


    朱佑祁終是皺眉,“母後,皇後不是那種人。”


    太後亦不肯退讓,“那你就證明給哀家看,讓哀家相信,她不曾記恨哀家,也不會傷害哀家。”


    朱佑祈抿了唇一言不發,靜謐的堂中彌漫著些許不安的氣息。


    而翔鳳宮,馮落櫻得知蕭宇因太後頭疾一事被問責,多少有些難以心安,“蕪姐姐,此事該如何是好?”


    “蕭太醫是負責你安康的太醫,太後若真是因為蕭太醫而入病,難保其不會聯想到你的身上,畢竟太後為難你的次數不少,約莫合宮都認為你定是記恨著太後的。”


    “嗬嗬,我想也是,隻怕而今永壽宮人人都覺得是我讓蕭太醫這般做的。”馮落櫻無奈失笑,“所以雖然我相信蕭太醫是無辜的,卻也是不好去開口求情。”


    徐憶蕪隻是會心一笑,站起身來,“我去趟永壽宮罷,若有消息,再讓細絹來通知你。”


    徐憶蕪走後,馮落櫻輕輕晃著搖籃,看著明耀的笑顏,馮落櫻不免輕輕一歎,太後不喜歡她也就罷了,但明耀畢竟是她的孫子,太後難道就不能看在明耀的份上放過她?


    鍾粹宮,朱遊遠死死扣住文婉的手腕,“如果她有個萬一,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文婉笑得滲骨,“嗬嗬,我相信你不會繞過我,隻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朱遊遠皺眉,有些不解其意。


    文婉微眯了眼道,“剛才的茶水裏麵,加了砒霜,因著茶香濃鬱,殿下也沒有察覺罷?”


    朱遊遠驚眸微瞪,卻是懊惱無解,“沒想到,你竟然恨我至此!”


    “嗬嗬,恨嗎?”文婉癡癡的望著眼前人的容顏,依舊覺得有些眩暈,他一如當年那般俊朗,文婉勾了唇角,“可我怎麽覺得是愛呢?”


    “……”


    “殿下,如果迴到當年重陽節那天,你會願意娶我嗎?”


    “你如此惡毒,就算再重來千百次,我也一定不會娶你!”


    “嗬嗬,我知道,你生性便是如此固執,就算再迴到當年,你也還是會抗旨,”文婉痛苦的皺眉微躬著蹲下身去,唇邊掛著苦澀的笑意,“殿下如此狠心,可為什麽,我卻還是對你狠不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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